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正悬,万道金光铺陈天宇,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侧首看向身侧那名唤苒苒、周身萦绕着淡淡月华的月神嫦曦,语调平和地问起,她那位既是曦风王子、亦被称作银玥公子的兄长,是否曾多次踏足她的梦境?
宇宙纪年的某一日,日轮正悬于九天之上,万道金光如融化的金液般铺陈开整个天宇,连空气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光晕。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的皇都伽诺城,太阳神殿的主殿卧龙大殿内,更是被这金光映照得辉煌无比。殿顶的琉璃瓦在强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殿柱上雕刻的火焰图腾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在光影中微微浮动,似有跳动的火苗在其上流转。
太阳神帝俊端坐于大殿中央的王座之上,他身着一袭紫金玄衣,衣料上绣着繁复的金乌图腾,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图腾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暗金色的光泽。他身高189厘米,麒麟长臂随意搭在王座的扶手上,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褐金的深瞳在金光下显得愈发深邃,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奥秘,霸道的樱唇紧抿着,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掌控力。他周身散发着万物之主的强大气场,既沉稳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在他身侧不远处,月神嫦曦,也就是那名唤苒苒的女子,正静静地立着。她身着一袭白裙,裙摆上绣着细密的银线,勾勒出淡淡的月影图案,在金光的映衬下,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月华,仿佛与这浓烈的日光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她身高167厘米,身形纤细,气质温婉而纯净,如同冰雪雕琢而成的精灵。那张清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柔和,眼神清澈如月下的湖水,透着宁静与淡然。
曦言公主的贴身丫环朴水闵穿着熹黄色的衣服,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低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大气不敢出,只是默默关注着眼前的一切。
太阳神帝俊侧首看向身侧的苒苒,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语调平和地开口,打破了大殿内的寂静:“苒苒。”
苒苒听到呼唤,微微抬起头,目光与帝俊相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温顺地应道:“陛下。”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月光洒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淡淡的涟漪。
帝俊的褐金深瞳中带着一丝探究,他看着苒苒周身那层独特的月华,继续问道:“你那位兄长,曦风王子,哦,也有人称他银玥公子的,”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苒苒的神色,“是否曾多次踏足你的梦境?”
苒苒闻言,心中微微一惊,她没想到帝俊会突然问起兄长。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是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第一王子,身着白袍,气质清冷孤傲,如同极地的冰雪。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兄长在刃雪城幻雪城堡中,与侍者们对弈或是静立远眺的身影。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掩去了眸中的复杂情绪。片刻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神色平静,语气带着一丝回忆的温柔:“陛下怎会突然问起兄长?”她顿了顿,声音依旧轻柔,“兄长……确是入过我的梦。”
帝俊挑了挑眉,褐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哦?他在梦中,是何模样?”
苒苒的思绪飘回那些梦境之中,兄长身着白袍,站在曜雪玥星无垠海岸边的玫瑰森林旁,身后是梧桐树街和茉莉花田丘,他的侍者倾如、司音和徐谦静立一旁,还有三位化作人形的丹顶鹤王子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伴其左右,整个画面清冷而宁静。她轻声道:“梦中的他,依旧是一身白袍,站在我们故乡的玫瑰森林旁,神色淡然,仿佛在看着远方。周身的气息,和故乡的冰雪一样,清冷又纯粹。”
帝俊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能感受到苒苒话语中对故乡和兄长的眷恋,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苒苒是和亲而来,远离故土,心中定然对家乡有着深深的思念。他没有再多问,只是目光重新投向殿外那片无尽的金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苒苒见帝俊不再说话,也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自己的裙摆上,脑海中却又浮现出梦中兄长的身影,以及故乡曜雪玥星那片熟悉的冰雪天地,一丝淡淡的愁绪悄然爬上心头。
卧龙大殿外的金光愈发炽烈,连带着殿内的空气都添了几分燥热。帝俊指尖的敲击声停了,他忽然起身,紫金玄衣随动作扬起一道华丽的弧线,金乌图腾在光线下骤然亮了亮。“随我去殿后看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苒苒微怔,随即顺从地跟上。白裙扫过光洁的金砖地面,带起一缕极淡的月华,与帝俊身后拖曳的金芒交织,倒像是日月在殿宇间无声追逐。朴水闵见状,忙不迭地提起裙摆跟上,熹黄色的身影在金碧辉煌的殿内显得格外小巧。
殿后的花园是火羲公主易阳欣儿亲手打理的,此刻正值烈焰花盛放,一朵朵红得似要燃烧起来,花瓣边缘滚着细碎的火星,却奇异地不灼人。易阳欣儿正站在花畦边,一袭红衣如流动的火焰,金冠上的凤凰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听见脚步声回头,凤眼弯起,方唇勾出一抹明艳的笑:“陛下怎么有空过来?”目光扫过苒苒时,那笑意淡了几分,却依旧维持着天后的端庄。
“看看你的花。”帝俊语气平淡,目光落在最大的那朵烈焰花上,花瓣间隐约有电光闪过——那是易阳欣儿以自身灵力滋养的缘故。他忽然想起苒苒故乡的花,据说曜雪玥星的茉莉是冰白色的,花瓣上总凝着细雪。
苒苒垂着眼,瞥见易阳欣儿身后的弄玉正悄悄对端怀使眼色,两人眼底藏着几分好奇。她知道自己这位“姐姐”在帝国的分量,那位以火媚术闻名的天后,连帝俊偶尔都会多看几眼。可她总觉得,易阳欣儿眼底的火焰太过炽热,像要把一切都烧尽似的。
“方才听闻陛下问起曦风王子?”易阳欣儿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那位银玥公子倒是名声在外,听说他的棋艺冠绝北境?”
苒苒心头一跳,正要答话,却被帝俊抢先:“不过是随口一提。”他转向苒苒,褐金深瞳里漾着些微暖意,“你兄长的棋谱,倒是可以给我看看。”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了。易阳欣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弄玉和端怀对视一眼,连朴水闵都惊讶地抬起了头。苒苒更是怔住,她记得兄长的棋谱从不外借,那些记录着北极星运转轨迹的棋局,是曜雪玥星的秘宝。
“陛下……”她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帝俊却似没察觉她的为难,伸手拂过一朵烈焰花,花瓣上的火星落在他指尖,化作一道细微的电光。“听说银玥公子的棋路如寒风过境,步步藏锋。”他侧过脸,阳光恰好落在他霸道的唇线,“我倒想试试,能否接住。”
易阳欣儿忽然笑出声,红衣飘动如烈火:“陛下既有兴致,不如让苒苒公主回去取来?正好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北境的棋道。”她的双瞳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苒苒下意识避开,她想起朴水闵曾悄悄说过,天后的眼波能勾人心魄。
“不必急。”帝俊淡淡道,目光重新落回苒苒身上,“等你何时想故乡了,便何时去取。”
苒苒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褐金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戏谑,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像是烈日对月华的包容,又像是王者对珍宝的默许。她忽然想起昨夜的梦,兄长站在茉莉花田边,白袍被海风掀起,他身后的鹤羽仙人衷一情正低声说着什么,而天边,是太阳与月亮同时悬着的奇景。
她低下头,轻声应道:“是,陛下。”白裙上的银线在金光下闪了闪,像落了一地的月光。
烈焰花的香气混着日光的灼热在空气中弥漫,易阳欣儿指尖轻抚过花瓣,那抹明艳的红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凤眼微眯时,金冠上的流苏晃出细碎的光影。“陛下既有这份雅兴,倒不如让弄玉取来棋盘,先与苒苒妹妹对弈一局?”她语气里带着三分玩笑,七分试探,目光扫过苒苒时,似有火苗在眼底暗燃。
苒苒尚未答话,帝俊已迈开脚步走向园中小亭,紫金玄衣扫过石阶,带起的气流让亭边垂落的金铃草轻轻晃动。“不必。”他在石桌旁坐下,麒麟长臂一伸,指尖便有细微的雷电游走,在桌面上勾勒出棋盘的轮廓,“她的棋路,该带着北境的雪意才好。”
这话让易阳欣儿脸上的笑淡了些,她挥挥手让弄玉和端怀退下,自己则走到亭边,倚着朱红柱子,红衣与亭外的烈焰花相映,竟分不清哪抹更烈。“北境的雪意?”她轻笑一声,“臣妾倒想瞧瞧,是如何能在这太阳神殿里,落出冰碴子来。”
苒苒立在石桌另一侧,白裙下摆沾了些草叶的影子。她看着帝俊指尖凝聚的雷光棋盘,忽然想起兄长银玥公子在归渔居寝阁里的棋局——那时窗外飘着雪,兄长执白子,鹤羽仙人衷一怀执黑子,落子时总带着雪粒落在棋盘上的轻响。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泛起月华,凝成一枚莹白的棋子:“陛下若不嫌弃,臣妾便献丑了。”
帝俊褐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赞许,指尖雷光化作黑子落在天元。“你兄长的棋,讲究以静制动。”他落子极快,雷纹在棋盘上微微跳动,“你的呢?”
苒苒的白子落在星位,动作轻缓如落雪:“臣妾的棋,随遇而安。”
易阳欣儿在一旁看着,见苒苒的白子看似散乱,却隐隐将黑子围在中央,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她知道这位月神公主看似温婉,实则心思剔透,就像北境的冰湖,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深不见底的寒。
“随遇而安?”帝俊低笑一声,黑子陡然变招,雷光骤盛,“在朕的地盘上,安得了吗?”
苒苒指尖微顿,抬眼时正撞上他霸道的樱唇勾起的弧度。她忽然想起昨夜梦中,兄长站在刃雪城的城楼上,白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对她说:“苒苒,月有圆缺,却始终绕着日转,可月的清辉,从不必借日的光。”
她白子转向,避开黑子的锋芒,落在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角落:“日有烈,月有柔,本就各有天地。”
这话出口,亭内忽然静了。易阳欣儿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红衣下的手指微微收紧。帝俊看着棋盘上那枚孤绝的白子,褐金的眼眸深了深,半晌才缓缓落子:“说得好。”
此时朴水闵端着茶水进来,熹黄色的身影在亭外顿了顿,见气氛微妙,便轻手轻脚地将茶盏放在石桌上。苒苒的茶盏是白玉的,映着她的白裙,竟像是一块完整的冰雪。
帝俊端起自己的紫金茶盏,却没喝,只看着蒸汽在阳光下散开:“曦风近日在曜雪玥星,倒是安生。”
苒苒握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杯壁上凝出一层细露:“兄长向来喜静。”
“喜静?”易阳欣儿忽然插话,凤眼看向帝俊,“臣妾听说,银玥公子近日正召集鹤羽仙人,似在推演什么星象?”
苒苒心头一紧,抬眼看向易阳欣儿,却见她双瞳流转,似有媚光闪动。她忙垂下眼,想起朴水闵说过,天后的火媚术不仅能惑人,还能探知人心底的念头。
“推演星象罢了。”帝俊淡淡道,指尖在棋盘上敲了敲,“北境的星,与南境的火,本就该各归其位。”他的目光落在苒苒身上,“你说呢,苒苒?”
苒苒迎上他的视线,白裙上的月华忽然亮了亮:“陛下说得是。只是星轨流转,偶有交汇,亦是常事。”
她这话刚说完,天边忽然掠过一道金光,是帝俊的四大守护者之一,鹰族首领秦弘基正往这边飞来。他落在亭外,单膝跪地:“陛下,曜雪玥星传来消息,曦风王子遣人送来了一箱东西,说是给月神公主的。”
苒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一丝不安取代。她知道兄长从不会无缘无故送东西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帝俊看着她微变的神色,褐金的眼眸里笑意更深:“哦?银玥公子倒是有心。打开来看看。”
夜色如一块巨大的墨玉,缓缓覆盖了太阳焰星的天空。白日里炽烈的金光渐渐敛去,换上了清冷的星辉。苒苒回到自己的寝殿,朴水闵正借着殿内的夜明珠灯光,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着裙摆上沾染的金粉——那是白日里在卧龙大殿沾染的日光痕迹。
“公主,您看这料子,在月光下瞧着更润了。”朴水闵指尖拂过白裙上的银线,熹黄色的衣袖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苒苒没有应声,只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轮初升的明月。月光洒在她身上,与她周身的月华气息相融,仿佛她本就是从月亮里走出来的。她想起帝俊白日里的话,心头泛起一阵涟漪。兄长的棋谱,承载着曜雪玥星的智慧,也藏着她对故乡最深的眷恋。
这时,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是侍者恭敬的通报:“公主,陛下遣人送来了东西。”
苒苒回头,只见两名侍女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走进来,轻轻放在桌上。待她们退下,朴水闵好奇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副棋子。棋盘是用上好的暖玉雕琢而成,棋子则是黑白两色,黑如墨,白似雪,摸上去温润异常。
“这是……”朴水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苒苒走上前,拿起一枚白色的棋子,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她认得,这棋子的质地,与曜雪玥星的寒玉极为相似。这时,一张纸条从棋盘下飘了出来,上面是帝俊苍劲有力的字迹:“无棋谱,亦可对弈。”
苒苒握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这位万物之主,似乎总能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打破她心中的壁垒。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极淡的琴音,似有若无,带着一丝清冷的韵味。苒苒侧耳细听,那琴音竟与故乡刃雪城的调子有几分相似。她走到窗边,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月光下,一道红色的身影立在不远处的亭中,正是火羲公主易阳欣儿。她身前放着一张琴,指尖在琴弦上轻拨,红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易阳欣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停下拨弦的手,抬头望了过来。凤眼在月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拨动琴弦,琴音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股炽热的气息,仿佛要将这清冷的夜色点燃。
苒苒皱了皱眉,转身回到殿内。她知道,易阳欣儿的琴音并非随意弹奏,那里面藏着她的试探与挑衅。
“公主,要不咱们关上窗吧?”朴水闵有些不安地说。
苒苒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白棋放回盒子里:“不必。”她看向朴水闵,眼中带着一丝平静,“取我的琴来。”
朴水闵愣了一下,随即应声取来琴。那是一把月白色的琴,琴身上雕刻着细密的花纹,是苒苒从故乡带来的。
苒苒坐在琴前,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落在琴弦上。清冷的琴音缓缓流淌而出,如月光下的溪流,温柔而宁静,与远处炽热的琴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种琴音在夜空中交织、碰撞,却又奇异地和谐共存,仿佛日与月,在这夜色中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对话。
而在卧龙大殿内,太阳神帝俊正凭栏而立,听着远处传来的两股琴音,褐金的深瞳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道细微的雷光,轻轻弹向空中。雷光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在为这场特殊的对弈,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琴音在夜空中缠缠绵绵,像两股不断交织的溪流。苒苒的指尖在琴弦上流转,月华般的琴音里藏着故乡的雪意,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冰的清冽、月的温柔。而易阳欣儿的琴音则如烈火烹油,急促的弦音里翻涌着炽烈的灵力,红衣在月光下划出的弧度,都像是要将这清冷的夜色灼出个洞来。
忽然,易阳欣儿的琴弦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刺耳的锐鸣。她指尖的灵力骤然失控,一朵烈焰花被震得从枝头坠落,花瓣上的火星溅落在琴身,留下一点焦痕。她凤眼微眯,看向苒苒寝殿的方向,方唇抿成一条直线——那抹看似柔弱的月华,竟能稳稳接住她的火媚术灵力。
“天后,夜深露重,仔细着凉。”弄玉上前递过披风,眼角余光瞥见亭柱上凝结的薄霜,那是苒苒琴音里散逸的寒气所致,不由得暗暗咋舌。
易阳欣儿没有接披风,只是抬手抚过琴弦上的焦痕,指尖燃起一点幽蓝的火苗,将焦痕舔舐干净。“月神的琴艺,倒是比传闻中厉害。”她语气听不出喜怒,可端怀分明看见她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苒苒的琴音渐渐平缓下来,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里,像一片雪花轻轻落在火上,无声无息。她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琴弦的微凉,看向窗外那轮圆月,恍惚间竟觉得月亮的轮廓里,藏着兄长银玥公子白袍的影子。
“公主,您的指尖……”朴水闵忽然低呼。只见苒苒的指尖凝着一层薄霜,那是灵力过度运转的痕迹。
苒苒轻轻呵出一口气,白气遇着指尖的霜,化作细小的水珠。“无妨。”她将琴收好,目光落在紫檀木盒里的暖玉棋子上,“替我备些温水来。”
就在这时,一道雷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精准地落在苒苒的窗台上。那雷光落地便化作一只通体金黄的小兽,模样像只蜷缩的金乌,嘴里衔着一枚玉简。朴水闵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见小兽抖了抖羽毛,将玉简放在窗台上,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苒苒拿起玉简,触手温热,上面是帝俊的字迹:“棋局已备,明日辰时,卧龙殿见。”
她指尖摩挲着玉简上的纹路,那纹路竟与曜雪玥星的星图有几分相似。心中正疑惑,窗外忽然传来鹤鸣,三声清越,如玉石相击。苒苒推开窗,只见三只丹顶鹤正盘旋在寝殿上空,月光洒在它们的羽翼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是兄长身边的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
为首的衷一情口衔着一片梧桐叶,叶面上用冰纹写着一行小字:“兄知你安好,勿念。”
苒苒的眼眶忽然一热,指尖的薄霜瞬间化作水汽。她望着丹顶鹤消失在云层的方向,那里正是曜雪玥星所在的北方,银玥公子的白袍或许正拂过故乡的茉莉花丛。
“公主?”朴水闵捧着温水进来,见苒苒望着窗外出神,鬓角的发丝被夜风吹得微乱,月光落在她脸上,竟有种易碎的美。
苒苒回过神,将梧桐叶小心地夹进袖中,接过温水抿了一口。“明日辰时,随我去卧龙殿。”她轻声道,目光再次落在暖玉棋子上,褐金深瞳里的复杂、红衣翻飞的炽烈、白袍鹤影的清冷,忽然都在这玉棋的光泽里,交织成一幅模糊的图景。
而此刻的卧龙大殿,帝俊正倚在窗边,看着北方的夜空。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黑色棋子,棋子上倒映着他褐金的瞳孔。四大守护者中的冰火麒麟王子西烨不知何时立在殿下,低声道:“曦风王子的鹤,确实来过了。”
帝俊“嗯”了一声,将黑棋落在身前的棋盘上,棋子与棋盘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告诉他,三日后,我在寒沁阁备了冰鉴,让他来品品。”
西烨愣了一下——寒沁阁在南极冰岛,是整个火焰帝国最寒凉的地方,历来只有犯了错的人才会被送去。让银玥公子去那里,是试探,还是……
“去吧。”帝俊没有解释,只是望着窗外的月光,紫金玄衣上的金乌图腾,在雷光下轻轻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起,追上那抹游走的月华。
辰时的金光刚漫过卧龙大殿的门槛,苒苒已提着紫檀木盒站在殿外。白裙沾了些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落了满地的星子。朴水闵紧随其后,熹黄色裙摆扫过台阶时,带起的风里还缠着昨夜未散的琴音余韵。
帝俊已在殿内的玉案前坐定,紫金玄衣的下摆铺展在案前,金乌图腾恰好与案上暖玉棋盘的纹路相契。他指尖拈着枚黑棋,见苒苒进来,褐金深瞳里漾起层浅光:“倒是准时。”
苒苒将木盒放在案上,打开时,黑白棋子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陛下有约,不敢迟滞。”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像月晕落在玉案上。
帝俊指节轻叩案面,示意她落座。“你兄长的棋路,讲究以静制动?”他执黑先行,棋子落在天元位,落子声清脆如冰裂。
苒苒执白应子,指尖的白棋与她的白裙几乎融成一片。“兄长说,北境的雪从不会急着落下。”她的棋路偏于角落,像在悄悄圈起一方天地,“每一片雪花的位置,早就藏在风里了。”
黑白棋子在玉案上渐次铺开,帝俊的棋风果决如雷电,落子间总带着股破空之势;苒苒的棋法则如月光漫流,看似舒缓,却在不经意间织成一张绵密的网。两人都没再说话,大殿里只余下棋子相击的脆响,与殿外烈焰花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交织。
朴水闵站在苒苒身后,看着棋盘上渐渐成形的局势,忽然觉得这棋局像极了日月轮转——黑棋如日轮步步紧逼,白棋似月华缓缓围拢,谁也没占绝对上风。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通报,说是冰火麒麟王子西烨求见。帝俊头也未抬,只道:“让他在殿外候着。”指尖黑棋落下,恰好截断白棋的退路。
苒苒眉尖微蹙,指尖悬在棋盘上方迟迟未动。晨光从她肩头滑过,在白棋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倒像是给那枚棋子添了道羽翼。她忽然抬眸,撞进帝俊带着笑意的深瞳里:“陛下可知,北境的雪落久了,会冻住雷电?”
话音未落,白棋已然落下,看似险象环生的位置,竟硬生生在黑棋的包围中拓出条生路。
帝俊低笑出声,笑声震得案上棋子轻轻一颤。“有趣。”他收回手,不再落子,“今日就到这里。”
苒苒正欲收拾棋子,却见帝俊指尖凝起道雷光,落在棋盘中央。雷光散去时,原本泾渭分明的黑白棋子间,竟生出朵半金半银的花——金色的花瓣如烈焰,银色的花蕊似凝霜。
“这是……”苒苒愕然。
“日月同辉。”帝俊起身时,紫金玄衣扫过棋盘,那朵奇花竟化作流光,一半融入他袖中,一半落在苒苒发间,成了枚小巧的花簪,“三日后,寒沁阁的冰鉴,你也同去。”
这话让苒苒心头一跳。她听说过寒沁阁,那是南极冰岛的偏殿,终年飘雪,与火焰帝国的炽烈格格不入。让兄长去那里已是蹊跷,为何还要带上自己?
正思忖间,西烨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几分迟疑:“陛下,银玥公子回讯了。”
“说。”
“曦风王子说……”西烨顿了顿,似在斟酌词句,“北境的雪,不惧寒冰,只怕骄阳融了初心。他还说,若陛下愿移驾曜雪玥星的归渔居,他愿以千年雪水烹茶,与陛下对弈三局。”
帝俊闻言,褐金深瞳里骤然亮起道精光,像是有金乌在其中振翅。“好个银玥公子。”他看向苒苒发间的花簪,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兴味,“看来,这棋局要换个地方下了。”
苒苒望着案上残留的棋痕,忽然觉得那纵横交错的纹路,像极了宇宙间无形的脉络,一头连着太阳焰星的炽烈,一头系着曜雪玥星的清寒,而她与帝俊、与兄长、与那位红衣天后的命运,正沿着这些脉络,缓缓走向无人知晓的远方。
帝俊望着殿外流转的金光,褐金深瞳里翻涌着笑意。“归渔居?”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银玥公子倒是会选地方。”
苒苒垂眸抚过发间的花簪,那半金半银的花瓣带着温润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棋盘上的灵力。她想起归渔居的模样——坐落在刃雪城的梧桐树下,推开窗就能看见无垠海岸的浪涛,兄长常在那里临窗对弈,海风卷着他的白袍,与飘落的梧桐叶缠在一起。
“陛下要应下?”苒苒轻声问,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她离家已有些时日,虽有鹤羽仙人传递消息,终究不及亲眼见故乡的雪。
“为何不应?”帝俊转身,紫金玄衣上的金乌图腾在光线下跃动,“他以雪水烹茶,我便携烈焰酒相赠,倒要看看,北境的雪能不能冻住我的酒液。”
这话刚落,殿外便传来红衣曳地的声响。易阳欣儿提着裙摆走进来,金冠上的流苏晃出细碎的金光,她凤眼扫过苒苒发间的花簪,嘴角笑意未达眼底:“听说陛下要去曜雪玥星?”
“嗯。”帝俊语气平淡,“银玥公子相邀,不好推辞。”
易阳欣儿走到案前,指尖拂过残留的棋痕,那里还萦绕着淡淡的冰火之气。“曜雪玥星天寒地冻,陛下万金之躯,若受了寒可如何是好?”她声音柔婉,双瞳却泛起细微的红光,“不如让欣儿同去,也好随时为陛下驱寒。”
苒苒心头微紧,她见过易阳欣儿的火媚术,那炽热的灵力在北境的冰雪里,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帝俊却摇了摇头:“你留在此地,照看神殿。”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褐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疏离,“西烨会随我前往。”
易阳欣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化开,只是那笑意里多了几分冷意:“既如此,欣儿便备些御寒的衣物,让陛下带去。”说罢,她深深看了苒苒一眼,转身带着弄玉和端怀离去,红衣扫过门槛时,竟带起一串火星。
待她走远,朴水闵才小声道:“公主,天后好像……不太高兴。”
苒苒没说话,只是望着帝俊。他正与西烨低声吩咐着什么,褐金的深瞳在晨光里显得格外锐利,仿佛已将曜雪玥星的风雪纳入掌控。
三日后,太阳神殿外的广场上停着一艘巨大的星舰,舰身如金乌展翅,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帝俊身着紫金玄衣,立于舰首,西烨化作冰火麒麟的半兽形态,守在他身侧,左半边身躯覆着寒冰,右半边燃着烈焰。
苒苒提着简单的行囊,白裙在星舰的金芒里泛着月华。朴水闵紧紧跟在她身后,手里抱着帝俊让准备的暖玉棋盘。
“走吧。”帝俊向她伸出手,麒麟长臂上的肌肉线条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苒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进他掌心。他的手掌温热,带着雷电灵力的微麻感,与她微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星舰缓缓升空,冲破太阳焰星的金光层,驶入深邃的宇宙。透过舷窗,苒苒看见故乡曜雪玥星的方向,有一颗明亮的星辰正在闪烁,像极了兄长银玥公子白袍上的银线。
“在想什么?”帝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苒苒回过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在想,归渔居的茶,该是什么味道。”
帝俊低笑一声,抬手拂过舷窗,窗外的星辰忽然加快了流转的速度。“很快,你就知道了。”他的目光落在远方那颗越来越亮的星辰上,褐金的瞳孔里,映着日与月即将交汇的光芒。
而此刻的曜雪玥星,刃雪城的归渔居里,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正临窗而坐。白袍上落了几片梧桐叶,他指尖拈着一枚白玉棋子,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雪,轻声道:“备好雪水,迎客。”
身后的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三位鹤羽仙人齐齐应诺,丹顶在雪光里泛着淡淡的红,像三颗即将燃烧的星子。
星舰破开曜雪玥星的大气层时,漫天飞雪如迎接的仪仗,纷纷扬扬扑在舷窗上,瞬间凝结成冰花。苒苒凑近细看,冰花的纹路竟与故乡茉莉花田的轮廓重合,她指尖轻轻点在窗上,冰花便化作细小的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一行无声的泪。
“到了。”帝俊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已换上一身玄色常服,褪去了紫金玄衣的迫人气势,却依旧难掩万物之主的沉凝。舷窗外,刃雪城的轮廓在风雪中渐显,玫瑰森林覆着厚厚的雪,像裹了层糖霜的糕点,梧桐树街的枝桠挑着冰棱,折射出七彩的光。
归渔居的飞檐上悬着风铃,被风雪吹得叮咚作响。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立在阶前,白袍与落雪几乎融为一体,唯有腰间的银玥玉佩在雪光里泛着冷辉。他身侧的三位鹤羽仙人展开羽翼,挡住飘向他肩头的雪花,丹顶鹤特有的清唳划破风雪,像是在宣告主人的等候。
星舰稳稳落在归渔居前的空地上,舱门开启的瞬间,寒气裹挟着雪粒涌了进来。苒苒深吸一口气,那是故乡独有的、带着茉莉清香的冷冽气息,她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白裙在踏上雪地的刹那,裙摆边缘凝出细碎的冰晶。
“兄长。”她轻声唤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颤。
银玥公子抬眸,他的瞳色是极浅的冰蓝,像封冻了千年的湖面。看见苒苒发间那枚半金半银的花簪时,他眸底掠过一丝微光,随即微微颔首:“苒苒。”语气平淡,却让苒苒想起小时候,他总在雪地里等她放学,也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藏着化不开的暖意。
帝俊从星舰上走下,玄色衣袍扫过雪地,竟未留下半分痕迹。他看向银玥公子,褐金深瞳与冰蓝眼眸在空中相撞,空气里仿佛有雷电与风雪在无声交锋。“银玥公子。”他抬手,西烨立刻递上一个鎏金酒壶,壶身雕刻着跃动的火焰,“烈焰酒,请品鉴。”
银玥公子示意衷一情接过酒壶,自己则转身引着众人进屋。归渔居内暖意融融,正中的矮桌上摆着一套冰玉茶具,壶中雪水正冒着热气,水面浮着几片茉莉花瓣。“千年雪水烹的茉莉茶,陛下尝尝。”他抬手示意帝俊落座,自己则坐在苒苒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朴水闵捧着暖玉棋盘进来时,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熹黄色的身影在满室素白中格外显眼。她将棋盘放在桌上,小声对苒苒说:“公主,这屋里的炭火,竟带着花香呢。”
苒苒低头看去,炭盆里烧着的果然是玫瑰木,火苗舔舐着木块,腾起的烟雾里缠着淡淡的玫瑰香。她忽然想起兄长从前总说,北境的冷,要靠最烈的花来暖。
帝俊执起茶杯,茶汤清澈,茉莉花瓣在水中缓缓舒展。他浅啜一口,眉头微挑:“雪水寒凉,却被花香衬得温润,银玥公子好手段。”
“不及陛下烈焰酒,能在冰雪里燃出暖意。”银玥公子淡淡回应,冰蓝眼眸转向苒苒,“听说陛下与舍妹对弈,悟出了日月同辉?”
苒苒心头一跳,刚要说话,却被帝俊抢先:“不过是棋逢对手。”他将暖玉棋盘推到桌中央,“今日换个规矩,你我对弈,让苒苒执子如何?”
银玥公子的目光落在苒苒发间的花簪上,那里的金银二色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发亮。“好。”他应得干脆,冰蓝眼眸里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正好看看,舍妹的棋路,是否染上了太阳的炽烈。”
苒苒执起白棋,指尖的微凉与棋子的温润相融。她看着棋盘上纵横的线条,忽然觉得这方寸之间,竟藏着两个世界——黑棋如太阳焰星的土地,每一步都带着灼人的力量;白棋似曜雪玥星的冰雪,每一角都藏着坚韧的温柔。而她的指尖,正悬在这两个世界的交界,落子,便要惊动日月。
窗外的风雪还在继续,归渔居的风铃叮咚作响,炭火偶尔爆出火星,与茶杯碰撞的轻响交织在一起。没有人说话,却仿佛有无数话语在棋盘上空流转,像雪地里悄悄蔓延的根须,在无人知晓的深处,将日与月、兄与妹、王与臣的命运,紧紧缠在了一起。
苒苒的指尖在棋盘上方悬了许久,白棋的温润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想起故乡雪地里埋着的冰玉。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帝俊,他褐金的深瞳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温和,却又藏着不容错辨的锋芒;再侧首望兄长,银玥公子冰蓝眼眸映着窗外的雪,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寒潭。
“落子吧。”银玥公子轻声道,指尖叩了叩桌面,冰玉茶杯随之轻颤,漾起一圈涟漪。
苒苒深吸一口气,将白棋落在棋盘右下角。那位置极偏,像藏在雪地深处的茉莉花苞,看似不起眼,却带着悄然蔓延的生机。
帝俊低笑一声,执黑棋应在天元,依旧是霸道的开局。“银玥公子看,她的棋路里,确有了些日轮的影子。”
银玥公子未答,只是示意苒苒继续。白棋如月下流水,沿着棋盘边缘缓缓推进,每一步都似不经意,却在黑棋的间隙里织起细密的网。黑棋则如烈火燎原,步步紧逼,褐金的棋子落在玉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雷珠滚过冰面。
朴水闵捧着暖炉站在苒苒身后,看着棋盘上渐渐成形的局势,忽然觉得自家公主的棋路变了——从前在碧雪寝宫对弈时,苒苒的棋总是守多于攻,如今却在温润里藏着一丝果决,像月光忽然有了棱角。
“这步棋,是陛下教的?”银玥公子忽然开口,冰蓝眼眸落在白棋刚落下的位置。那一步险中求胜,硬生生在黑棋的包围里拓出条生路,带着太阳焰星独有的凌厉。
苒苒指尖微顿,刚要说话,帝俊已端起茶杯:“棋路如心境,是她自己悟的。”他浅啜一口,目光扫过银玥公子白袍上沾着的雪粒,“北境的雪,倒是养人。”
银玥公子执棋的手顿了顿,冰蓝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锐光:“陛下的烈焰,不也让她添了几分韧性?”
两人话语间似有若无的交锋,让屋里的空气都凝了几分。苒苒忽然将白棋落在黑棋腹地,那一步大胆至极,像在烈火里投下一片雪花。
“好!”帝俊眼中亮起精光,褐金瞳孔里仿佛有金乌振翅,“这步棋,有我当年踏平暗星界的气魄!”
银玥公子也微微颔首,冰蓝眼眸里漾起一丝暖意:“是苒苒自己的气魄。”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雪地镀上一层金辉。归渔居的风铃被晒化的雪水浸润,响声变得温润起来。朴水闵忽然指着窗外轻呼:“公主你看!”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雪地里不知何时落了许多丹顶鹤,是衷一情他们召来的同伴。它们展开羽翼,在阳光下掠过,丹顶与白羽相映,竟在雪地上投下一片金红交错的光影,像有人在雪地里铺了幅流动的锦缎。
“该添炭火了。”银玥公子起身时,白袍扫过地面,带起的风将炭盆里的火星吹得跳跃起来。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茉莉花田,那里的积雪下,已有嫩芽在悄悄积蓄力量。
苒苒看着兄长的背影,忽然觉得那白袍不再像从前那般清冷——或许是屋里的暖光,或许是帝俊身上散逸的淡淡暖意,竟让那素白的衣料上,仿佛落了层不易察觉的金光。
帝俊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等雪化了,该去看看你的茉莉花田。”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雪下的嫩芽,“听说那里的茉莉,开的时候能映亮半个夜空?”
苒苒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那笑容里,有月的温柔,也有了几分日的明朗。她知道,这盘棋还未下完,日与月的交汇,才刚刚开始。而她的命运,就像这棋盘上的白棋,既带着故乡的雪意,也染上了太阳的温度,正朝着无人知晓的远方,缓缓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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