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云殿,金乌腾焰映得万象皆明,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凝望着阶下那位素衣胜雪、眉宇间总笼着淡淡清愁的月神嫦曦(苒苒),终是开口,声音带着神祇特有的沉缓:“苒苒,你兄长曦风,那在凡俗间被唤作银玥公子的王子,这些年里,可曾常入你梦魂,陪你挨过岁岁春秋,度尽朝朝冬夏?”
九霄云殿的穹顶是流动的熔金琉璃,亿万星辰的碎光被太阳神的神力吸附其上,化作永不熄灭的焰纹。主殿卧龙大殿的十二根盘龙金柱上,每一片鳞甲都镌刻着雷霆符文,帝俊指尖微动时,那些符文便会渗出紫金色的电光,在空气中炸出细碎的噼啪声。此刻正是宇宙纪年中的炽阳时,殿外的太阳焰星悬于天顶,将伽诺城的每一块砖石都烤得泛起红光,而殿内却因帝俊的神力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温暖而不灼人。
曦言公主站在离帝俊九阶之下的白玉地砖上,白裙的下摆绣着细碎的银线月光纹,随着她轻微的呼吸微微颤动。她的发间没有繁复的金饰,仅用一支莹白的玉簪绾住,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遮住了半只形状优美的耳垂。那双曾被星象师预言为“藏着整个银河”的眼眸垂着,长睫在眼睑下方投出浅浅的阴影,将眼底翻涌的情绪藏得极好。她听到帝俊的声音时,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那里绣着一朵小小的雪绒花——那是曜雪玥星特有的花种,只有刃雪城的茉莉花田丘里才能培育。
“陛下说笑了。”苒苒的声音很轻,像极了她故乡飘落的第一片雪花,“兄长身系幻雪帝国的安危,日日在瑀彗大殿处理政务,哪有闲暇入我的梦魂。”她微微抬眼,目光掠过帝俊身上那件紫金玄衣的麒麟纹袖口,那纹样狰狞而威严,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初次见面时,他挥手间便将一颗叛乱的小行星劈成齑粉的模样。
帝俊坐在镶满日光石的王座上,褐金深瞳里映出她素白的身影。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微微垂眸时,能看见她鼻尖上细小的绒毛,和因紧张而抿成一线的唇。这双唇曾在册封大典上被他亲过,带着雪水般的微凉,与他惯常接触的火焰气息截然不同。他伸出手,掌心腾起一小簇金色的火焰,那火焰温顺地在他指间跳跃,映得他腕间的雷锋剑穗发出细碎的光。“可孤昨夜在雷霆殿打坐时,分明看见你的梦境里,有白袍公子踏雪而来。”
苒苒的脸倏地泛起薄红,像被初升的朝阳染过的云层。她想起昨夜的梦:玫瑰森林的花瓣落了满地,兄长曦风穿着他常穿的白袍,站在梧桐树街的尽头朝她笑,手里还提着一串茉莉花编的花环。她那时刚要伸手去接,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热风惊醒,睁眼便看见窗外火宫殿的焰光染红了半边天。“那不过是日有所思,”她垂下眼帘,声音更低了些,“臣妾……只是许久没回刃雪城,想念归渔居的雪了。”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火羲公主易阳欣儿披着绣满朱雀图案的红袍走进来,她身后的侍女弄玉捧着一个描金漆盘,里面盛着刚从火焰山采来的火莲。易阳欣儿的火翅在身后轻轻扇动,带起一阵暖香,她走到帝俊身边,自然地倚在他的臂弯里,凤眼扫过苒苒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妹妹这话说的,谁不知道银玥公子最疼你这个妹妹。前几日兀神医还说,曜雪玥星那边特意送来一箱冰玉髓,说是给妹妹安神的。”
苒苒的指尖在袖中蜷得更紧了。冰玉髓是她幼时最爱玩的东西,兄长总说那玉髓里藏着极地的星光。她记得离开刃雪城的那天,曦风站在碧雪寝宫的廊下,白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说:“苒苒,无论在哪,哥哥的风都会陪着你。”那时她不懂,为何身为月神的自己,会需要风的陪伴。直到来到这终年炽热的太阳神殿,才明白那风里,藏着故乡的温度。
帝俊抬手抚过易阳欣儿的发,目光却始终落在苒苒身上。他看见她颈间挂着的月牙形玉佩,那玉佩在火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与他赠予的太阳神徽格格不入。“孤听说,银玥公子近日在修炼一种新的风系魔法。”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雷霆决心法运转时的微颤,“叫什么……曦风斩?”
苒苒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曦风斩是曦风的独门绝技,除了幻雪帝国的核心族人,无人知晓。她张了张嘴,正要辩解,却见帝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孤的雷神腿,倒是想领教领教。”他站起身,紫金玄衣上的麒麟纹仿佛活了过来,在衣料上流转游走,“改日,孤陪你回一趟曜雪玥星如何?”
殿外的炽阳穿过琉璃窗,在苒苒的白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望着帝俊那双深不见底的褐金眼眸,忽然想起昨夜梦中,兄长递给她的茉莉花环,花瓣上还沾着垠海岸的露水。而此刻,这位万物之主的眼底,却像藏着整个宇宙的星辰,亮得让她几乎不敢直视。
“陛下……”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臣妾……遵旨。”
易阳欣儿在一旁轻笑出声,指尖划过帝俊的麒麟长臂,火媚术的微光在她眼底一闪而过:“陛下对妹妹可真好,不像我,想去趟南极冰岛都得看陛下的脸色呢。”
帝俊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苒苒鬓边那缕被风吹动的碎发,忽然想起初见她时,她站在刃雪城的城楼上,身后是无垠的雪原,白袍的兄长站在她身侧,两人的身影在风雪里,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那时他便想,这样干净的雪,落入他的火焰里,会是什么模样。如今看来,不是雪被烧化,而是火焰,竟也学着温柔了几分。
殿外的雷霆声隐隐传来,雷锋剑在剑鞘里发出嗡鸣,像是在应和着主人心底的某个念头。苒苒垂下眼,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回那片长长的睫毛之后,只是那紧握的指尖,终究还是在白裙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褶皱。
雷霆声渐歇时,卧龙大殿的鎏金铜钟忽然鸣响,十二声钟鸣穿透伽诺城的云层,连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都能听见余韵。帝俊抬手止住易阳欣儿将出口的话,褐金深瞳望向殿外:“是西烨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冰火交织的流光便撞开殿门,冰火麒麟王子西烨半跪于地,银蓝相间的发丝上还沾着星际尘埃:“主上,曜雪玥星边境出现异动,幻雪帝国的冰晶结界被不明力量侵蚀,银玥公子已率鹤羽仙人前往查探。”
苒苒的呼吸猛地一滞,白裙下的指尖掐进掌心。冰晶结界是刃雪城的最后屏障,由历代幻雪帝王的神力凝结而成,除非遇上宇宙风暴级别的冲击,否则绝无可能动摇。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帝俊,却见他正把玩着雷锋杖顶端的雷纹,指尖紫电一闪而逝。
“不明力量?”帝俊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是魔族余孽,还是星轨偏移引发的能量乱流?”
“都不是。”西烨叩首更深,“结界上残留的气息……与太阳焰星的火系神力相似,但更为狂暴,像是……”他顿了顿,余光瞥见易阳欣儿微微收紧的火翅,“像是未经驯化的原生火焰。”
易阳欣儿忽然笑了,火红色的衣袍随笑声扬起:“西烨这话可有意思,太阳焰星的火焰皆由帝俊掌控,哪来的‘未经驯化’?莫不是银玥公子想引战,故意自导自演?”
“天后明鉴!”苒苒终是按捺不住,屈膝行礼时裙裾扫过地砖,发出细碎的声响,“兄长素来主张两星和平,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她抬眼时,眸中已凝起细碎的冰光,“倒是焰星近年常有火流星坠向曜雪海域,说不定是……”
“够了。”帝俊的声音陡然转沉,紫金玄衣上的麒麟纹瞬间亮起,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升高,“苒苒,你是孤的妻,该向着谁,还用孤教?”
苒苒喉头一哽,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涩意。她想起刚嫁来时,帝俊曾在寒沁阁为她种过一片冰兰,说只要她想要,即便是火焰里也能开出冰雪。那时她信了,直到看见易阳欣儿挥手间将那些冰兰烧成灰烬,而帝俊只是淡淡地说:“欣儿性子烈,你多让着她。”
“主上,”西烨打破沉默,呈上一枚冰晶玉片,“这是从结界缺口处取下的残留物,还请主上过目。”
玉片被帝俊的指尖触及的刹那,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一道白袍身影在光中一闪而逝——那身影手持长剑,白袍上沾着血迹,正是曦风。苒苒失声低呼,伸手想去触碰,却被一股热浪弹开,是易阳欣儿动了手,她掌心的火焰正滋滋灼烧着空气:“妖术!竟敢在太阳神殿作祟!”
“不是妖术。”帝俊盯着玉片上逐渐清晰的血迹,褐金瞳孔微微收缩,“是曦风的本命精血,他在用自身神力修补结界。”他忽然看向苒苒,目光复杂,“你兄长的雷霆诀,竟已修到能以血为引的境界。”
苒苒的心脏像被什么攥住了。曦风的雷电系魔法本就与他的冰雪体质相冲,强行催动本命精血,无异于自毁根基。她猛地想起临别时兄长塞给她的那枚雪玉符,说若遇危难便捏碎,他会立刻感知到。此刻那玉符正贴在她心口,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远方的呼唤。
“孤亲去一趟。”帝俊起身时,周身卷起金色的旋风,雷锋剑自动出鞘,悬浮于他身侧,“欣儿留守伽诺城,苒苒随孤同行。”
易阳欣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火翅拍打地砖发出闷响:“帝俊!你要带她去?那可是幻雪帝国的地盘,银玥公子若借机……”
“孤的话,何时需要向你解释?”帝俊的眼神冷了下来,紫电在他指尖噼啪作响,“还是说,你想试试雷神腿的威力?”
易阳欣儿攥紧了拳,最终还是垂下眼:“臣妾不敢。”只是转身时,她给了弄玉一个隐晦的眼神,侍女会意,悄然退了出去。
苒苒跟着帝俊走出卧龙大殿时,才发现殿外已备好了星槎。那艘由太阳精金打造的船舰通体燃烧着金色火焰,船头的金乌图腾栩栩如生。帝俊踏上星槎时,回头看了她一眼:“怕吗?”
苒苒望着远方逐渐缩小的火宫殿轮廓,轻声道:“有陛下在,臣妾不怕。”只是她放在袖中的手,始终紧紧攥着那枚雪玉符,指腹已将符面的纹路磨得发亮。
星槎冲破云层的瞬间,苒苒忽然看见南极冰岛的方向飘来一缕极淡的白气,那气息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是刃雪城的雪,是兄长白袍上常有的味道。她抬眼看向身旁的帝俊,他正望着星图,侧脸的线条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锋利,可当她的目光触及他腰间悬挂的、那枚从她碧雪寝宫掠来的雪绒花玉佩时,忽然觉得这趟旅程,或许并不只是为了查探结界那么简单。
星槎穿过星云带时,帝俊忽然开口:“曦风小时候,曾偷闯过太阳焰星的火焰山。”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往事,“被孤抓住时,怀里还揣着朵快烤焦的茉莉花,说是要给妹妹带回去。”
苒苒猛地转头,撞进他褐金的眼眸里。那里没有平日的霸道,只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柔和,像火焰燃尽后余下的暖灰。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头,只能任由星槎载着他们,向着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冰雪大陆,疾驰而去。
星槎破开曜雪玥星的大气层时,漫天飞雪扑面而来。刃雪城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梧桐树街的枝桠上积着厚厚的雪,茉莉花田丘早已被冰封,唯有玫瑰森林的荆棘还倔强地挺着暗红的尖刺。
曦风带着三位鹤羽仙人候在城门外,白袍上落满了雪花,仿佛与这片冰雪融为一色。他身后的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皆是一身素衣,丹顶鹤特有的赤色冠羽在白雪中格外醒目。看见星槎上的帝俊与苒苒,曦风微微颔首,声音清冽如冰泉:“恭迎太阳王者。”
苒苒刚走下星槎,便被一阵寒风卷得打了个寒颤。曦风下意识地抬手,一股温和的气流护住了她,白袍下摆随动作轻扬,露出腰间悬挂的银玥玉佩——那玉佩与苒苒颈间的月牙佩原是一对,是他们出生时母后用极地玄冰所雕。
“兄长。”苒苒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目光扫过曦风袖口的血迹,那正是冰晶玉片上同款的暗红,“你的伤……”
“小伤而已。”曦风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自然得仿佛她从未离开过,“倒是你,在焰星住得惯吗?瞧着清减了些。”
帝俊踏在雪地上,紫金玄衣与周遭的纯白形成强烈反差。他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雷锋剑忽然发出一声轻鸣,雪地上瞬间裂开数道闪电状的沟壑。“银玥公子,”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孤的王妃,就不劳你费心了。”
曦风缓缓收回手,指尖在袖中蜷了蜷:“陛下说笑了,苒苒是臣的妹妹,臣关心她,天经地义。”他抬眼望向帝俊,褐金深瞳与他的冰蓝眼眸在空中相撞,激起无声的波澜,“倒是陛下,带着焰星的雷霆之力踏足曜雪,就不怕惊扰了这片净土的安宁?”
“若净土真安宁,何需你以精血补结界?”帝俊侧身避开曦风的目光,转而看向那道横贯天际的结界缺口,那里还残留着火系神力的灼痕,“孤来,是为查清楚,究竟是谁敢在两星之间挑事。”
一行人走进刃雪城时,幻雪帝国的臣民皆跪伏于地,不敢抬头。苒苒看着熟悉的碧雪寝宫轮廓,忽然想起小时候总爱缠着曦风在归渔居的雪地里堆雪人,那时兄长会用魔法变出漫天飞舞的雪花,而她则负责给雪人安上茉莉花做的眼睛。
瑀彗大殿的冰柱上凝结着万年不化的玄冰,曦风抬手示意侍女奉上清茗,茶汤里飘着一朵冻住的雪绒花。“陛下请看。”他取出一面水镜,镜中浮现出结界被侵蚀的画面——一团赤红色的火焰正疯狂啃噬着冰晶,火焰中心隐约可见一枚朱雀图腾,“这火焰的气息,与焰星皇室的朱雀印极为相似。”
帝俊的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敲击,褐金瞳孔微缩:“易阳家的朱雀印,唯有嫡系血脉能催动。”他忽然看向苒苒,“你在火宫殿时,可曾见过欣儿动用过?”
苒苒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热气在她眼前凝成白雾:“天后的火翅上确有朱雀纹,但她素来只用烈焰独角兽的真身……”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那日易阳欣儿在卧龙大殿动怒时,火翅上的纹路似乎比往常更亮了些,像是有什么被唤醒了。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两星太平。”曦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他看向殿外纷飞的大雪,“昨夜结界破裂时,有火流星坠落在玫瑰森林,臣派人去查,只找到这个。”他递过一枚烧焦的玉佩,上面刻着半个“易”字。
帝俊接过玉佩的瞬间,雷锋杖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雷光:“是欣儿的贴身玉佩。”他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紫电在玄衣上跳跃,“她竟敢瞒着孤做这种事。”
苒苒看着那枚玉佩,忽然想起易阳欣儿曾说过,她的母妃临终前将朱雀印的一半灵力封在了这枚玉佩里。若真是她所为,那动机……苒苒不敢深想,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寒沁阁的冰锥刺了一下。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曦风的目光落在帝俊紧握的拳头上,那里因用力而泛白。
帝俊沉默片刻,忽然转身看向苒苒,褐金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信她吗?”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苒苒愣在原地。她想起易阳欣儿的火媚术,想起她倚在帝俊怀里的娇俏,想起她偶尔投来的、带着敌意的眼神。可她也记得,有一次自己被焰星的烈阳灼伤,是易阳欣儿偷偷送来一瓶淬了冰灵力的药膏。
“我不知道。”苒苒诚实地回答,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但我信陛下会查明真相。”
帝俊看着她澄澈的眼眸,忽然伸手,用带着雷霆余温的指尖拂去她发间的雪花:“等处理完这里的事,孤带你去归渔居看看。”他顿了顿,补充道,“听说那里的雪,比广寒宫的更干净。”
曦风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白袍下的手悄然握紧,三位鹤羽仙人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衷一情轻咳一声:“公子,南极冰岛那边传来消息,说寒沁阁的冰泉突然沸腾了,像是有……”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整个刃雪城都在摇晃,瑀彗大殿的冰柱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帝俊猛地起身,雷锋剑自动出鞘:“是空间裂隙!”
殿外的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里面涌出滚烫的岩浆,将半边雪地灼烧成焦土。曦风祭出自己的佩剑,银白的剑光与帝俊的紫电交织在一起:“是焰星的地心之火!有人在强行撕裂两星的空间壁垒!”
苒苒看着那道不断扩大的裂隙,忽然想起临行前弄玉退下时的眼神。她攥紧了心口的雪玉符,指尖因用力而发白——那枚玉符正在发烫,比任何时候都烫,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苒苒退后!”帝俊与曦风异口同声地喊道,两人同时飞身而出,雷霆掌与曦风斩在空中碰撞出耀眼的光芒。
岩浆与冰雪在城门外激烈碰撞,蒸汽弥漫中,苒苒仿佛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在裂隙那头冷笑。她深吸一口气,白裙在风雪中扬起,月神的灵力顺着血脉缓缓苏醒——她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空间裂隙中涌出的岩浆在雪地上炸开,溅起的火星点燃了玫瑰森林的荆棘,暗红的火焰在雪雾中扭曲成妖异的形状。帝俊的雷锋剑划出紫金弧光,每一道剑气都劈开成片的岩浆,紫电在裂隙边缘织成电网,暂时阻住了地心之火的蔓延。曦风则驱动着冰雪灵力,将溅落的火星冻结成冰晶,白袍翻飞间,无数冰棱如箭雨般射向裂隙深处。
“这样不是办法!”曦风的冰蓝眼眸映着熊熊火光,“空间壁垒正在加速崩溃,必须找到裂隙的源头!”他手腕翻转,银剑在空中划出复杂的符文,“衷一情,带一队人去冰封海峡,用玄冰锁链加固西侧屏障!”
“是!”丹顶鹤仙人化作一道赤影,转瞬消失在风雪中。
苒苒站在瑀彗大殿的台阶上,月神之力在体内流转,白裙上的月光纹逐渐亮起。她望着那道撕裂天地的裂隙,忽然想起北斗星象图中关于“两仪失衡”的记载——太阳与太阴之力若相冲撞,便会引发宇宙空间的崩塌。而此刻,焰星的火与玥星的冰,正以最惨烈的方式交锋。
“帝俊!”她忽然开口,声音穿透了噼啪作响的火焰,“用雷霆诀引动星核之力!”月神的灵力顺着她的目光涌向裂隙,在紫电网外又织了一层银白光幕,“我能暂时稳住空间波动,你趁机找到撕裂点!”
帝俊回头看了她一眼,褐金深瞳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坚定。他腾空而起,紫金玄衣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雷神腿踏碎云层,整个曜雪玥星的雷电元素都被他引动,天地间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雷霆万钧——”他沉喝一声,雷锋杖插入雪地,紫电顺着地面蔓延,在裂隙边缘画出巨大的雷纹阵。
曦风趁机祭出本命灵力,冰蓝光华如潮水般涌入雷纹阵,与紫电交织成阴阳鱼图案。“苒苒,左前方三里!”他精准捕捉到空间波动最剧烈的点,“那里有朱雀印的气息!”
苒苒的目光立刻锁定那个方向,月神之力凝聚成银白色的长鞭,猛地抽向那片扭曲的空气。长鞭穿过裂隙,竟带出一道红色的身影——是弄玉!她手中握着半块燃烧的玉佩,正是易阳欣儿的朱雀印信物。
“是你!”苒苒厉声喝道,月鞭卷住弄玉的手腕,“天后呢?她让你来做什么?”
弄玉被灵力勒得脸色发白,却依旧冷笑:“公主何必装傻?火羲殿下说了,只有让两星开战,陛下才会彻底看清你的真面目——一个心系故国、背叛夫君的奸细!”她突然用力挣脱,将燃烧的玉佩掷向雷纹阵,“同归于尽吧!”
玉佩在空中炸开,狂暴的火系灵力瞬间撕裂雷纹阵,裂隙再次扩大。帝俊猝不及防,被气浪掀飞,紫金玄衣上烧出几个破洞。曦风飞身接住他,却被余波震得喷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袍。
“兄长!”苒苒惊呼着扑过去,月神之力疯狂涌入曦风体内,却被他体内相冲的冰火灵力弹开。
“别管我……”曦风按住她的手,冰蓝眼眸逐渐黯淡,“去帮帝俊……空间裂隙若关不上,整个宇宙都会……”
帝俊挣扎着起身,雷锋剑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他看着苒苒焦急的侧脸,忽然笑了,霸道的樱唇勾起一抹少见的柔和:“傻丫头,哭什么。”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指尖带着雷电的微麻,“孤可是万物之主,这点小伤……”
话音未落,裂隙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凤鸣。易阳欣儿的身影从岩浆中冲出,她的火翅已染成焦黑,红色衣袍破烂不堪,嘴角挂着血迹:“弄玉!谁让你私自行动的!”她挥手拍出一道火焰,将残余的玉佩碎片烧成灰烬,“帝俊,不是我……”
“够了。”帝俊的声音冷得像曜雪的冰,“无论是谁的主意,这裂隙,你我联手补上。”他看向易阳欣儿,褐金眼眸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你是毁灭神,我是太阳主,合你我之力,或许还能挽回。”
易阳欣儿愣住了,随即惨笑一声:“好啊,那就联手。”她看向苒苒,凤眼复杂,“月神,你的太阴之力是关键,守住阵眼。”
三道身影呈三角站立,太阳、毁灭、太阴之力在空中汇聚成巨大的光球。帝俊的紫电、易阳欣儿的红火、苒苒的银辉交织在一起,缓缓压向空间裂隙。岩浆与风雪在光华中渐渐平息,裂开的天空开始缓慢愈合。
曦风靠在殿柱上,看着那道三色光柱,忽然对身旁的衷一怀轻声道:“你说,火焰与冰雪,真的能共存吗?”
衷一怀望着光华中帝俊下意识护住苒苒的动作,轻声道:“或许不能,但光与影,从来都是相生相伴的。”
当最后一丝裂隙闭合时,三道身影同时脱力倒下。帝俊第一时间滚到苒苒身边,将她护在怀里。易阳欣儿躺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相护的身影,忽然闭上眼,火翅缓缓收起。
苒苒在帝俊怀里抬头,看见他褐金眼眸里的后怕,忽然笑了:“陛下,归渔居的雪……”
“等你养好伤,我们就去。”帝俊打断她,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这次,谁也不能再分开我们。”
远处的玫瑰森林里,未烧尽的荆棘旁开出一朵雪绒花,在冰火交织的空气中,静静绽放。
空间裂隙愈合后的第七个清晨,曜雪玥星降下了一场温润的雨。雨水洗去了玫瑰森林的焦痕,也浇熄了残留的火星,那些被岩浆灼黑的雪地渐渐渗出绿意,竟有细小的嫩芽顶破冰层,在雨雾中探出头来。
苒苒坐在归渔居的廊下,看着廊外细雨打湿茉莉花田丘的冰壳。帝俊就坐在她身侧,褪去了紫金玄衣,换上了一身素色常服,少了几分霸道,多了些寻常男子的温和。他正笨拙地学着用冰雪魔法堆雪人,指尖凝聚的冰晶却总在成形前化作水珠——太阳的热力与冰雪灵力终究难以相融。
“陛下还是别费力气了。”苒苒忍不住轻笑,抬手一挥,一道银辉掠过,那些散落的冰晶便自动聚拢,凝成一个眉眼弯弯的雪人,“你看,这样不是更好?”
帝俊看着那个雪人,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指尖带着雨后的微凉,与他掌心的暖意形成奇妙的平衡。“苒苒,”他低声道,“那日在裂隙前,你怕吗?”
苒苒想起当时漫天的火光与冰屑,想起他被气浪掀飞时玄衣上的破洞,心口微微发紧:“怕。”她转头望进他褐金的眼眸,“怕再也见不到陛下,也怕……再也回不了这里。”
廊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曦风披着半湿的白袍走来,三位鹤羽仙人捧着干净的伤药跟在身后。他前日强行催动灵力留下的伤口还未愈合,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还是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琉璃瓶:“这是用极地雪莲酿的药,对修补灵力损伤最有效。”
帝俊接过药瓶,指尖与曦风相触时,两人都顿了顿。前日并肩作战时,雷电与风雪的灵力曾短暂相融,此刻指尖相碰,竟隐隐有共鸣之感。“多谢。”帝俊的声音比往常柔和了些,“欣儿那边,孤已派人送去同款药。”
提到易阳欣儿,廊下的气氛安静了几分。那日裂隙闭合后,她便主动请去南极冰岛的寒沁阁闭门思过,临走前只对帝俊说了一句:“我只是……怕你被月亮的清辉迷了眼,忘了太阳本该有的温度。”
“其实,天后并非真心想毁了两星。”苒苒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廊外雨中的雪人上,“那日她在裂隙那头,明明可以趁乱出手,却用自己的火翅挡住了最烈的岩浆流。”
帝俊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孤知道。”他看向曦风,“银玥公子,焰星与玥星的盟约,该重新拟定了。”
曦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颔首:“臣正有此意。”他转头对衷一愫吩咐,“去取幻雪帝国的星图来,我们与陛下好好商议。”
雨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归渔居的屋檐滴落最后一滴水珠,恰好落在那个雪人鼻尖,冰晶融化成水珠滚落,竟在雪地上晕开一朵小小的水纹,像极了太阳的形状。
苒苒看着那朵水纹,忽然想起帝俊曾说,太阳与月亮本就是宇宙的双生。一个炽热如火,一个清冷如月,看似相悖,却在昼夜交替间守护着同一片天地。她悄悄握住帝俊的手,又朝曦风的方向挪了挪,让三人的影子在廊下交叠在一起。
“兄长,”她轻声道,“等盟约拟定好,你随我们去太阳神殿看看吧。那里的火宫殿虽热,却有会唱歌的火鸟,还有……”她顿了顿,笑意温柔,“陛下说,要在那里为我种一片永不凋谢的雪绒花。”
曦风望着她眼底的光彩,白袍下的手悄然松开。他知道,有些守护不必时刻相伴,就像曜雪的风总会绕过火焰,轻轻拂过太阳神殿的窗棂,告诉那个白裙的公主:故乡的雪,永远为她留白。
帝俊看着眼前兄妹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觉得掌心的暖意与指尖的微凉如此和谐。他抬头望向雨过天晴的天空,太阳与月亮竟同时悬在天幕,一东一西,遥相辉映,将宇宙映照得一半温暖,一半清宁。
或许,火焰与冰雪从来不必非要相融。就像他与她,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却总能在某个清晨或黄昏,共享同一片天空。
归渔居的廊下,雪人在渐暖的阳光中慢慢融化,而那些顶破冰层的嫩芽,正迎着光,努力地生长着。
太阳与月亮同悬天幕的奇景持续了七日。第七日傍晚,伽诺城传来星讯,说火宫殿的凤凰树开花了——那棵树三千年一绽,相传花开时会映出持有者最深的执念。
帝俊收到星讯时,正陪着苒苒在刃雪城的无垠海岸散步。海浪卷着细碎的冰晶拍打着礁石,苒苒赤足踩在被月光镀亮的沙滩上,白裙被海风掀起,像一只欲飞的雪蝶。“凤凰花开了?”她弯腰拾起一枚贝壳,贝壳内壁泛着虹彩,“听说那花能映出人心底的事,倒有些像曜雪的琉璃镜。”
帝俊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带着太阳特有的温热气息:“想去看看吗?”他指尖划过她腕间的月牙佩,那玉佩经他多日温养,已不再冰得刺骨,“盟约的事让曦风与西烨先对接,我们回焰星一趟。”
不远处的玫瑰森林里,曦风正站在那棵被岩浆灼伤的梧桐树下,衷一情递上刚拟好的盟约草案。他扫过“两星互通、灵力共享”那一条,忽然笑了:“把‘联姻互访’加上吧。”白袍被晚风吹得轻扬,“让焰星的孩子也来玥星看看雪,让玥星的孩子去摸摸真正的火焰。”
三日后,星槎再次启航。苒苒站在船头,看着曜雪玥星的轮廓渐渐缩小,忽然发现曦风站在刃雪城头朝她挥手,三位鹤羽仙人化作丹顶鹤,在星槎旁盘旋三圈才离去。“他总说不想让你走。”帝俊从身后拥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小时候你被星兽追,他背着你跑了整座雪山,回来时白袍都被血浸透了。”
苒苒愣住了,她只记得兄长背着她在雪地里飞跑,却不知他那时已被星兽的利爪划伤了后背。“陛下怎么知道这些?”她转身望进他褐金的眼眸,那里映着漫天星辰。
“孤曾潜入过幻雪帝国的藏书阁。”帝俊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带着笑意,“在你母后的日记里看到的。”
星槎抵达伽诺城时,凤凰花的香气已弥漫了整座皇都。火宫殿的凤凰树果然缀满了赤色花朵,花瓣边缘泛着金芒,远远望去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易阳欣儿站在树下,依旧是一身红衣,只是火翅收敛了锋芒,见他们走来,竟主动颔首:“回来了。”
“母后。”苒苒依着焰星的礼节行礼,目光落在她鬓边那朵凤凰花上——那花映出的虚影里,是年少时的易阳欣儿正踮脚为帝俊别上一朵火焰花。
易阳欣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花瓣,忽然笑了,眼角有细碎的纹路绽开:“这花倒是诚实。”她摘下鬓边的花递给苒苒,“当年我总以为,太阳就该永远炽烈,容不得半点冰雪。可那日在裂隙前,看见你用月神之力护住帝俊时,才明白……”她顿了顿,看向帝俊,“有些温度,是需要寒意来平衡的。”
帝俊握住苒苒的手,将那朵凤凰花别在她发间:“欣儿,寒沁阁太冷清了,搬回火宫殿吧。”他褐金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霸道,“往后这太阳神殿,容得下火焰,也容得下冰雪。”
凤凰花瓣忽然簌簌落下,在空中拼出一幅奇异的图景:曜雪的冰原上燃起一簇火焰,焰星的火山口开出一朵雪莲,而他与她并肩站在两星之间,太阳与月亮的光芒在他们身后交织成环。
苒苒看着那幅图景,忽然想起归渔居那些破土的嫩芽。或许万物的生长从不需要非此即彼,就像火焰与冰雪,看似对立,却能在宇宙的怀抱里,滋养出同一片春天。
夜幕降临时,太阳神殿的卧龙大殿亮起了从未有过的灯火。帝俊坐在王座上,左手边是身着红衣的易阳欣儿,右手边是素衣的苒苒,三人面前的玉案上,摊着两星的新盟约。殿外的凤凰花还在不断飘落,落在紫金玄衣的褶皱里,落在白裙的月光纹上,也落在红衣的朱雀绣纹间,像一场跨越了星辰的和解。
伽诺城的百姓说,那夜的太阳神殿,既有火焰的暖,又有月光的清,连风里都带着甜意。而远在数万里外的曜雪玥星,曦风站在碧雪寝宫的窗前,看着天幕上那轮既熟悉又陌生的月亮,忽然对身后的徐谦说:“把库房里的茉莉花种都搬到船舱去,明日送一批去焰星。”
徐谦愣了愣:“公子,焰星那么热,茉莉活不了的。”
曦风望着月亮笑了,白袍在星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总会有办法的。”就像火焰能学会温柔,冰雪也能懂得炽热,只要心足够诚,再远的星辰,也能连成线。
宇宙纪年的新篇章,就在这样的日夜交替里,缓缓翻开了。
茉莉花种抵达太阳焰星的第三日,帝俊在太阳神殿的后院辟出了一方特殊的园地。他以雷霆之力在土壤下织就了细密的雷纹,既能抵御焰星的酷热,又能借雷电之力催生嫩芽。苒苒每日清晨都会来这里侍弄,指尖的月神之力拂过土壤时,总能看见细小的绿芽在雷光中探出头来。
“你看,它们活了。”苒苒捧着一小捧晨露,小心翼翼地浇在新抽的枝叶上。阳光透过她的指缝落在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曜雪玥星的雪光。
帝俊站在她身后,看着那些在火焰土地上倔强生长的茉莉,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等花开了,孤就用它们为你编一顶花冠。”他低头嗅了嗅她发间的凤凰花香,“比那日在归渔居梦见的,还要好看。”
苒苒脸颊微红,转身时撞进他怀里,正看见易阳欣儿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手里把玩着一枚冰晶玉佩——那是曦风托人送来的,说是用极地玄冰所制,能安神定气。“天后也来看看吗?”苒苒笑着招手。
易阳欣儿走过来,火翅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她俯身看着那些茉莉,忽然指尖弹出一小簇温和的火焰,恰好落在一株有些蔫软的幼苗上。那幼苗竟像是被唤醒一般,瞬间挺直了腰杆。“没想到,冰雪里的花,在焰星也能这么精神。”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讶异,更多的却是释然。
正说着,西烨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枚水晶球:“主上,曜雪玥星传来消息,银玥公子在冰原深处发现了一处古老的祭坛,似乎与宇宙初开时的日月同辉有关。”
水晶球里映出曦风的身影,他正站在一座冰封的石碑前,白袍上落满了新雪。石碑上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是太阳与月亮交缠的图腾。“这祭坛的灵力波动很奇特,”曦风的声音透过水晶球传来,带着冰原的清冽,“似乎能让水火之力完美相融。苒苒,你或许能看懂这些符文。”
苒苒的目光落在石碑的纹路上,忽然觉得心口的月牙佩开始发烫。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竟与她血脉里的月神印记隐隐呼应。“我想去看看。”她抬头看向帝俊,眼底闪烁着好奇的光,“说不定,能找到让茉莉在焰星四季常开的办法。”
帝俊捏了捏她的脸颊,褐金眼眸里满是纵容:“想去便去,孤陪你。”他看向易阳欣儿,“一起?”
易阳欣儿挑眉,指尖的冰晶玉佩泛着微光:“正好,我也想看看,能让银玥公子如此在意的祭坛,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三日后,星槎再次穿梭于星辰之间。苒苒趴在舷窗边,看着窗外掠过的星云,忽然指着一片绚烂的光带笑道:“陛下看,那片星云像不像刃雪城的极光?”
帝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等从曜雪回来,孤带你去银河系的旋臂看看。那里的星尘比极光更璀璨,孤摘一颗最大的给你当镜子。”
易阳欣儿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听着两人的笑语,忽然低头笑了。弄玉端来的火莲茶还冒着热气,她却想起那日在寒沁阁,看见雪地里自己的影子与苒苒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竟也生出几分暖意。
抵达曜雪玥星时,曦风已在祭坛外等候。他身后的三位鹤羽仙人捧着刚破译的古籍,见到帝俊与易阳欣儿同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躬身行礼。“祭坛的符文需要日月火三力共鸣才能完全激活。”曦风指着石碑上的凹槽,“这里应该是放置信物的地方。”
苒苒取下颈间的月牙佩,帝俊解下腰间的雷锋剑穗,易阳欣儿则将那枚冰晶玉佩放在三人中间。当三件信物同时嵌入凹槽的刹那,整个祭坛突然亮起,石碑上的纹路如活过来一般流转,最终汇聚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
光柱中,三人清晰地看见宇宙初开的景象:太阳与月亮本是同源,火焰与冰雪共生,雷电与星辰相依。原来所谓的对立,不过是万物平衡的两面。
“原来如此。”苒苒喃喃道,掌心的月神之力与帝俊的雷霆之力、易阳欣儿的火焰之力自然交融,“我们本就该是一体的。”
帝俊握紧她的手,雷霆之力与月神之力交织成紫银色的光带:“所以,茉莉能在焰星开花,雪绒花也能在火山口绽放。”
曦风站在祭坛边缘,看着光柱中三人和谐的身影,忽然对身后的衷一怀道:“把库房里最好的冰蚕丝取来,给苒苒做件新衣裳。”他顿了顿,补充道,“也给……易阳公主做一件。”
光柱散去时,祭坛的石碑上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日月同辉,水火共生,宇宙之衡,在于同心。”苒苒看着那行字,忽然转头对帝俊笑道:“陛下,我们在焰星种茉莉,在曜雪种火莲好不好?”
帝俊低头吻上她的唇,声音带着笑意:“都听你的。”
易阳欣儿看着两人相拥的身影,又看了看身旁的曦风,忽然道:“银玥公子,听说曜雪的冰泉泡茶极好,不请我们尝尝吗?”
曦风挑眉,白袍在风中轻扬:“荣幸之至。”
远处的玫瑰森林里,新抽的枝条上结满了花苞,既有火焰般的红,也有冰雪般的白。无垠海岸的浪花拍打着礁石,送来远方的气息,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融合与共生的新传说。
宇宙纪年的风,正带着太阳的暖、月亮的清、火焰的烈、冰雪的纯,吹向更远的星辰。而那些在不同星球上悄然绽放的花,正用它们的芬芳,证明着爱与理解,从来都能跨越最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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