和亲嫁给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的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站在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太阳神殿火宫殿凭栏远眺,望着天边那轮清辉,恍惚间忆起故国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秋日,彼时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亦是这般静立于月光之下,不言一语,唯有衣袂被晚风轻轻拂动,与周遭的清寂秋意相融。
和亲嫁给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的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望着卧龙大殿廊外洒落的一地清辉,眉尖微蹙,恍惚间似又回到故国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秋日,那时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便是这般立于庭中月光里,沉默如铸,任凭秋风吹动衣袍,也未曾说过一句话。
和亲嫁给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的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执一盏冷茶立于寒沁阁窗前,望着天边月痕,眸光渐次迷离,似又踏入故国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秋日,彼时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静立在满阶清辉中,周身落满细碎的月光,任凭秋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始终沉默如古玉,半句言语也未曾落下。
火宫殿的朱红栏杆被白日里的炽阳晒得微烫,曦言公主指尖轻触,那点灼热顺着肌肤漫上来,却驱不散她眼底凝着的清寒。她身上的白裙如淬了月光的雪,裙摆垂落时漾开细碎的银辉,与殿宇间流淌的金色光澜格格不入——这是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的皇都伽诺城,连风里都裹着火焰帝国易阳家皇室独有的炽烈气息,可她偏生像一株从极北冰原移栽而来的雪绒花,连呼吸都带着曜雪玥星的清冽。
天边那轮月已爬至中天,褪去了初升时的淡金,只剩一片莹白悬在紫黑的天幕上。曦言望着那抹清辉,睫毛忽的颤了颤,眼前的火宫殿琉璃瓦、盘龙柱,竟渐渐被另一番景致取代。
那是故国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刃雪城,玫瑰森林的花瓣落了满地,混着茉莉花田飘来的甜香,在秋风里打着旋儿。梧桐树街的叶子正黄得透亮,阳光穿过枝叶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金。她那时还是乳名苒苒的小公主,穿着绣着银线玉兔的短袄,手里攥着块刚从碧雪寝宫暖阁里拿出来的梅花酥,踮着脚追在兄长身后。
曦风王子立在幻雪城堡的白玉阶上,白袍被秋风掀得猎猎作响,衣摆处绣着的银线星辰随着动作流转,倒比天边的真星还要亮。他身量清瘦,站在那里却如一株挺秀的云松,侧脸的线条柔和,偏偏一双眸子沉静得像北溟深处的冰湖,望过来时总带着点不紧不慢的温和。他身旁的丹顶鹤王子衷一情正低声说着什么,他却没应,只望着天边渐升的月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玉玥。
“哥哥,”苒苒跑到他脚边,把梅花酥举到他眼前,声音脆得像冰凌相击,“你看,厨娘新做的,还热着呢。”
曦风低头看她,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苒苒慢点跑,仔细摔了。”他的指尖微凉,带着雪玉的清润,触在皮肤上格外舒服。
苒苒却嘟起嘴,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月亮:“哥哥总看月亮,月亮里有什么呀?”
他沉默了片刻,白袍的衣角扫过她的发顶,带着草木的清香。“没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只是想起,这月亮照着刃雪城,也照着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是哪里?”苒苒追问,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子。
他却不再说了,重新望向那轮月,月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里有种她那时读不懂的悠远。风吹过梧桐树,叶子沙沙作响,远处归渔居的灯火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窗棂洒出来,却暖不透他周身那层淡淡的疏离。她那时只觉得,哥哥站在月光里的样子,像一幅需要静下心来才能看懂的画,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好像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公主?”朴水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熹黄色衣裙的暖意,“夜深了,殿里风凉,该回寝殿了。”
曦言眨了眨眼,眼前的玫瑰森林与梧桐树瞬间消散,只剩火宫殿的盘龙柱在月光下投下深黑的影子。她望着天边那轮月,与记忆里刃雪城的那轮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此刻的风里没有茉莉花香,只有太阳焰星独有的、带着热度的干燥气息。她轻轻“嗯”了一声,转身时,白裙的裙摆扫过栏杆,带起的风里,仿佛还残留着故国秋日的清寂。
卧龙大殿的飞檐在月光下勾出锐利的剪影,廊柱上雕刻的火焰纹被清辉镀上一层冷银,倒像是被冻结的烈焰。曦言立在廊下,白裙裙摆拂过阶前的火纹地砖,那地砖下似有暖流涌动,隔着衣料也能觉出几分灼意——这是太阳焰星独有的地脉灵力,炽烈如帝俊掌心的雷火,却总让她想起故国曜雪玥星冰砖下渗出的、带着雪气的凉。
眉尖的蹙痕尚未舒展,眼前的火焰纹已悄然褪去,化作幻雪帝国瑀彗大殿前的白玉栏杆。那时秋意正浓,梧桐树街的落叶积了半尺,被风卷着掠过纯玥楼的窗棂,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她还是梳着双丫髻的苒苒,手里捏着刚从归渔居书架上抽来的星图卷,图上标注的北斗七星被她用银线细细描过,此刻正举着要给兄长看。
曦风就站在庭中那株老梧桐下,白袍上绣的北斗星轨在月光里流转着淡光,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挺拔。他微微仰着头,望着天际的紫微垣,侧脸的线条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柔和,唯有那双眸子,沉静得像收纳了整个北溟的寒潭,连月光落进去都漾不起半分涟漪。侍立在侧的鹤羽仙人衷一怀捧着个青玉盘,盘里放着新酿的桂花酒,见他久不动弹,只低低说了句“殿下,酒要凉了”,他却像未闻,指尖捻着枚冰玉棋子,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哥哥你看,”苒苒跑到他身侧,把星图卷展开,小手指着图上的紫微星,“先生说,这颗星与哥哥的命格最合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雀跃,尾音被风吹得飘了飘,落在曦风耳边时,竟让他指尖的棋子微微一顿。
他低头看她,目光从星图上扫过,眸底那片寒潭似有微光闪过。“苒苒看得仔细,”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点冰泉流过玉石的清润,伸手替她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指腹触到她耳垂,带着刚拈过冰玉棋子的凉意,“只是星轨流转,变数颇多,此刻相合,不代表永恒。”
苒苒愣了愣,不太懂这话里的深意,只晃着他的衣袖追问:“那哥哥能算出变数吗?就像你下棋时总能料到徐谦的后招那样?”她记得每次兄长与侍仆对弈,总能在徐谦落子前便知他要走哪步,那时觉得兄长定是有通天的本事。
曦风却收回了手,重新望向天际,月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影,将眸中的情绪藏得愈发深了。“有些变数,”他顿了顿,白袍的衣摆被秋风掀起一角,露出下摆处绣着的极鼠图腾,“是算不透的。”他没再往下说,只是将那枚冰玉棋子轻轻放在石桌上,棋子与石面相触,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这清寂的秋夜里,竟显得格外清晰。
苒苒那时只觉得兄长的话像秋日清晨的薄雾,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住半分实意。她望着他映着月光的侧脸,忽然觉得那白袍下的肩膀,似乎比往日看得更清瘦了些,好像藏着许多她读不懂的沉重。
“公主,夜深露重,这卧龙大殿的风带着雷火之气,仔细伤了身子。”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黄色的身影捧着件银丝披风,步履轻缓地走近。
曦言眨了眨眼,庭中的老梧桐与星图卷瞬间消散,只剩廊外的月光依旧,只是那月光落在卧龙大殿的火焰纹上,竟像是被割成了碎片。她接过披风拢在肩上,那银丝里织着的太阳焰星灵力缓缓渗入肌理,却驱不散心底那点突如其来的怅然——方才兄长眸中的沉郁,竟与此刻天边被云翳遮了半面的月亮,有几分相似。
卧龙大殿的廊柱间悬着的火玉灯盏散发着暖黄光晕,与廊外的清辉交叠,在地面织出明明灭灭的光斑。曦言扶着廊柱的手微微收紧,指腹触到柱上雕刻的龙鳞纹,那纹路深刻如刀凿,带着太阳焰星特有的炽烈气息——这气息总让她想起初到伽诺城时,帝俊身后四大守护者身上的威压,厚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远不及故国曜雪玥星的风,轻得能托起茉莉花的花瓣。
眉尖的蹙痕又深了些,眼前的龙鳞纹忽然变得模糊,转而化作幻雪帝国碧雪寝宫前的雕花栏杆。那时秋阳正好,玫瑰森林的花瓣落在茉莉花田丘上,粉白相间,像铺了层锦绣。她还是扎着垂髫的苒苒,怀里揣着刚从珺悦府暖房里摘的雪梅枝,枝上缀着几颗未化的雪粒,正兴冲冲地要给兄长看。
曦风就站在寝殿前的空地上,白袍被秋风拂得轻轻晃动,衣摆处绣的银玥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如松。他微微垂着眼,望着脚边那丛刚冒头的绿萼梅,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神情沉静得像北溟深处的冰玉,连风拂过白袍的声响都比他的呼吸更清晰。侍立在侧的文侍女倾如捧着个乌木盒,盒里是新制的星砂,见他许久不动,只低低说了句“殿下,星砂可安神”,他却似未闻,指尖只是轻轻拂过绿萼梅的嫩芽,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哥哥你看,”苒苒跑到他面前,把雪梅枝举得高高的,雪粒落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这梅枝上还有雪呢,像不像珺悦府冰窖里的冰雕?”她的声音里满是孩子气的得意,尾音被风吹得微微发颤,落在曦风耳中时,他垂着的眼睫终于轻轻颤了颤。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那枝雪梅上,眸底那片沉静的寒潭似有微光流转。“苒苒总是能找到些新奇东西,”他开口时,声音清润得像雪水漫过青石,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茉莉花瓣,指腹带着刚碰过绿萼梅的凉意,“只是这雪梅性冷,握久了怕伤手。”
苒苒却把雪梅枝往他手里塞了塞,仰着头问:“那哥哥替我拿着好不好?等它开了花,我就把花瓣收起来,做成香包送给哥哥。”她记得去年兄长生辰,她做的薰衣草香包被他一直挂在純玥楼的床头,那时觉得兄长定是喜欢的。
曦风接过雪梅枝,指尖与她的指尖相触,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顿。他低头看着那枝雪梅,月光落在他清瘦的肩膀上,白袍的褶皱里仿佛藏着未说出口的话。“花开有时,”他轻声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若等不到花期呢?”他没再往下说,只是将雪梅枝轻轻插进身旁的白玉瓶里,动作缓得像在进行一场郑重的仪式。
苒苒那时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只歪着头想了想,脆生生地说:“那我就等明年,总有一年能等到的。”她望着他映着月光的侧脸,忽然觉得他鬓角的发丝似乎比往日更白了些,像落了层薄薄的霜。
“公主,这卧龙大殿的夜露带着雷火灵力,沾多了怕是会头疼。”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黄色的身影捧着个暖手炉,快步走了过来。
曦言回过神,眼前的绿萼梅与雪梅枝已悄然消散,只剩廊外的月光依旧,只是那月光落在火玉灯盏的光晕里,竟显得有些黯淡。她接过暖手炉,炉身的暖意顺着掌心漫开,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莫名的怅然——方才兄长望着雪梅枝的眼神,竟与此刻天边被云遮住一角的月亮,有几分相似的落寞。
卧龙大殿的梁柱间萦绕着淡淡的雷火气息,那气息顺着廊下的风漫过来,拂过曦言的鬓发,带着灼人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拢了拢白裙的领口,那裙摆上绣着的玉兔望月纹在月光下泛着莹白,倒像是从广寒宫带来的清辉,与周遭的炽烈格格不入。廊外的地面铺着赤金地砖,月光落在上面,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晃得人眼生疼——这让她想起故国曜雪玥星的冰砖地,月光洒在上面是整片的莹白,连风都带着雪的清冽。
眉尖的蹙痕尚未舒展,眼前的赤金地砖已悄然隐去,化作幻雪帝国归渔居前的青石板路。那时秋意正酣,茉莉花田丘的花瓣被风吹起,像一场细碎的雪,落在孤茗宫的琉璃瓦上,簌簌作响。她还是梳着双环髻的苒苒,手里捧着刚从珺悦府的棋案上捡来的白玉棋子,那棋子被她焐得温热,此刻正想塞给兄长。
曦风就站在那株老槐树下,白袍上绣的银线星辰在月光里流转,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他微微侧着身,望着天边掠过的流星,侧脸的线条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柔和,唯有那双眸子,沉静得像收纳了整个北溟的寒潭,连流星划过的璀璨都未能在其中留下半分痕迹。侍立在侧的鹤羽仙人衷一愫捧着个锦盒,里面是新采的冰晶莲,见他久不动弹,只低低说了句“殿下,冰晶莲需得冷藏”,他却像未闻,指尖捻着枚黑子,不知在推演着什么棋局。
“哥哥你看,”苒苒跑到他身边,把白玉棋子递过去,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雀跃,“这棋子上有云纹呢,跟先生说的祥云纹一模一样。”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落在曦风耳边时,他捻着黑子的指尖微微一顿。
他低头看她,目光从棋子上扫过,眸底那片寒潭似有微光闪过。“苒苒观察得仔细,”他开口时,声音清润得像冰泉流过玉石,伸手替她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指腹带着刚拈过黑子的凉意,“只是棋局变幻,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苒苒愣了愣,不太懂这话的意思,只晃着他的衣袖追问:“那哥哥会下错子吗?就像上次和徐谦下棋,你故意让他赢了那局那样?”她记得那次兄长明明可以绝杀,却偏偏落了步闲棋,事后徐谦乐得逢人便说自己赢了殿下。
曦风却收回了手,重新望向天际,月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影,将眸中的情绪藏得愈发深了。“有些棋,”他顿了顿,白袍的衣摆被秋风掀起一角,露出下摆处绣着的极鼠图腾,“落子便不能悔。”他没再往下说,只是将那枚黑子轻轻放在石桌上,棋子与石面相触,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在这清寂的秋夜里,竟显得格外分明。
苒苒那时只觉得兄长的话像秋日山间的迷雾,明明就在眼前,却看不真切。她望着他映着月光的侧脸,忽然觉得那白袍下的肩膀,似乎比往日更单薄了些,好像扛着许多她不知道的重负。
“公主,夜深了,卧龙大殿的风带着雷电之力,再站下去怕是会着凉。”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黄色的身影捧着件狐裘披风,步履轻缓地走近。
曦言眨了眨眼,庭中的老槐树与白玉棋子瞬间消散,只剩廊外的月光依旧,只是那月光落在赤金地砖上,竟像是被烫得蜷缩起来。她接过披风拢在肩上,那狐裘里织着的太阳焰星灵力缓缓渗入肌理,却驱不散心底那点突如其来的茫然——方才兄长望着流星的眼神,竟与此刻天边被云翳遮了半面的月亮,有几分相似的沉郁。
卧龙大殿的铜鹤香炉里飘出最后一缕龙涎香,在月光中散作轻烟,与廊外的清辉缠在一起。曦言望着那缕烟影,白裙的袖口被风掀起,露出皓腕上戴着的雪玉镯——那是离开曜雪玥星时,母亲亲手为她戴上的,玉质里藏着故国的寒气,此刻正与太阳焰星的暖气相抵,在腕间生出细密的凉意。廊下的火纹柱础泛着淡红,那是地脉深处的火焰灵力在流转,映得阶前的阴影都带着几分灼意,让她没来由地想起幻雪帝国碧雪寝宫的冰砌栏杆,摸上去总带着化不开的凉。
眉尖的蹙痕又深了些,眼前的铜鹤香炉忽然模糊成一团白影,再睁眼时,已身在幻雪帝国的純玥楼前。那时秋阳斜斜地落在梧桐树街,把路面的落叶染成金红,远处茉莉花田丘的香气漫过来,混着玫瑰森林的甜,在风里酿出醉人的味。她还是梳着垂挂髻的苒苒,手里攥着片刚从归渔居的银杏树上摘下的叶子,叶边镶着圈金边,像被月光镀过,正颠颠地跑向庭中。
曦风就站在那方白玉棋盘旁,白袍上绣的银玥图腾在月光里闪着淡光,衬得他肩背愈发挺直,像株经霜的青松。他微微俯身看着棋盘,指尖捏着枚白玉棋子悬在半空,却迟迟不落。月光顺着他的发梢滑下,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将那双眸子映得像北溟深处的冰镜,连棋盘上的星罗棋布都照得一清二楚。侍立在侧的武侍女司音捧着柄长剑,剑身映着月光,她见曦风久不动棋,只低低道:“殿下,这局棋您已占尽先机。”他却像没听见,目光仍落在棋盘的一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哥哥你看,”苒苒跑到他脚边,把银杏叶举到他眼前,叶子上的脉络在月光下看得分明,“这叶子像不像先生教画的扇面?我要把它夹在星象图里。”她的声音脆生生的,被风卷着撞在曦风的白袍上,他捏着棋子的手终于动了动,却不是落子,而是轻轻落在她的发顶。
他的指尖带着棋盘的凉意,拂过她的发髻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苒苒喜欢,便收着吧,”他开口时,声音清得像雪水淌过冰溪,目光从银杏叶上移开,落向远处的天际,那里紫微星正亮得耀眼,“只是落叶终要归根,留不住的。”
苒苒把银杏叶塞进袖袋,仰着头追问:“那把它做成标本呢?就像珺悦府里那些永不凋谢的冰花?”她记得珺悦府的暖阁里,父亲收藏着许多冰雕的花,永远都是盛开的模样。
曦风却收回了手,重新将棋子悬在棋盘上方,月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眸底的情绪。“有些东西,”他顿了顿,白袍的衣摆被风掀起,露出下摆处绣着的极鼠图腾,“不是靠留住就能不变的。”话音落时,棋子终于落在棋盘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满是叶声的秋夜里,竟格外清晰。
苒苒那时不懂这话里的深意,只觉得兄长今天的声音里藏着些她读不懂的怅然。她望着他映着月光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白袍的领口处,绣着的北斗星轨似乎比往日更淡了些,像要被秋风磨去痕迹。
“公主,这龙涎香的烟气混着雷火灵力,闻多了怕是会头晕。”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黄色的身影捧着个掐丝珐琅盒,里面盛着新制的薄荷糕,正快步走近。
曦言眨了眨眼,眼前的白玉棋盘与银杏叶瞬间消散,只剩廊外的月光依旧,只是那月光落在铜鹤香炉的灰烬上,竟像是蒙了层灰。她接过珐琅盒,指尖触到盒身的暖,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莫名的空落——方才兄长望着棋盘的眼神,竟与此刻天边被薄云遮着的月亮,有几分相似的悠远。
寒沁阁的窗棂是用极北玄冰所制,触手生凉,与曦言掌心的冷茶相呼应,倒比火宫殿的暖玉更合她的意。窗纸上糊着雪纺,月光透进来,在地面织出朦胧的网,网住几片从窗外飘进的冰晶——这是太阳焰星南极冰岛独有的景致,寒沁阁虽处极寒之地,却仍能觉出地底隐隐的暖意,远不及故国曜雪玥星的冰,纯粹得能映出星子的影子。
她执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青瓷盏沿碰着唇瓣,一丝凉意漫进喉咙,眼前的冰窗棂忽然泛起白雾,待雾散去时,已身在幻雪帝国的孤茗宫。那时秋意正浓,梧桐树街的落叶被风卷着,在碧雪寝宫的阶前堆成小小的丘,远处茉莉花田丘的香气裹着玫瑰森林的甜,在空气里酿出微醺的味。她还是梳着双丫髻的苒苒,手里捧着个刚从归渔居的琉璃盏里倒出的雪酿,那酒液清冽,泛着细碎的光,正想递给庭中的兄长。
曦风就站在满阶清辉里,白袍上绣的银线星辰在月光下流转,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挺拔,像一株被月光镀过的玉竹。他微微垂着眼,望着阶下被风吹动的落叶,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神情沉静得像北溟深处的古玉,连落叶擦过石阶的轻响都比他的呼吸更清晰。侍立在侧的鹤羽仙人衷一情捧着个白玉盘,盘里放着新摘的冰晶果,见他久不动弹,只低低说了句“殿下,果儿要化了”,他却似未闻,指尖只是轻轻捻着枚冰玉扳指,那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哥哥你看,”苒苒跑到他身侧,把雪酿递过去,酒液晃出小小的涟漪,“这是厨娘新酿的,加了雪莲子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雀跃,尾音被风吹得微微发颤,落在曦风耳边时,他捻着扳指的指尖终于轻轻一顿。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那盏雪酿上,眸底那片沉静的寒潭似有微光闪过。“苒苒还小,不宜饮酒,”他开口时,声音清润得像雪水漫过青石,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梧桐叶,指腹带着刚碰过冰玉扳指的凉意,“留着给哥哥便是。”
苒苒却把琉璃盏往他手里塞了塞,仰着头问:“那哥哥喝了,会不会像上次看的话本里那样,吟首诗给我听?”她记得上次徐谦念的话本里,书生饮酒后总要吟诗作对,那时觉得那样的场景极有趣。
曦风接过琉璃盏,指尖与她的指尖相触,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顿。他低头看着那盏雪酿,月光落在他清瘦的肩膀上,白袍的褶皱里仿佛藏着未说出口的话。“有些心境,”他轻声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不是饮酒就能诉的。”他没再往下说,只是将琉璃盏轻轻放在阶边的石桌上,动作缓得像在进行一场郑重的仪式。
苒苒那时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只歪着头想了想,脆生生地说:“那等我长大了,哥哥会不会告诉我?”她望着他映着月光的侧脸,忽然觉得他鬓角的发丝似乎比往日更白了些,像落了层薄薄的霜。
“公主,这寒沁阁的窗棂太凉,久靠怕是会伤着骨头。”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黄色的身影捧着件银丝披风,快步走了过来。
曦言回过神,眼前的孤茗宫与雪酿已悄然消散,只剩窗上的冰纹依旧,只是那冰纹在月光里,竟像是被冻住的叹息。她接过披风拢在肩上,那银丝里织着的太阳焰星灵力缓缓渗入肌理,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莫名的怅然——方才兄长望着落叶的眼神,竟与此刻天边被云遮住一角的月亮,有几分相似的落寞。
寒沁阁的窗台上凝着层薄霜,曦言指尖划过,霜花簌簌落在冷茶盏里,漾开细碎的涟漪。盏中茶水泛着淡绿,是从曜雪玥星带来的雪顶龙井,此刻泡在太阳焰星的泉水中,竟失了几分清冽。窗外是南极冰岛的冰原,月光洒在上面,反射出刺目的白光,远不及故国刃雪城的雪,带着温润的莹泽,连落进睫毛里都带着暖意。
眸光愈发迷离时,窗台上的薄霜忽然化作幻雪帝国純玥楼前的白梅瓣。那时秋阳正斜,归渔居的竹帘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摊开的星象图,图上的北斗七星用珍珠嵌着,在光里闪闪烁烁。她还是系着银铃腰带的苒苒,手里攥着只刚从珺悦府的冰窖里取出的琉璃兔,兔眼是两颗红宝石,此刻正踮着脚要给兄长看。
曦风就站在满阶清辉中,白袍上绣的极鼠图腾在月光里若隐若现,衬得他身形如同一截被月光浸过的寒玉。他微微侧着身,望着天际那轮渐圆的月,侧脸的线条在月色中柔和得像水墨画,唯有那双眸子,深静得像收纳了千百年风雪的冰窖,连月晕的清辉都透不进半分。侍立在侧的文侍女倾如捧着个紫檀木盒,盒里是新制的冰纹书签,见他久立不动,只低低说了句“殿下,露重了”,他却像未闻,指尖只是轻轻拂过阶边的白梅枝,那枝头还凝着未化的雪。
“哥哥你看,”苒苒跑到他脚边,把琉璃兔举得高高的,红宝石眼在月光下亮得像两颗小太阳,“这是工匠新做的,说是照着广寒宫的玉兔雕的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得意,银铃腰带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落在曦风耳边时,他拂过梅枝的指尖终于停了停。
他低头看她,目光从琉璃兔上移开,落在她被风吹红的鼻尖上,眸底那片深静的冰窖似有微光融开。“苒苒小心手,”他开口时,声音像雪压断枯枝般清润,伸手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围巾系好,指腹带着刚碰过冰雪的凉意,“这琉璃脆,摔了可惜。”
苒苒却把琉璃兔塞进他手里,仰着头问:“哥哥会像藏冰纹书签那样藏好它吗?就像藏着那些从北溟带来的珍珠?”她记得兄长的純玥楼里有个暗格,藏着许多他珍爱的小物件,从不许旁人碰。
曦风接过琉璃兔,指尖与她的指尖相触,冰凉的琉璃硌得他指节微微泛白。他低头看着那兔子红宝石般的眼,月光落在他清瘦的肩胛上,白袍的褶皱里仿佛藏着涌不出的潮水。“有些东西,”他轻声道,声音轻得被风卷着就要散,“藏得再深,也会被时光磨去光泽。”他没再往下说,只是将琉璃兔轻轻放在阶边的白玉栏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苒苒那时不懂这话里的涩味,只觉得兄长今天的声音里裹着些她抓不住的轻愁。她望着他映着月光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白袍的袖口处,绣着的北斗星纹似乎比往日更浅了些,像要被月色洗去。
“公主,这冷茶喝多了伤脾胃,奴婢备了热姜茶。”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黄色的身影捧着个描金暖壶,步履轻缓地踏过结霜的地面。
曦言眨了眨眼,眼前的白梅枝与琉璃兔瞬间消散,只剩窗台上的薄霜依旧,只是那霜花在月光里,竟像是谁无声的叹息。她接过暖壶,掌心的暖意漫开,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莫名的空落——方才兄长望着月亮的眼神,竟与此刻天边被云缕缠着的月痕,有几分相似的怅惘。
寒沁阁的窗纸糊着三层冰蚕丝,月光透进来时已滤去大半锐芒,落在曦言执盏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银。盏中冷茶早已温透,水面浮着的那片雪芽却依旧挺秀,是她从故国带来的最后一点雪顶龙井——那日离开曜雪玥星,徐谦偷偷塞给她的,说这茶遇水不沉,像公主的性子。窗外的南极冰原正刮着白毛风,卷着冰碴撞在窗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远不及幻雪帝国玫瑰森林的风,带着花瓣的软,拂过脸颊都带着香。
眸光愈发沉滞时,窗上的冰碴声忽然化作梧桐叶的沙沙响。那时秋意已浸透了刃雪城,纯玥楼前的石径上积着层金红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像铺了层锦缎。她还是梳着双环髻的苒苒,手里捧着个刚从碧雪寝宫的妆奁里翻出的银镜,镜背刻着北斗七星,此刻正举着要给兄长照。
曦风就站在满阶清辉里,白袍上绣的银玥图腾被月光浸得发亮,衬得他身形如同一株临水的玉竹,清瘦却挺拔。他微微仰着头,望着天际那组连缀的星子,侧脸的线条在月色中柔和得像浸了水的墨,唯有那双眸子,深静得像封冻了千年的北溟,连星光落进去都激不起涟漪。侍立在侧的鹤羽仙人衷一怀捧着个冰玉盘,盘里盛着新摘的月光果,见他久不动弹,只低低说了句“殿下,果儿沾了露气”,他却像未闻,指尖只是轻轻捻着枚星砂,那星砂在月光下泛着淡紫的光。
“哥哥你看,”苒苒跑到他身侧,把银镜举到他面前,镜中映出的星空被她晃得颤颤巍巍,“这镜子里的星星,比天上的还亮呢。”她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雀跃,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落在曦风耳边时,他捻着星砂的指尖终于顿了顿。
他低头看她,目光从银镜上移开,落在她被风吹乱的鬓发上,眸底那片封冻的北溟似有细微波纹。“苒苒的镜子,”他开口时,声音像冰棱坠在玉盘上,清润却带着点脆,伸手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腹带着刚碰过星砂的凉意,“照得出星星,照不出星轨的走向。”
苒苒把银镜往他手里塞了塞,仰着头追问:“那哥哥能算出星轨会走到哪里吗?就像你能算出明年茉莉花开多少朵那样?”她记得去年兄长说茉莉花田丘会开三千二百朵,后来果然一朵不差。
曦风接过银镜,指尖与她的指尖相触,冰凉的镜沿硌得他指腹微微发红。他低头看着镜中晃动的星子,月光落在他清瘦的肩膀上,白袍的褶皱里仿佛藏着化不开的雾。“有些轨迹,”他轻声道,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卷走,“是算不准的,就像这秋风,不知会把落叶吹向何处。”他没再往下说,只是将银镜轻轻放在阶边的石几上,动作缓得像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宝。
苒苒那时不懂这话里的深意,只觉得兄长今天的声音里裹着些她读不懂的轻愁。她望着他映着月光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白袍的下摆处,绣着的极鼠图腾似乎比往日更淡了些,像要被月色洗去颜色。
“公主,这寒沁阁的风带着冰碴,再站下去怕是要冻着。”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黄色的身影捧着件雪狐披风,脚步轻得像怕踩碎了地上的月光。
曦言眨了眨眼,眼前的银镜与梧桐叶瞬间消散,只剩窗上的冰蚕丝在风中微微颤动,月光透过它,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她接过披风拢在肩上,狐裘的暖意顺着领口漫进来,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莫名的空落——方才兄长望着星空的眼神,竟与此刻天边被云丝缠着的月痕,有几分相似的悠远。
寒沁阁的窗沿积着层细碎的冰晶,曦言将冷茶盏轻轻搁在上面,盏底与冰晶相触,发出极轻的“叮”声。茶水早已凉透,水面浮着的那片雪叶却依旧舒展,是离开曜雪玥星时,母亲亲手从珺悦府的茶树上摘下的,说此叶遇寒不卷,似她的性子。窗外的南极冰原上,月光将冰丘照得如同一尊尊白玉雕像,风卷着冰粒掠过,发出呜呜的声响,远不及故国孤茗宫的秋夜,风里裹着茉莉与玫瑰的混香,连呼吸都带着甜意。
眸光愈发迷蒙时,耳边的风声忽然化作归渔居檐角铜铃的轻响。那时秋阳正透过梧桐树的缝隙,在碧雪寝宫的石阶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玫瑰森林的花瓣被风吹到阶前,与梧桐叶叠在一起,红的像火,黄的像金。她还是系着珍珠络子的苒苒,手里捧着个刚从純玥楼书架上找到的星象卷,卷上画着北极星的运行轨迹,此刻正兴冲冲地跑到庭中。
曦风就站在满阶清辉里,白袍上绣的北斗星纹被月光镀得发亮,衬得他身形如同一株寒玉雕琢的苍松,清瘦却透着沉稳。他微微垂着眼,望着脚边被风吹动的花瓣与落叶,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神情沉静得像北溟深处未经触碰的古玉,连铜铃的轻响都未能让他眸光微动。侍立在侧的武侍女司音捧着柄银剑,剑身映着月光,见他久立不动,只低低说了句“殿下,夜露已重”,他却似未闻,指尖只是轻轻摩挲着腰间悬挂的冰玉坠,那玉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哥哥你看,”苒苒跑到他身边,把星象卷展开,小手指着卷上的北极星,声音脆得像冰凌相击,“先生说这颗星永远不动,就像哥哥一样,总在原地等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笃定,珍珠络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落在曦风耳边时,他摩挲玉坠的指尖终于停了停。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从星象卷上移开,落在她被风吹红的脸颊上,眸底那片沉静的古玉似有微光流转。“星星也会动的,”他开口时,声音清润得像雪水漫过青石,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玫瑰花瓣,指腹带着刚碰过冰玉坠的凉意,“只是动得极慢,肉眼看不出来罢了。”
苒苒把星象卷往他手里塞了塞,仰着头追问:“那哥哥会像北极星一样,永远在刃雪城等我吗?就像每次我去珺悦府学画,回来时哥哥总在庭中等我那样?”她记得无论自己玩到多晚,总能在庭中看到兄长的身影,那时觉得兄长就像北极星,永远都在那里。
曦风接过星象卷,指尖与她的指尖相触,微凉的卷纸让他指节微微收紧。他低头看着卷上的北极星,月光落在他清瘦的肩膀上,白袍的褶皱里仿佛藏着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有些等待,”他轻声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不是想等就能一直等下去的。”他没再往下说,只是将星象卷轻轻放在阶边的石桌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苒苒那时不懂这话里的深意,只觉得兄长今天的声音里藏着些她读不懂的怅然。她望着他映着月光的侧脸,忽然发现他鬓角的发丝似乎比往日更白了些,像落了层薄薄的霜。
“公主,这寒沁阁的冰气太重,奴婢备了暖炉。”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熹黄色的身影捧着个紫铜暖炉,脚步轻缓地走近。
曦言眨了眨眼,眼前的星象卷与玫瑰花瓣瞬间消散,只剩窗外的冰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接过暖炉,掌心的暖意缓缓漫开,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莫名的空落——方才兄长望着落叶的眼神,竟与此刻天边被云缕缠着的月痕,有几分相似的悠远。
寒沁阁的冰砖地面泛着幽幽的光,曦言踩着软毡走过,毡角扫过砖缝里的冰晶,簌簌落了一地。她将空茶盏放在案上,案头那盆从故国带来的雪绒草蔫了两片叶子,是昨日被殿里的暖光烘着了——这太阳焰星连寒气里都藏着暖意,哪像曜雪玥星的冷,纯粹得能让草木安睡。
窗外的月痕又淡了些,天边浮起几缕淡金的云,想来离日出不远了。朴水闵正弯腰收拾案上的茶具,熹黄色的裙摆在冰砖上扫过,像抹跳跃的光。“公主,方才鹰族的秦首领来过,”她声音压得低,“说帝俊陛下在卧龙大殿处理政务,问您要不要过去坐坐。”
曦言望着窗上的冰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沿。“不去了,”她轻声道,“替我谢过陛下。”秦弘基是帝俊身边最敏锐的守护者,他来这一趟,大约是帝俊察觉到她昨夜未眠。只是太阳神殿的暖光太盛,她总觉得像要被融化般,不如寒沁阁的冰气来得安心。
朴水闵应了声,收拾茶具的动作却慢了些。“公主,”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方才我去取暖炉时,见殿外的冰原上落了只丹顶鹤,看着倒像是……”
曦言猛地回头,眸底的清寂瞬间被惊破。“在哪?”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白裙的裙摆扫过软毡,带起一阵细碎的风。
朴水闵被她的反应吓了跳,忙指向窗外:“就在阁外那片冰松林里,羽毛白得很,头顶一点红,跟故国的鹤羽仙人很像呢。”
曦言快步走到窗前,推开半扇冰窗。寒风卷着冰粒扑面而来,她却浑然不觉,目光在冰松林里急切地逡巡。果然,在那片墨绿的冰松间,立着一抹雪白的身影,头顶的丹红在月光下格外醒目。那鹤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忽然展开双翅,翅尖扫过冰松的枝桠,落下几片带着冰碴的松针。
是鹤羽仙人!曦言的心猛地一缩,指尖紧紧攥住窗沿的冰棱。三位鹤羽仙人从不离兄长左右,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
那丹顶鹤对着寒沁阁的方向长唳一声,声音清越,穿透了寒风,落在曦言耳中时,竟像是在说什么。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衷一情他们常化作鹤形,带着她和兄长在刃雪城的上空盘旋,那时的风里,总混着他们的唳鸣与兄长的笑声。
丹顶鹤又唳了一声,随后振翅而起,朝着曜雪玥星的方向飞去。雪白的身影在淡金的云幕下渐成小点,最终消失在天际。曦言望着它离去的方向,直到脖颈发酸,才缓缓收回目光。
朴水闵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捧着件厚披风。“公主,风大。”她轻声道,将披风搭在曦言肩上。
曦言裹紧披风,掌心却依旧冰凉。那丹顶鹤的唳鸣里,似乎藏着兄长的气息——沉静、清冽,像故国秋日的月光。她忽然想起昨夜梦里兄长说的话,那些关于等待与星轨的言语,此刻竟有了几分模糊的意味。
天边的淡金愈发浓了,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落在冰原上,反射出万道金光。曦言望着那片金光,忽然轻轻笑了笑。不管鹤羽仙人为何而来,至少这抹来自故国的信使,让这寒沁阁的清晨,多了几分暖意。
她转身回殿,白裙的裙摆扫过冰窗的窗沿,带起的风里,仿佛还残留着丹顶鹤的清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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