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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17 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太阳神殿的火宫殿烈焰灼灼,光耀万里,而身为月神的嫦曦(苒苒),身为太阳神帝俊的妻,却独居于数万里外南极冰岛的偏殿——那寒沁阁连着沁寒殿,孤茗宫依着广寒宫,层层叠叠,终是落得个冷宫的名分。殿宇覆雪,寒气彻骨,一如她心底的孤寂。苒苒孑然一身,日复一日受着生与未生、死亦未死的熬煎,昔日点滴温情早已在岁月里褪尽,如今望去,只剩满目物是人非,空余寒殿映孤影。

太阳神殿的火宫殿悬浮在伽诺城上空,紫金琉璃瓦在烈焰中流转着熔金般的光泽,殿檐下的火玉风铃被热浪熏得微微发烫,每一次晃动都洒下火星似的碎光。主殿卧龙大殿里,太阳神帝俊正倚在嵌着朱雀纹的赤金宝座上,紫金玄衣的广袖垂落,露出线条冷硬的麒麟臂,褐金深瞳扫过阶下时,总带着万物臣服的威仪。他指尖缠绕着一缕雷光,那是《雷霆决》心法运转时逸散的灵力,落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激起细碎的电花。

不远处的火宫殿偏厅,火羲公主易阳欣儿正对着鎏金镜调整金冠。她一身绯红纱衣,裙摆绣着浴火凤凰的暗纹,转身时,背后的火翅轻轻扇动,带起灼热的气流。弄玉捧着一盏熔岩玉盏上前,轻声道:“娘娘,寒沁阁那边遣人来问,月神殿下的月桂香快用尽了。”易阳欣儿对着镜子挑眉,凤眼弯起时带着几分慵懒的媚意:“用尽了便让她用雪水腌渍的冰梅凑活,月神么,本就该与寒凉为伴。”端怀在一旁研墨,闻言笔尖微顿,终究还是垂眸不语。

数万里之外的南极冰岛,寒沁阁的飞檐上积着千年不化的玄冰,冰凌如水晶帘幕垂挂在朱红廊柱旁,每一片都折射着惨淡的天光。苒苒坐在沁寒殿的窗边,白裙上绣着的银线月光纹被寒气冻得发僵,裙摆拖曳在铺着冰玉砖的地面上,像未融的初雪。她抬手抚过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月光草,叶片上的白霜沾了满指,这是从曜雪玥星带来的植物,到了这冰寒之地,竟也只剩一口气吊着。

“公主,喝口热参汤吧。”朴水闵端着描金暖炉走进来,熹黄色的宫装在一片素白中格外显眼。她将汤碗放在冰雕的桌案上,看着自家主子苍白的侧脸——月神的睫毛长而密,此刻却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小巧的下颌线,透着一股易碎的清冷。

苒苒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雪落:“帝俊今日又在殿上用了雷鸣掌?”朴水闵往暖炉里添了块火晶,低声道:“听送饭的小侍说,陛下上午演练新得的雷锋剑,剑气震碎了三座偏殿的琉璃顶。”她顿了顿,又道,“火羲公主陪着呢,还亲自为陛下拭剑。”

苒苒忽然笑了,笑声落在空荡的殿宇里,竟带着冰裂般的脆响。她起身走到殿外,广寒宫的白玉台阶上覆着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远处的孤茗宫檐角挂着冰凌,像一串串倒悬的水晶剑。她望着万里之外那片隐约可见的火光,轻声道:“你说,太阳的光,会不会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朴水闵跟在她身后,裹紧了身上的外衣:“公主的月光不也照进了这寒殿么?”苒苒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凉意顺着指尖钻进心底:“可月光是借的太阳的光啊。”她忽然转身,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怅惘,“昨日梦见刃雪城的梧桐树开花了,雪落在花瓣上,像撒了一层碎银。”

朴水闵正要说话,却见远处的雪地里走来两个身影。走近了才看清,是曦风王子的侍女倾如,正扶着一身金衣的斯坦芙公主。金芙儿的裙摆上绣着繁复的金莲纹样,走在雪地里,像一团移动的暖阳。她看到苒苒,摘下金丝手套,露出莹白的手:“听闻妹妹近来总咳嗽,我让阿宁炖了雪莲汤。”

苒苒屈膝行礼,白裙扫过雪地,扬起细碎的雪沫:“劳嫂嫂挂心。”金芙儿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暖意让苒苒微微一怔。这位西洲国的公主,总是带着一身灼人的温度,像她身上的金衣,也像她本源图腾里的金莲,永远向阳而生。

“曦风说,北极星近来格外亮。”金芙儿状似无意地说,目光扫过广寒宫的匾额,“他让我给你带了块暖玉,说是用极鼠内丹温养过的。”倾如呈上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的暖玉泛着淡淡的白光。苒苒接过,玉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开,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这时,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雷光,照亮了半边天空。金芙儿抬头望去,远处的火光似乎更盛了些。她轻轻拍了拍苒苒的手背:“太阳神殿的火,烧得再旺,也暖不了不想被温暖的人。”苒苒望着那道雷光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或许不是不想,是不配。”

金芙儿笑了,笑声清脆:“月神怎会不配?只是这太阳,太习惯自己发光了。”她说完,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倾如离开了。雪地里留下一串金色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苒苒握着那块暖玉站在原地,寒风吹起她的白裙,猎猎作响。远处的太阳神殿依旧光耀万里,而她的寒殿里,月光正透过冰窗,在地上投下一片破碎的银辉。朴水闵轻声问:“公主,进去吧?风要大了。”苒苒没有动,只是望着那片火光,眼底的情绪像被雪覆盖的湖面,深不见底。

寒沁阁的檐角忽然传来冰棱断裂的脆响,朴水闵抬头时,正看见一只丹顶鹤敛翅落在廊下,红冠在白雪中格外醒目。那鹤羽仙人化作人形,正是曦风王子身边的衷一情,他捧着个紫檀木匣,白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月神殿下,王子让属下送来新采的月魂花。”

苒苒接过木匣,打开时一股清冽的香气漫出来,匣中盛放的月魂花正凝着夜露,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银蓝。她指尖拂过花瓣,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刃雪城,曦风总爱采了这种花给她编花环,那时哥哥的白袍上总沾着花香,和他身上极鼠图腾特有的清寒气混在一起,是她记忆里最安稳的味道。

“哥哥近来还好?”她轻声问,目光落在衷一情腰间悬挂的玉佩上——那是块月牙形的白玉,和曦风常戴的那块是一对。衷一情垂眸道:“王子昨日在瑀彗大殿练了通宵的冰系法术,斯坦芙公主让白骑士送去的安神汤,他一口未动。”

朴水闵在一旁添了炭火,暖炉里的火星噼啪作响:“银玥公子这又是何苦,身子骨哪经得住这般折腾。”苒苒将木匣合上,指尖微微发颤:“他是在怨我,怨我当年执意要来这太阳焰星。”

话音未落,天边忽然卷起一阵热风,火红色的流光划破雪幕,落在寒沁殿前的空地上。火光散去时,易阳欣儿正倚着一根珊瑚杖站在那里,绯红纱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火翅半张着,将周遭的积雪都融出一圈水渍。

“妹妹好兴致,竟在此与外人闲话家常。”易阳欣儿的凤眼扫过衷一情,语气里带着冰碴,“看来是本宫管束不严,让某些人忘了自己的身份。”苒苒上前一步,白裙与红纱擦肩而过时,带起两股相悖的气流:“天后有何吩咐?”

易阳欣儿从袖中取出一卷烫金卷轴,扔在冰地上:“帝俊陛下要在卧龙大殿设雷霆宴,召你回去侍宴。”卷轴散开的瞬间,雷光从纸页间窜出,在雪地上炸出一个个焦黑的小洞。苒苒望着那些焦痕,忽然想起三年前,帝俊也是在这样的宴会上,亲手将她的月桂簪折成两段。

“本宫身子不适,怕是去不了了。”苒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易阳欣儿忽然笑了,方唇勾起时,露出一点尖锐的弧度:“妹妹这是在抗旨?别忘了,你的月神位份是谁给的,你在这寒殿苟活的日子,又是谁赏的。”

朴水闵忽然挡在苒苒身前,熹黄色的裙摆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天后息怒,公主只是……只是昨夜受了风寒。”易阳欣儿的目光落在朴水闵身上,火媚术悄然运转,双瞳中燃起两簇小火苗:“一个卑贱的丫环,也敢插嘴?”

就在这时,苒苒忽然抬手,指尖凝聚起一团银白色的月光,将朴水闵护在身后:“天后若要动她,先过我这关。”月光与火光相撞的瞬间,寒沁殿前爆发出一声巨响,积雪被震得漫天飞舞,衷一情趁机化作丹顶鹤,振翅冲向天际。

易阳欣儿被月光逼退三步,火翅上的羽毛掉了几根,落在雪地里迅速化为灰烬:“好,好得很!”她指着苒苒,声音里带着怒意,“你就等着帝俊陛下的雷霆之怒吧!”说罢,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天边。

寒风重新卷过空寂的雪地,苒苒看着易阳欣儿消失的方向,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朴水闵扶住她时,发现她的指缝间渗出了一点银白色的血珠——那是月神本源受损的迹象。

“公主!”朴水闵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回殿里去吧。”苒苒摇了摇头,望着太阳神殿的方向,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微光。她知道,雷霆宴上,必然有一场风暴在等着她,而这场风暴,或许不只是为了她一个人。

寒沁殿的冰窗被风撞得咯吱作响,朴水闵正用温水为苒苒擦拭指尖的银血,指腹触到那冰凉的液体时,忍不住红了眼眶:“公主何必与天后硬碰硬,她的火媚术最是阴毒,方才若不是您反应快……”

苒苒望着窗棂上凝结的冰花,那些六角形的纹路像极了刃雪城冬天的窗花,只是少了些烟火气。她轻轻抽回手,白裙上的月光纹在暖炉微光里流转:“她要的从来不是顺从,是彻底的臣服。可有些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鹤唳声,三抹白影划破云层,衷一怀与衷一愫并肩落在殿外,身后跟着个捧着药箱的白影——是斯坦芙公主身边的白骑士阿穆。那女子一身素白铠甲,腰间悬着个雕花药囊,见了苒苒便屈膝行礼:“月神殿下,公主听闻您动了本源,特让属下送来凝神露。”

阿穆打开药箱的瞬间,一股清苦的药香漫开来,最上层的玉瓶里盛着琥珀色的液体,在雪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是用西洲的金莲蕊和曜雪玥星的冰髓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阿穆解释道,“公主说,月神的本源与极寒同源,寻常丹药怕是无用。”

苒苒接过玉瓶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忽然想起金芙儿总是笑盈盈的模样,那身璀璨金衣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寒意。她拔开瓶塞,药香中竟混着一丝淡淡的桂花香,像极了当年在刃雪城,金芙儿第一次来做客时,鬓边别着的那朵桂花。

“替我谢过嫂嫂。”苒苒将药液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顺着喉间滑下,原本翻涌的寒意果然收敛了许多。阿穆收拾药箱时,忽然低声道:“公主让属下带句话,雷霆宴若是推不过,便带上这个。”她从袖中取出个巴掌大的锦囊,锦面上绣着朵栩栩如生的金莲,“这是用九骑士的灵力织的,能挡三道雷电。”

朴水闵接过锦囊时,指腹触到里面坚硬的轮廓,像是块小小的令牌。阿穆又道:“银骑士阿飞已经在殿外候着了,若是陛下动怒,他能带你先回刃雪城。”苒苒望着窗外盘旋的丹顶鹤,忽然摇了摇头:“我不能走。”

就在这时,天边响起沉闷的雷鸣,云层翻涌间,紫金玄色的灵力如巨龙般盘旋。朴水闵脸色一白:“是陛下的气息!”苒苒起身理了理白裙,月光纹在雷鸣中亮起淡淡的银光:“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走到殿外时,太阳神帝俊正立于寒沁阁的飞檐上,紫金玄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褐金深瞳中翻涌着雷光。他身后的四大守护者分立四方,冰火麒麟王子西烨的冰麟角上凝结着霜花,鹰族首领秦弘基的羽翼在雪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你敢抗旨?”帝俊的声音带着雷霆之力,落在雪地上,激起层层雪浪。苒苒仰头望他,白裙在风中扬起,像一只欲飞的白鸟:“臣妃只是……不想再看那些虚伪的宴饮。”

帝俊忽然俯冲而下,麒麟臂扼住她的下颌,褐金深瞳里的雷光几乎要将人灼伤:“虚伪?当年是谁跪在朕的殿前,说愿为太阳与月亮的纽带?是谁捧着月神印,说会永远留在朕身边?”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苒苒,你骗得朕好苦。”

苒苒的睫毛上凝结起细冰,银血顺着唇角滑落,在下巴上凝成细小的冰晶:“陛下忘了,是您亲手将月桂簪折碎,是您把广寒宫的钥匙扔进火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刺进帝俊的耳膜,“纽带断了,自然就系不起来了。”

西烨忽然上前一步,冰火双瞳里闪过一丝忧虑:“陛下,雷霆宴的宾客快到了。”帝俊这才松开手,指缝间沾着的银血在他掌心迅速化作白烟。他转身时,紫金玄衣扫过雪地,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半个时辰后,卧龙大殿见。”

雷声渐远,寒沁殿前只剩下苒苒和朴水闵。阿穆留下的锦囊被苒苒紧紧攥在手心,金莲的纹路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朴水闵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忽然发现自家公主的眼底,竟燃起了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像寒夜里永不熄灭的星子。

半个时辰的光景,在寒沁阁漫长得像一整个冰封的纪元。朴水闵为苒苒重新梳理长发,木梳划过发丝时,带起细碎的银辉——那是月神本源与寒气相融的痕迹。她将一支素银簪绾在发髻上,簪头雕着半轮残月,还是当年从曜雪玥星带来的旧物。

“公主,带上这个吧。”朴水闵将暖玉塞进苒苒袖中,又把金芙儿给的锦囊系在她腕间,熹黄色的绸带与白裙相衬,倒添了几分暖意。苒苒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面容,长睫如蝶翼般轻颤,眼底那点微光却愈发清晰:“你说,月亮若是决意不借太阳的光,会怎样?”

朴水闵正往她袖口缝暖绒,闻言手下一顿:“那……那月亮自有星辰相伴。”

卧龙大殿的烈焰比往日更盛,金砖地面被烤得发烫,殿柱上盘绕的火龙石雕仿佛随时会喷吐火舌。帝俊端坐于赤金宝座,紫金玄衣上的暗纹在火光中流转,雷锋剑斜倚在扶手上,剑鞘上的雷纹时不时闪过电光。易阳欣儿坐在他身侧的凤椅上,金冠下的凤眼扫过殿门,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当苒苒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满殿的热浪似乎都凝滞了一瞬。她依旧是那身白裙,裙摆扫过发烫的金砖,竟凝出薄薄一层白霜。银簪在火光中泛着冷光,腕间的金莲锦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与周遭的炽烈格格不入。

“罪妃参见陛下,天后。”她屈膝行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殿内每个角落。

帝俊的褐金深瞳微微收缩,指节叩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既知有罪,为何抗旨?”

苒苒缓缓抬头,目光越过熊熊燃烧的火盆,直直望向宝座上的人:“臣妃以为,雷霆宴是为庆贺陛下修为精进,当有喜乐之气。臣妃一身寒气,恐扰了陛下兴致。”

易阳欣儿忽然笑出声,火翅轻轻扇动:“妹妹这话说的,陛下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她抚着鬓边的红宝石簪,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昨日陛下还念叨着,你的月桂香该换了呢。”

“多谢陛下挂心。”苒苒的目光落在帝俊手中的雷纹玉扳指上,那是当年他亲手为她戴上的,后来却在盛怒中被他扯断了系绳,“只是臣妃近来偏爱雪梅香,寒殿的雪梅开得正好。”

帝俊握着扶手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寒殿?你倒真把那冰窟窿当成家了。”他忽然起身,雷锋剑随他的动作发出嗡鸣,“当年朕许你月神之位,赐你广寒宫,不是让你在那里自怨自艾的!”

雷霆之力随着他的话音在殿内翻涌,靠近殿门的几个侍女忍不住发抖。苒苒却站在原地未动,白裙上的月光纹亮起,将袭来的热浪挡在三尺之外:“陛下赐的,臣妃都记着。只是人心是自己的,臣妃管不住它总念着旧地。”

“旧地?”帝俊的声音陡然转厉,褐金深瞳中雷光乍现,“你是还想着曜雪玥星?想着曦风?”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殿中,易阳欣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苒苒的脸色却丝毫未变。她缓缓抬起手,解开腕间的锦囊,将里面的东西托在掌心——那是半块断裂的月桂簪,正是当年被帝俊折碎的那支。

“臣妃念的,是当年在太阳神殿的桂树下,陛下说过,日月轮转,本是天定,却也能相辅相成。”她的指尖抚过簪子的断口,银血在掌心凝成细小的珠粒,“只是后来臣妃才明白,太阳的光太烈,会把月亮烤化的。”

帝俊望着她掌心的半支簪子,瞳孔骤然紧缩,麒麟臂上的青筋隐隐跳动。雷霆之力在他周身盘旋,殿内的火光忽明忽暗,连易阳欣儿都收起了笑容,不安地看向他。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鹤唳声,衷一情化作人形匆匆入内,单膝跪地:“陛下,曜雪玥星急报,银玥公子在瑀彗大殿修炼时走火入魔,寒气反噬……”

苒苒的身子猛地一颤,手中的半支簪子险些落地。她猛地抬头望向殿外,白裙上的月光纹瞬间亮如白昼,连周遭的热浪都被逼退了数尺。

帝俊的目光落在她骤然失色的脸上,眼底翻涌的雷光忽然停滞了。他看着她紧抿的唇瓣,看着她眼中瞬间燃起的焦灼,忽然低声道:“想去看看吗?”

苒苒猛地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火光在她苍白的脸上跳跃,腕间的金莲锦囊轻轻晃动,像一颗在烈焰中悄然绽放的星辰。

殿内的热浪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火盆里噼啪作响的火星都放慢了节奏。苒苒望着帝俊深不见底的褐金瞳孔,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比殿外的雷霆更难揣测。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掌心的半支月桂簪,断口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陛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白裙下的指尖早已冰凉,“哥哥他……”

“曦风是你的兄长,也是幻雪帝国的王子。”帝俊的声音缓和了些许,指节不再紧绷,“他若出事,于两星邦交无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腕间的金莲锦囊,“你既挂心,便回去看看。”

易阳欣儿猛地站起身,火翅因惊愕而微微展开,绯红纱衣扫过凤椅的扶手:“陛下!万万不可!”她几步走到帝俊面前,金冠上的流苏剧烈晃动,“苒苒身系月神之位,岂能擅离太阳焰星?何况银玥公子走火入魔,未必是真……”

“天后是觉得,曜雪玥星的信使敢欺瞒朕?”帝俊的声音陡然转冷,褐金深瞳中的雷光再次亮起,落在易阳欣儿身上时,让她下意识地收敛了火翅。

苒苒趁这间隙屈膝行礼,白裙的裙摆扫过金砖上的白霜:“谢陛下恩准。”她转身时,腕间的金莲锦囊轻轻撞击着银簪,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寒夜里初醒的星辰在低语。

“等等。”帝俊忽然开口,雷锋剑在他指尖化作一道流光,转眼便落在苒苒面前的地面上。剑鞘上的雷纹闪过柔和的光晕,不再是之前的凛冽,“此剑能引雷电之力破开空间壁垒,你用它,半日便可抵达刃雪城。”

苒苒望着脚边的雷锋剑,剑柄上的纹路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想起当年他教她辨认星图时,也是这样将自己的佩剑递到她手中,说“日月虽远,剑可通途”。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

“谢陛下。”她弯腰握住剑柄,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却奇异地压下了几分焦灼。

易阳欣儿看着苒苒的背影消失在殿外,火翅上的羽毛几乎要竖起来:“陛下!您怎能让她带着雷锋剑离开?那可是您的本命器灵!”

帝俊重新坐回宝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雷纹玉扳指:“她若想走,即便没有雷锋剑,也会找到别的法子。”他望着殿门处残留的那一抹白霜,忽然低声道,“何况,她总要回去看看的。”

寒沁阁的雪还在下,朴水闵正踮脚往行囊里塞暖炉,见苒苒提着雷锋剑回来,惊得差点把暖炉掉在地上:“公主!这是……”

“陛下恩准我们回曜雪玥星。”苒苒将剑靠在廊柱上,白裙上的月光纹在雪光中流转,“收拾要紧的东西,我们即刻出发。”

朴水闵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熹黄色的裙摆在风雪中抖得厉害:“真的?我们……我们可以回去了?”

苒苒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广寒宫匾额,轻轻点头。指尖抚过雷锋剑的剑鞘,雷纹在她触碰时亮起微光,像是在回应。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帝俊曾在寒夜里为她暖过手,那时他的掌心也是这样带着雷电的温度,烫得她心慌。

“公主,银骑士阿飞已在殿外备好雪鹤。”朴水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白骑士阿穆还留了些丹药,说是能应付路上的寒气。”

苒苒提起剑,转身时白裙扬起一片雪雾:“走吧。”

雪鹤的唳鸣声划破南极冰岛的天际,苒苒坐在鹤背上,望着越来越远的太阳神殿,那片耀目的火光在云层后渐渐缩成一点。雷锋剑斜靠在她身侧,剑柄的温度透过白裙传来,像一道若有若无的牵绊。

她不知道这趟回去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寒沁阁的雪何时会再次覆盖她的脚印。但此刻,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星辰海——那是连接太阳焰星与曜雪玥星的星域,苒苒的眼底,终于漾起了一点真实的暖意,像冰封了千年的湖面,终于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雪鹤穿行在星辰海的流光中,那些细碎的星子落在苒苒的白裙上,像撒了一把会发光的碎钻。雷锋剑的剑鞘时不时闪过雷光,与星海中的能量碰撞出细碎的火花,竟为这趟旅程添了几分奇异的韵律。

“公主你看,那是北斗七星的方位!”朴水闵指着左前方的星域,那里七颗亮星连成勺状,在墨色的星海中格外醒目。苒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眸光微微闪动——那是她本命图腾对应的星辰,也是当年在刃雪城,母亲常带她辨认的星象。

“过了这片星云,就到曜雪玥星的结界了。”苒苒轻声道,指尖拂过剑鞘上的雷纹。不知为何,这把属于帝俊的剑,此刻竟让她想起银玥公子书房里那柄冰魄剑,同样是本命器灵,却一个炽烈如雷,一个清冷似霜。

雪鹤穿过最后一层星云时,前方忽然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冰蓝色结界,上面流转着冰晶般的符文——那是幻雪帝国的守护结界,由历代王者的本源之力凝结而成。此刻结界上的符文却忽明忽暗,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结界怎么会这样?”朴水闵扶住晃动的鹤背,熹黄色的裙摆在星风中猎猎作响,“难道银玥公子的情况……”

话音未落,结界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从中飞出,正是银玥公子的侍者徐谦。他见到雪鹤上的苒苒,眼中瞬间涌起狂喜,翻身跪在星空中:“公主!您可算回来了!王子他……他快撑不住了!”

苒苒的心猛地一沉,催动雪鹤加速穿过结界。结界后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曜雪玥星的天空布满了灰黑色的云层,曾经终年不化的积雪竟有了融化的迹象,刃雪城的琉璃顶在阴沉的天色下失去了光泽。

“怎么会这样?”苒苒的声音带着颤抖,白裙上的月光纹因情绪波动而剧烈闪烁。

“王子为了压制体内反噬的寒气,强行催动了《玄冰诀》的禁术,”徐谦跟在雪鹤身侧,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现在寒气已经蔓延到心脉,斯坦芙公主带着九骑士在瑀彗大殿强行护着他的本源,但……但也撑不了多久了!”

雪鹤在幻雪城堡的广场上空降落,苒苒刚落地,就见金芙儿带着几位骑士匆匆迎上来。她身上的璀璨金衣沾了些冰碴,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有些散乱,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看到苒苒时,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了松:“你回来了。”

“嫂嫂,哥哥在哪?”苒苒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金芙儿的掌心却异常滚烫,那是金莲本源全力运转的迹象。

“在瑀彗大殿的冰玉床上,”金芙儿转身引着她往里走,白骑士阿穆提着药箱紧随其后,“他体内的寒气与雷霆之力相冲,寻常冰系法术根本压制不住。”

苒苒脚步一顿:“雷霆之力?”

“是,”金芙儿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我们怀疑,是有人在他修炼的冰泉里动了手脚,掺了太阳焰星的雷纹石粉末。”

瑀彗大殿的寒气比寒沁阁更甚,殿内摆满了冰雕的灯盏,里面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曦风躺在中央的冰玉床上,白袍下的身子蜷缩着,原本温润的面容此刻覆着一层白霜,唇色泛着青黑,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哥哥!”苒苒扑到床边,指尖刚触到他的手腕,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气弹开。曦风的眉头猛地蹙起,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周身竟浮现出极鼠图腾的虚影,那虚影却在不断颤抖,像是随时会溃散。

“他的本源在流失,”金芙儿按住苒苒的肩膀,金衣上的金莲纹亮起金光,“我们试过用九骑士的灵力构建屏障,可那雷霆之力太霸道,总能找到缝隙侵蚀他的经脉。”

苒苒望着冰玉床上哥哥痛苦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雷锋剑,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握紧剑柄,转身对众人道:“你们都退开。”

“公主你要做什么?”朴水闵紧张地拉住她的白裙。

“雷与冰相冲,却也相生,”苒苒的声音异常平静,白裙上的月光纹与剑鞘上的雷纹同时亮起,“这把剑里有帝俊的本源之力,或许……我能借它引走哥哥体内的雷霆之气。”

金芙儿的瞳孔骤然收缩:“万万不可!你是月神本源,强行接触两种极端力量,会伤到你自己的!”

“嫂嫂,”苒苒回头看她,眼底的光坚定如星,“他是我唯一的哥哥。”

她挥开朴水闵的手,举起雷锋剑,剑尖缓缓抵住曦风的眉心。就在两物相触的瞬间,剑身上爆发出刺眼的雷光,曦风体内的寒气也同时喷涌而出,两股力量在大殿中央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苒苒的白裙被气流掀起,银簪在剧烈的光芒中摇摇欲坠。她能感觉到两股狂暴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撕扯,像是要把她的神魂都撕裂成两半。可当她看到冰玉床上哥哥眉头渐渐舒展的面容时,忽然咬紧牙关,指尖凝聚起所有的月神本源,注入雷锋剑中。

月光与雷光交织的瞬间,大殿内的冰灯忽然齐齐熄灭,又在下一刻爆发出更亮的光芒。曦风周身的极鼠图腾虚影渐渐稳定,而苒苒的唇边,再次渗出了银白色的血珠,滴落在冰玉床上,瞬间凝结成一朵小小的冰晶花。

“公主!”朴水闵惊呼着想上前,却被金芙儿拦住。

金芙儿望着那道在雷光与寒气中屹立不倒的白色身影,金衣上的金莲纹亮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她忽然低声道:“让她试试,月神的力量,或许本就该在此时显现。”

雷光与寒气还在纠缠,苒苒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她死死攥着剑柄,不肯松开。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哥哥把月魂花编成花环戴在她头上,笑着说“我们苒苒以后一定是最厉害的月神”。那时的阳光透过刃雪城的梧桐叶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不像记忆。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雷锋剑忽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上的雷纹竟与她白裙上的月光纹渐渐重合,形成一个奇异的圆。而曦风体内的雷霆之力,正顺着这个圆,一点点被引向雷锋剑的剑身。

苒苒的眼前越来越暗,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冰玉床上哥哥渐渐平稳的呼吸,和窗外不知何时重新亮起的北斗七星。她忽然笑了笑,银血顺着唇角滑落,在光芒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

雷锋剑的嗡鸣渐渐低沉,剑身上流转的雷光如同退潮般收敛,最终凝成一道细弱的金线,温顺地缠绕在苒苒指尖。曦风胸口的起伏趋于平稳,覆在他脸上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原本温润的肤色,极鼠图腾的虚影在他周身轻轻搏动,像是沉睡的生灵重新找回了呼吸。

苒苒松开剑柄的瞬间,双腿一软险些栽倒,朴水闵及时扶住她,熹黄色的裙摆在冰玉床旁铺开,像一捧温暖的阳光。“公主!您的手!”朴水闵望着她渗血的指尖,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些银白色的血珠落在地上,竟没有凝结成冰,反而化作细碎的光点,缓缓融入大殿的寒气中。

金芙儿走上前,指尖拂过曦风的眉心,金衣上的金莲纹闪烁着柔和的金光:“寒气退了,雷霆之力也被引走了。”她转头看向苒苒,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只是你……”

“我没事。”苒苒的声音有些发虚,白裙上的月光纹黯淡了许多,银簪歪斜地插在发髻上,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哥哥他……”

“还在昏睡,但本源已经稳住了。”金芙儿示意白骑士阿穆上前诊治,自己则握住苒苒的手腕,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微微蹙眉,“你的月神本源耗损太甚,必须立刻静养。”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丹顶鹤的长唳,衷一愫匆匆闯入,白衣上沾着星尘:“公主,斯坦芙殿下,太阳焰星有信使到了,说是……说是天后娘娘亲自来了。”

金芙儿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来做什么?”

苒苒的心也跟着一沉,下意识地看向倚在床边的雷锋剑。剑鞘上的雷纹此刻黯淡无光,像是耗尽了力气,却又在听到“天后”二字时,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易阳欣儿的身影出现在瑀彗大殿门口时,带来了一阵与周遭寒气格格不入的热浪。她依旧是一身绯红纱衣,火翅半张着,身后跟着侍女弄玉,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看到殿内情形,尤其是看到苒苒苍白的面容和床边的雷锋剑时,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冷笑。

“妹妹好本事,刚回曜雪玥星,就敢动用陛下的本命器灵。”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火媚术特有的蛊惑,却被大殿内的寒气冲淡了几分,“若是陛下知道,你用他的剑为别的男人疗伤,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天后说笑了。”苒苒扶着朴水闵站起身,白裙在寒风中轻轻晃动,“银玥公子是臣妃的兄长,臣妃岂能坐视不理?何况,雷锋剑是陛下恩准臣妃带来的。”

“恩准?”易阳欣儿走近几步,火翅带起的热风融化了地面的薄冰,“陛下恩准你带剑,是让你防身,不是让你用来消耗他本源的。”她忽然抬手,指尖指向雷锋剑,“此剑乃太阳焰星的镇国之宝,岂能久留在外?今日,本宫便是来取剑的。”

金芙儿上前一步,璀璨金衣挡在苒苒身前,九骑士的灵力在她周身流转,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天后怕是来错了,剑是陛下给月神的,何时轮到旁人来取?”

“旁人?”易阳欣儿的凤眼骤然眯起,火翅上燃起熊熊火焰,“本宫乃太阳焰星的天后,难道还没资格管一把剑?”她指尖凝聚起一簇烈焰,直逼雷锋剑,“还是说,你们曜雪玥星,想公然与太阳焰星为敌?”

热浪与寒气在大殿中央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苒苒望着那簇逼近的火焰,又看了看冰玉床上昏睡的曦风,忽然按住金芙儿的手臂,轻声道:“嫂嫂,让她取吧。”

“苒苒!”金芙儿回头看她,眼中满是不解。

苒苒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易阳欣儿身上:“天后要取剑,臣妃不敢阻拦。只是这剑是陛下所赐,臣妃想亲自动手交还。”她缓步走到床边,握住雷锋剑的剑柄,入手的冰凉让她指尖一颤。

就在她即将拔出剑的瞬间,剑鞘上的雷纹忽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剑身传来,带着雷霆般的威严,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谁敢动她?”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易阳欣儿。那声音分明是太阳神帝俊的,却又清晰地从雷锋剑中传出,回荡在整个瑀彗大殿。

雷锋剑剧烈地颤动起来,剑身上的雷纹如活过来一般游走,竟在苒苒身前形成一道雷光屏障,将易阳欣儿的火焰挡在三尺之外。剑柄上忽然浮现出一行小字,像是帝俊的笔迹:“待曦风醒,持剑归。”

苒苒望着那行字,指尖的银血滴落在剑鞘上,竟与雷纹融为一体,发出温柔的光芒。她忽然明白,这把剑从来都不只是武器,它更像是一道纽带,连接着两个看似永远无法相融的世界。

易阳欣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望着那道雷光屏障,又看了看苒苒手中的剑,最终咬牙道:“好,好得很!”她拂袖转身,火翅带起的热浪几乎要掀翻殿门,“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能护着她到何时!”

热浪散去,大殿内重归寂静。金芙儿望着苒苒手中的剑,忽然笑道:“看来,太阳的光,也不是只会灼伤人。”

苒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剑鞘上的雷纹。窗外,北斗七星的光芒越来越亮,透过冰雕的窗棂,在冰玉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曦风沉睡的脸上,温暖得如同当年刃雪城的阳光。

雷锋剑的光芒渐渐敛入鞘中,只在剑脊处留下一道淡淡的金线,像极了帝俊紫金玄衣上的暗纹。苒苒将剑重新靠回冰玉床边,指尖还残留着剑柄的余温,那温度顺着血脉漫开,竟驱散了几分本源耗损带来的寒意。

“公主,您要不要歇歇?”朴水闵端来一碗温热的雪莲羹,熹黄色的袖口沾了些冰晶,“白骑士说,这羹能补您流失的灵力。”

苒苒接过玉碗,目光却落在曦风脸上。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有苏醒的迹象,唇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殿外传来积雪压断枝桠的轻响,衬得这方空间愈发静谧,连金芙儿身上金衣摩擦的窸窣声都清晰可闻。

“嫂嫂,”苒苒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说,帝俊他……为何要在剑里留那样的话?”

金芙儿正让红骑士阿亮去加固大殿的结界,闻言回头一笑,金衣上的金莲纹在冰灯映照下流转着暖光:“男人的心,有时比星辰海的暗流还要难懂。”她走到苒苒身边,接过空碗递给朴水闵,“但他若不想护着你,那剑里的雷纹,此刻该是对着你的。”

这话让苒苒的心湖泛起涟漪。她想起卧龙大殿里他扼住她下颌的力道,想起寒沁殿前他松开手时指缝间的银血,想起雷锋剑穿过星辰海时,那些与她白裙月光纹相呼应的雷光——原来那些被她视作灼痛的瞬间,或许藏着别的深意。

“王子醒了!”徐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

苒苒猛地抬头,只见曦风缓缓睁开眼睛,那双与她相似的眸子先是茫然,随即落在她身上时,骤然涌起惊痛:“苒苒……你的脸……”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被金芙儿按住:“刚醒就别动,寒气还没彻底清干净。”

苒苒连忙走到床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不知何时,眼角竟凝了一层薄薄的冰晶——那是月神本源过度消耗的迹象。她慌忙避开曦风的目光:“哥哥,我没事,你感觉怎么样?”

曦风的目光落在她渗血的指尖,又扫过床边的雷锋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是帝俊的剑?你用它为我疗伤了?”他的声音带着后怕,“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的本源……”

“哥哥,我没事。”苒苒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暖意让他渐渐平静,“而且,这剑是陛下主动让我带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剑鞘上浮现字迹的事说了出来。

曦风的眉头蹙得更紧,银白色的长袍因他的情绪波动而泛起微光:“他倒是会做人情。”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抵触,“苒苒,这太阳焰星的水太深,你……”

“哥哥,”苒苒轻声打断他,“有些事,总要亲自看清楚的。”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鹤羽仙人的通报:“斯坦芙殿下,月神殿下,北极星方向出现异动,像是有船队正在穿越结界。”

金芙儿的脸色微变:“这个时候?”她看向九骑士中的王骑士阿良,“去查,是谁的船队。”

阿良领命而去,殿内的气氛重新变得凝重。曦风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忽然低声道:“恐怕不是冲着我来的。”他的目光落在苒苒身上,带着几分忧虑,“是冲着你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你带来的这把剑。”

苒苒下意识地握紧了雷锋剑,剑鞘上的雷纹再次亮起微弱的光芒,像是在预警。她忽然想起易阳欣儿离开时那怨毒的眼神,心底升起一丝不安——那位天后,绝不会善罢甘休。

朴水闵忽然指着窗外:“公主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曜雪玥星的北极天际线处,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船队,船帆上燃烧着熊熊火焰,正是太阳焰星的战船。为首的那艘巨舰上,一面火红色的旗帜迎风招展,旗面上绣着的烈焰独角兽图腾,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狰狞。

“是天后的船队!”金芙儿的声音冷了下来,金衣上的金莲纹瞬间亮起,“她竟然敢调动战船,公然闯入曜雪玥星!”

曦风挣扎着坐起身,白袍上的极鼠图腾虚影再次浮现:“传我命令,开启所有防御结界,让雪鹰骑士团备战!”

苒苒望着那片越来越近的火光,又看了看手中的雷锋剑,忽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她将剑递给朴水闵,轻声道:“替我收好。”

“公主你要做什么?”朴水闵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苒苒没有回答,只是理了理白裙上的褶皱,转身走向殿外。白裙的裙摆扫过冰玉地面,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银簪在发髻上微微晃动,折射出坚定的光。

“苒苒!”曦风想拉住她,却被金芙儿按住。

金芙儿望着那道决绝的白色背影,轻声道:“让她去。有些风浪,总要自己面对。”

瑀彗大殿外的广场上,寒风吹起苒苒的白裙,猎猎作响。她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战船,周身忽然亮起银白色的月光,那些月光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在曜雪玥星的上空形成一轮巨大的圆月虚影。

月神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连天空中的阴沉云层都被驱散了几分。战船上的火焰在月光下渐渐黯淡,那些准备登陆的士兵,竟在这股威压下动弹不得。

易阳欣儿的身影出现在为首的战船甲板上,绯红纱衣在月光中显得格外刺眼。她望着广场上那道白衣身影,火翅剧烈地扇动着:“苒苒!你敢阻拦本宫?”

苒苒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天空中的圆月虚影忽然降下无数道月光,如同银色的锁链,将所有战船牢牢锁住。她的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有一片平静,像极了寒沁阁那片终年不化的积雪,看似柔软,却有着无坚不摧的力量。

“太阳与月亮,本就该各司其职,互不侵扰。”苒苒的声音透过月光传遍整个星域,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天后若执意要挑起战火,臣妃只能奉陪到底。”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白裙上的月光纹与天空中的圆月虚影同时亮起,那光芒温柔却不容抗拒,竟让战船上的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银白色的光辉,笼罩着整个曜雪玥星的天空。

易阳欣儿站在甲板上,望着那轮巨大的圆月虚影,又看了看广场上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她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躲在寒殿里的月神,原来也有这样耀眼的时刻,像一朵在冰雪中骤然绽放的花,清冷,却足以让所有火焰都黯然失色。

瑀彗大殿内,曦风望着窗外那道被月光笼罩的白色身影,忽然低声对金芙儿道:“或许……我们都低估她了。”

金芙儿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轮巨大的圆月,金衣上的金莲纹与月光交相辉映,像极了一幅日月同辉的画卷。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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