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帝俊之妻月神嫦曦,人唤苒苒,独居南极冰岛一隅,其居所寒沁阁下辖沁寒殿、孤茗宫,终至广寒冷宫,距那万丈光焰的太阳神殿火宫殿遥遥万里。天地间,鹅毛大雪正肆意飘洒,似要将这苍茫天地的每一寸都染成素白,那份纵情挥洒的姿态,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寒凉与决绝。苒苒独立于冷宫阶前,望着漫天风雪,心头翻涌着对曦风王子,那位亦被称作银玥公子的兄长的念兹在兹,不禁暗自叩问:亲爱的哥哥,若当初便知晓这般结局,你我还会毅然投身那场禁忌之恋吗?她无从揣测他的答案,正如她辨不清昔日冰雪中那字字恳切的誓言,究竟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还是终究抵不过世事无常的幻影。此刻,殿宇空空,风雪寂寂,什么都未曾留下,唯余猎猎寒风拂乱她的鬓发,鹅毛大雪层层叠叠,似要将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伤疤尽数掩埋。往事如晨间薄雾,在这彻骨寒意中缓缓蒸腾、消散,或许,当痛至麻木,那颗被情爱牵绊的心,方能真正放下吧!
宇宙纪年的风雪,从不是人间那般温吞的模样。它们裹挟着星尘的碎屑,带着极寒的锋芒,在南极冰岛的上空呼啸盘旋,仿佛无数无形的利刃,正试图割裂这片被遗忘的角落。寒沁阁早已被抛在身后,那曾经还算体面的宫墙如今只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沁寒殿的朱漆剥落殆尽,孤茗宫的牌匾被风雪侵蚀得只剩几个残缺的刻痕,最终,苒苒的脚步停在了广寒冷宫的石阶前。
这里的雪,比别处更密,更沉。鹅毛般的雪片并非一片一片落下,而是成团成簇,像是天地间哪位巨人抖落的棉絮,争先恐后地扑向大地。它们落在冷宫的琉璃瓦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层层叠叠,很快便将那破败的屋顶覆盖得严严实实,只余下檐角几只冰棱,在遥远星辰的微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宛如一串串凝固的泪。地面早已是厚厚的一层,踩上去便会陷下深深的脚印,稍一停顿,便会被新的落雪温柔地填满,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苒苒立在阶前,身上那件白裙在风雪中微微拂动。裙料是曜雪玥星特有的冰蚕丝织就,本就洁白如雪,此刻与漫天风雪相融,若不细看,几乎要分不清哪是衣哪是雪。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的北斗七星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那是她身为北斗紫光夫人的印记,也是她从幻雪帝国带来的最后一点念想。她的身姿纤细,167厘米的身高在这苍茫天地间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稍大的风便能将她卷走。风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几缕青丝粘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上,沾了细碎的雪粒,融化成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雪水还是别的什么。
她的眼神空濛,望着远方风雪弥漫的尽头。那里,隔着数万里的冰封与火焰,是太阳神殿火宫殿的方向。可她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那遥远的距离,落在了另一个地方——无垠海岸边的玫瑰森林,梧桐树街旁的茉莉花田丘,还有刃雪城里那座终年飘雪的幻雪城堡。那里有她的兄长,曦风王子,那个总是穿着一袭白袍,身姿清瘦,却有着北极星般沉静力量的银玥公子。
“哥哥……”她在心底轻轻唤着,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风雪吞没。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在幻雪帝国的日子,哥哥总是会在她练完冰系法术之后,递上一杯温热的雪莲蜜水。他的白袍上总沾着淡淡的雪松香,手指修长,握着棋子时姿态优雅从容。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宠溺与温柔,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她还记得那次在茉莉花田丘,也是这样的大雪天。她贪玩,跑到田里看雪落在花瓣上的模样,不慎崴了脚。哥哥寻来时,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替她检查脚踝,白袍的下摆沾满了雪和泥土,他却毫不在意。“苒苒,以后不许再这么冒失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切。“有哥哥在,怕什么?”她那时还小,仰着小脸,笑得天真烂漫。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沉默了许久,才轻轻说了一句:“是啊,有哥哥在。”
可如今,哥哥在哪里呢?
她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上凝结了细小的雪珠。身旁的朴水闵穿着熹黄色的宫装,那抹亮色在这纯白的世界里显得有些突兀,却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朴水闵一直默默守着她,大气不敢出,只是时不时地用袖子替她拂去肩上的落雪。“公主,雪太大了,我们回殿吧,仔细冻坏了身子。”朴水闵的声音带着担忧,她知道公主心里苦,却也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关心她。
苒苒没有动,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那双手曾经被哥哥牵着,走过幻雪帝国的每一寸土地。如今,这双手却只能在这冰冷的石阶上,感受着刺骨的寒意。她想起太阳神帝俊,那个身着紫金玄衣的男人,189厘米的高大身躯如铁塔般矗立,褐金色的眼眸深邃锐利,带着万物之主的霸道与威严。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握住她时,总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可她从那双手里,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权力与掌控。
“哥哥,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她在心里默默地问,“可你为何要让我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只有火焰与冰冷的地方?”她记得临行前,哥哥在純玥楼的窗前,背对着她,白袍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苒苒,为了幻雪帝国,你必须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帝俊陛下会善待你的。”“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去?”她追问着,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丝不舍,一丝挽留。可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神情。“这是你的宿命,苒苒。”他说。
宿命?她的宿命就是远离故土,远离哥哥,被困在这广寒冷宫里,日复一日地看着风雪,思念着那个不能思念的人吗?
她想起阴阳师北宿曾说过的话,他身着幻术白袍,身姿挺拔,185厘米的身高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他说:“万物皆有宿缘,纵是星辰,亦难逃宿命的轨迹。”那时她不懂,如今却仿佛有些明白了。可她不甘,她不甘就这样被宿命束缚。
风雪更紧了,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声音都吞噬。苒苒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抬起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那些雪花像是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在她眼前旋转、飞舞。她仿佛又看到了哥哥穿着白袍,在刃雪城的雪地里向她走来,身后跟着文侍女倾如和武侍女司音,还有那三位化作人形的丹顶鹤王子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无比清晰。
“若当初便知晓这般结局,你我还会毅然投身那场禁忌之恋吗?”她再次在心底叩问,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不知道答案,也无从知晓。或许,哥哥也不知道。毕竟,那时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只有那纯粹得如同幻雪帝国的初雪般的情意。
朴水闵看着公主单薄的背影,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用自己微薄的体温,试图为公主抵挡一丝寒意。
风雪依旧,广寒冷宫的石阶上,那抹白色的身影久久伫立,仿佛要与这片冰雪融为一体。过往的誓言与记忆,在风雪中交织、碰撞,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消散在这宇宙纪年的寒风里。而那漫天的大雪,还在不知疲倦地飘落,仿佛要将所有的故事,都掩埋在这无尽的洁白之中。
风雪卷着细碎的冰晶,打在冷宫的朱漆木门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门外低低啜泣。苒苒的睫毛上凝着的雪珠终于不堪重负,顺着脸颊滚落,在下巴尖儿上悬了片刻,才坠入衣襟,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公主,您看那是什么?”朴水闵忽然低呼一声,熹黄色的身影微微前倾,指向远处被风雪搅乱的天际。
苒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两道身影正破开漫天风雪而来。前头那人一袭幻术白袍,衣袂翻飞间竟带起细碎的流光,仿佛将周遭的风雪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185厘米的身形在风雪中稳健如松,走近了才看清他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的清冷,正是阴阳师北宿。他身后跟着的女子则裹在一袭大红色衣袍里,像一团跳跃的火焰撞进这片素白天地,正是花中女相芍药公主东方药儿。她手里提着个精致的药箱,步履轻快,红色裙摆在雪地上扫过,留下一串浅浅的印记。
“北宿王子,东方药儿姑娘?”朴水闵有些惊讶,这广寒冷宫除了送些御寒衣物的侍从,已有许久不曾有外人踏足。
北宿走到阶前便停了步,目光落在苒苒身上,那双藏着星象轨迹的眸子里添了几分温和:“月神殿下,许久不见。”他的声音清冽如冰泉,却奇异地驱散了些许寒意。东方药儿已快步上前,打开药箱取出一小瓶暖身的药膏,不由分说塞进朴水闵手里:“这是用火焰帝国的地心火蕊熬的,抹在指尖能暖上三个时辰,快给你家公主擦擦。”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眼角的朱砂痣随着笑容微微晃动,带着药草的清苦香气里竟透出几分明媚。
苒苒望着他们,白裙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北宿与东方药儿是这宇宙间少有的知晓她过往的人,当年在幻雪帝国的梧桐街,她曾见北宿用幻术引来漫天流萤,而东方药儿则让冰封的茉莉花田一夜绽放,那时哥哥还笑着说,这对恋人是“寒星配烈火”。
“你们怎么来了?”苒苒的声音有些干涩,被风雪浸得发哑。
东方药儿已自来熟地挽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再不来,某个人怕是要把自己冻成冰雕了。”她嗔怪地看了北宿一眼,“还不是这位宿王子,夜观星象见紫微星黯淡,硬说你这边有恙,非拉着我跑这一趟。”
北宿不置可否,只是抬手在空中虚画了个符印,一道淡金色的光罩便笼罩住三人,风雪被隔绝在外,竟生出几分暖意。“你的星盘近日异动频繁,”他看着苒苒,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怕是心里的结,又缠得紧了。”
苒苒垂下眼,看着光罩外被挡成模糊白影的雪花:“结?我哪有什么结。”
“没有?”东方药儿挑眉,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方才你望着北方出神时,眼底的雪都快漫出来了,还想瞒谁?”她从药箱里取出个小巧的玉盒,打开时飘出阵阵暖香,“这是用曜雪玥星的暖雪草和火焰帝国的赤焰花炼的香丸,你且带在身上,至少能压一压这股子寒气。”
朴水闵连忙接过玉盒,见里面的香丸通体莹白,却隐隐泛着红光,不由咋舌:“这两种药材不是相克吗?怎么能……”
“相克才好呢。”东方药儿笑得狡黠,“就像有些人的心,一半是冰一半是火,不搅和在一处,哪能活得透彻?”她说着朝北宿眨了眨眼,北宿无奈地摇摇头,指尖却悄悄凝出一缕暖意,注入苒苒身前的光罩。
苒苒握着那枚香丸,暖意从掌心一直漫到心口,恍惚间竟想起那年在归渔居,哥哥教她辨认草药,说暖雪草性极寒,唯有赤焰花能中和,只是这两种花生长在宇宙两端,想见一面难如登天。那时她还不懂,只缠着哥哥要去找来看看,哥哥笑着揉她的头发,说:“等你长大了,自然会见到。”
如今倒是见到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曦风王子近日……还好吗?”苒苒终于忍不住问,声音轻得像怕被风雪听去。
北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缓缓道:“银玥公子上月在瑀彗大殿开坛,为幻雪帝国求来了三场瑞雪,只是……”他顿了顿,“坛会后,他在純玥楼待了三日,谁也不见。”
苒苒的心猛地一缩,指尖的香丸差点滑落。純玥楼的窗前,正是当年哥哥目送她离开的地方。
“你看,”东方药儿忽然指着光罩外,“雪好像小些了。”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见漫天风雪渐渐稀疏,露出一角灰蓝色的天幕。北宿抬头看了看天色,淡声道:“北方的宿命星开始亮了,或许……有些事,要变了。”
苒苒望着那角天幕,手心的香丸暖得发烫。远处的寒沁阁屋顶,几只被风雪惊扰的寒鸦振翅飞起,在铅灰色的天空划过几道残影。她忽然想起哥哥白袍上的鹤羽纹,想起那三位丹顶鹤王子总是跟在他身后,衷一情的沉稳,衷一怀的跳脱,衷一愫的温柔,就像此刻北宿与东方药儿在身边一般。
“走吧,”东方药儿拉着她往殿内走,“我带了新酿的芍药酒,虽比不得你们幻雪帝国的雪莲酿,却也能暖暖身子。”
北宿落后半步,目光扫过苒苒留在雪地上的脚印,那些深深浅浅的印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却在他眼底映出几分复杂的光。他抬手结了个封印,将广寒冷宫周遭的寒气又挡了三分,轻声道:“宿命或许难改,但人心,总能寻到一丝暖意。”
风还在吹,只是雪真的小了。苒苒回头望了一眼北方,那里是曜雪玥星的方向,是哥哥所在的地方。她握紧了掌心的香丸,白裙在光罩的暖光里轻轻晃动,像一朵终于要从冰封中舒展的花。
广寒冷宫的殿门被轻轻推开,带着雪意的风卷着几片残雪溜进来,旋即被殿内暖意融融的光流驱散。东方药儿已将带来的芍药酒温在银炉上,酒液泛起琥珀色的光晕,袅袅热气中飘着清甜的花香,冲淡了殿内常年不散的寒气。
“尝尝这个。”她给苒苒斟了半盏,红色衣袖扫过桌面,带起一阵轻香,“这酒里加了点我新炼的‘忘忧草’汁,虽不能真的忘忧,却能让人松快些。”
苒苒指尖触到温热的酒盏,暖意顺着指尖漫上来。她浅啜一口,酒液滑过喉咙,留下淡淡的甘醇,果然让紧绷的心弦松动了几分。朴水闵在一旁收拾着北宿带来的几卷星图,那些绘着星辰轨迹的绢帛上,紫色的紫薇星与金色的太阳星遥遥相对,中间隔着大片空白的星域。
“北宿王子,你说宿命能改吗?”苒苒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星图上那枚黯淡的紫薇星上,那是哥哥的本命星。
北宿正用指尖轻点星图上的轨迹,闻言抬眸,幻术白袍的领口沾了些雪粒,在暖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星轨如长河,看似固定,却会因星辰自身的光芒而偏移。”他指尖划过紫薇星旁的一颗小星,“就像这颗伴月星,本应绕着紫薇星旋转,如今却偏向了太阳星的方向——不是星轨变了,是星的光芒在牵引。”
苒苒低头看着酒盏里晃动的光影,忽然想起昨夜梦回幻雪帝国,哥哥站在茉莉花田丘上,白袍被月光染成银辉。他手里握着一支初绽的芍药,花瓣上凝着露水,像是未干的泪。“苒苒,”他轻声唤她,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脆弱,“若有一日,哥哥能打破所有束缚,你……还愿意见我吗?”她想回答“愿意”,却被一阵剧烈的心悸惊醒,醒来时只看到窗外漫天风雪。
“药儿姑娘,”朴水闵忍不住问,“您说的暖雪草和赤焰花,真的能长在一起吗?”
东方药儿正帮北宿整理散落的符纸,闻言笑了:“寻常时候自然不能,但在‘临界之域’就不一样了。那里介于火焰与冰雪之间,既有太阳焰星的灼热,又有曜雪玥星的寒凉,两种花在那里能开出独一无二的双色花呢。”她转头看向苒苒,眼波流转,“听说银玥公子最近正在研究临界之域的阵法,说不定……很快就能培育出这种花了。”
苒苒握着酒盏的手指猛地收紧,酒液晃出几滴,落在手背上,温热的触感竟让她眼眶发热。哥哥在研究临界之域?他是想……
北宿忽然起身,走到殿外,仰头望向天空。风雪已停,灰蓝色的天幕上,几颗星辰正悄然亮起。他指尖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泛起淡白色的光晕,本真本源图腾狐宿貂狐的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过。“东方的金乌星异动了。”他回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帝俊陛下怕是要来了。”
朴水闵脸色一白,连忙扶着苒苒起身:“公主,我们快避开吧。”
苒苒却站着没动,白裙在暖风中轻轻拂动。她望着殿外渐亮的天色,那里仿佛有金色的光芒正在汇聚——那是太阳焰星的方向,是太阳神帝俊的气息。她忽然想起北宿刚才的话,星的光芒能牵引轨迹。那么她的光芒呢?她的思念,是否也能跨越数万里的距离,传到哥哥那里?
“不必避。”苒苒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该来的,总会来。”
东方药儿与北宿交换了一个眼神,北宿微微颔首,指尖再次凝起光罩,将殿内的气息与外界隔绝。“我们在此处,他察觉不到。”他低声道,算是默认了苒苒的决定。
很快,远方的天际泛起刺目的金光,紫金玄色的衣袍在光流中若隐若现,189厘米的高大身影破开云层,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降临在广寒冷宫上空。帝俊的褐金深瞳扫过这片冰封的土地,目光最终落在冷宫的殿宇上,带着万物之主的威严与审视。
“月神嫦曦,”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穿透风雪与光罩,直抵殿内,“孤听说,北宿与东方药儿来了?”
苒苒端着酒盏的手稳了稳,她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来看看我,有何不妥?”
殿外的帝俊沉默了片刻,金光中的身影似乎微微一滞。“孤的宫殿,岂容旁人随意出入?”他的语气带着不悦,“让他们出来见孤。”
“陛下要见他们,便亲自进来吧。”苒苒抬起头,目光穿透光罩,望向那片金光,“只是这广寒冷宫,怕是容不下陛下的万丈光焰。”
东方药儿在一旁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北宿却按住她的手,目光沉静地望着殿外,狐宿貂狐的图腾虚影在他眼底闪烁——他在计算,在推演,在等待一个契机。
殿外的金光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帝俊正在发怒。但片刻后,那金光竟缓缓收敛了些许,露出帝俊紫金玄衣下的身影。他看着紧闭的殿门,褐金深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愤怒,是疑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
“好。”他最终只说了一个字,迈步朝殿门走来。
苒苒深吸一口气,将酒盏放在桌上。酒液里,她的倒影与窗外的金光重叠,一半是冰,一半是火,竟像极了东方药儿说的那种双色花。她忽然明白,北宿和药儿来此,或许不只是为了送暖,更是为了让她看清——她的光芒,从未熄灭。
而远方的曜雪玥星,純玥楼的窗前,曦风王子望着南方的天际,白袍在夜风中轻轻猎猎。他指尖捏着一枚刚凝结的冰花,冰花里,竟裹着一丝微弱的暖意。身旁的衷一情低声道:“公子,临界之域的阵法,成了。”
曦风王子看着冰花,眼底的冰雪似乎融化了些许,他轻声道:“那就,让花开吧。”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帝俊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紫金玄衣上的麒麟纹路在残余的金光中流转,褐金深瞳扫过殿内,最终落在苒苒身上。他身后的四大守护者并未跟随,只留他一人立于阶前,倒少了几分万物之主的压迫感。
“你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骨气。”帝俊迈步进来,靴底踏在结了薄冰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目光掠过桌上的芍药酒,又看向北宿与东方药儿,“北宿,你不好好守着北方星域,跑到孤的地盘做什么?”
北宿起身行礼,幻术白袍的衣摆扫过地面的碎雪:“属下夜观星象,见广寒宫有祥瑞之气,特来道贺。”他指尖微动,身后狐宿貂狐的虚影一闪而逝,“况且,月神殿下身子违和,药儿姑娘来为她诊治,于情于理都合规矩。”
东方药儿立刻接话,红衣裙摆旋出一抹亮色:“正是呢,陛下您看,月神殿下这几日寒气侵体,我这药箱里的暖身丹都快用空了。”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药箱,铜锁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帝俊的目光落在苒苒身上,她依旧穿着那件白裙,只是鬓边多了支银质的北斗发簪——那是北宿方才悄悄递过来的,据说能聚星辰之力驱寒。“身子不适,为何不报?”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可握着雷神杖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苒苒迎着他的目光,白裙下的脊背挺得笔直:“不过是些小恙,不敢惊动陛下。”她顿了顿,补充道,“况且,广寒冷宫虽偏,却也清净,正适合养身。”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了帝俊一下。他想起初见她时,她站在幻雪帝国的归渔居前,白裙沾着茉莉花瓣,眼里的光比北极星还要亮。那时她唤他“帝俊陛下”,声音里带着怯意,却不像如今这般疏离。
“清净?”帝俊冷笑一声,麒麟长臂忽然伸出,想要握住她的手腕。北宿几乎同时动了,幻术白袍化作一道残影挡在中间,指尖凝出三道符印:“陛下,男女授受不亲。”
帝俊的手停在半空,褐金深瞳骤然缩紧,周身腾起淡淡的雷光:“北宿,你敢拦孤?”
“属下不敢,”北宿垂下眼睑,语气却很坚定,“只是月神殿下尚在病中,怕经不起惊扰。”
东方药儿趁机拉着苒苒后退半步,悄悄塞给她一颗赤红色的药丸:“含着,能定神。”药丸入口即化,带着芍药的甜香,果然让苒苒狂跳的心安定了些。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鹤鸣之声,清越嘹亮,穿透了厚重的宫墙。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三只丹顶鹤正盘旋在冷宫上空,鹤羽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是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
“是银玥公子的人!”朴水闵惊喜地低呼。
苒苒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望去。为首的衷一情口衔着一卷锦书,盘旋片刻后俯冲而下,将锦书轻轻放在苒苒面前。锦书的封面上,绣着幻雪帝国特有的雪莲花纹。
帝俊的目光落在锦书上,眉头紧锁。北宿却悄悄松了口气,方才他以秘术传信给曦风,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
苒苒颤抖着手打开锦书,哥哥的字迹映入眼帘,清隽有力,一如他的人:“临界之域已开,暖雪与赤焰共生,兄在刃雪城候你。”没有多余的话,却让她眼眶瞬间湿润。
“想去?”帝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苒苒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是。”她看向帝俊,“陛下,我是月神嫦曦,也是幻雪帝国的苒苒。我既为两国和平而来,便也该看看,临界之域的花开得如何。”
帝俊盯着她看了许久,褐金深瞳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霸道的占有欲,有被挑战的怒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松动。他想起北极大帝曾对他说过,曦风的命星与苒苒交缠,是天道也拆不散的羁绊。
“好。”他忽然收回目光,转身走向殿外,“孤陪你去。”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北宿与东方药儿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苒苒更是怔在原地,手里的锦书几乎要掉落在地。
帝俊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带着威严,却少了几分冰冷:“怎么?要孤亲自来扶你?”
苒苒连忙摇头,提着裙摆跟上。东方药儿笑着推了她一把:“快去呀,记得替我看看双色花长什么样。”北宿也朝她点头,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
朴水闵连忙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快步跟上。三只丹顶鹤在前方引路,雪白的翅羽划破天际。
殿内只剩下北宿与东方药儿。东方药儿靠在北宿肩上,红衣与白袍相映成趣:“你说,他们能好好相处吗?”
北宿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身影,指尖轻拂过星图上的紫薇星与金乌星,这两颗星辰的光芒正慢慢靠近,在临界之域的方向交汇成一片柔和的光晕。
“宿命的轨迹,已经偏了。”北宿轻声道,抬手搂住她的腰,“剩下的,就看人心了。”
远方的临界之域,暖雪草与赤焰花果然开在了一起,雪白与火红交织,在风中轻轻摇曳。曦风王子站在花海中,白袍被风吹起,望着天际渐渐靠近的金光与银光,眼底的冰雪正一点点消融。
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独自前行。而那朵跨越了冰与火的花,才刚刚开始绽放。
临界之域的风,带着奇妙的温度。既没有太阳焰星那般灼人的炽热,也没有曜雪玥星彻骨的寒凉,反而像被调和过的玉露,拂过脸颊时竟有几分温润。暖雪草与赤焰花交织生长的模样,比东方药儿描述的更令人心惊——雪白色的花瓣边缘燃着细碎的金红火焰,赤金色的花芯里却凝着晶莹的冰珠,两种极致的元素在同一株植株上共生,非但不显突兀,反倒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苒苒提着白裙的下摆,小心翼翼地踩在花间小径上。脚下的泥土是奇特的双色,一半泛着冰雪的莹白,一半透着火焰的赤红。她伸出手,指尖刚要触到一朵半开的双色花,身旁忽然传来帝俊的声音:“小心。”
她回过头,见帝俊站在不远处,紫金玄衣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绣着的金乌图腾。他手里正把玩着那柄雷锋剑,剑身在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可看她的眼神,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这花性烈,寻常人碰了会被冻伤,也会被灼伤。”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苒苒缩回手,指尖却已感受到一丝奇异的暖意,混杂着微弱的凉意,并不难受。“原来如此。”她轻声道,目光越过花海,望向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曦风就站在花海尽头,白袍在风中舒展,像一只欲展翅的白鹤。他身旁的三位丹顶鹤王子化作人形,衷一情捧着一卷星图,衷一怀正逗弄着停在肩头的一只彩蝶,衷一愫则安静地立着,目光落在苒苒身上时,带着温和的笑意。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苒苒看到哥哥眼底翻涌的情绪,有欣喜,有愧疚,还有深深的思念,像这临界之域的风,复杂而温柔。她忽然想起那年在茉莉花田丘,他替她揉脚踝时的模样,心头一热,快步朝他走去。
“哥哥。”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曦风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抱抱她,却在看到紧随其后的帝俊时,动作顿住了。他的目光与帝俊在空中交汇,一个清冷如月光,一个炽热如骄阳,无声的较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银玥公子。”帝俊率先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多年不见,你的幻术倒是精进了不少,竟能在这临界之域培育出如此奇花。”
“陛下过奖。”曦风微微颔首,白袍下的手悄然握紧,“不过是顺应天时,让该生长的东西,得以生长罢了。”
这话里的深意,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苒苒站在两人中间,只觉得空气中的温度忽高忽低,有些不自在。
“哎呀,这花可真好看!”东方药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拉着北宿快步走进花海,红衣在双色花丛中格外显眼,“北宿你看,这朵开得最大!”她伸手去够一朵高过头顶的双色花,北宿连忙拉住她,幻术白袍的袖子拂过花瓣,激起一串细碎的光点。
“小心些,”北宿的声音带着宠溺,“忘了你上次被毒花蜇到,哭了半天?”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你还提!”东方药儿嗔怪地拍了他一下,脸颊微红,却偷偷朝苒苒眨了眨眼。
苒苒被她逗笑了,心头的紧张散去不少。朴水闵也识趣地走到一旁,和衷一怀聊起了幻雪帝国的近况,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苒苒,”曦风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语气温柔,“这些年,你受苦了。”
苒苒摇摇头,眼眶却有些发热:“我没事,哥哥。”她看着他,忽然想起北宿说的话,星的光芒能牵引轨迹,那她的思念,是不是也牵引着哥哥,走到了这里?
“你没事,不代表你过得好。”帝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雷锋剑“噌”地一声入鞘,“她在广寒冷宫住了三年,你这做哥哥的,怕是从未去过吧?”
曦风的脸色白了白,没有反驳。苒苒连忙道:“陛下,不关哥哥的事,是我自己……”
“是你自己愿意待在那里?”帝俊打断她,褐金深瞳紧紧盯着她,“还是你觉得,那里比回幻雪帝国好?”
这话像一根刺,扎在苒苒心上。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她是可以回去的,可她若回去了,两国的和平怎么办?哥哥的心血怎么办?
“帝俊。”曦风的声音冷了下来,白袍上的银线在光线下闪着寒光,“苒苒是我的妹妹,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哦?”帝俊挑眉,周身腾起淡淡的雷光,“那你想怎样?像当年一样,把她藏在幻雪帝国,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曦风语塞,他知道,当年的决定,他有私心,也有无奈。
眼看两人又要起冲突,北宿忽然开口:“两位请看。”他抬手一挥,一道光墙出现在众人面前,上面映出星图的变化——紫薇星与金乌星的光芒正一点点融合,形成一道新的星轨,而那颗伴月星,正沿着新的星轨,缓缓移动着。“宿命并非只有一种可能,”他看向帝俊和曦风,“就像这临界之域,冰雪与火焰可以共存,星辰,也可以找到新的轨迹。”
东方药儿补充道:“就像这双色花,单独看冰雪或火焰,都有缺憾,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苒苒一眼,“有些人,有些事,也是一样的。”
苒苒望着光墙上的星轨,忽然明白了。或许,她不必非要在哥哥和帝俊之间做出选择,不必在幻雪帝国和太阳焰星之间徘徊。就像这临界之域,她可以是月神嫦曦,也可以是幻雪帝国的苒苒,可以拥有对哥哥的思念,也可以试着去感受身边人的心意。
她转头看向帝俊,见他正望着光墙上的星轨,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看向曦风,哥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释然的笑意,像冰雪初融的暖阳。
风再次吹过花海,双色花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低声诉说着新的故事。苒苒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暖雪草的清冽和赤焰花的热烈,交织成一种前所未有的芬芳。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此刻,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期待。
就像这临界之域的花,终将在冰雪与火焰的滋养下,绽放出最独特的光彩。
临界之域的光渐渐变得柔和,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给双色花海镀上了一层金红的光晕。暖雪草的白愈发莹润,赤焰花的红愈发炽烈,两种色彩在光影里缠绵交织,像一幅流动的画。
“不如在此处设一席吧?”东方药儿提议,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食盒,“我带了些亲手做的糕点,还有新酿的芍药酒,正好配这花海。”
北宿立刻会意,指尖轻弹,几道幻术符印在空中散开,瞬间化作一张精致的白玉桌,周围摆放着玉石凳。“药儿的手艺,可是宇宙间难得的美味。”他笑着帮她摆好糕点,幻术白袍的袖口扫过桌面,带起一阵清风。
苒苒看着桌上的糕点,有幻雪帝国特有的雪莲酥,也有火焰帝国的赤豆糕,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多谢药儿姑娘。”她轻声道,心里暖暖的。
帝俊在桌旁坐下,雷锋剑靠在凳边,他拿起一块赤豆糕,慢条斯理地吃着,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苒苒身上。曦风则坐在苒苒对面,白袍与桌面的白玉相映,显得愈发清雅。他没有动糕点,只是看着苒苒,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说起来,”东方药儿抿了口芍药酒,看向曦风,“银玥公子,你这临界之域的阵法,可是用了‘双星引’?”
曦风点头:“正是。此阵需紫薇星与金乌星的力量交汇,方能稳固。”他看向帝俊,“还要多谢陛下肯借出金乌之力。”
帝俊放下糕点,擦了擦手:“孤只是想看看,你所谓的‘顺应天时’,究竟能成什么样。”话虽如此,语气却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苒苒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那枚东方药儿送的香丸:“哥哥,你看这个。”香丸在她掌心泛着淡淡的红光,“药儿姑娘说,这是用暖雪草和赤焰花炼的。”
曦风接过香丸,指尖触到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两种药材性子相冲,寻常方法根本无法融合,药儿姑娘竟有如此本事?”
东方药儿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略懂皮毛罢了。其实关键在于火候,要用北宿的幻术之火慢慢煨,才能让寒气与热气达成平衡。”她说着看了北宿一眼,眼底满是爱意。
北宿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是你配药的手法精妙。”
看着他们之间的默契,苒苒心里泛起一丝羡慕。她转头看向帝俊,发现他也在看她,褐金深瞳里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反而带着几分探究。“这香丸你戴着?”他问。
“嗯,”苒苒点头,“戴着很舒服。”
帝俊没再说话,只是拿起酒瓶,给她斟了半杯芍药酒:“少喝点。”
这细微的关心,让苒苒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嗯”了一声。
曦风将香丸还给苒苒,目光在她和帝俊之间转了一圈,若有所思。“苒苒,”他忽然开口,“幻雪帝国的茉莉花田丘,今年开得格外好,你……想回去看看吗?”
苒苒的心猛地一跳,她当然想回去,想回到那个有哥哥,有温暖的地方。可她看向帝俊,不知该如何作答。
帝俊放下酒杯,声音平静:“既然是银玥公子的盛情,你便回去看看吧。”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北宿和东方药儿都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苒苒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我……”
“孤说可以,便可以。”帝俊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补充了一句,“孤陪你一起去。”
这下,连曦风都愣住了。
东方药儿忍不住笑出声:“陛下这是要微服私访?”
帝俊瞥了她一眼,没否认。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临界之域的天空亮起了星辰。紫薇星与金乌星在天幕上遥遥相对,光芒交相辉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北宿仰头望着星空,轻声道:“星轨真的变了。”
东方药儿靠在他肩上,笑着说:“变了好,总比一直僵着强。”
苒苒看着满天星辰,又看了看身边的哥哥和帝俊,心里忽然觉得,或许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以为解不开的结,在时间的打磨和人心的转变中,终有一天会变得不一样。
就像这临界之域的花,在冰雪与火焰的交织中,绽放出了最美的姿态。而她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幻雪帝国的茉莉花田丘果然如曦风所说,大片雪白的茉莉开得热烈,甜香漫过田埂,缠上每个人的衣袂。
苒苒赤足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裙摆扫过花丛,惊起几只粉蝶。曦风跟在她身后,白袍沾了些花瓣,却只顾着提醒她慢些走。帝俊立在田埂边,紫金玄衣与周遭的素白格格不入,却也没催,只看着那抹白裙在花海中轻快地穿梭,褐金眼眸里漾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朴水闵和三位鹤羽仙人在远处铺了毡布,东方药儿正将带来的糕点摆开,北宿则帮她拢着被风吹乱的发丝。暖光透过云层落在众人身上,连空气里都浮着细碎的金辉。
“哥哥你看,这朵开得最大!”苒苒捧着一朵茉莉跑回来,脸上沾着草叶,眼里的光比星辰还亮。曦风笑着替她拂去,指尖刚触到她脸颊,却见帝俊伸手将一朵更大的茉莉别在了她鬓边。
“嗯,这样更好看。”帝俊语气平淡,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苒苒摸了摸鬓边的花,忽然笑出声。风拂过花海,卷起满袖芬芳,远处的鹤鸣与近处的笑语缠在一起,像一首未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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