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嫦曦,小字苒苒,当年为息两界纷争,自请和亲于太阳神帝俊为妃,此后便独居那广寒宫,世人或称月宫,亦唤蟾宫的清寂之地。白日里,她总于桂树下盘膝而坐,闭目打坐禅定,潜心冥想修行那套传自上古的月心诀,一袭素白仙裙衬着清冷容颜,宛若冰雕玉琢;可到了这轮回交替的长夜,当她对着天边那轮盈亏交替的孤月祈祷期盼时,却似被无形的情愫缚住了心神,久久怔忡着,连周身流转的月华都似染上了几分怅惘,回不过神来。她常于寒桂疏影中盘膝打坐,禅定静心,冥想修行那套月府秘传的心法,素衣胜雪,眉眼间自有一番清冷禅意;然当这轮回之夜来临,她立于阶前对着那轮盈亏交替的孤月祈祷期盼时,心神却似被什么绊住了一般,久久凝滞着,连周遭浮动的桂香与流转的月华,都仿佛成了这怔忡心绪的背景,迟迟回不过神来。
广寒宫的琉璃瓦在白日里泛着淡淡的清辉,仿佛是用凝结了千年的月光浇铸而成。宫墙周遭,是一望无际的银沙,踩上去悄无声息,如同踏在揉碎的星河之上。庭院中央,那棵千年桂树苍劲挺拔,枝桠向四周舒展,仿佛要将整个广寒宫都揽入怀中。桂叶呈深绿色,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叶片上还凝结着晨露,在透过云层的微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轻轻一碰,便顺着叶尖滚落,滴在银沙上,瞬间没了踪迹。
白日里的苒苒,就静坐在桂树下的白□□上。她身着一袭素白仙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月纹,随着她轻微的呼吸,裙摆微微起伏,如同月光下泛起的涟漪。她的长发如瀑,仅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衬得那张脸愈发清丽。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只是此刻双眸轻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透着几分宁静与疏离。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月华之气,气质清冷如冰,却又带着一种出尘的禅意,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惊扰她的修行。
她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潜心冥想修行月心诀。口诀在心中缓缓流转,周身的月华之力仿佛受到指引,一丝丝、一缕缕地汇入她的体内。她的神情专注而平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这天地间的灵气。
“公主,该进些点心了。”朴水闵端着一个白玉托盘,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熹黄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朵小小的水纹,显得干净利落。她深知公主修行时不喜被打扰,故而声音压得极低。
苒苒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澄澈,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她看了朴水闵一眼,轻轻点头:“放下吧。”她的声音轻柔,如同微风拂过湖面,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朴水闵将托盘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盘中是几样精致的糕点,色泽淡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看着苒苒,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公主,您已经打坐一个上午了,也该歇歇了。”
苒苒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咬着,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轻声道:“我无碍,修行之事,贵在坚持。”她的语气虽轻,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轮回交替的长夜降临。天空像是被泼上了浓墨,深邃而神秘。无数星辰在夜空中闪烁,如同钻石般镶嵌在黑色的丝绒上。那轮孤月高悬于天际,时而圆满如玉盘,时而残缺如弯刀,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将广寒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之中。
苒苒站起身,走到宫殿的台阶前。她依旧是那身素白仙裙,在月光下,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她仰望着天边的孤月,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期盼,有怅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
她的身形微微怔住,连呼吸都仿佛变得缓慢起来。桂树的疏影在她身上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围浮动的桂香,清冽而芬芳,却似乎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那份怔忡。流转的月华,如同温柔的流水,洒在她的身上,却仿佛也染上了她的情绪,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愁。
“公主,夜深了,露重,您还是回殿吧。”朴水闵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轻声劝道。她看着公主望着月亮出神的样子,心中不禁叹气。自从和亲来到这里,公主总是在这样的夜晚独自望着月亮,仿佛有许多心事。
苒苒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恍惚:“再等等,我想再看看这月亮。”她的目光紧紧锁在那轮孤月上,仿佛要透过月亮看到什么。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祈祷远方的亲人平安顺遂,祈祷两界能够永远和平。可同时,心中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悄然涌动,是对过往自由生活的怀念,还是对未来的迷茫,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美丽。那清冷的容颜,那复杂的眼神,那被月光笼罩的素白身影,构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久久定格在广寒宫的长夜之中。
桂香在夜风中又浓了几分,带着清冽的凉意钻进苒苒的衣袖。她抬手拢了拢裙摆,指尖触到裙角银线绣的月纹,那是离开曜雪玥星时,母后亲手为她绣上的,说月光能指引游子归家的路。可此刻,那银线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倒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这片清寂的广寒宫。
“公主您看,那几颗星子又移了位置。”朴水闵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际,指着北斗七星的方向,“小时候嬷嬷说,北斗是咱们幻雪帝国的守护神,跟着它们走,就不会迷路。”
苒苒的睫毛颤了颤,目光从孤月移向那七颗连成斗形的星辰。是啊,她曾是北斗紫光夫人,是曜雪玥星捧在手心的曦言公主,那时的夜空总比这里热闹——哥哥曦风会带着金芙儿嫂嫂,在茉莉花田丘上放冰灯,冰灯映着漫天星辰,金芙儿的金衣与嫂嫂的白袍交相辉映,笑声能惊起玫瑰森林里的夜鸟。可如今,她连北斗的光都觉得疏远。
“水闵,你说……焰星的太阳,会不会也照得到曜雪玥星的冰湖?”她忽然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怯懦。
朴水闵愣了愣,随即笑道:“肯定照得到呀。太阳焰星的光那么烈,咱们公主的月辉不也能洒遍三界吗?就像……就像您和太阳神陛下,本就是天地间最该相融的光。”
苒苒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石阶上凝结的薄霜。她想起初见帝俊时的情景,他穿着紫金玄衣,站在太阳神殿的卧龙大殿中央,褐金深瞳里翻涌着雷电的光芒,周身的威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他说:“月神既来和亲,便该守焰星的规矩。”那时她只觉得,这人的霸道,就像他修习的雷霆诀,一丁点儿温度都没有。
可昨夜她打坐时走火入魔,月心诀逆行,周身寒气失控,是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桂树下,用雷锋杖上的金乌真火裹住她的经脉。火是暖的,带着灼人的力量,却奇异地没灼伤她。他离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衣上淡淡的龙涎香,还有雷电魔法残留的清冽气息。他说:“月力至阴,需得阳火调和,你总这般硬撑,迟早伤及本源。”语气依旧是命令的口吻,可指尖触到她腕脉时,却意外地轻。
“公主?”朴水闵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苒苒抬头,见天边的孤月已悄悄爬上桂树梢,月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曜雪玥星冰湖碎裂时的样子。她忽然轻轻笑了,那笑容很淡,却让眉眼间的清冷化开了些,像初春融雪时的第一缕溪流。
“走吧,回殿。”她转身时,裙摆扫过石阶上的薄霜,留下浅浅的痕迹,“明日……去看看焰星的日出吧。”
朴水闵眼睛一亮,连忙跟上:“奴婢听说,太阳神殿的观日台是全焰星最好的地方,能看到金乌图腾从海平面升起呢!”
苒苒没说话,只是望着通往寝殿的路。那路两旁的银沙在月色下泛着微光,仿佛真的铺成了一条通往远方的星河。她不知道日出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帝俊那身紫金玄衣在朝阳下会不会染上暖意,但此刻,她心里那片被怅惘笼罩的角落,似乎透进了一丝极淡的光。
夜风掠过桂树,落下几片带着露的叶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发间。
观日台建在太阳神殿最高处,通体由熔铸了日光精华的赤金岩砌成,晨光未现时,岩石表面泛着沉敛的暗红,像凝固的火焰。苒苒披着朴水闵递来的月白披风,站在台边往下望,能看见皇都伽诺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龙塔的尖顶刺破云层,镀着一层朦胧的金边。
“听说太阳神陛下每日清晨都会在此修炼雷霆诀。”朴水闵捧着一盏热茶,呵出的白气在微凉的空气中转瞬即逝,“奴婢昨夜问了守殿的侍从,说陛下的雷鸣掌能引动九天惊雷,整个观日台都会腾起紫电呢。”
苒苒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目光却落在东方的天际。那里正有一丝橘红破开墨色,像被谁用朱砂笔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她想起曜雪玥星的黎明,总是先泛起淡淡的青蓝,冰湖会蒸起薄如蝉翼的雾,茉莉花瓣上的露珠坠落在雪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忽然,脚下的赤金岩微微震颤起来。不是雷霆,是一种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苒苒回头,正撞见帝俊拾级而上,他今日换了件玄色常服,领口袖缘绣着暗金色的金乌纹,少了些紫金玄衣的霸道,却更显肩宽腰窄的挺拔。褐金深瞳在晨光中亮得惊人,像淬了朝阳的光。
“月神倒是起得早。”他在她身侧站定,声音比平日低哑些,带着初醒的微沉。
苒苒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听闻焰星日出奇景,特来一看。”
他没再说话,只是转头望向东方。就在这时,那道橘红猛地铺展开来,一轮金日挣脱云层,瞬间将万丈霞光泼洒在观日台上。赤金岩被照得通体透亮,连苒苒的白裙都染上了一层暖金。远处的海平面腾起细碎的金浪,仿佛有无数金乌鸟从浪中振翅飞出,鸣声穿透晨雾,荡在天地间。
苒苒看得怔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热烈的光,不像月光的清寂,不像冰雪的冷冽,是带着灼人温度的、活生生的力量。
“比曜雪玥星的黎明如何?”帝俊忽然问,目光落在她被霞光染亮的侧脸。
她愣了愣,如实道:“不同。那里的光是静的,这里的光是动的。”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倒多了几分松弛。“曦言公主可知,月若无日,便无圆缺之光;日若无月,便无昼夜之息。”
苒苒抬眸望进他的眼睛,那里映着整个日出的霞光,竟让她想起曜雪玥星冰湖倒映的星辰。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忽然抬手,指尖凝起一点紫电,那电芒在晨光中并不刺眼,反倒像一颗跳动的星子。
“昨日见你月心诀逆行,”他指尖微倾,那点紫电便飘到她面前,带着极淡的暖意,“这雷霆诀的气劲,或可与你月力相济。”
紫电在她眼前轻轻晃动,她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阳刚之力,与体内流转的月华之气隐隐相吸。她想起昨夜在广寒宫的怔忡,忽然明白那份怅惘里,或许藏着对这片陌生天地的抗拒。而此刻,这跳动的紫电,竟像一道桥梁。
“多谢陛下。”她轻声道,抬手,指尖轻轻触上那点紫电。
暖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与体内的月力交融时,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平和。霞光中,她的白裙与他的玄衣静静相衬,桂香与龙涎香在晨风中缠缠绕绕,远处的金乌鸣声里,仿佛藏着新的序章。
朴水闵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看着这一幕,悄悄将茶盏往回拢了拢。她想,或许广寒宫的长夜,也并非总是那般清寂。
那点紫电在苒苒指尖消融后,帝俊便转身下了观日台,玄色衣摆扫过赤金岩,带起一阵裹挟着日光气息的风。苒苒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台阶尽头,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暖意,与体内流转的月华交织,竟让她打坐时总有些滞涩的经脉顺畅了些许。
“公主,咱们回广寒宫吗?”朴水闵走上前,见她指尖轻颤,眼底那层惯有的清冷似乎淡了些。
苒苒摇摇头,目光转向太阳神殿的方向。晨光已铺满伽诺城,龙塔的轮廓愈发清晰,连远处火宫殿的琉璃顶都闪着熔金般的光。“去卧龙大殿看看吧,听说那里有全焰星最全的星图。”
卧龙大殿的梁柱上盘绕着鎏金火龙,殿中央悬浮着一幅巨大的星图,由无数发光的晶石组成,每一颗都对应着宇宙中的星辰。帝俊正站在星图前,指尖点过代表太阳焰星的赤金晶石,四大守护者分立两侧,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陛下。”苒苒在殿门口站定,白裙拂过光洁的地砖,发出细碎的声响。
帝俊回头,褐金深瞳在殿内的珠光下更显深邃。“月神来得正好,”他抬手示意守护者们退下,“看看这星图,可知晓曜雪玥星的方位?”
苒苒走上前,目光扫过星图,很快便找到了那颗散发着清辉的银白晶石——那是曜雪玥星,在无数星辰中,像一颗安静卧着的珍珠。她指尖轻触晶石,一丝熟悉的寒气顺着指尖传来,让她想起哥哥曦风白袍上的雪意,还有嫂嫂金芙儿金衣上反射的冰湖光。
“在这里。”她轻声道,指尖在曜雪玥星旁停顿,“旁边这颗金星,是西洲国吧?”
帝俊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唇角微扬:“正是斯坦芙公主的故土。曦风王子与金芙儿公主成婚时,焰星曾派使者送去贺礼——一柄用太阳核心之火淬炼的金杖。”
苒苒有些意外:“陛下竟也知晓他们的事?”
“宇宙诸国,本就该互通声息。”他指尖点过代表火焰帝国的赤金晶石,“此前两界纷争,多因隔阂。你既为和亲而来,便是打破隔阂的光。”
这话让苒苒心头微动。她一直以为,和亲不过是一场体面的囚禁,却没想过在他眼中,竟有这般深意。正怔忡间,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火羲公主易阳欣儿披着一身赤红披风走了进来,金冠上的火羽随着步伐轻颤,眼底的火焰图腾若隐若现。
“哟,月神妹妹也在。”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火媚术特有的惑人暖意,目光在苒苒和帝俊之间转了一圈,“陛下,南极冰岛的寒沁阁新酿了冰酒,要不要去尝尝?”
帝俊看了苒苒一眼:“月神也一同去吧。”
寒沁阁的冰酒盛在白玉盏中,泛着淡淡的蓝晕。易阳欣儿执盏轻笑,火翅在烛火下投下瑰丽的影子:“妹妹在广寒宫住得惯吗?若是闷了,可来我火宫殿,弄玉她们新排了焰舞,热闹得很。”
苒苒抿了口冰酒,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却没冲淡心底那点暖意。“多谢天后关怀,广寒宫虽静,却也清净。”
“清净久了,当心生出郁结。”易阳欣儿放下酒杯,指尖燃起一簇小火苗,那火苗在她掌心跳跃,却不灼人,“你看这火,若没有风助,便烧不旺;这冰,若没有月光照,便化不开。咱们姐妹,也该多走动才是。”
苒苒望着她掌心的火苗,忽然想起观日台的日出,想起帝俊指尖的紫电。或许,这火焰帝国的光,并不全是灼人的霸道。她抬眸,对上易阳欣儿带着笑意的凤眼,轻轻点头:“改日,定去叨扰。”
窗外,月色正悄悄爬上寒沁阁的飞檐,与殿内的烛火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月的清,哪是火的暖。
自寒沁阁一聚后,苒苒与易阳欣儿倒真有了些往来。有时是易阳欣儿差弄玉送来新制的火纹锦缎,说可衬月华;有时是苒苒让朴水闵带去广寒宫新采的桂蕊,供火宫殿熏香。那日,易阳欣儿竟亲自来了广寒宫,火翅收在披风下,只余金冠上的火羽闪着微光。
“妹妹看我带了什么?”她笑着掀开随侍捧着的锦盒,里面是一盏琉璃灯,灯壁上镂刻着金乌与玉兔嬉戏的纹样,“这是用焰星最纯的琉璃熔的,点上时,光影能映满整座宫殿。”
苒苒抚过灯壁上的纹路,指尖触到微凉的琉璃,却觉暖意融融:“这般精巧,倒是让姐姐破费了。”
“这点东西算什么。”易阳欣儿瞥向桂树下的白□□,“总看你在此打坐,不闷吗?前几日帝俊说,龙塔顶层新置了一架星琴,音色能引动星辰共鸣,要不要去试试?”
苒苒想起卧龙大殿的星图,心念微动。
龙塔顶层果然开阔,星琴置于临窗处,琴身由曜雪玥星特有的寒玉所制,琴弦泛着银光。苒苒坐下,指尖轻拨,琴音清越,如月光淌过冰湖。她不自觉地用上了月心诀的气劲,琴音里便多了几分流转的月华之力。
“好琴技。”帝俊不知何时立在门口,玄衣上沾着些微尘,像是刚从训练场回来,“这琴本是为你寻来的,寒玉能承月力,正合你用。”
苒苒停了手,琴音余韵在塔内回荡:“陛下为何……”
“你既为月神,便该有配得上你的器物。”他走近,褐金深瞳映着琴上的银光,“就像曦风王子的鹤羽仙人们,总为他寻最纯净的冰雪淬炼法器。”
提到哥哥,苒苒眸色柔和了些:“哥哥最喜冰雪,嫂嫂金芙儿却爱暖处,他们总在茉莉花田丘旁的归渔居煮茶,说那里冬暖夏凉,正合两人性子。”
帝俊低笑:“倒是与你我相似。”
这话让苒苒脸颊微热,连忙转开话题,重新拨动琴弦。这次的琴音里,竟悄悄融入了一丝那日在观日台感受到的雷霆气劲,清越中多了几分沉稳。帝俊立在一旁静静听着,指尖随着琴音轻叩掌心,龙涎香与桂香在空气中交织,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易阳欣儿倚在门边,看着殿内一人抚琴一人静听的画面,火翅轻轻扇了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弄玉在她身后低声道:“天后,备好的火枣汤该凉了。”
“不急。”易阳欣儿转身,声音里带着笑意,“让他们再待会儿,这星琴的调子,听着倒比孤月独奏热闹多了。”
塔外,日光与月华正悄然交替,金色与银色的光在龙塔尖顶交织,映得整座伽诺城都仿佛浸在温柔的光晕里。
星琴的余韵还未散尽,殿外忽然传来鹤鸣之声,清越悠长。苒苒停了手,望向窗外,只见三只丹顶鹤正盘旋而下,羽翼在阳光下泛着雪光——是哥哥曦风身边的鹤羽仙人。
“公主,幻雪帝国遣使者来了。”为首的衷一情化作人形,捧着一封冰纹信函,“曦风王子与金芙儿公主托我们捎来问候。”
苒苒接过信函,指尖触到冰凉的信纸,心头一暖。展开来看,哥哥的字迹清隽,说曜雪玥星的茉莉花又开了,金芙儿嫂嫂新酿的花蜜酒存了满满一窖,等她回去共饮;嫂嫂还附了一行小字,说九骑士里的红骑士阿亮练了套新剑法,等见面时演给她看。
“他们……都还好吗?”苒苒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王子与公主一切安好,只是时常念起您。”衷一怀答道,目光扫过殿内的帝俊,微微颔首行礼,“太阳神陛下,王子还说,若焰星有需,幻雪帝国的冰雪之力随时听候调遣。”
帝俊点头:“替我谢过曦风王子。烦请三位仙人转告,月神在焰星一切安好,待下月星辰交汇之时,我会与她一同回曜雪玥星探望。”
苒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讶:“陛下……”
“你既为和亲而来,也该让故土知晓你的近况。”帝俊看着她,褐金深瞳里带着温和的光,“况且,我也该亲自向曦风王子道谢,谢他将这般好的妹妹送来焰星。”
这话让苒苒脸颊泛红,低头抚着琴身,寒玉的凉意也压不住心底的热。
鹤羽仙人离去后,易阳欣儿恰好带着端怀过来,手里捧着个锦盒:“听闻幻雪帝国来人了?我猜着妹妹定是想家了,特意让人备了些东西。”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玉镯,莹白的玉质里嵌着细碎的金纹,像是月光里落了金辉。“这是用焰星的暖玉混了曜雪玥星的冰髓雕的,戴在手上,冬暖夏凉,就像……”她眨了眨眼,“就像两处的光都陪着你。”
苒苒接过玉镯,轻轻戴上,大小恰好。玉镯贴着肌肤,果然有股温润的暖意,却又带着一丝清冽,像极了此刻的心绪。
“多谢姐姐。”她轻声道,眼底的清冷彻底化开,漾着温柔的光。
帝俊看着她腕上的玉镯,又望向窗外渐沉的日光,忽然道:“今日广寒宫的桂花开得正好,不如留下用晚膳?”
易阳欣儿挑眉:“陛下这是要亲自下厨?”
帝俊失笑:“让御膳房做几道曜雪玥星的菜式,再温上金芙儿公主送来的花蜜酒。”
暮色漫进广寒宫时,桂树下摆了张矮桌,桌上的菜式一半是焰星的浓艳,一半是幻雪的清简。帝俊执壶倒酒,琥珀色的酒液入盏,泛着蜜香;易阳欣儿笑着说起火宫殿的趣事,火翅偶尔展开,带起一阵暖香;苒苒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白裙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朴水闵和弄玉、端怀在远处侍立,看着主位上三人举杯的身影,都悄悄松了口气。广寒宫的长夜,似乎真的不再只有清寂了。
桂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将这片刻的安宁,拉得很长很长。
花蜜酒的醇香还未散尽,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银光,像谁在夜幕上撕开了一道口子。衷一情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带着几分急促:“王子殿下有令,西洲国送来急信,需请金芙儿公主亲启!”
众人皆是一怔。苒苒抬头,见三只丹顶鹤正衔着一封鎏金信函俯冲而下,信函边缘泛着金星圣母特有的金光。帝俊抬手接住信函,指尖触到鎏金时,眉头微蹙:“西洲国与幻雪帝国向来安稳,怎会有急信?”
易阳欣儿凑近看了看信函上的火漆,那是西洲国皇室的莲纹印记:“莫不是九骑士那边出了什么事?”
苒苒的心提了起来。嫂嫂金芙儿的九骑士虽各司其职,却总在边境巡查,会不会是遇上了麻烦?她正想开口,却见帝俊已将信函递了过来:“月神与曦风王子最是亲近,或许能辨出端倪。”
信函拆开,里面的信纸是用西洲国特产的金莲纸所制,字迹却是哥哥曦风的。苒苒速读着,脸色渐渐缓和——原来西洲国的金莲秘境提前开启,金芙儿需回去主持秘境仪式,曦风担心她旅途劳顿,想请焰星借一艘星槎,让她能顺道来焰星探望苒苒。
“是好事。”苒苒松了口气,将信纸递给帝俊,“嫂嫂要来。”
帝俊看完信,褐金深瞳里笑意渐浓:“既如此,便让秦弘基调一艘最快的鎏金星槎去接,再让广寒宫多备些茉莉香茗,金芙儿公主不是最爱这个?”
易阳欣儿拍手笑道:“我记得火宫殿的库房里还有西洲国进贡的赤金盏,正好用来待客。”
接下来的几日,广寒宫便热闹起来。朴水闵带着宫人打扫偏殿,将从曜雪玥星带来的冰纹屏风立在殿中;弄玉和端怀送来火宫殿的暖炉,怕金芙儿不习惯焰星的燥热;帝俊甚至让人在桂树下种了一片茉莉,说要让金芙儿来了就像回到茉莉花田丘。
这日清晨,鎏金星槎的光芒终于划破焰星的天际。苒苒站在龙塔顶层眺望,见星槎上立着两道身影——金芙儿一身璀璨金衣,在阳光下如同流动的星河,身侧的曦风则披着白袍,衣袂翻飞间,带着幻雪帝国特有的清寒。
“嫂嫂!哥哥!”苒苒忍不住唤道,声音里带着久违的雀跃。
金芙儿笑着挥手,九骑士中的红骑士阿亮已御剑飞来,将她稳稳落在苒苒面前:“妹妹可算见着你了,在这焰星没受委屈吧?”她说着,目光扫过苒苒腕上的玉镯,见那金纹与冰髓相融得恰到好处,便知她过得不错。
曦风落在帝俊面前,微微颔首:“多谢陛下照拂舍妹。”他虽身形不及帝俊高大,眉宇间却自有北方净土主王的沉稳,白袍上的银线绣着极鼠图腾,与帝俊玄衣上的金乌隐隐相对。
“曦风王子客气了。”帝俊抬手引着众人往卧龙大殿去,“金芙儿公主远道而来,朕已备下薄宴。”
大殿内,金莲纸铺就的长案上摆着两界的佳肴:幻雪帝国的冰酥酪泛着冷光,焰星的炙烤兽肉冒着热气,西洲国的金莲羹飘着清香。金芙儿执起赤金盏,与苒苒碰了碰:“我来时,母后还念叨你,说你在广寒宫定是瘦了,如今看来,倒是丰润了些。”
苒苒脸颊微红,看了眼身旁的帝俊,见他正与曦风谈论星槎的锻造之术,褐金深瞳里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倒多了几分平和。
席间,曦风忽然道:“听闻陛下的雷霆诀能与舍妹的月心诀相融?前些日我修习冰系魔法时,总觉气劲滞涩,不知陛下可否指点一二?”
帝俊挑眉:“曦风王子想学,朕自当相授。不如明日辰时,观日台一叙?”
易阳欣儿笑着打趣:“陛下这是要把雷霆诀外传?”
“魔法本就该互通有无。”帝俊看向苒苒,目光温和,“就像月光与日光,本就该同照三界。”
金芙儿与曦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苒苒低头抿了口茉莉茶,茶香混着殿外飘来的桂香,竟比花蜜酒还要醉人。
窗外,鎏金星槎的光芒与广寒宫的月华交相辉映,将整个皇都伽诺城,都浸在一片温柔的光晕里。
次日辰时,观日台的赤金岩又染上了初升的霞光。曦风一身白袍立在台边,看着帝俊指尖凝起的紫电在晨光中流转,眸中闪过赞叹:“雷霆诀果然霸道,竟能引动天地间的雷元之力。”
帝俊收了势,玄衣上的金乌纹在霞光中若隐若现:“极寒与至阳本是相生,你试试将冰系魔法注入雷霆气劲中。”他指尖轻弹,一缕紫电飘向曦风。
曦风抬手接住,白袍上的极鼠图腾微微亮起,冰蓝气劲与紫电相融,竟生出噼啪的冰晶火花。“果然顺畅了许多。”他眼中笑意渐浓,“这般看来,苒苒的月心诀能与雷霆诀相济,倒不是偶然。”
帝俊望向广寒宫的方向,那里正飘来淡淡的桂香:“她性子看似清冷,内里却藏着韧性,像极了曜雪玥星最深的冰湖,需得慢慢来融。”
两人正说着,金芙儿已带着苒苒登上观日台。金衣在霞光中泛着暖光,她手里捧着个锦盒:“听闻陛下与哥哥在切磋魔法,我和苒苒来送些新制的金莲酥。”
苒苒打开锦盒,里面的酥饼形如金莲,散发着淡淡的莲香。她递了一块给帝俊,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掌心,两人都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曦风看在眼里,与金芙儿交换了个眼神。金芙儿笑着打圆场:“陛下可知,苒苒小时候最爱在茉莉花田丘放风筝,风筝上总画着月宫玉兔,说要让玉兔把思念捎给月亮。”
苒苒脸颊微红:“嫂嫂又提旧事。”
帝俊却来了兴致:“哦?那今日风正好,不如去玫瑰森林放风筝?”
玫瑰森林的风带着花香,金芙儿带来的风筝是西洲国的金莲样式,金箔贴的花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苒苒握着线轴,看着风筝乘风而起,忽然想起在曜雪玥星时,哥哥总在身后帮她稳住线,嫂嫂则在一旁笑着拍手。
“当心线断了。”帝俊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伸手帮她调整了线轴的角度,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暖意。
风筝越飞越高,几乎要融入云层。金芙儿靠在曦风肩头,看着远处并肩而立的两人,轻声道:“你看,苒苒笑了。在曜雪玥星时,她总说自己是月神,要时刻端着仪态,倒不如在这儿自在。”
曦风望着妹妹脸上真切的笑意,白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或许,和亲并非牢笼,是另一片天地也未可知。”
夕阳西下时,众人坐在玫瑰丛中的石桌旁,分食着剩下的金莲酥。金芙儿说起西洲国的趣事,九骑士中的白骑士阿穆新研制了种药膏,能让伤口瞬间愈合;曦风则讲着幻雪帝国的冰雕节,冰雕映着月光,能变幻出百种模样。
帝俊听着,偶尔转头看苒苒,见她听得入神,白裙上落了片玫瑰花瓣也未察觉,便伸手替她拂去。指尖轻触衣料的瞬间,苒苒抬头望他,眸中月华流转,竟比天边的晚霞还要亮。
易阳欣儿不知何时也来了,火翅半展着,映得周围的玫瑰都染上了暖光:“看来今日的风筝,飞得比以往都高呢。”
苒苒低头浅笑,握着线轴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忽然明白,有些光,不必刻意追寻,自会在身边悄然绽放。
玫瑰森林的暮色渐浓时,金芙儿忽然握住苒苒的手,金衣上的金莲图腾轻轻发亮:“妹妹,此次来焰星,我还有一事相求。”
苒苒见她神色郑重,便知不是小事:“嫂嫂请讲。”
“西洲国的金莲秘境每千年开启一次,需借月神的月华之力催化金莲盛放。”金芙儿望向天边初升的月牙,“我本想请你随我回去一趟,可又怕……”
话未说完,帝俊已开口:“月神的月心诀正值精进之时,离不得焰星的阳火调和。”他看向金芙儿,褐金深瞳里带着笃定,“不如让秦弘基率鹰族护卫,护送月神的月华镜前往西洲国。那镜子能承载她三成月力,足以催化金莲。”
苒苒一怔,月华镜是她从曜雪玥星带来的法器,能凝聚月华,帝俊竟连这个都知晓。她望向他,正撞见他投来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体贴。
“多谢陛下。”金芙儿起身行礼,金冠上的流苏轻晃,“如此便再好不过。”
次日,月华镜被装入镶金的锦盒,由秦弘基捧着,鹰族护卫列队相送。苒苒站在龙塔下,看着星槎载着镜子远去,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朴水闵递上一件披风:“公主别担心,秦首领办事稳妥,定会将镜子安然送回。”
苒苒点头,却见帝俊走来,手里拿着一柄玉梳,梳齿间嵌着细碎的月光石:“这是用广寒宫的桂木所制,梳发时能安神。”
她接过玉梳,指尖触到温润的木柄,想起在曜雪玥星时,母后也总用这样的木梳为她梳头。“陛下怎知我……”
“听朴水闵说,你近来夜里总浅眠。”他语气平淡,却让苒苒心头一暖。
几日后,西洲国传来消息,月华镜顺利催化了金莲,秘境中开出的金莲比往年更盛。金芙儿特意托人捎来一朵用冰晶封存的金莲,说要让苒苒也看看秘境的盛况。
苒苒将冰晶金莲摆在广寒宫的窗台上,月光洒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易阳欣儿恰好来访,火翅扫过窗棂,带起一阵暖风:“妹妹瞧着这金莲,是不是也想家了?”
苒苒轻抚冰晶,轻声道:“说不想是假的,可……”她看向殿外正在修剪桂树的宫人,又想起观日台的日出,“这里也渐渐有了牵挂。”
易阳欣儿笑得眉眼弯弯,火媚术的光晕在眼底流转:“我就说嘛,日与月本就该互相牵挂。”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昨日我见帝俊在卧龙大殿临摹你的月纹,那认真模样,倒比修炼雷霆诀时还专注。”
苒苒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正想反驳,却见朴水闵匆匆进来:“公主,太阳神陛下让人送来一架冰琴,说是……说是用曜雪玥星的万年寒冰所制。”
冰琴被抬进来时,整个宫殿都泛起清冽的寒气,琴身刻着与月华镜相似的月纹。帝俊随后走进来,玄衣上沾着些桂花瓣:“听闻你近日总抚那星琴,这冰琴更合月力,或许能助你突破月心诀的瓶颈。”
苒苒走到琴前,指尖轻拨,琴音清越,竟引动了窗外的月光,化作银丝缠绕在琴弦上。她抬头望向帝俊,眼中的月华与他眸中的金光交相辉映。
“多谢陛下。”她轻声道,这一次,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易阳欣儿在一旁看得真切,悄悄拉着朴水闵退了出去。殿外,桂香正浓,月光与日光在宫墙上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殿内的身影,轻轻拢在其中。
冰琴的清越之音渐渐成了广寒宫的日常。苒苒指尖拂过琴弦时,总能引动月华如银练般缠绕,有时帝俊会寻来,就坐在桂树下听,玄衣上落满细碎的桂花瓣也不自知。那日她正弹奏新谱的调子,琴音里混着一丝雷霆诀的沉稳气劲,帝俊忽然开口:“这旋律,倒像曜雪玥星的风雪声。”
苒苒停了手,月光在琴弦上流淌:“陛下听过?”
“幼时曾随父神去过幻雪帝国,”他望着远处的龙塔,褐金深瞳里漾着回忆,“那时的刃雪城被冰雪覆盖,茉莉花开在雪地里,像撒了一地碎星。”
她有些意外:“原来陛下也见过那样的景。”
“只是那时匆匆,未及细看。”他起身走到琴旁,指尖悬在琴弦上方,似想触碰又收回,“若有机会,倒想再去看看。”
这话让苒苒心头一动,正要接话,却见弄玉匆匆赶来,神色带着急惶:“陛下,天后,南极冰岛的寒沁阁出事了!”
众人赶到寒沁阁时,只见偏殿的冰柱竟在消融,地上凝着一滩滩水洼。易阳欣儿火翅一展,周身腾起烈焰:“是暗影族的腐蚀术!他们竟敢在焰星作祟!”
帝俊指尖凝起紫电,雷霆气劲在掌心翻涌:“秦弘基,带鹰族封锁冰岛!西烨,你用冰火麒麟之力冻结水源!”
暗影族的气息如墨般弥漫在殿内,苒苒忽然想起月心诀中有净化之术,便抬手结印,月华之力化作银网罩向暗影:“这腐蚀术怕光,可用月力净化。”
银网落下,暗影发出滋滋的声响,果然消散了不少。帝俊见状,雷霆掌与月网相叠,紫电与银光交织,瞬间将残余的暗影驱散。易阳欣儿收起火焰,看着恢复如初的冰柱,松了口气:“多亏妹妹的月力相助。”
清理残局时,苒苒发现墙角藏着一枚暗影族的令牌,上面刻着扭曲的蛇纹。曦风恰好闻讯赶来,白袍上沾着冰碴:“这是深渊魔域的记号,他们向来觊觎冰火两界的力量。”
金芙儿随后赶到,九骑士护在她身侧,红骑士阿亮已拔剑出鞘:“西洲国的边境也出现过类似的暗影,看来他们是想同时搅动三界。”
帝俊将令牌捏碎,紫电在指缝间炸裂:“看来需得三界联手才行。”他看向苒苒,目光带着信任,“月神的净化术能克制暗影,不知可否……”
“我愿前往。”苒苒未等他说完便应下,月华在她周身流转,“既为两界和平而来,自当共抗外敌。”
易阳欣儿握住她的手,火翅与月辉交相辉映:“那我便与妹妹同去,火焰与月华联手,定能让暗影族闻风丧胆。”
金芙儿也颔首:“西洲国的金莲之力能净化魔气,我这就回秘境调集兵力。”
曦风望着妹妹坚定的侧脸,白袍上的极鼠图腾轻轻发亮:“幻雪帝国的冰雪军也随时候命。”
暮色中,寒沁阁的冰柱重新凝结,月光与火光在冰面上跳跃,映出众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苒苒低头抚过冰琴的琴弦,琴音此刻听来,竟多了几分风雨同舟的激昂。她知道,这场仗或许艰险,但身边有这些人,便无所畏惧。
三界联军在曜雪玥星的刃雪城集结。曦风的冰雪军筑起冰墙,金芙儿的金莲秘境涌出净化光流,易阳欣儿的火焰化作火龙盘旋天际,苒苒站在帝俊身侧,月心诀引动的银辉如瀑布倾泻,与他指尖的紫电交织成网。
暗影族的黑雾刚漫过冰墙,便被银辉与火焰灼烧得尖叫溃散。金芙儿的金莲在阵前绽放,花瓣飘落处,暗影消融;曦风挥手召来风雪,将残余的魔气冻结成冰雕。
战至中途,苒苒不慎被一道暗箭擦伤,帝俊瞬间挡在她身前,雷霆掌将偷袭者震飞。他低头查看她的伤口,褐金深瞳里满是急色,龙涎香混着她的桂香,在硝烟中格外清晰。
“无碍。”苒苒抬手抚上他的衣袖,月华之力顺着指尖注入他体内,“你看,我们的力量合在一起,连暗影都怕。”
帝俊握住她的手,紫电与银辉在交握处流转。远处,易阳欣儿笑着对金芙儿挑眉,曦风的白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却掩不住唇边的笑意。
黑雾散尽时,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日光与月华一同洒在众人身上,三界的旗帜在晨光中并肩飘扬。苒苒望着帝俊眼中的霞光,忽然明白,所谓归宿,从来不是某一方天地,而是身边愿意与你共赴风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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