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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22 想你的雪花放肆在心里落下

太阳神帝俊的妻室月神嫦曦,小字苒苒,幽居在距太阳神殿火宫殿数万里之遥的南极冰岛偏殿,那寒沁阁、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层层深殿,终是绕不开一座冷宫的寂寥。

窗外积雪层层叠叠,一夜未歇的风雪,恰似她漫漫长夜里无从安放的失眠。念及那位唤作曦风王子、亦有银玥公子雅称的亲兄,她心底便似有万千雪花挣脱禁锢,肆意纷飞,满是化不开的牵念。

窗外积雪一夜堆积如丘,寒色漫进殿宇,映着她彻夜未眠的眼;念及亲兄曦风王子,那位人称银玥公子的温润身影,她心底便似有无数雪花挣脱束缚,肆意纷飞,尽是难掩的思慕。

宇宙纪年的风雪似乎总格外偏爱南极冰岛,那些六角冰晶裹挟着亘古的寒意,在广寒宫的琉璃瓦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像谁在数着永无止境的孤寂。苒苒披着素白狐裘站在雕花窗前,裙裾上用月光银丝绣的玉兔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那双总是蒙着薄雾的眼眸望出去,天地间只剩一片刺目的白——雪已经没到了殿门的第三级台阶,远处的冰原在昏暗天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公主,喝口热参汤吧。”朴水闵捧着描金暖炉走进来,熹黄色的宫装裙摆扫过地面的碎冰,带起一阵极轻的叮当声。她将汤碗搁在嵌着寒玉的矮几上,看着自家主子鬓边那缕垂落的青丝沾了点窗缝漏进的雪沫,忍不住伸手想去拂,却被苒苒轻轻避开。

苒苒的指尖触到窗棂,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到心口。她的本真图腾白鼠此刻正蜷在袖中打盹,皮毛上凝结的霜花与她睫毛上的冰晶几乎融为一体。“水闵,你说哥哥此刻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殿外的风雪,“刃雪城的茉莉花田该开花了吧,去年这个时候,他总爱带着金芙儿嫂嫂去田埂上散步。”

朴水闵垂眸绞着帕子。她不敢说昨夜从火宫殿传来的消息——太阳神帝俊正陪着火羲公主易阳欣儿在卧龙大殿接受万邦朝贺,那位身着赤红凤袍的天后指尖流转着烈焰,据说一笑便能让殿外的冰棱融成水珠。“公主,银玥公子吉人天相,定是在碧雪寝宫陪着斯坦芙公主赏花呢。”她尽量让语气轻快些,目光却落在苒苒腰间那枚冰玉挂坠上,那是曦风王子送她的及笄礼,据说用曜雪玥星最核心的寒冰雕琢而成,永不消融。

忽然间,殿外传来鹤鸣。三只丹顶鹤正盘旋在广寒宫上空,羽翅上沾着的火焰星尘在风雪中明明灭灭。苒苒猛地抬头,看清了领头那只鹤腿上系着的银丝——那是曦风王子身边三位鹤羽仙人的信物。她踉跄着推开殿门,寒风瞬间灌进领口,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死死盯着那只鹤嘴里衔着的锦盒。

朴水闵连忙上前扶住她,却见她素白的脸颊泛起异样的红晕。“是哥哥的信!”苒苒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抚过锦盒上雕刻的雪莲花纹,那是幻雪帝国皇室的徽记。打开锦盒的瞬间,一缕极淡的冷香漫出来,是刃雪城特有的梧桐花香,里面静静躺着半片冰晶,折射着天光时竟显出曦言公主本真图腾白鼠的虚影。

“公主,这是……”朴水闵惊讶地捂住嘴。她认得这种冰晶,是曜雪玥星的传讯冰晶,需以皇室血脉催动才能显影。

苒苒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指尖轻轻按在冰晶上。一丝淡蓝色的光晕从她指尖蔓延开,冰晶上渐渐浮现出曦风王子的字迹,笔锋温润如他本人:“妹安。闻南极冰融,恐寒侵体。兄于归渔居植茉莉,待雪消时,可携芙儿往迎。”

“归渔居……”苒苒喃喃自语,眼眶忽然有些发热。那是他们幼时在刃雪城的秘密据点,藏在梧桐树街尽头的茉莉田丘后,屋顶爬满了会发光的冰藤蔓。她记得哥哥总爱坐在那里的石凳上,看她和金芙儿嫂嫂比赛堆雪人,每次都是她输了耍赖,哥哥便会摘下田埂上的冰茉莉给她别在发间。

就在这时,天际忽然划过一道金红色的光。苒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光芒太过灼烈,让她想起火宫殿里易阳欣儿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凤眼。传闻那位火羲公主能化作浴火凤凰,每次帝俊召她去主殿,整个伽诺城都能看见冲天的火光。

“公主快回殿吧,风雪要大了。”朴水闵担忧地望着天边,那道金光似乎正朝着广寒宫的方向而来。她瞥见苒苒袖中白鼠图腾微微躁动,雪白的皮毛上竟凝出细小的水珠——那是极度紧张时才会有的反应。

苒苒却没有动,只是将那半片冰晶紧紧攥在手心。冰晶的寒意透过皮肉渗进骨血,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她知道,那道金光或许是帝俊的使者,或许是易阳欣儿的眼线,但此刻她心里只有那行字:“待雪消时,可携芙儿往迎。”

风雪更急了,卷起地上的积雪扑打在殿门的朱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苒苒拢了拢狐裘,转身回殿时,发间不知何时落了一片雪花,在触及她体温的瞬间,化作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像一滴无声的泪。广寒宫的长夜里,她终于有了一点可以期盼的东西,哪怕那雪消之日,还远在宇宙纪年的轮回之外。

那滴滑落的水珠还未坠地,便被窗棂间渗进的寒风冻成了细小的冰晶,在烛火下闪着微光。朴水闵赶紧将殿门掩上大半,只留一道缝隙透气,转身时见苒苒正将那半片传讯冰晶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的锦囊里,白裙上绣着的月纹在烛影中明明灭灭,倒像是真有月光落在她身上。

“公主,要不要让厨下炖些雪莲羹?”朴水闵轻声问。她知道苒苒素来畏寒,尤其这南极冰岛的寒气,比曜雪玥星的风雪更蚀人,总带着几分太阳焰星特有的灼烫余韵,像是冰火相侵,格外磨人。

苒苒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锦囊边缘。那里绣着一朵小小的白鼠图腾,是她亲手绣的,针脚有些歪歪扭扭,还是幼时跟着金芙儿嫂嫂学的。“不用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刚从思绪中抽离的恍惚,“你说,哥哥真的会来吗?”

朴水闵正要答话,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似寻常宫人那般拖沓,倒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挡在苒苒身前——广寒宫地处偏僻,除了送用度的宫人,极少有人来,更何况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动静。

苒苒却按住了她的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是弄玉吧?”她扬声道,语气平静无波。

果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身红衣的弄玉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端怀,两人手里都捧着托盘,上面盖着明黄色的锦缎。弄玉是火羲公主易阳欣儿身边最得力的侍女,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藏着精明,此刻正上下打量着苒苒,像是在估量什么。

“月神娘娘安好,”弄玉屈膝行礼,声音娇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天后娘娘听闻广寒宫雪大,特意让奴婢们送些御寒的物事来。”她说着掀开锦缎,里面竟是一件用火蚕丝织就的红袍,上面绣着烈焰独角兽的图腾,正是易阳欣儿的本真本源象征。

苒苒的目光落在红袍上,指尖微微蜷缩。火蚕丝性烈,遇寒则燃,于她这喜寒的体质而言,无异于烈火焚身。“替我谢过天后娘娘,”她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是我素来习惯了寒衣,这般珍贵的衣物,怕是消受不起。”

端怀在一旁忍不住嗤笑一声,被弄玉用眼色制止了。弄玉依旧笑着,眼神却冷了几分:“娘娘说笑了,天后娘娘的心意,便是太阳神陛下的心意,您怎能推拒?”她特意加重了“太阳神陛下”几字,目光扫过苒苒苍白的脸颊,像是在提醒她的身份。

就在这时,袖中的白鼠图腾忽然躁动起来,细弱的呜咽声透过衣料传出来。苒苒心头一紧,知道是火蚕丝的热气惊扰了它,当下便后退半步,拉开与红袍的距离。“我心意已决,”她语气添了几分坚定,白裙下的手悄然握住了藏在袖中的传讯冰晶,“还请两位姑娘带回吧。”

弄玉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正要再说些什么,天边忽然响起一声惊雷,震得殿顶的积雪簌簌落下。三人同时望向窗外,只见一道紫金流光划破风雪,直冲向广寒宫——那是太阳神帝俊的麒麟臂裹挟着雷电之力时才有的景象。

朴水闵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护住苒苒。弄玉和端怀却像是得了救星,连忙屈膝行礼:“参见陛下!”

苒苒站在原地未动,看着那道流光落在殿门前,化作身着紫金玄衣的帝俊。他褐金的深瞳扫过殿内,在看到那件被弃在托盘上的红袍时,眉峰微蹙,随即落在苒苒身上,目光里带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寒殿清冷,怎容得你这般任性?”帝俊开口,声音里带着雷电系魔法特有的低沉嗡鸣,“欣儿一番好意,你也敢拒?”

苒苒迎上他的目光,白裙在气流中轻轻晃动,像是随时会被这灼热的气压撕碎。“陛下,”她缓缓屈膝,动作标准却疏离,“月神之体,本就与烈火相冲,强求只会两伤。”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方才那声惊雷,让她想起了曦风王子修习的《雷霆决》,只是哥哥的雷电里总带着冰雪的清冽,不似帝俊这般灼人。

帝俊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抬手,指尖凝聚起一丝雷电,却没有发作,只是轻轻一弹,那丝雷电便落在了托盘上的红袍上。红袍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化作一只小巧的烈焰独角兽,绕着苒苒飞了一圈,留下淡淡的暖意便消散了。

“既如此,便罢了。”他收回手,转身时留下一句,“三日后,卧龙大殿设宴,你需到场。”

待帝俊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弄玉和端怀也不敢再多言,匆匆行礼后便退下了。殿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在寒风中摇曳。朴水闵扶着几乎站不稳的苒苒,才发现她手心的传讯冰晶已经烫得惊人——想来是方才帝俊的雷电之力波及所致。

“公主,这冰晶……”

苒苒摊开手心,冰晶上原本清晰的字迹已变得模糊,唯有“归渔居”三个字还依稀可辨。她忽然笑了,眼底的薄雾散去些许,露出清亮的光。“三日后,卧龙大殿,”她轻声道,指尖轻轻拂过那三个字,“或许,能听到些刃雪城的消息呢。”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广寒宫的琉璃瓦上,竟有几缕微弱的阳光穿透云层,在积雪上折射出细碎的金芒。苒苒望着那点金光,忽然想起幼时曦风王子说过,太阳与月亮本就该轮流照耀大地,或许有一天,火焰与冰雪也能找到共存的方式。

三日后的卧龙大殿,火焰与冰晶的气息在高阔的穹顶下交织。殿柱上盘绕的火龙石雕吐着灼热的气浪,地砖缝隙里却凝着一层薄冰——那是月神嫦曦踏足时留下的痕迹。苒苒身着月白祭服,裙摆扫过地面时,冰纹便顺着她的足迹悄然蔓延,与殿中熊熊燃烧的火盆形成奇妙的对峙。

“妹妹倒是稀客。”易阳欣儿斜倚在帝俊身侧的凤座上,赤红凤袍上的金线在火光中流动,宛如活物。她指尖把玩着一枚燃烧的玉扳指,目光落在苒苒鬓边那支冰玉簪上,簪头雕琢的白鼠图腾正泛着冷光。“广寒宫的雪,还没埋到殿顶吗?”

苒苒屈膝行礼,未及答话,便听帝俊沉声道:“今日宴请西洲使者,嫦曦既是月神,当与朕同受朝拜。”他褐金的眼眸扫过殿下,那里站着西洲国的使团,为首的正是金芙儿的胞弟,一身金甲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苒苒的心猛地一跳。西洲与曜雪玥星素来交好,他们的使者定是从刃雪城而来。她悄悄抬眼,目光越过人群,果然在使团后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金芙儿身边的白骑士阿穆,那位以医药闻名的女骑士正朝她微微颔首,袖口露出半截绣着金莲的帕子。

宴席过半,易阳欣儿忽然抚掌笑道:“听闻月神姐姐擅长冰舞,不如为西洲使者献艺一曲?”她话音刚落,殿中地面便燃起一圈火墙,将中央的空地围了起来,热浪扑面而来,让苒苒的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帝俊未置可否,只是端起酒杯,目光落在苒苒身上。她知道这是无法推拒的试探,便轻轻颔首,宽袖一拂,原本空无一物的场中顿时升起数根冰柱,在火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她足尖点地,白裙旋起时带起阵阵寒气,冰柱上竟瞬间绽放出冰花,层层叠叠如月光倾泻。

舞至**,她忽然瞥见阿穆将一枚莲子状的物事悄悄放在了案几之下。那是金芙儿的贴身信物,据说内里可藏密信。苒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旋身避开易阳欣儿投来的火团,顺势靠近案几,指尖在桌下飞快一勾,那莲子便落入了掌心。

“好!”西洲使者中有人喝彩,却被易阳欣儿冷冷一瞥噤了声。她忽然起身,赤足踏上火墙,周身燃起烈焰,化作一只浴火凤凰,双翼展开时几乎遮蔽了半个殿顶。“妹妹的冰舞虽妙,却不如烈火尽兴。”她说着俯冲而下,火焰擦着苒苒的发梢掠过,将她身后的冰柱灼成了水汽。

苒苒稳住身形,掌心的莲子已被汗湿。她知道不能再留,便敛衽行礼:“臣妾技艺不精,恐污陛下圣眼。”

帝俊终于开口:“罢了,你身子弱,先回偏殿歇息吧。”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目光在她紧握的拳头上停留了一瞬。

回到为她准备的偏殿,苒苒立刻关上门,将莲子放在桌上。朴水闵取来温水滴在莲子上,那坚硬的外壳竟缓缓绽开,露出里面卷着的一张金箔。金箔上是金芙儿娟秀的字迹:“曦言亲启,曦风于茉莉田设结界,待帝俊赴北溟议事,便遣鹤仙接你。”

“北溟议事?”苒苒喃喃道,北溟是曦风王子的属地,帝俊若亲自前往,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她望向窗外,太阳焰星的天空总是泛着淡淡的金红色,不像曜雪玥星的夜空,能看见无数星辰流转。

朴水闵忽然压低声音:“公主,方才在大殿外,我看见鹰族首领秦弘基了,他是帝俊的四大守护者之一,此刻出现在这里,怕是在监视西洲使团。”

苒苒将金箔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作一缕青烟。“姐姐既已安排妥当,我们只需静待时机。”她指尖划过窗台上凝结的冰花,那里映出她清瘦的身影,白裙上的月纹仿佛在轻轻颤动。

这时,殿外传来通报,说是火羲公主的侍女弄玉送来一坛酒。朴水闵接过酒坛,刚掀开泥封,便闻到一股奇异的甜香,坛口竟泛着淡淡的红光。“这是……”她脸色微变,认出这是火焰帝国特有的**酒,据说饮下后会吐露真言。

苒苒看着那坛酒,忽然笑了。她取过一只玉杯,斟了半杯,却没有饮下,而是走到窗边,将酒液泼向窗外的火盆。酒液遇火瞬间爆燃,化作一只小小的火鸟,在空气中扑腾了几下便消散了。

“替我谢过天后娘娘,”苒苒对门外的侍女道,“月神体寒,不敢饮此烈酒。”

待侍女走远,朴水闵才松了口气:“公主,她们这是想试探您?”

苒苒望着火盆中跳动的火焰,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不止是试探,”她轻声道,“她们在等一个让我出错的机会。但她们忘了,雪能灭火,亦能藏锋。”她掌心的温度渐渐回升,那里曾握住过曦风王子送来的冰晶,也曾藏过金芙儿传来的密信,此刻正凝聚着一股属于月神的力量,清冷,却不容小觑。

殿外的风不知何时起了变化,带着一丝来自极北之地的寒凉,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冰雪与火焰的暗涌,即将在这太阳神殿中悄然展开。

那股来自极北的寒凉并未持续太久,便被太阳焰星灼热的气浪吞噬。苒苒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光影从金红转为橙黄,知道已是日暮时分。卧龙大殿的宴饮该散了,帝俊或许正与易阳欣儿并肩走在回廊上,看两侧的火莲随晚风摇曳——就像从前在曜雪玥星,她与哥哥并肩看雪莲花在月光下绽放那样。

“公主,您看那是什么?”朴水闵忽然指向天边。只见三只丹顶鹤正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羽翼上沾着的冰晶在暮色中闪着冷光,正是曦风王子身边的鹤羽仙人所化。它们并未靠近偏殿,只是在殿顶盘旋三周,便朝西洲使团的驻地方向飞去。

苒苒心头一动。鹤仙此举,定是在传递信号。她起身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短打,外罩一件连帽斗篷,将白鼠图腾的印记藏在斗篷阴影里。“水闵,随我去西洲使者的住处看看。”

两人避开巡逻的卫兵,借着殿宇间的暗影穿行。太阳神殿的回廊上布满了火焰符文,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灼热,幸好苒苒暗中运转月神之力,在周身凝成一层薄冰,才不至于被烫伤。

西洲使团住的偏殿外,果然守着鹰族首领秦弘基。他化作原形,一只巨大的黑鹰正栖息在殿顶的鸱吻上,锐利的鹰眼扫视着四周,连飞过的萤火虫都逃不过他的注视。

“这可如何是好?”朴水闵急得攥紧了帕子。

苒苒却注意到秦弘基的左翼微微下垂,羽毛上沾着一点暗红——像是受过伤。她忽然想起曦风王子曾说过,鹰族虽勇猛,却最怕极寒之气。当下从袖中取出一枚冰棱,运力掷向殿顶的火盆。冰棱遇热炸裂,溅起的寒气让秦弘基忍不住抖了抖翅膀,视线也随之偏移。

“就是现在!”苒苒拉着朴水闵,趁隙溜进偏殿的侧门。殿内,白骑士阿穆正等着她们,见两人进来,连忙掀开一块地砖,露出下面藏着的一个冰盒。

“这是银玥公子让我转交的,”阿穆压低声音,将冰盒递给苒苒,“里面是北溟的传送符,只要注入您的月神之力,就能直接抵达归渔居。只是……”她顿了顿,面露忧色,“火羲公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已经让弄玉带着火卫在附近布防了。”

苒苒打开冰盒,里面果然躺着一枚月牙形的符篆,上面刻着曦风王子的本命图腾极鼠的印记。她指尖刚触到符篆,符篆便发出淡淡的蓝光,与她体内的月神之力相呼应。

“我知道了。”苒苒将符篆收好,“替我谢过姐姐,待我抵达北溟,自会让鹤仙传信报平安。”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弄玉尖利的嗓音:“搜!仔细搜!天后娘娘说了,绝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西洲使者!”

阿穆脸色一变:“她们来了!公主快从密道走,这密道直通城外的冰原,鹤仙会在那里接应您。”她掀开墙上的一幅挂画,露出后面的暗门,“密道里有曦风王子布下的冰结界,能挡住火焰魔法。”

苒苒与朴水闵对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就在她们钻进暗门的瞬间,偏殿的大门被猛地撞开,弄玉带着一队火卫冲了进来,赤红的衣袍在火光中翻卷,像一群扑来的火鸦。

暗道里果然寒气森森,两侧的墙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层,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正是曜雪玥星特有的冰结界。苒苒能感受到结界中流淌的熟悉力量,那是曦风王子的气息,温润而坚定,像刃雪城永不融化的积雪。

“公主,您听!”朴水闵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暗道尽头传来隐约的鹤鸣,清脆而急促,像是在催促。

苒苒加快脚步,指尖的传送符篆越来越烫,仿佛迫不及待要撕开空间的壁垒。快到出口时,她忽然想起什么,从锦囊里取出那半片早已模糊的传讯冰晶,轻轻放在暗道的石壁上。“就留在这里吧,”她轻声道,“或许有一天,哥哥会循着它找到这里。”

推开暗门,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冰原特有的清冽气息。三只丹顶鹤正等在外面,见她们出来,立刻俯身低鸣。苒苒深吸一口气,将传送符篆贴在掌心,运起全身的月神之力。

符篆瞬间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在她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冰蓝色法阵。朴水闵紧紧抓住她的衣袖,看着法阵中浮现出归渔居的景象——茉莉田丘后的石凳,爬满冰藤蔓的屋顶,还有田埂上那株开着冰花的梧桐树。

“走吧。”苒苒回望了一眼太阳神殿的方向,那里火光依旧,像一颗燃烧的星辰。她知道,这次离开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她会堂堂正正地回到这里,不是作为和亲的月神,而是作为曜雪玥星的曦言公主,与哥哥并肩而立,让冰雪与火焰,在宇宙的轮回中找到平衡。

蓝光闪过,两人一鹤的身影消失在冰原上,只留下暗门缓缓关闭,将身后的火焰与纷争,暂时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蓝光散去时,刺骨的寒意瞬间被温润的气息取代。苒苒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熟悉的茉莉田丘上,田埂间的冰茉莉开得正盛,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不远处,爬满冰藤蔓的归渔居静静矗立,屋顶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里是……真的归渔居?”朴水闵难以置信地伸手触摸身旁的梧桐树,树皮上还留着幼时她刻下的歪扭记号。

苒苒弯腰拾起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叶面上的纹路清晰如昨。她忽然笑出声,眼眶却有些湿润:“是真的,我们回来了。”话音刚落,归渔居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道身着白袍的身影立在门口,正是曦风王子。

他比记忆中清瘦了些,鬓角沾着几片雪花,见苒苒站在田埂上,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迎上来,袍角扫过冰茉莉,带起一阵冷香。“苒苒,”他声音有些沙哑,伸手想碰她的发梢,又似怕惊扰了什么,轻轻收回手,“可算……回来了。”

这时,屋内传来金芙儿的声音,清脆如金玉相击:“曦风,是妹妹到了吗?”她掀帘而出,璀璨的金衣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裙摆上绣着的金莲图腾与曦风白袍上的极鼠图腾交相辉映。见苒苒站在那里,她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温暖而踏实,“可把我盼坏了,这茉莉田还是你走前种的,年年都开花呢。”

苒苒望着眼前的两人,眼眶一热,泪珠便滚了下来。在广寒宫积压的所有孤寂与委屈,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暖流,在心底缓缓蔓延。“嫂嫂,哥哥……”她哽咽着,竟说不出完整的话。

曦风王子无奈地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递给她:“都多大了,还爱哭鼻子。”话虽如此,眼底的温柔却藏不住,“快进屋吧,外面冷,我让厨房炖了你爱吃的雪莲羹。”

归渔居的屋内暖意融融,壁炉里燃着不熄的冰火——那是曜雪玥星特有的燃料,火焰是蓝色的,燃烧时不烫反凉,正合月神的体质。金芙儿拉着苒苒坐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细细问起广寒宫的日子,听到易阳欣儿的刁难,眉头便紧紧蹙起:“那火羲公主也太过分了,待帝俊北溟议事,我定要去太阳神殿为你讨个说法。”

“嫂嫂莫急,”苒苒摇摇头,将掌心的传送符篆展示给他们看,“这符篆上有北溟的结界印记,帝俊若来,我们也有应对之法。”她顿了顿,看向曦风王子,“哥哥,你布在暗道里的冰结界,是如何瞒过帝俊的雷电之力的?”

曦风王子正给她斟茶,闻言动作一顿,褐眸中闪过一丝锐利:“那结界里掺了极鼠的本源之力,能吸收雷电,他便是察觉了,也只当是普通的冰雪结界。”他将茶盏推到她面前,茶汤清澈,浮着一朵冰茉莉,“只是……帝俊生性多疑,北溟议事怕是幌子,说不定正暗中盯着这里。”

金芙儿握住苒苒的手,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点,那里便浮现出一朵金莲印记:“这是我的本命金莲,若遇危险,捏碎它,我身边的九骑士便会立刻赶来。”她目光坚定,金衣上的光芒似乎亮了几分,“你是曜雪玥星的公主,也是我金芙儿的妹妹,谁也不能再欺辱你。”

苒苒看着腕间的金莲印记,又望向曦风王子白袍上的极鼠图腾,忽然觉得心底一片踏实。窗外的月光透过冰藤蔓,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像无数闪烁的星辰。她知道,这场冰雪与火焰的对峙还未结束,但此刻,她不再是广寒宫里孤身一人的月神,身后有哥哥的守护,有嫂嫂的支持,还有整个曜雪玥星的力量。

就在这时,屋顶的风铃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与寻常的清脆不同,带着一丝震颤。曦风王子脸色微变,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边泛起的一缕金红色光芒——那是太阳焰星的方向,正有一道流光朝着归渔居而来,速度极快,裹挟着熟悉的雷电之力。

“他还是来了。”曦风王子缓缓开口,白袍在气流中轻轻拂动,周身渐渐凝聚起冰雪的气息,“苒苒,你与芙儿先进内室,这里交给我。”

金芙儿却站起身,金衣上的金莲图腾骤然亮起:“要留一起留,我倒要看看,这太阳神敢在曜雪玥星的地界上动我们分毫?”

苒苒望着天边越来越近的流光,握紧了袖中的白鼠图腾,白裙上的月纹在月光下悄然流转。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此刻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她不再退缩,因为她的身后,是整个冰雪大陆的力量。

金红色的流光撞碎云层时,归渔居的冰结界瞬间亮起。淡蓝色的光纹沿着茉莉田的边缘蔓延,在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那道裹挟着雷电的身影拦在三丈之外。帝俊悬停在结界外,紫金玄衣被气流吹得猎猎作响,褐金深瞳扫过田埂上对峙的三人,最终落在苒苒身上。

“月神擅离职守,私闯曜雪玥星,可知罪?”他的声音带着雷霆之力,震得冰结界泛起涟漪,结界内的冰茉莉却似有灵性,花瓣纷纷转向他,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曦风王子向前一步,白袍与结界的蓝光相融,周身渐渐升起细碎的冰粒:“帝俊陛下,舍妹在广寒宫受的委屈,怕是比‘擅离职守’更重吧?”他抬手一挥,空中忽然浮现出无数冰晶,每个冰晶里都映着苒苒在冷宫独坐的身影——或是对着风雪发呆,或是摩挲着传讯冰晶落泪。

帝俊的目光在冰晶上顿了顿,喉间溢出一声低笑:“银玥公子倒是护短。可你别忘了,苒苒是朕的妻,她的去留,轮不到幻雪帝国置喙。”话音未落,他麒麟长臂上忽然凝聚起紫色雷光,朝着结界狠狠砸去。

“小心!”金芙儿将苒苒护在身后,金衣上的金莲图腾骤然绽放,无数金色花瓣飘向结界,与冰纹交织成更坚韧的壁垒。雷光撞在壁垒上,炸开漫天冰屑与金粉,归渔居的风铃却在此时发出清越的声响,仿佛在为这突如其来的交锋伴奏。

苒苒站在两人身后,看着哥哥白袍翻飞间操控冰雪,看着嫂嫂金衣流光中绽放金莲,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白鼠图腾的印记正微微发烫。广寒宫的孤寂并非磨人利器,而是让她看清了自己真正的力量——不是依附于谁的月神,而是曜雪玥星的曦言公主。

“帝俊陛下,”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雷声,“您要的,究竟是一个困在广寒宫的傀儡月神,还是一个能与您并肩的星辰?”她向前走去,白裙扫过冰茉莉,带起的寒气竟与金芙儿的金光、曦风的冰雪汇成一股奇特的力量,注入结界之中。

结界上的冰纹与金纹忽然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太极般的图案。帝俊的雷光再落下时,竟被那图案轻轻引偏,落在远处的冰原上,激起一片白雾。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能如此相融。

曦风王子趁机抬手,三道冰箭破空而出,却在靠近帝俊时化作冰晶消散——那是警告,而非攻击。“北溟议事是假,想趁机带走苒苒是真吧?”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但你看清楚了,她身后站着的是谁。”

金芙儿的九骑士不知何时已列阵在田埂两侧,金骑士阿宁的护理杖、红骑士阿亮的长刀、银骑士阿飞展开的羽翼,在月光下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白骑士阿穆捧着药箱站在最前,目光警惕地盯着结界外的帝俊,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一场恶战。

帝俊看着眼前的阵仗,又看了看苒苒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定,忽然收起了雷光。他周身的金红色流光渐渐敛去,露出紫金玄衣下的麒麟纹章:“好一个‘并肩的星辰’。”他冷笑一声,却没再攻击,“三日后,朕在太阳神殿摆宴。苒苒,你若敢来,朕便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配得上这句话。”

话音落时,他的身影已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冰结界的蓝光缓缓褪去,只留下满地冰茉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金芙儿长舒一口气,转身握住苒苒的手,才发现她掌心全是汗,却笑得明亮:“嫂嫂,哥哥,我想去。”

曦风王子皱眉:“太阳神殿是易阳欣儿的地盘,怕是有诈。”

“正因如此才要去。”苒苒拂去裙角的冰屑,眼底闪着清光,“总不能一直躲在你们身后。再说……”她看向天边渐亮的晨曦,“我想让他们看看,冰雪与火焰,未必不能同存于天地之间。”

金芙儿与曦风王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同。金衣与白袍在晨光中交相辉映,恰似这即将迎来新变局的宇宙——有炽烈的骄阳,也有清辉的明月,少了谁,都不算完整。

三日后的太阳神殿,注定不会平静。但苒苒知道,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三日后的太阳神殿,火盆里的烈焰比往日更盛,将卧龙大殿的梁柱映得通红。易阳欣儿端坐凤座,赤足边蜷着一只烈焰独角兽幼崽,那神兽时不时喷出细小的火星,在金砖上烧出点点焦痕。她瞥见殿门处的动静,凤眼里淬着笑意:“月神妹妹可算来了,还以为你要躲在曜雪玥星,再也不敢踏足太阳焰星呢。”

苒苒站在殿中,白裙与周遭的火光形成鲜明对比。她今日未着繁复祭服,只在发间别了一支冰玉白鼠簪,正是曦风王子送她的及笄礼。“陛下设宴,臣妾自当赴约。”她微微屈膝,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帝俊身旁的空位上——那里原本该是月神的席位,此刻却空着,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她的身份。

帝俊指尖敲着扶手,麒麟臂上的雷光若隐若现:“前日你说要证明‘并肩’,朕倒要看看,月神有何能耐。”他抬手示意,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冰火麒麟王子西烨拖着一个冰囚车走进来,车里关着的竟是曦风王子身边的鹤羽仙人衷一情,他的羽翼被火链捆着,正不断滴落融化的冰水。

“哥哥!”苒苒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被易阳欣儿的火翅拦住。

“别急啊,”易阳欣儿笑得越发妩媚,“银玥公子在北溟布下的冰雷阵,倒是让朕的人费了些功夫。不过……”她看向囚车,“只要月神妹妹肯饮下这杯火酒,朕便放了他如何?”

弄玉端着酒盏上前,杯中液体泛着岩浆般的红光,尚未靠近便已灼得人皮肤发烫。金芙儿的声音忽然从殿外传来:“天后娘娘用仙人要挟,未免太**份了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金芙儿身着璀璨金衣,身后跟着九骑士,缓步走入大殿。她径直走到苒苒身边,金衣上的金莲图腾与苒苒的白鼠图腾遥遥相对:“曦风哥哥已带着北极冰军围住太阳神殿,若衷一情仙友少了一根羽毛,怕是这伽诺城的火焰,三百年都烧不起来了。”

帝俊的目光沉了沉,西烨立刻会意,悄悄解开了捆着衷一情的火链。曦风王子的声音随即从殿顶传来,带着冰雪特有的清冽:“帝俊陛下,你的雷电术能劈开云层,却劈不开曜雪玥星的冰结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众人抬头,只见曦风王子立在殿顶的琉璃瓦上,白袍在风中舒展,周身环绕着三只丹顶鹤。他抬手一挥,无数冰晶从空中落下,在大殿中央凝成一面冰镜,镜中映出北溟的景象——无数冰军列阵以待,冰刃上的寒光比太阳焰星的烈火更慑人。

“你想如何?”帝俊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

“让苒苒回广寒宫,”曦风王子的声音透过冰镜传来,“但不是作为囚徒。太阳神殿需每月向广寒宫送去暖阳,广寒宫则向火宫殿供奉冰泉。你我两星互通有无,如何?”

易阳欣儿正要反驳,却被帝俊按住手腕。他看着冰镜中曦风王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旁苒苒紧握的双拳——她的指节泛白,却始终挺直脊背,白裙上的月纹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像极了夜空中不肯熄灭的星辰。

“好。”帝俊忽然开口,麒麟臂上的雷光缓缓散去,“但朕有一个条件。”他看向苒苒,“每月望日,你需来太阳神殿,与朕一同主持祭天仪式。”

这个要求出乎所有人意料。苒苒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帝俊变相承认了她的地位,不再是幽居冷宫的弃妃,而是能与他并肩祭天的月神。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白裙下的白鼠图腾轻轻颤动:“臣妾遵旨。”

金芙儿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朝殿顶的曦风王子递了个眼色。曦风王子会意,挥手撤去了冰镜,空中的丹顶鹤发出一声清啼,像是在宣告这场对峙的落幕。

祭天仪式定在三日后的望日。当苒苒身着月白祭服,与帝俊并肩站在祭天台时,整个伽诺城都看到了奇异的景象——太阳与月亮竟同时悬在天空,金色的阳光与银色的月光交织,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你看,”苒苒轻声道,看着祭台下跪拜的臣民,“它们本就该在一起。”

帝俊没有说话,却悄悄调整了手臂的角度,让自己的影子与她的影子重叠。紫金玄衣与月白祭服的衣摆相触,没有预想中的冰火不容,只有一丝微妙的暖意,顺着布料缓缓蔓延。

远处的广寒宫,朴水闵正指挥着宫人搬运暖阳石;火宫殿里,弄玉看着送来的冰泉,第一次觉得这刺骨的寒气也没那么讨厌。而在遥远的曜雪玥星,曦风王子与金芙儿并肩站在茉莉田,看着天边同时亮起的日月,相视而笑。

宇宙纪年的轮回还在继续,冰雪与火焰的交锋或许永远不会停止。但此刻,归渔居的风铃又开始作响,冰茉莉与金莲花在同一片月光下绽放,像是在诉说一个新的故事——关于星辰如何并肩,关于不同的光芒,如何在同一片天空,各自璀璨。

望日的祭天仪式成了宇宙纪年里一道奇异的风景。此后每月,太阳与月亮总会在伽诺城的上空短暂交汇,金色与银色的光流如同缠绕的丝带,将祭天台笼罩其中。苒苒渐渐习惯了在火宫殿与广寒宫之间往返,月白祭服的裙摆上,偶尔会沾上火宫殿的火星,而帝俊的紫金玄衣袖口,也时常带着广寒宫的冰尘。

这日刚从祭天台下来,易阳欣儿便带着弄玉拦在回廊上。她赤足踩着地暖砖,烈焰独角兽的图腾在凤袍上流转,指尖把玩着一枚火玉戒指:“月神妹妹倒是越来越自在了,忘了广寒宫的雪是什么滋味了?”

苒苒停下脚步,袖中的白鼠图腾轻轻动了动。她最近常在火宫殿走动,体内的月神之力与太阳焰星的火气渐渐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掌心甚至能凝结出带着暖意的冰珠。“天后娘娘说笑了,广寒宫的雪再冷,也冻不住往来的鹤鸣。”她语气平静,目光落在回廊外——三只丹顶鹤正衔着冰泉,送往火宫殿的后厨,那是曦风王子特意送来的,说是能中和火焰帝国的燥气。

易阳欣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笑了:“银玥公子倒是贴心。只是不知姐姐可知,昨日帝俊陛下在雷霆殿闭关,练的可是《雷霆决》的最后一重?”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那心法霸道,需以极寒之物镇压反噬,陛下找遍了太阳焰星,却只在广寒宫的冰窖里寻到了合适的寒玉。”

苒苒心头微震。她认得那寒玉,是幼时从曜雪玥星带来的,一直存放在广寒宫最深处,连朴水闵都不知道具体位置。帝俊竟能找到那里?

正思忖间,帝俊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他刚从雷霆殿出来,紫金玄衣上还带着未散尽的雷光,见两人对峙,只淡淡道:“欣儿,随朕去看新送来的冰泉。”他目光扫过苒苒,在她裙摆沾着的火星上顿了顿,“月神也一起来吧,那冰泉里掺了北溟的雪莲,你或许会喜欢。”

火宫殿的冰泉池里,果然浮着朵朵雪莲。那是曦风王子培育的新品种,能在烈火中绽放,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苒苒看着雪莲在泉水中轻轻摇曳,忽然明白过来——哥哥与嫂嫂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铺就一条冰雪与火焰共存的路。

“这雪莲倒是奇特。”帝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褪去了外袍,只着玄色里衣,麒麟臂上的纹路在水光中若隐若现,“比广寒宫的冰莲多了几分韧性。”

苒苒转过身,正对上他的褐金深瞳。那里面不再只有霸道,还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柔和。“万物本就如此,”她轻声道,“烈火能燎原,亦能取暖;寒冰能封路,亦能保鲜。”

帝俊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的冰玉簪。那簪子在他的触碰下,竟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像是被注入了暖意。“你说得对。”他低声道,“或许从前,是朕太执着于谁该照亮谁。”

回廊外,易阳欣儿看着池边相视而站的两人,凤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弄玉在她耳边低语:“娘娘,需不需要……”

“不必了。”易阳欣儿抬手制止她,目光落在冰泉中绽放的雪莲上,“让他们去吧。”她转身离去时,赤足踩过的地砖上,竟悄悄冒出了一株细小的绿芽——那是被冰泉浸润过的土地,第一次在太阳焰星长出不属于火焰的生机。

池边的苒苒忽然笑了,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莲花瓣。花瓣落在她掌心,一半凝结着冰珠,一半燃烧着小火苗,却奇妙地互不伤害。她知道,这场始于和亲的纠葛,终于在日月交汇的光芒里,找到了属于它的答案。

远处的归渔居,曦风王子与金芙儿正看着水晶球里的景象。金芙儿伸手抚上球中苒苒的身影,金衣上的金莲与水晶球里的月纹相映成辉:“你看,我说过她能做到的。”

曦风王子笑着点头,白袍上的极鼠图腾仿佛也在轻轻颔首。窗外的茉莉田丘上,冰藤蔓与火焰花缠绕着向上生长,在月光下开出一片奇异的景致——就像这宇宙间的无数星辰,无论来自冰雪还是火焰,终能在同一片天空下,找到属于自己的璀璨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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