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太阴的月神嫦曦,乃太阳神帝俊之妻,小字苒苒,于万古清辉中见惯神之律法衡平三界功过,从未有过半分徇私,是以心底对那份铁面无私的公正,早已明了如镜。苒苒久居广寒,目睹神之律法于九霄之上裁断万物,丝毫不爽,是以深知其公正不阿,纵是神佛亦难越雷池半步。苒苒久沐清辉,观遍神之律法于九天三界裁断是非,从无偏袒,故对其昭昭公正,早已了然于胸。
广寒宫的玉阶上积着万古不化的清霜,每一片瓦当都雕成桂叶模样,夜风拂过便簌簌落下细碎的银辉,像是谁把月光揉碎了撒在檐角。曦言公主正立于观星台的白玉栏杆边,素白的裙裾垂落如流瀑,裙角绣着的玉兔捣药图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荧光。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一缕青丝别回耳后,露出光洁的额角和那双清澈如冰湖的眼眸——这双眼睛看过太多星辰生灭,此刻正映着九天之上那道横贯苍穹的金色法绳。
“公主,您都在这儿站了三个时辰了。”朴水闵捧着一件月白披风走上前来,熹黄色的宫装在这片素白世界里显得格外温暖,“刚从寒沁阁传来消息,火宫殿那边又在审那只偷了火焰果的雪狐精呢。”
曦言没有回头,指尖轻轻抚过栏杆上凝结的霜花,那霜花遇着她的体温便化作细小的水珠,顺着玉石纹路蜿蜒而下,像是无声的泪。“那雪狐精偷火焰果,是为了救被冰封在曜雪玥星极寒之地的幼崽吧。”她的声音清冽如泉水击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叹,“神律上写着,私盗帝畿灵物,当罚去熔岩狱受千年火炼。”
朴水闵将披风搭在她肩上,目光望向九天之上那片不断流转的金色光幕——神律正在那里显化,无数细密的符文如流星般划过,每一个符文落下,便代表着一处三界生灵的功过被裁决。“可那雪狐精毕竟是为了幼崽……”
“水闵,”曦言转过头,月光照亮她脸上柔和却坚定的线条,眉如远山含黛,唇似初雪点绛,“你看那光幕左侧,是不是有颗闪烁的红星?”她抬手遥遥一指,皓腕上的银镯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叮咚声,“那是火羲公主的本源图腾在显化,她本想以私权减免雪狐精三百年刑罚,却被神律的金光弹了回去。”
朴水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颗火红的星辰在金色光幕边缘撞了一下,随即黯淡了几分。“连天后都……”
“神律不认身份,只论因果。”曦言重新望向那片光幕,眼神里没有同情也没有苛责,只有一种看透万古轮回的平静,“三年前,西洲国的金翅大鹏误食了幻雪帝国的冰晶草,按律当罚没五百年修为。斯坦芙公主亲自带着金莲图腾来求情,结果还不是一样?”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披风上绣着的桂花纹路,那是她亲手绣的,针脚细密如星点。“你还记得去年那个在玫瑰森林救了受伤仙鹤的小妖吗?”她忽然问道,声音里多了一丝暖意,“它本是修行不足的兔精,却甘愿耗损百年修为救治仙鹤。神律不仅没罚它擅闯禁地,反而给它加了三百年修行。”
朴水闵点点头,看着自家公主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近乎透明的光泽,那双眼眸里映着金色的神律光幕,也映着远处太阳神殿隐约传来的火光,两种极致的光芒在她眼中交织,却丝毫没有冲突。她忽然明白,公主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见过了太多这样的裁决,早已懂得公正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慈悲。
夜风再次吹过,广寒宫的桂树落下几片花瓣,轻轻落在曦言的发间。她没有去拂,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亘古不变的玉像,看着九天之上的神律光幕缓缓流转,将每一份善恶都映照得清清楚楚,如同她眼底那片从未被惊扰过的清辉。
桂花瓣在曦言发间停了片刻,被又一阵风卷着飘向观星台边缘。那里摆着一尊半人高的冰镜,镜面光滑如凝脂,映出她素白裙裾上渐次亮起的银纹——那是月神本源图腾在呼应天幕神律,白鼠虚影在裙角一闪而过,快得像从未出现过。
“公主您看,”朴水闵忽然指着冰镜边缘,“寒沁阁的冰灯亮起来了。”
冰镜里果然映出数万里外的微光,南极冰岛的寒沁阁总在神律裁决的深夜亮起冰灯,据说是那里的守殿人怕远在广寒的月神看不清楚天幕。曦言望着那点微光,指尖在冰镜上轻轻一点,镜面顿时漾起圈圈涟漪,将寒沁阁的景象拉得更近了些:沁寒殿的玉阶上覆着新雪,孤茗宫的窗棂糊着鲛绡,广寒宫(注:此处指南极冰岛的同名偏殿)的檐角挂着冰凌,每一根都冻着细碎的星子。
“听说昨日曦风王子派人送了新酿的桂花酒来,”朴水闵见她看得入神,轻声道,“金芙儿公主亲手封的坛,九骑士里的白骑士还特意附了药方,说这酒加了暖身的药材,适合这个时节喝。”
曦言的目光从冰镜上移开,落在远处太阳神殿的方向。那里的火光比往日亮了些,想来是火羲公主又在主殿召见属神。她能想象出易阳欣儿此刻的模样:红色宫装如燃着的火焰,金冠上的火玉随动作晃出细碎的光,凤眼微挑时,眼尾的朱砂痣像要滴出血来。那位天后最不喜广寒宫的清冷,总说这里的月光能冻住神的心跳。
“把桂花酒温一壶吧,”曦言忽然道,转身时裙摆扫过栏杆,带起一串细碎的霜花,“顺便取些上月从玫瑰森林采的蜜饯来。”
朴水闵应声要走,却被她叫住。“等等,”曦言望着天幕上刚刚浮现的新符文,那符文闪着青光,是雷电系魔法的印记,“太阳神那边是不是又在演练雷霆诀?”
远处果然传来隐约的雷鸣,虽隔着数万里,仍能感受到那股霸道的力量——是帝俊在卧龙大殿练剑,雷锋剑出鞘时总会引动九天雷劫。冰镜里的太阳神殿主殿此刻该是金光乍现,紫金玄衣的身影在殿中腾挪,麒麟长臂挥出的剑气劈开空气,褐金深瞳里盛着如太阳般炽烈的威压。
“听说鹰族首领秦弘基今日递了折子,”朴水闵想起白日里听来的消息,“说北方净土有异兽作乱,想请曦风王子出兵镇压。”
曦言指尖的银镯轻轻颤动,那是与兄长曦风的本命法器相呼应的灵物。她仿佛能看见兄长立于幻雪城堡的瑀彗大殿,白袍在穿堂风里扬起,身后的三位鹤羽仙人垂首侍立,衷一情正捧着绘有异兽踪迹的舆图。而金芙儿公主该是坐在侧殿的归渔居,璀璨金衣上的金莲图腾随呼吸轻轻起伏,听着九骑士禀报西洲国的近况。
“神律已经裁决了。”曦言望着天幕上青光渐散,新的符文正缓缓凝聚,那是冰雪系的印记,“曦风兄长会带着端怀去北方净土,斯坦芙公主的金骑士会随行护理。”
朴水闵刚要应声,却见冰镜里的寒沁阁忽然亮起一道红光,火羲公主的烈焰独角兽图腾在天幕边缘一闪而过。原来是帝俊的雷鸣掌引动了太阳焰星的地火,易阳欣儿正挥手召来弄玉,让她送去压制地火的寒冰符。
“这就去温酒。”朴水闵屈膝行礼,转身时瞥见曦言鬓角的桂花,忍不住伸手替她摘下,“公主,您鬓角沾了花。”
曦言抬手抚过鬓角,指尖触到一丝暖意。广寒宫的月光再冷,也总有这些细碎的温热藏在桂花香里,藏在冰镜映出的微光里,藏在天幕神律每一次公正的裁决里。她重新望向那片流转的金色光幕,白鼠图腾在眼底悄然闪过,与远处太阳神殿的火光遥遥相对,一如万古以来的每一个夜晚。
温酒的陶壶在玉炉上咕嘟作响,带着桂花甜香的热气氤氲了半面冰镜。曦言伸手拨开眼前的雾汽,镜中寒沁阁的红光已淡,转而映出幻雪帝国的景象——刃雪城的梧桐树叶落了满地,茉莉花田的残朵上凝着薄霜,碧雪寝宫的窗棂透出暖黄的光晕,想来是曦风正与金芙儿对弈。
“银玥公子的棋艺越发精进了。”朴水闵端着温好的酒进来,见冰镜里白袍与金衣相对而坐,忍不住笑道,“上回斯坦芙公主还说,要不是看在兄长的面子上,定要让他输得把鹤羽仙人的丹顶都摘来当棋子。”
曦言接过酒盏,指尖触到微凉的玉壁,酒液晃出细碎的金波。“兄长向来让着她。”她望着镜中金芙儿抬手落子的模样,璀璨金衣上的金莲图腾随动作绽开细碎金光,九骑士中的白骑士正立于廊下煎药,药香混着花香从镜中漫出来似的,“你看她袖口的金线,是上月西洲国进贡的云锦,兄长特意让人织了送她的。”
话音刚落,冰镜里的景象忽然晃了晃。太阳神殿方向传来一声闷雷,震得广寒宫的桂树又落了些花瓣。原来是帝俊练到雷霆诀的紧要处,雷锋杖在卧龙大殿的金砖上顿了三下,引得九天雷云翻涌。曦言抬眼望时,正见天幕神律的金光中劈下三道紫电,却在触及太阳神紫金玄衣的刹那化作绕指柔,顺着麒麟长臂缠上雷锋剑,倒像是在为他的法器加持。
“天后娘娘又在蹙眉了。”朴水闵指着冰镜一角,易阳欣儿正站在火宫殿的朱红廊柱下,红色宫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金冠上的火玉映得她凤眼生寒,“弄玉姐姐捧着的那卷帛书,怕是又在说哪个属神办事不力。”
曦言抿了口桂花酒,暖意从喉间漫到心口。她认得那卷帛书,是记载三界灵物异动的《万灵册》,前日还见上面记着玫瑰森林的独角兽误食了冰晶草,此刻许是又添了新条目。果不其然,冰镜里火羲公主的指尖在帛书上点了点,那里正浮现出南极冰岛的地图,孤茗宫的位置被朱砂圈了个红印。
“寒沁阁的冰脉又异动了。”曦言放下酒盏,白鼠图腾在眼底轻轻一闪,“守殿人说那里的冰核在发烫,怕是与太阳焰星的地火有关。”
朴水闵刚要回话,却见冰镜中忽然闯入一道白影。是三位鹤羽仙人中的衷一愫,正踏着祥云往太阳神殿去,白袍下摆沾着些玫瑰花瓣——想来是刚从刃雪城赶来。他手里捧着个冰玉盒,盒中透出的寒气竟让冰镜边缘结了层薄霜。
“是曦风王子送的冰魄。”曦言认得那盒子,是幻雪帝国的特产,能锁住万年寒气,“去年帝俊练雷神腿伤了经脉,就是用这冰魄镇住的火毒。”
话音未落,天幕神律忽然亮起一道金光,直直落在太阳神殿的方向。冰镜里,帝俊正接过冰玉盒,褐金深瞳中闪过一丝暖意,紫金玄衣的袖口不经意间扫过衷一愫的手背,竟让那处瞬间绽开一朵冰晶花。而远处寒沁阁的冰灯忽然明亮起来,与太阳神殿的火光在天幕下交织成一片暖金色,连广寒宫的清霜似乎都融了些。
桂树又落了片花瓣,正好落在曦言的酒盏里。她望着花瓣在金波中打转,忽然想起幼时在幻雪帝国,兄长总爱摘了茉莉花给她串成花环,金芙儿则会把金莲花瓣撒在雪地里,说要给白鼠图腾铺条花路。那时还不懂什么神律裁决,只知道冰天雪地里,总有暖光从彼此眼底漫出来。
如今隔着数万里的星辰,隔着太阳与月亮的距离,那些暖意却从未散过。就像此刻冰镜里交织的火光与月光,就像酒盏中浮沉的桂花,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漫过万古不变的清辉。
冰镜里的冰晶花还未谢,太阳神殿的金砖上又凝起一层薄霜。帝俊将冰魄收入玉匣时,紫金玄衣的下摆扫过殿中铜鹤,竟让那雕塑口吐的火焰幻化成一串冰凌,叮咚坠落在地。
“陛下这雷霆诀越发精深了。”鹰族首领秦弘基刚从北方净土赶回,玄色披风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曦风王子已在极寒之地布下冰阵,只是那异兽似乎怕火,属下斗胆请天后娘娘……”
话未说完,火宫殿方向忽然腾起一道赤焰,易阳欣儿踩着浴火之凤掠过长空,红色宫装在风中舒卷如燎原之火。她落在卧龙大殿的丹陛上时,金冠上的火玉与帝俊腰间的雷锋剑相击,迸出的火星落在金砖上,竟烧出朵朵金莲——那是斯坦芙公主金芙儿的本源图腾印记。
“西洲国的金莲圣火能克寒毒。”易阳欣儿凤眼微弯,指尖弹出的火丝在半空织成网,“方才神律显化,说那异兽原是上古冰蚕所化,需用金、火二源同炼。”
冰镜前的曦言闻言,抬手将酒盏放在玉案上。镜面里,幻雪城堡的瑀彗大殿正亮起金光,金芙儿正将一朵金莲按在冰阵图上,璀璨金衣的裙摆扫过案头的星图,让标注着北方净土的星辰忽然亮了三分。九骑士中的红骑士阿亮正擦拭长枪,枪尖映出她眼底跃动的火光,与太阳神殿的赤焰遥遥相照。
“公主,您看广寒宫的桂树。”朴水闵忽然轻呼,曦言转头时,正见院中桂树的枝桠上凝结出薄冰,冰里裹着细小的火星——那是太阳焰星的地火余烬被夜风卷来,竟与广寒的清霜凝成了冰火同辉的奇景。
冰镜里的景象也跟着变了。曦风王子的白袍在冰阵中翻飞,袖中甩出的冰棱撞上异兽的獠牙,溅起的冰屑竟化作白鹤,绕着三位鹤羽仙人飞了三圈。衷一情袖中的丹炉忽然腾起青烟,与金芙儿掷出的金莲圣火缠在一起,在半空结出个太极图案。
“神律的金光在护着他们。”曦言望着天幕,那里的金色光幕正缓缓降下一道光柱,将冰阵与圣火都笼罩其中。白鼠图腾在她眼底亮起,与远处帝俊身上的金乌图腾遥相呼应,连带着易阳欣儿的烈焰独角兽虚影都温顺了许多,不再似往日那般炽烈。
朴水闵忽然指着冰镜边缘:“寒沁阁的守殿人送来冰酿了。”只见一个披着冰裘的小童正踏着云气往广寒宫来,手里提着的琉璃盏中盛着淡紫色的酒液,那是用南极冰岛的冰蕊和玫瑰森林的花蜜酿的,据说喝了能看清千里外的景象。
曦言接过琉璃盏时,酒液中忽然映出帝俊的侧脸。他正望着北方净土的方向,褐金深瞳里没有了往日的霸道,反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而远处的火宫殿里,易阳欣儿正让弄玉将一件绣着火焰纹的披风叠好,想来是要送去给冰阵中的曦风与金芙儿。
桂树上的冰火奇景渐渐融了,化作细小的水珠落在观星台的栏杆上。曦言望着水珠里映出的漫天星辰,忽然觉得所谓神律,或许不只是冰冷的裁决,更是将这些散落在宇宙各处的暖意,悄悄连在一起的线。就像此刻冰镜里交织的冰与火,就像酒液中浮动的星子,总在某个瞬间,让相隔万里的人,感受到同一份温度。
琉璃盏中的冰蕊酒还泛着淡紫光晕,冰镜里的北方净土已腾起白雾。曦风的白袍在雾中若隐若现,他指尖凝结的冰箭刚射中冰蚕的七寸,金芙儿掷出的金莲便顺着箭尾缠上去,璀璨金衣的流苏扫过冰面,竟让冻土下钻出几株带火的茉莉——那是幻雪帝国的冰晶茉莉沾了西洲国的圣火,开出了从未有过的双色花瓣。
“这花倒稀奇。”朴水闵捧着刚温好的第二壶酒,见冰镜里白骑士阿穆正小心翼翼摘了朵双色茉莉,用金箔包好放进锦囊,“想来是要带给公主您瞧。”
曦言的目光掠过那朵花,落在冰镜角落。太阳神殿的卧龙大殿里,帝俊正将雷锋杖竖在金砖上,杖身的雷纹忽然亮起,与天幕神律的金光连成一线。她认得那是雷霆诀的心法印记,每到关键处,这道金光便会化作桥梁,将太阳焰星的力量悄无声息地送往需要的地方。
“天后娘娘在调遣火灵。”曦言忽然道,指尖轻点冰镜,镜面顿时清晰了数倍。易阳欣儿正站在火宫殿的丹陛上,红色宫装的火翅微微展开,身后的弄玉捧着个玉瓮,里面盛着翻滚的岩浆——那是从太阳焰星地心取来的圣火,此刻却被她用灵力裹着,化作温顺的火流往北方净土去。
冰镜里,火流刚到冰阵边缘,便被曦风的冰棱切成细碎的火星。金芙儿笑着扬手,那些火星竟在她掌心聚成只金翅蝴蝶,扑棱着翅膀落在冰蚕的伤口上,瞬间烧出个金色的烙印。九骑士中的光骑士阿麦忽然抬手,指尖射出的金光与蝴蝶交缠,原来她早就在冰蚕周围布下了光网,专等圣火来收网。
“神律在笑呢。”朴水闵指着天幕,金色光幕上的符文忽然流转得轻快起来,像串跳动的音符,“您看那白鼠图腾,正跟着金光转圈呢。”
曦言低头看自己的裙角,白鼠虚影果然在素白的布料上轻轻晃动,尾巴尖还沾着点金光。远处传来鹤羽仙人的清啸,三位白袍仙人正踩着祥云往冰阵飞去,衷一怀袖中飞出的丹砂落在冰面上,竟画出个巨大的圆月图案——那是月神的本命阵法,能引清辉加固冰阵。
此时冰镜里忽然映出广寒宫的檐角,守殿人送来的冰酿正放在玉案上,酒液里浮着的星子忽然连成线,像串项链。曦言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镜面,太阳神殿的方向便传来一声轻笑——帝俊正望着广寒宫的方向,褐金深瞳里盛着的火光,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
易阳欣儿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红色宫装的袖口扫过雷锋剑,剑身上顿时映出她带笑的凤眼:“月神妹妹的清辉,倒比咱们的圣火更懂怎么护着人。”
话音刚落,冰镜里的双色茉莉忽然齐齐绽放,冰蚕发出一声哀鸣,化作漫天冰屑。曦风的白袍与金芙儿的金衣在冰屑中相触,袖口的银纹与裙摆的金莲同时亮起,竟在半空拼出个完整的太极图。
广寒宫的桂树又落了片花瓣,正好落在曦言的琉璃盏里。她望着酒液中浮动的太极虚影,忽然明白神律的公正里,原藏着这样多的牵念——就像太阳与月亮总在天际遥遥相望,就像寒冰与烈火能在瞬间生出暖意,那些看似相隔万里的存在,早被某种温柔的法则,悄悄连在了一起。
冰蚕化作的冰屑还未落地,便被金芙儿掌心的金莲圣火烘成了雾气。曦风抬手挥出一道冰棱,将雾气凝作漫天星子,白袍下摆扫过冰面时,那些星子竟顺着他的衣纹爬上袖管,与银玥公子本命图腾的极鼠虚影交缠在一起,活像群撒娇的幼兽。
“银玥公子这手‘星随衣动’,可比当年在幻雪城堡时精进多了。”朴水闵捧着新沏的雪顶茶,见冰镜里金芙儿正伸手去捉那些星子,璀璨金衣的流苏扫过曦风的手背,两人腕间同时亮起一道浅金色的光——那是神律在记录此刻的默契,“斯坦芙公主的金莲印都跟着发亮呢。”
曦言将茶盏凑到唇边,温热的水汽模糊了冰镜边缘。太阳神殿的卧龙大殿里,帝俊正用指尖敲着金砖,褐金深瞳里映着北方净土的景象,紫金玄衣的麒麟长臂忽然抬起,雷锋剑自动出鞘,剑身在半空划出道紫电,竟将远处飘来的一朵桂花瓣钉在了殿柱上——那花瓣分明是从广寒宫吹来的,还沾着淡淡的月辉。
“陛下这是想留片月亮的影子?”易阳欣儿踩着赤炼蛇虚影从火宫殿走来,红色宫装的火翅上沾着些火星,她伸手摘下那片桂花瓣,指尖的火媚术无意间流转,花瓣竟在她掌心化作只小火鸟,扑棱着翅膀往冰镜的方向飞去,“弄玉说,月神妹妹的广寒宫该添点活气了。”
冰镜里的小火鸟刚飞过南极冰岛的寒沁阁,就被守殿人抛出的冰网接住。那冰网是用孤茗宫的寒冰丝织的,遇火不化,反倒将火鸟裹成了颗冰炭同存的珠子,顺着沁寒殿的玉阶滚向广寒宫。朴水闵眼尖,指着观星台的角落笑道:“它滚到公主脚边了。”
曦言低头看去,那颗冰炭珠正躺在清霜里,冰壳上凝着细小的水珠,炭心却泛着暖光,像颗缩微的日月。她伸手拾起,冰壳在掌心化作雾气,炭心则变成枚小巧的火玉,上面刻着太阳神殿的图腾——金乌鸟正衔着朵桂花,尾羽扫过的地方,隐约可见月神的白鼠图腾。
“天后娘娘倒有心了。”她将火玉别在衣襟上,白鼠虚影从裙角探出头,用鼻尖蹭了蹭火玉,“你看冰镜里,鹰族首领秦弘基正带着雷纹符去帮曦风兄长加固冰阵。”
冰镜中果然映出玄色披风的身影,秦弘基掷出的雷纹符在冰阵边缘炸成电网,与曦风的冰棱、金芙儿的金莲交织成网。三位鹤羽仙人的白袍在网中翻飞,衷一愫袖中飞出的鹤羽化作利剑,将漏网的冰蚕残魄斩成齑粉,那些齑粉落地时,竟长出片带着雷电纹路的冰花。
“神律的金光在给冰花描边呢。”朴水闵指着天幕,金色光幕上的符文正顺着冰花的脉络流淌,“您看那朵最大的,像不像广寒宫的桂花开在了冰上?”
曦言望着那朵冰桂,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鹤唳。三位丹顶鹤王子正衔着新采的茉莉飞过,花瓣落在冰镜上,漾开圈圈涟漪。镜中幻雪帝国的茉莉花田忽然亮了起来,无数花苞同时绽放,白色的花瓣上竟都印着小小的太阳图腾——那是太阳焰星的地火余温,被夜风带到了刃雪城。
火玉在衣襟上微微发烫,曦言抬手抚过,指尖触到的温度竟与冰镜里帝俊掌心的雷火一般。她望着天幕上缓缓流转的金光,忽然懂得那些看似严苛的神律条文背后,藏着多少不动声色的牵挂——就像这枚冰炭化成的火玉,既有广寒宫的清冽,也带着太阳神殿的暖意,在万古星辰中,悄悄焐热了每一段相隔的距离。
火玉在曦言衣襟上温着,冰镜里的茉莉花瓣已铺满刃雪城的街道。曦风正弯腰拾起一片,白袍袖口扫过地面时,那些花瓣忽然列队般排开,拼出“归”字的轮廓——那是幻雪帝国的古老文字,金芙儿见了,璀璨金衣上的金莲图腾顿时绽放,九骑士中的王骑士阿良笑着挥手,身后忽然升起漫天金蝶,每只蝶翼上都印着西洲国的疆土纹样。
“是要请银玥公子回西洲国小住呢。”朴水闵换了盏新茶,茶沫在水面浮成朵冰莲,“您看白骑士阿穆的药箱都打开了,她定是在备路上用的安神香。”
曦言望着冰镜里忙碌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火玉。太阳神殿的金砖上,帝俊正将雷锋杖横在膝头,紫金玄衣的褶皱里落了些冰屑——想来是北方净土的寒气顺着雷纹符飘来的。他忽然抬手,褐金深瞳里闪过道紫电,那些冰屑竟在掌心化作只冰鹤,振翅时抖落的冰晶,正好落在易阳欣儿送来的火炭盆里,溅起串火星。
“陛下这手‘冰火相济’,比雷霆诀更见功夫。”弄玉端着新烤的桂花糕走进殿,见冰鹤在火盆上盘旋不去,忍不住笑道,“天后娘娘说,这冰鹤该送去广寒宫,给月神殿下当个伴儿。”
冰镜里的冰鹤果然振翅而起,飞过寒沁阁时,孤茗宫的守殿人往它嘴里塞了颗冰魄糖。那糖是用南极冰岛的千年寒冰熬的,遇热不化,倒在冰鹤嘴里融出缕白雾,裹着鹤羽飘向广寒宫。朴水闵指着观星台的栏杆:“它落在那儿了。”
曦言伸手去接,冰鹤却在她掌心化作串冰珠,每颗珠子里都裹着幅小像:有曦风与金芙儿在茉莉田对弈的场景,有帝俊挥剑演练雷霆诀的模样,还有易阳欣儿站在火宫殿前拂动火翅的侧影。最末那颗珠子里,竟映着广寒宫的桂树,树下的她正望着天幕,鬓角别着片桂花。
“神律把这些都记下了。”朴水闵看着冰珠里的景象,忽然发现每幅小像边缘都绕着圈金光,“您看这光,和您衣襟上的火玉是一样的。”
曦言将冰珠串成手链,套在皓腕上的银镯边。冰镜里的北方净土已恢复平静,曦风正将枚冰棱递给金芙儿,那冰棱里冻着朵金莲,是方才战斗时不小心被冰阵裹住的。金芙儿笑着接过来,指尖在冰棱上轻轻一点,金莲竟在冰里缓缓绽放,花瓣上的露珠顺着冰面滚下,在地上凝成串金色的脚印。
远处太阳神殿的方向传来钟鸣,帝俊正站在卧龙大殿的丹陛上,紫金玄衣在风中舒展如流云。他抬手时,雷锋剑与雷锋杖同时腾空,在天幕下交叉成十字,引动神律的金光降下道光柱,将太阳焰星与曜雪玥星连在一处。光柱穿过广寒宫的桂树时,落下无数金红色的星子,一半融在清霜里,一半落在曦言的白裙上,像撒了把碎火。
“公主您看,”朴水闵指着冰镜,“三位鹤羽仙人正往这边来呢。”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踏着祥云而来,白袍上沾着玫瑰森林的花香,他们手里捧着个玉盒,里面盛着曦风新酿的冰酒,酒液里浮着朵金芙儿亲手摘的金莲。
曦言接过玉盒时,冰珠手链忽然亮起,与盒中的金莲交相辉映。她望着天幕上流转的金光,忽然明白所谓三界法则,从不是冰冷的条文,而是藏在冰与火的相济里,藏在相隔万里的牵挂里,藏在每颗愿意为彼此停留的星辰里。就像此刻腕间的冰珠与火玉,明明来自不同的世界,却在月光下,融成了同样的温度。
玉盒里的冰酒泛着粼粼波光,金莲花瓣在酒液中轻轻舒展,像是在跳一支无声的圆舞。曦言将玉盒放在冰镜旁,冰珠手链的凉意与衣襟上火玉的暖意交织在腕间,竟生出种奇异的平和——就像广寒宫的清辉与太阳神殿的火光,明明是两极的存在,却能在天幕下共绘出晨昏。
“三位鹤羽仙人在刃雪城的归渔居酿了新的丹酒。”朴水闵正对着冰镜絮絮道来,镜中映出幻雪城堡的純玥楼,衷一情正将丹砂倒入酒坛,衷一怀用仙力催动炉火,衷一愫则往坛中撒了把茉莉花蕊,“他们说这酒要窖藏千年,等下次三界同庆时开封,到时候……”
话未说完,冰镜忽然晃了晃。太阳神殿的方向腾起团紫雷,帝俊的雷锋剑正在卧龙大殿的金砖上嗡鸣,紫金玄衣的麒麟长臂按住剑鞘时,褐金深瞳里映出道白影——曦风的白袍正掠过北方净土的冰原,手里提着只装着冰晶草的玉篮,想来是要送去给西洲国的金芙儿。
“银玥公子这是急着给斯坦芙公主送药引呢。”朴水闵认得那冰晶草,是炼制凝神丹的主材,“白骑士阿穆前日还说,公主近来为了加固西方极乐世界的结界,耗损了不少灵力。”
曦言望着冰镜里曦风踏云而去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白袍下摆沾着些金粉——那是金芙儿的金莲图腾留下的印记,想来是今早临行时不小心蹭到的。而数万里外的西洲国,金芙儿正坐在珺悦府的廊下,璀璨金衣的裙摆上落了片冰晶,那是曦风昨夜用冰棱为她簪发时,不小心掉落的碎片,此刻正化作缕寒气,轻轻吻过她的手背。
“神律把这些细碎的牵挂都织成网了。”曦言抬手抚过冰镜,镜面映出天幕的金光,那些流转的符文正顺着冰棱与金粉的轨迹延伸,在半空织出张透明的网,网眼里嵌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有寒沁阁的冰灯,有火宫殿的烛火,有刃雪城的雪光,还有广寒宫的月光。
此时冰镜里忽然闯入道红影。易阳欣儿正站在太阳神殿的角楼,红色宫装的火翅半张着,手里把玩着枚冰魄珠——那是曦风托鹤羽仙人送来的谢礼,感谢她前日借圣火助战。她指尖的火媚术无意间溢出,冰魄珠表面竟浮现出朵火莲,与她本源图腾的烈焰独角□□缠成趣。
“天后娘娘在给冰魄珠加火纹呢。”朴水闵见弄玉捧着个锦盒走上前,里面放着九枚玉佩,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图腾,“那是要送给九骑士的吧?红骑士阿亮的玉佩上刻着火焰剑,定是合她心意的。”
曦言的目光落在冰镜角落,帝俊正望着广寒宫的方向,雷锋杖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杖端的雷纹忽然射出道金光,直直落在广寒宫的桂树上。那棵万古桂树竟像是被唤醒般,枝头瞬间绽满了花苞,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里面金色的花蕊——那是太阳的颜色,混着月辉的银白,在夜色里美得惊心动魄。
“陛下这是想让广寒宫也染上些暖意呢。”朴水闵笑着拾起片飘落的桂花,花瓣上竟带着丝微弱的电流,“您闻,这花香里都混着火宫殿的气息了。”
曦言低头轻嗅,果然闻到桂花香里藏着淡淡的硫磺味——那是太阳焰星地火的味道。她望着冰镜里交织的光影,忽然觉得所谓的三界疆界、神律条文,不过是为了让这些温暖的牵绊有处可依。就像此刻桂树上的金蕊与银辉,就像腕间的冰珠与火玉,看似各自分明,却早就在彼此的光影里,融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
夜风再次吹过,冰镜里的曦风已抵达西洲国,正将冰晶草递给金芙儿。而太阳神殿的帝俊与易阳欣儿,正望着北方净土的方向,广寒宫的桂花瓣落在他们的衣袍上,带着同样的清辉与暖意,像是从同一个源头吹来的风。
桂树的金蕊刚缀满枝头,冰镜里的西洲国便下起了金雨。金芙儿将冰晶草收入玉匣时,璀璨金衣的裙摆扫过廊下的金莲盆栽,那些花苞竟齐齐绽放,花瓣簌簌落下,在曦风的白袍上积了薄薄一层,像铺了片微型的金色云霞。
“银玥公子这是要带着西洲国的春光回去呢。”朴水闵指着冰镜里曦风抬手拂落花瓣的模样,他指尖沾着的金粉无意间蹭到眉心,倒像是点了颗金痣,“斯坦芙公主看着呢,嘴角都弯了。”
曦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金芙儿果然正用指尖轻点廊柱,九骑士中的光骑士阿麦正凑在她耳边低语,两人眼底的笑意漫出来,竟让冰镜边缘都染上层暖光。而数万里外的幻雪帝国,三位鹤羽仙人已将丹酒封入地窖,衷一愫在窖门刻下的符文忽然亮起,与西洲国的金莲图腾遥相呼应——那是曦风特意嘱咐的,要让丹酒里也藏着金芙儿的气息。
太阳神殿的火宫殿忽然传来环佩叮当。易阳欣儿正让端怀为她梳理长发,红色宫装的火翅上落了片桂花瓣,她伸手拈起时,金冠上的火玉忽然映出幅小像:广寒宫的曦言正站在观星台,冰珠手链在月光下闪着碎光,衣襟上的火玉与她裙角的白鼠图腾相照,像两轮微型的日月。
“月神妹妹的冰珠串得真好看。”易阳欣儿对着小像轻笑,凤眼尾的朱砂痣亮了亮,“弄玉,把那串火纹珠送去广寒宫,让它与冰珠作伴。”
弄玉捧着锦盒刚走出火宫殿,就见帝俊站在卧龙大殿的丹陛上,紫金玄衣的麒麟长臂正托着枚雷纹玉佩。那玉佩是用雷锋剑的边角料琢的,上面刻着只衔着桂花的金乌,见弄玉经过,帝俊忽然抬手,玉佩便顺着金光飘进锦盒,与火纹珠撞出清脆的声响。
“陛下这是要给月神殿下添件饰物呢。”弄玉笑着屈膝行礼,转身时瞥见殿角的铜鹤,那雕塑口吐的火焰已化作串冰棱,棱间缠着细小的雷丝——是雷霆诀的余韵与广寒宫的清霜相缠,竟生出种刚柔相济的美。
冰镜前的曦言正望着北方净土的冰原,那里的冰阵已化作片湖泊,湖水倒映着日月双辉。忽然有金光从镜中飞出,锦盒稳稳落在玉案上,火纹珠与雷纹玉佩在盒中旋转,最终串成串,与她腕间的冰珠手链相碰,发出叮咚声,像三界在轻轻合唱。
“公主您看,”朴水闵指着手链上的雷纹玉佩,金乌鸟的翅膀正与白鼠图腾的尾巴相触,“它们像是早就认识似的。”
曦言抬手转动手链,冰珠、火纹、雷纹在月光下流转,映得观星台的清霜都成了七彩的。冰镜里,曦风已带着冰晶草的余温返回幻雪帝国,金芙儿站在珺悦府的高台上挥手,九骑士放出的金蝶追着他的白袍飞了很远,翅尖的金光与太阳神殿的雷纹、广寒宫的月辉连成线,在天幕下织出张透明的网。
帝俊忽然在卧龙大殿挥了挥雷锋杖,远处的寒沁阁顿时亮起万盏冰灯,与太阳神殿的火光、广寒宫的月光在冰镜里汇成片光晕。曦言望着那片光晕,忽然明白神律从不是束缚,而是让这些跨越疆界的牵挂有处可依——就像冰与火能共融成水,雷与月能同辉于天,看似遥远的存在,早被某种温柔的法则,系在了同片星辰下。
桂树又落了片花瓣,恰好落在曦言的手链上。她望着花瓣在冰珠与火纹间轻轻颤动,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鹤唳与凤鸣,那是三位鹤羽仙人与易阳欣儿的火凤在夜空相遇,翅膀带起的风里,混着幻雪帝国的冰香、西洲国的莲香、太阳焰星的火香,还有广寒宫的桂香,像首无声的歌,在万古星辰中缓缓流淌。
鹤唳与凤鸣在夜空中交织成曲,冰镜里的金蝶已追着曦风的白袍飞到幻雪帝国的玫瑰森林。那些金蝶翅膀上的金光落在玫瑰花瓣上,竟让原本殷红的花朵染上了金纹,三位鹤羽仙人见了,纷纷挥袖洒下仙露,仙露与金纹相触,瞬间开出冰蕊金莲——一半是冰晶的剔透,一半是火焰的炽烈,像极了此刻天幕上日月同辉的景象。
“这花该叫‘两仪莲’才是。”朴水闵用银簪挑起朵飘落的花瓣,簪头的玉兔纹与花瓣上的金纹相照,竟映出曦言裙角白鼠图腾的影子,“您看它的花心,像不像神律光幕上的符文?”
曦言低头看去,莲心的纹路果然与天幕金光中的符文隐隐相合。冰镜里,曦风正将一朵两仪莲插进白瓷瓶,白袍袖口的极鼠图腾忽然亮起,与瓶中莲花的冰蕊相呼应,让花瓣上的金纹越发鲜亮。而西洲国的珺悦府里,金芙儿正对着铜镜梳理鬓发,九骑士中的金骑士阿宁为她簪上支金莲钗,钗头的宝石忽然映出幻雪帝国的景象,她望着镜中那朵两仪莲,指尖轻轻点了点,钗头便落下缕金辉,顺着神律的脉络飘了过去。
太阳神殿的卧龙大殿里,帝俊正将雷锋杖横在膝头,紫金玄衣的褶皱间落了片两仪莲花瓣。他抬手拈起时,褐金深瞳里忽然闪过道银光——广寒宫的冰珠手链正顺着金光往这边飘来,链上的雷纹玉佩与他掌心的花瓣相触,竟在金砖上拓出个太极图,图中金乌与白鼠的图腾首尾相接,转得欢快。
“陛下这是要把月神妹妹的暖意留在这里呢。”易阳欣儿踩着赤炼蛇虚影走进殿,红色宫装的火翅拂过太极图,图中的火焰纹顿时亮了三分,“弄玉刚从寒沁阁回来,说那里的冰核不烫了,倒像是藏了片月光。”
冰镜里的寒沁阁果然变了模样,沁寒殿的玉阶上凝结着半冰半火的栏杆,孤茗宫的窗纸上印着两仪莲的影子,守殿人正用冰炭珠点燃壁炉,炉火烧得旺,却不烫手,反而散着广寒宫的桂花香。朴水闵指着镜中一闪而过的白影:“是朴水闵的远房表妹呢,她来给守殿人送新酿的冰酒,熹黄色的衣裳在冰殿里真显眼。”
曦言的目光从寒沁阁移回广寒宫的桂树,枝头的金蕊已开始飘落,每片花瓣落地时都化作颗小星子,顺着观星台的玉阶滚向冰镜。星子刚触到镜面,幻雪帝国的刃雪城便下起了星雨,曦风站在純玥楼的廊下,白袍被星子染得点点发亮,他伸手接住颗星子,星子在他掌心化作朵两仪莲,与金芙儿早些时候送来的金莲钗影重叠在一起。
此时太阳神殿的钟鸣再次响起,帝俊与易阳欣儿并肩站在丹陛上,望着天幕上缓缓合拢的金光。神律的符文正顺着两仪莲的脉络收束,将今日的种种牵绊都织成枚玉牌,悬在太阳与月亮之间。曦言望着那枚玉牌,忽然发现上面的纹路既像雷锋剑的雷纹,又像冰镜的霜花,既嵌着金莲的影子,又缠着白鼠的尾巴。
“原来神律记着的,从来都不是对错。”她轻声道,腕间的冰珠与火纹相碰,发出的声响竟与太阳神殿的钟鸣合在一起,“是这些……舍不得分开的牵挂。”
朴水闵刚要回话,却见冰镜里的两仪莲忽然齐齐转向广寒宫,花瓣上的金纹与冰蕊同时亮起,像无数双眼睛在望着这里。远处的鹤唳、凤鸣、钟鸣渐渐融在一起,化作阵暖风,吹得广寒宫的桂树又落了片花瓣,正好落在曦言的掌心。她低头看着花瓣上的金乌与白鼠图腾,忽然明白,所谓三界,不过是这些彼此牵挂的存在,在万古星辰里,一起把日子过成了温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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