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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57 冲刷你曾经亲吻的脸颊

太阳神帝俊之妻月神嫦曦,小字苒苒,久居南极冰岛,其居所自寒沁阁、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至最深处的冷宫,皆离那主殿太阳神殿的火宫殿有数万里之遥。此刻,天地间大雪纷飞,鹅毛般的雪片肆意飘洒,那转瞬即逝的纵情姿态,更衬得这冰原孤寂。苒苒独立于风雪中,望着茫茫天地,心中暗自思念着那位曾被她唤作“亲爱的哥哥”的曦风王子,亦名银玥公子,苒苒内心深处发问:哥哥,若早知这般结局,你我当初还会深陷情网倾心相爱吗?她寻不到答案,又念及冰雪中曾共许的誓言,那难道不是出自真心?可如今,除了这漫天风雪与刺骨寒意,什么痕迹也未留下。唯有寒风卷着雪沫,吹乱了她的鬓发,厚厚的积雪似要将过往记忆的伤疤尽数掩埋,往事如山间雾气般缓缓消散,她想,或许痛到麻木,便能真正放下,只是眼角的泪仍不住滑落,一遍遍冲刷着他曾亲吻过的脸颊。

宇宙纪年的风雪从不在意谁的悲欢,此刻正卷着鹅毛般的雪片,在南极冰岛的冰原上肆意翻涌。雪片大得能盖住半只手掌,坠落时带着簌簌的轻响,却在触到地面的瞬间便与千万同伴相拥,将寒沁阁的琉璃瓦盖成一片素白,又漫过沁寒殿的白玉栏杆,在孤茗宫的朱漆窗棂上积出厚厚的一层,最后连广寒宫檐角那枚月形铜铃都被雪裹住,只余下个模糊的轮廓。最深处的冷宫周围,积雪已没过脚踝,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冰粒被碾碎的脆响,像是谁在无声地叹息。

苒苒立在冷宫前的空地上,身上那件素白的长裙早落满了雪,裙摆拖在地上,沾着的冰晶在风雪里闪着细碎的光。她本就生得纤瘦,此刻被宽大的白裙裹着,更显得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卷走。雪落在她的发间,将那几缕垂在颊边的青丝染成了银白,睫毛上凝着的霜花让她眨眼时带了点微不可察的颤,那双曾映过曜雪玥星茉莉花田的眼眸,此刻望着茫茫雪原,像是蒙了层化不开的雾。她抬手拢了拢肩上的白狐裘——那还是当年在刃雪城,哥哥曦风亲手为她披上的,皮毛如今依旧柔软,却暖不透此刻从心底漫上来的寒意。

“公主,雪太大了,回殿吧。”朴水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熹黄色宫装被风雪吹动的簌簌声。她手里捧着件更厚实的斗篷,快步走上前,想为苒苒披上,却被轻轻避开了。

苒苒没回头,目光依旧胶着在远处被风雪吞噬的地平线,那里曾是她和曦风偷偷溜出来堆雪人的地方。那年她才十五岁,穿着粉白的袄裙,靴底沾着雪泥,却非要拉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曦风比赛堆雪狮。曦风那时总爱穿一身月白锦袍,袖口绣着银线暗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弯成好看的弧度,他纵容地看着她把雪球滚得歪歪扭扭,自己却不动声色地用灵力将雪塑成威风凛凛的狮子,还在狮子额间点了颗冰晶,说要像保护幻雪帝国一样护着她。

“水闵,”她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些散,“你说,雪下得这么大,是不是想把所有东西都盖住?”

朴水闵愣了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无尽的白。“雪停了总会化的,公主。”她低声道,“就像……就像刃雪城的春天,再厚的积雪也挡不住梧桐抽芽。”

苒苒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只让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她抬手拂去鬓边的雪,指尖触到脸颊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已冰凉一片。那年在純玥楼的月下,曦风也是这样替她拂去发间的落雪,他的指尖带着冰雪的凉意,却在触到她耳垂时微微顿住。“苒苒,”他那时的声音比月光还要柔,“等我继任王位,就向父王求娶你,好不好?”

她记得自己当时红着脸点头,发间的茉莉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在月光里缠成一团。那时他们都以为,未来就像刃雪城的万年冰川,坚固得不会有丝毫改变。可谁能想到,一场星际纷争,竟让她成了和亲的棋子,被送到这终年炽热的太阳焰星,嫁给了那个眼神如烈火般霸道的太阳神帝俊。

“哥哥……”她在心里轻轻唤着,睫毛上的霜花终于被体温融化,凝成水珠滚落,顺着脸颊滑到唇边,带着雪的清冽和泪的微咸。她想起临别时曦风的眼神,他穿着标志性的白袍,站在刃雪城的城楼上,身后是漫天飞雪,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有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痛苦。那时她不懂,为何曾经说要护她一生的哥哥,会默许这场和亲。直到坐上星际船,看着曜雪玥星越来越远,她才隐约明白,有些选择,从来由不得他们自己。

风雪更紧了,卷着雪沫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苒苒拢紧了狐裘,转身往冷宫走。朴水闵连忙跟上,为她挡开迎面而来的风雪。冷宫的朱门早已褪色,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长久的孤寂。殿内没有生火,寒气从地砖缝里钻出来,顺着裙摆往上爬。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风雪模糊的广寒宫轮廓,那里曾是她刚来时住的地方,离主殿稍近一些,帝俊偶尔会来。他总是穿着那身紫金玄衣,玄色的锦缎上绣着金色的麒麟纹样,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出暗哑的光泽。他的身材高大挺拔,站在那里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褐金色的眼眸看过来时,带着万物之主的威严,却又在某个瞬间,会掠过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

“你在想什么?”有一次他这样问,声音低沉,带着雷电魔法特有的压迫感。

她那时正望着窗外的雪,下意识地答:“在想曜雪玥星的雪,比这里的大。”

他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指尖带着雷电的微麻感,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雪花。“这里不是曜雪玥星,”他说,“你的身份,也不再是幻雪帝国的公主。”

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在这里,她是月神嫦曦,是帝俊的妃,是维系两国和平的象征,唯独不再是那个可以在哥哥面前撒娇的苒苒。

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天边透出一点灰蒙蒙的光。苒苒抬手,轻轻抚过窗棂上凝结的冰花,冰花里映出她模糊的影子,白裙胜雪,眉眼间却染了化不开的疏离。她忽然想起曦风曾教她的一首冰晶咒,说只要对着冰花默念,就能看到心里最想的人。她试着在心里念起咒语,冰花里的影子却晃了晃,变成了曦风穿着白袍的模样,他站在玫瑰森林里,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红玫瑰,正对着她笑。

“若早知这般结局……”她对着冰花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我当初,还会那样倾心相爱吗?”

冰花里的影子没有回答,只有风雪穿过窗缝的呜咽声,像是谁在遥远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苒苒闭上眼,将脸贴在冰冷的窗棂上,任由那刺骨的寒意,一点点冻住心底翻涌的疼痛。或许这样也好,痛到麻木了,就不会再想起那些月光下的誓言,不会再想起純玥楼里的茉莉香,不会再……想念那个叫曦风的哥哥。

只是眼角的泪,还在无声地滑落,一遍遍冲刷着脸颊,仿佛要将那个曾在雪地里亲吻她的痕迹,彻底抹去。

风雪渐歇时,冷宫的朱门被轻轻叩响,三声轻叩,不疾不徐,带着种奇异的韵律。朴水闵正要去开门,苒苒却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腕,白裙袖口滑落,露出皓腕上一道浅淡的冰晶印记——那是曜雪玥星皇室特有的标记,此刻在殿内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是北宿的气息。”苒苒轻声道,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北宿是北方护法,常年驻守在曜雪玥星与太阳焰星的边境,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南极冰岛?

门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混着药草的暖香涌了进来。北宿立在门外,幻术白袍上沾着未化的雪粒,衣袂在残余的风雪里轻轻翻动,倒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他身姿挺拔,比曦风高出些许,眉眼间带着阴阳师特有的沉静,目光扫过苒苒时,那双深褐色的眼眸里浮起一层淡淡的涟漪。

“公主。”他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

他身后跟着的东方药儿却没那么多顾忌,火红的衣袍在一片素白中格外醒目,像极了她本真图腾里那朵热烈的芍药。她几步跨进门,手里提着的药箱“咚”地放在桌上,打开时,里面的瓶瓶罐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可算找到你了,”她语气里带着嗔怪,伸手探了探苒苒的额头,指尖温热,“瞧瞧这手凉的,在风雪里站了多久?北宿说你这儿灵气郁结,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再这么熬下去,不等帝俊陛下发难,你自己就得先病倒。”

苒苒被她直白的话语说得一怔,随即轻轻拨开她的手,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药儿还是老样子,说话半点不留情面。”

“情面能暖身子吗?”东方药儿挑眉,从药箱里取出个白玉小炉,指尖凝出一点星火,炉内的药草便袅袅升起白雾,散出清甜的暖意,“这是用极地雪莲和朝阳花蕊炼的暖身丹,你且服下。北宿占卜到你近日心绪不宁,特意拉着我绕了三万里冰原过来的。”

北宿这时才走进殿内,白袍上的雪粒遇暖消融,在衣摆处晕开淡淡的水痕。“昨日观星象,见北极星与太阴星相犯,恐公主有恙。”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星图,展开在桌上。星图是用曜雪玥星特有的冰晶丝织成的,上面的星辰用荧光石点缀,此刻正缓缓流转,“曦风殿下……也托我带句话。”

苒苒捏着暖身丹的手指猛地收紧,丹药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稍稍定了定神。“他有什么话?”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心绪。

北宿的目光在星图上停留片刻,指尖点向那颗最亮的北极星:“他说,純玥楼的茉莉花开了,比往年更盛。”

这句话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强装的平静。那年她与曦风常在純玥楼的茉莉花间读书,他总爱摘下最新鲜的花苞,别在她的发间,说要让她身上永远带着故乡的味道。如今隔着数万里星河,他竟还记着那些琐碎的细节。

“骗人的。”苒苒低下头,看着炉中升腾的白雾,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个时节,曜雪玥星的茉莉该谢了才是。”

东方药儿在一旁听着,悄悄拉了拉北宿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下去。她最清楚苒苒与曦风之间的纠葛,那些被现实硬生生扯断的情愫,像埋在冰雪下的火种,一点火星就能燎原。

北宿却像是没察觉,继续道:“他还说,当年在孤茗宫许下的誓言,从未作数。”

这话一出,苒苒猛地抬头,眼底的雾气瞬间散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错愕。孤茗宫的誓言?那是他们瞒着所有人,在月光下以血为誓,说要生生世世相守的地方。他怎能……怎能说从未作数?

“北宿!”东方药儿忍不住低喝一声,可已经晚了。苒苒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白裙下的身子微微发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是这么说的?”她哑声问,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落在洁白的裙摆上,像极了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北宿看着她的模样,眸底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点了点头:“是。他说,公主如今是太阳神殿的女主人,该往前看。”

殿内一时陷入死寂,只有药炉里的白雾还在袅袅升起,带着暖香,却驱不散空气中骤然变冷的寒意。朴水闵站在一旁,急得眼圈发红,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东方药儿咬了咬唇,从药箱里取出伤药,走到苒苒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别听他的,北宿这张嘴,向来不会说话。曦风那家伙……定是有苦衷的。”她一边替苒苒包扎伤口,一边瞪了北宿一眼,“你忘了来时路上怎么说的?不是要劝公主宽心吗?”

北宿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将星图重新卷好,递到苒苒面前:“这星图能映出千里之外的景象,若公主想家了,可观之。”

苒苒没有接,目光落在窗外重新飘起的雪花上,那些雪花比先前更密了,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裹进一片纯白里。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家?我的家,早就没了。”

东方药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北宿用眼神制止了。他对着苒苒微微躬身:“我与药儿还要赶回边境,就此别过。公主……多保重。”

说罢,他拉着东方药儿转身离开,火红的衣袍与素白的白袍在风雪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雪原尽头。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药炉里的药草渐渐燃尽,暖意散去,只剩下刺骨的寒。苒苒缓缓走到桌前,拿起那卷星图,指尖抚过冰凉的冰晶丝,上面的北极星依旧明亮,像极了曦风当年看她时的眼神。

“从未作数吗……”她低声呢喃,将星图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从那冰冷的丝织品上,汲取一丝早已不存在的暖意。窗外的雪又大了起来,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在无声地哭泣。

星图在怀中焐了三日,冰晶丝上的荧光石依旧流转着冷辉,苒苒却始终没敢展开。朴水闵每日为她添火时,总见那卷星图被压在锦枕下,边角被摩挲得发毛,像是藏着个不敢触碰的秘密。

这日午后,南极冰岛难得放晴,雪光反射在冰原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苒苒正坐在窗前绣一方白绫,针脚疏疏落落,丝线在指间绕了又绕,终究还是绣不成完整的纹样。忽然听见殿外传来朴水闵的轻呼,夹杂着熟悉的药草香——是东方药儿的气息。

她抬眼时,火红的衣袍已掀开门帘,东方药儿提着个更大的药箱闯进来,发间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北宿跟在身后,白袍上落着薄雪,见她望过来,只是微微颔首,眼底比往日多了些复杂的光。

“可算逮着你醒着的时候了。”东方药儿将药箱往桌上一放,打开时竟滚出个白玉坛子,“猜猜这是什么?”

苒苒看着那坛子上熟悉的冰纹,心头一跳——是曜雪玥星特有的酿雪坛。“是……凝露酒?”

“算你还有点记性。”东方药儿拍开坛封,一股清冽的酒香混着雪梅的甜漫开来,“曦风那家伙托人送了三坛,说这酒得配着南极冰岛的冰棱喝才够味。”她说着,从袖中摸出把小巧的银凿,走到殿外的冰柱前,几下凿下几块晶莹的冰棱,盛在玉碗里端进来。

北宿这时才开口:“昨日接到消息,火焰帝国与幻雪帝国边境的冰晶矿脉起了纷争,曦风殿下近日会前来商议。”

苒苒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酒液溅在白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要来?”

“可不是嘛。”东方药儿替她往碗里舀了勺酒,冰棱遇热化作细水,在酒液里漾起涟漪,“北宿占卜过了,这次会面是吉兆,说不定……能解开你心里的结。”她偷偷睨了北宿一眼,见他没反驳,便又道,“其实上次北宿说的是气话,孤茗宫的誓言哪能不作数?他不过是怕你总惦记着过去,在这儿受委屈。”

北宿的耳尖微微泛红,伸手拢了拢白袍的领口:“药儿说得对。那日见你身子虚,才故意说狠话想让你断了念想,反倒惹你伤心了。”

苒苒望着碗里的冰棱慢慢融化,忽然笑了。原来再沉稳的阴阳师,也会有笨拙的关心。她想起小时候,曦风为了让她乖乖喝药,总在药碗里偷偷藏块冰糖,被发现了就挠着头笑,眼里的温柔像純玥楼的月光,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还是老样子。”她轻声道,眼底的雾渐渐散了,露出点往日的暖意。

东方药儿见状,忙趁热打铁道:“可不是嘛。前几日我去幻雪帝国送药,见他在归渔居的廊下挂了串风铃,说是照着你的样子做的,风一吹就响,像极了你小时候追着他喊‘哥哥’的声音。”

北宿在一旁补充:“他还在珺悦府的院里种了片茉莉花,说等花开了,就请帝俊陛下允你回去看看。”

苒苒的指尖轻轻划过碗沿,冰凉的触感让她格外清醒。她知道这或许是他们善意的谎言,却还是忍不住心头的悸动。她望着窗外的晴空,雪光在冰原上织成一片璀璨的网,远处的寒沁阁顶积着薄薄的雪,像披了层素纱。

“若他真的来了……”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北宿,“你说,我该见他吗?”

北宿的目光落在窗外盘旋的一只雪鸟上,那鸟正迎着风往太阳神殿的方向飞。“星象显示,你们的宿命本就纠缠,躲是躲不开的。”他顿了顿,又道,“何况,有些话总得当面说清楚,才算不负当年的情分。”

东方药儿忙点头:“就是这个理。到时候我陪你去见他,若是他敢再惹你伤心,我就用芍药花粉把他的白袍染成红色,看他还好意思装清冷。”

苒苒被她逗得笑出了声,这几日积压在心头的郁气像是被风吹散了,连带着殿里的寒气都淡了些。她端起碗,将酒一饮而尽,冰棱的清冽混着酒香滑入喉咙,暖意从心底慢慢升起,顺着血脉漫到四肢百骸。

朴水闵在一旁见她终于展露笑颜,也跟着松了口气,悄悄退到殿外,给这几位故人留下说话的余地。

北宿看着苒苒眼底重新亮起的光,眸底也染上些笑意。他从袖中取出枚玉佩,玉上刻着只白鼠图腾,正是苒苒的本真本源。“这是曦风让我转交的,他说……等你想通了,就用灵力催动玉佩,他能感应到。”

苒苒接过玉佩,玉质温润,还带着点淡淡的雪松味,像是刚从曦风的袖中取出。她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忽然觉得,这南极冰岛的冬天,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远处的天际掠过一道金光,是太阳神殿的信鸽正往这边飞。东方药儿凑到窗边一看,笑着回头:“说曹操曹操到,信鸽带来的恐怕就是曦风殿下启程的消息。”

苒苒望着那道渐飞渐近的金光,手心的玉佩仿佛也跟着发烫。她深吸一口气,雪后的空气里带着冰棱的清和阳光的暖,像极了曜雪玥星的春天。

或许,有些故事,真的该重新开始了。

信鸽落在冷宫的窗台上时,爪子上还沾着太阳神殿的金粉。朴水闵取下绑在鸽腿上的卷轴,展开时,金色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灼目的光——曦风王子三日后抵达伽诺城,随行文侍倾如、武侍女司音,及三位鹤羽仙人。

“真的要来了。”朴水闵的声音带着雀跃,见苒苒望着卷轴出神,又把话咽了回去,悄悄退到一旁研墨。

苒苒指尖抚过卷轴边缘的火焰纹,那是太阳焰星皇室的印记。她想起昨日北宿临走前说的话,他说帝俊对此事并未反对,甚至默许在卧龙大殿设下宴席,邀两国使臣共赴。“陛下的心思,向来难猜。”北宿当时望着太阳神殿的方向,白袍在风中微微起伏,“但他既允了,便是给了你们见面的机会。”

东方药儿今日没来,说是要去龙塔旁的药圃看看,说那里的火焰花能治苒苒体内的寒症。临走时她塞给苒苒一瓶芍药花粉,红得像团小火苗:“若是见了曦风说不出话,就撒他一身,保管他先慌了神。”

此刻那瓶花粉正躺在妆奁里,与北宿送的星图、曦风给的玉佩挤在一起。苒苒打开妆奁,指尖依次拂过这些物件,忽然笑了。原来再孤寂的冷宫,也藏着这么多细碎的暖意。

三日后清晨,南极冰岛的雪又落了一层。苒苒换上了件月白的锦裙,裙摆绣着银线织就的茉莉花,还是当年在刃雪城时,曦风亲手为她挑的花样。朴水闵为她绾发,插上支白玉簪,镜中的女子眉眼清浅,只是眼底多了些往日没有的沉静。

“公主今日真好看。”朴水闵由衷赞叹。

苒苒望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抚上鬓角。那里曾被曦风亲过,留下过短暂的温热。如今时过境迁,再想起那些画面,心口的疼淡了些,反倒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惶惑。

卧龙大殿离冷宫有万里之遥,乘上冰鸾轿时,苒苒撩开轿帘回望,广寒宫的琉璃顶在雪光中闪着微光,像颗被遗忘的星辰。冰鸾振翅时带起风雪,轿身平稳地掠过冰原,远处的太阳神殿越来越近,金色的殿顶在阳光下灼灼生辉,与南极冰岛的素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殿内早已设下宴席,火焰帝国的大臣分列两侧,个个身着玄色朝服,见她进来,齐齐躬身行礼。苒苒目不斜视,走到帝俊身旁的座位坐下——那是属于太阳神后的位置,铺着紫金软垫,触手却带着冰凉的威严。

帝俊今日依旧是紫金玄衣,褐金的眼眸扫过她时,微微顿了顿:“身子好些了?”

“劳陛下挂心,已无大碍。”苒苒垂眸应道,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传声:“幻雪帝国曦风王子到——”

苒苒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猛地抬头望向殿门。一袭白袍先于人影映入眼帘,接着是那双她刻在心底的眼睛,比北极星还要亮,此刻正穿过人群,牢牢落在她身上。

曦风比三年前高了些,白袍的袖口绣着新的星纹,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他身后跟着倾如与司音,三位鹤羽仙人化作人形,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

“曦风见过帝俊陛下。”他微微躬身,声音清润如旧,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苒苒,“见过……月神殿下。”

那声“月神殿下”像根细刺,轻轻扎在苒苒心上。她想回以微笑,嘴角却僵着动不了。

帝俊敲了敲玉案,金乌图腾在案上泛着金光:“银玥公子远道而来,入座吧。”

曦风谢恩后,在对面的座位坐下,恰好与苒苒隔案相望。席间的歌舞声、碰杯声不绝于耳,两人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开,只能在目光相触时,匆匆移开视线。

苒苒端起酒杯,指尖微微发颤。忽然瞥见东方药儿坐在使臣席,正对着她挤眉弄眼,手里还举着个小瓷瓶——正是那瓶芍药花粉。北宿坐在她身旁,虽面无表情,却悄悄用灵力推了药儿一把,示意她安分些。

正看得失笑,忽听帝俊开口:“听闻银玥公子近年在幻雪帝国培育出一种冰茉莉,能在烈焰中绽放?”

曦风抬眸,目光与苒苒相撞,这才缓缓道:“是。此花需以极寒灵力催生,再以心头血浇灌,方能耐受高温。”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我培育此花,是想证明,冰雪与火焰,未必不能共存。”

苒苒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酒液溅在案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懂他的意思。当年和亲之事定下时,她曾哭着问他,冰雪与火焰本就相克,她与他,是不是注定不能在一起。

“苒苒……”他当时想说什么,却被赶来的长老打断。如今隔着三万里星河,他终于在帝俊面前,把未说完的话讲了出来。

殿内一时寂静,所有人都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帝俊褐金的眼眸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万物之主的从容:“既如此,改日倒要去看看这奇花。”他举杯看向曦风,“今日不谈政事,只论风月。银玥公子,满饮此杯。”

曦风举杯回应,目光却越过酒液,直直望向苒苒,眼底翻涌着她熟悉的温柔。“好。”

苒苒望着他饮尽杯中酒,忽然觉得,那瓶芍药花粉或许用不上了。有些话,纵然隔着万里风雪、隔着身份悬殊,也总能找到说出口的方式。

窗外的阳光透过殿门照进来,落在她的月白裙角上,暖融融的。她想,或许这南极冰岛的冬天,真的要结束了。

宴席散后,帝俊借口与曦风商议矿脉事宜,将人引至后殿,留下满室寂静给苒苒。她望着案上未动的佳肴,忽然没了胃口,起身时,朴水闵递上件狐裘:“公主,北宿公子与药儿公主在殿外候着。”

冰原上的风比冷宫更烈,吹得东方药儿的红衣猎猎作响。见苒苒出来,她立刻迎上来,手里捧着个暖手炉:“我就说帝俊没那么不近人情吧?故意支开曦风,就是给你留机会呢。”

北宿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白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望着卧龙大殿的方向,低声道:“他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你若想……”

“不想。”苒苒接过暖手炉,指尖触到温热的铜壁,“该说的,迟早要说。现在这样,挺好。”

她其实是怕,怕真的单独见面,那些压在心底的疑问会像决堤的洪水,冲垮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三年来,她学着做太阳神殿的月神,学着在烈火中安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追着曦风跑的小公主了。

东方药儿却不依,拉着她往偏殿走:“什么挺好?我刚看见倾如往广寒宫的方向去了,说不定是曦风让她给你送东西呢。”

三人刚走到广寒宫前,就见倾如站在月形铜铃下,手里捧着个锦盒。见了苒苒,她屈膝行礼:“公主,这是殿下让奴婢交给您的。”

锦盒打开的瞬间,一阵清冽的茉莉香漫出来,里面铺着层冰晶丝,放着株半开的冰茉莉,花瓣白得透明,花心却泛着淡淡的粉,像是染了朝霞。

“殿下说,这是第一株能在火焰中绽放的冰茉莉,特意为您留着。”倾如轻声道,“他还说,归渔居的风铃修好了,风一吹,还是当年的声音。”

苒苒的指尖轻轻拂过花瓣,冰凉的触感让眼眶微微发热。她想起归渔居的廊下,曦风亲手做的风铃,是用贝壳串的,他说这样风吹过时,就像人鱼帝国的海浪声,能解她的思乡之愁。

“他还说了什么?”她哑声问。

“殿下说,当年在孤茗宫,他以北极星为誓,此生唯您。”倾如的声音更低了,“他从未后悔过,也从未忘记过。”

东方药儿在一旁听得直抹眼泪,拉着北宿的衣袖:“你听听,你听听!当初还骗苒苒说誓言不作数,害得她……”

北宿轻咳一声,耳根泛红:“我那时是怕她太过执着,伤了身子。”他看向苒苒,眸底带着歉意,“是我考虑不周。”

苒苒摇了摇头,将锦盒紧紧抱在怀里,冰茉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像极了純玥楼的春天。她忽然想去看看曦风,不是以月神的身份,而是以苒苒的身份,那个会赖在他身边撒娇的妹妹,那个曾与他在雪地里许下誓言的少女。

“我想去见他。”她抬头望向卧龙大殿的方向,目光坚定。

东方药儿立刻点头:“我陪你去!”

北宿却道:“你们单独去吧。有些话,旁人在反而不方便。”他从袖中取出枚狐形玉佩,“若遇着麻烦,捏碎这玉佩,我便能感应到。”

苒苒接过玉佩,指尖与他的指尖相触,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曦风的手。她屈膝行礼:“多谢。”

往卧龙大殿走的路上,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冰茉莉的花瓣上,竟融成了细小的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像是花在流泪。东方药儿一路都在絮絮叨叨,说曦风这些年如何苦熬,如何一边处理国事,一边培育冰茉莉,如何在每个月圆之夜,对着太阳焰星的方向发呆。

“你是不知道,他为了让冰茉莉能抵抗高温,多少次灵力逆行,嘴角都溢血了,还瞒着不让人说。”东方药儿叹了口气,“北宿占卜说你们缘分未断,他才敢抱着希望,日日盼着能再见你一面。”

苒苒听着,脚步越来越快,心里的堤坝终于决了口,那些积压了三年的思念、委屈、怨怼,此刻都化作了急切的期盼。她想立刻见到曦风,想问问他这些年好不好,想告诉他,她从未忘记过孤茗宫的誓言,从未忘记过归渔居的风铃,从未忘记过他。

卧龙大殿的后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是曦风的声音,清润如旧,却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沉稳。苒苒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曦风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白袍的衣摆在风中轻轻飘动,听见动静,他猛地回头,褐金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勾勒出熟悉的眉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殿外的风雪声、远处的钟鸣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哥哥。”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颤。

曦风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快步走上前,却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梦。“苒苒。”他唤她的乳名,声音哽咽。

这一声“苒苒”,让所有的身份、所有的隔阂都烟消云散。苒苒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三年的隐忍,三年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曦风紧紧抱着她,白袍上的雪松味混着冰茉莉的清香,将她整个人包裹。他的手微微发抖,一遍遍地轻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孩子。“我在,我在。”

殿外的雪还在下,却像是带着暖意,落在广寒宫的月形铜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极了归渔居的风铃在唱。东方药儿站在殿外,看着相拥的两人,悄悄拉着赶来的北宿往后退,红裙与白袍在雪地里,像两朵相依的花。

“你看,我就说他们能解开吧。”东方药儿笑着,眼角却有泪滑落。

北宿望着殿内交握的身影,眸底浮起温柔的光,轻轻“嗯”了一声。有些宿命,终究是躲不开的,就像冰雪与火焰,看似相克,却能在彼此的温度里,开出最美的花。

后殿的香炉里燃着安神的龙涎香,烟气在晨光里漫成朦胧的纱。苒苒靠在曦风肩头,听他讲这三年的光景——幻雪帝国的茉莉花田遭了暴雪,他带着侍仆补种了三夜;桴駼古国的浮屠塔倾颓,他亲去修缮时被冰棱划伤了手背;培育冰茉莉的第三年,灵力失控险些伤及本源,是北宿用阴阳术稳住了他的气息。

“你总爱把自己弄得一身伤。”苒苒抬手抚过他手背那道浅疤,指尖传来他皮肤的温度,眼眶又热了。

曦风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着她的指尖,像当年在刃雪城教她握剑时那样。“不碍事的。”他笑起来眼角的弧度没变,只是多了道浅纹,“只要能再见到你,这点伤算什么。”

正说着,殿门被轻轻推开,朴水闵端着汤药进来,见两人相握的手,脸颊微红,将药碗放在案上便退了出去。褐色的药汁冒着热气,散出东方药儿特有的药草香。

“药儿说你体内寒气未散,特意配了这暖身汤。”曦风端过药碗,用小勺搅了搅,“我试过了,不苦。”

苒苒看着他小心翼翼吹凉药汁的模样,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怕苦不肯喝药,他就把冰糖含在自己嘴里,再渡给她。那时的月光落在他白袍上,像撒了层碎银,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底。

“哥哥喂我。”她故意撒娇,像从前那样。

曦风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舀起一勺药汁递到她唇边。药汁滑入喉咙时,果然带着淡淡的甜,是芍药花蜜的味道。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忽听殿外传来东方药儿的声音,带着点急慌:“苒苒!帝俊陛下往这边来了!”

苒苒猛地抬头,心跳瞬间加快。曦风却握紧了她的手,白袍下的灵力轻轻流转,带着安抚的力量:“别怕,有我。”

话音刚落,帝俊已掀帘而入,紫金玄衣上还沾着风雪,褐金的眼眸扫过两人交握的手,眸底的光深了深,却没说什么,只走到案前拿起那株冰茉莉。

“这花,倒是别致。”他指尖拂过花瓣,原本半开的花苞竟在他掌心缓缓绽放,冰晶般的花瓣泛着淡淡的金光,“看来银玥公子的心血,没有白费。”

曦风起身行礼:“能让陛下见赏,是此花的荣幸。”

帝俊将花放回锦盒,目光转向苒苒,见她鬓角微乱,眼底却没了往日的疏离,反而带着点被惊扰的羞赧,忽然笑了:“月神这几日清减了,不如随银玥公子去看看幻雪帝国的冰茉莉?就当……散散心。”

苒苒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曦风也抬眸看他,眼底满是诧异。

“陛下?”

“怎么,不乐意?”帝俊挑眉,指尖在案上轻叩,金乌图腾若隐若现,“矿脉的事已商议妥当,左右无事,去看看奇花也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苒苒身上,语气软了些,“你嫁入火焰帝国三年,还没回过故土吧?”

苒苒的眼眶瞬间红了,屈膝行礼时,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谢陛下。”

待帝俊离开,东方药儿立刻冲进来,红衣飘得像团火:“我就说他是明君吧!北宿早算到了,帝俊对苒苒根本不是无情,只是嘴硬!”

北宿跟在后面,白袍上落着雪,递给曦风一枚星符:“用这个能开启星际传送阵,半日便能到幻雪帝国。”他看向苒苒,眸底带着温和的笑意,“珺悦府的茉莉花开得正好,你们赶得上。”

三日后,星际传送阵在南极冰岛的冰原上亮起璀璨的光。苒苒穿着月白裙,曦风依旧是那身白袍,两人并肩站在阵中,身后跟着朴水闵与三位鹤羽仙人。东方药儿挥着红帕子,北宿站在她身旁,白袍在风中轻轻动。

“记得带些芍药花粉回来!”药儿的声音被阵法的嗡鸣吞没。

传送阵启动的瞬间,苒苒握紧了曦风的手。光影流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刃雪城,他拉着她在茉莉花田里跑,白裙与白袍交缠在一起,风里满是清甜的香。

“哥哥,我们真的要回家了吗?”

曦风低头看她,眼底的温柔像极了純玥楼的月光:“嗯,回家。”

当脚下的触感从冰原变成松软的土地时,苒苒睁开眼,只见无尽的茉莉花海在风中起伏,白得像雪,香得醉人。珺悦府的朱门敞开着,廊下的风铃叮当作响,归渔居的屋顶覆着层新绿,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三位鹤羽仙人化作丹顶鹤,在花海上方盘旋,发出清亮的鸣啼。朴水闵提着裙摆,笑着往前跑:“公主快看,是茉莉花!”

曦风牵着苒苒的手,一步步走进花海。花瓣落在她的发间,他伸手拂去,指尖触到她的耳垂时,像当年在純玥楼那样,微微顿住。

“苒苒,”他轻声说,眼底的光比北极星还亮,“孤茗宫的誓言,从未作数。”

苒苒刚要蹙眉,就听他继续道:“因为那日说的‘此生’太短,我想许你……生生世世。”

风吹过花海,卷起漫天花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层碎星。远处的玫瑰森林泛着粉,梧桐树街的叶影摇摇晃晃,茉莉花田的香气漫过整个幻雪帝国,连天边的云,都染成了温柔的白。

或许冰雪与火焰真的能共存,就像此刻,他眼底的月光与她发间的暖阳,在这片故土上,终于融成了最美的光。

回到幻雪帝国的日子,像浸在蜜里的时光。苒苒每日跟着曦风在茉莉花田散步,看三位鹤羽仙人衔来晨露浇灌新苗,听归渔居的风铃唱着旧调。朴水闵总爱和倾如司音凑在一起,说些火焰帝国与幻雪帝国的趣闻,惹得廊下常传出阵阵笑。

这日午后,北宿与东方药儿竟寻来了。药儿红衣一进花海就惊起群蝶,手里还捧着个锦盒:“猜我带了什么?帝俊陛下托我转交的,说是给你们的贺礼。”

打开一看,是盏琉璃灯,灯壁上刻着金乌与白鼠交缠的纹样,点亮时,光晕里竟浮起冰茉莉与火焰花并开的幻影。北宿在旁道:“他说,冰雪与火焰本就同源,无需刻意相融,各自盛放亦是风景。”

苒苒望着灯影里交辉的花,忽然懂了帝俊的意思。她转头看向曦风,他正望着她笑,白袍上落了片茉莉花瓣。风过时,花海翻涌,像把过往的孤寂都卷走了,只余下满世界的香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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