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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60 祭奠你和我的爱情童话

太阳神帝俊之妻,月神嫦曦,小字苒苒,独居南极冰岛偏殿,自寒沁阁经沁寒殿、孤茗宫,直至广寒宫深处的冷宫,距主殿太阳神殿的火宫殿已有数万里之遥。天地间,鹅毛大雪肆意飘洒,似要将这无尽的孤寂与寒冷都倾泻在这一刻。苒苒独立雪中,望着漫天风雪,心中暗自向那远方的曦风王子,那位亦被称作银玥公子的兄长发问:若早知结局是这般模样,你我当初还会毅然坠入爱河吗?她猜不透他的答案,正如猜不透那冰雪中曾许下的誓言,究竟是肺腑之言,还是镜花水月。为何此刻回望,竟什么痕迹也未曾留下?唯有寒风呼啸,吹乱了她的鬓发,厚厚的积雪掩埋了过往的记忆,也似要掩盖那些难以言说的伤疤。往事如晨雾般渐渐蒸发,或许痛到麻木,才能真正放下。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一遍遍冲刷着他曾亲吻过的脸颊,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留住一片与记忆中相似的冰雪,可指尖的凉意稍纵即逝,那瞬间的融化,仿佛是在无声祭奠着她与他之间那段早已破碎的爱情童话。

宇宙纪年的风,似乎总带着两极的凛冽。此刻,鹅毛大雪正席卷着太阳焰星的南极冰岛,从寒沁阁的飞檐到沁寒殿的玉阶,再漫过孤茗宫的朱红宫墙,一路铺向广寒宫深处那座被遗忘的冷宫。数万里外的太阳神殿火宫殿,此刻应是暖意蒸腾,紫金玄衣的帝俊或许正立于卧龙大殿的琉璃窗前,看火焰在青铜炉中跃动,而这里,却只有无边无际的白,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裹进沉默的寒冷里。

月神嫦曦,人们更爱唤她苒苒,正站在冷宫前那片空旷的雪地上。她身上的白裙如初降的雪般纯净,裙摆拖曳在厚厚的积雪中,留下浅浅的痕迹,却很快就被新落的雪花覆盖。167厘米的身形在漫天风雪中显得有些单薄,乌发仅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被寒风卷着,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曾流转着北斗星光的眼眸,此刻像蒙了层薄雾的冰湖,望着铅灰色的天空,睫毛上已凝结了细碎的冰晶,却丝毫未觉。

“公子……”她下意识地轻唤出声,声音被风雪撕成碎片,散在风里。这声称呼,是属于曦风的,那个身着白袍、身姿清瘦的兄长,那个在曜雪玥星的刃雪城,会陪她在茉莉花田丘上看雪的银玥公子。记忆里的他,总是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袍,175厘米的身高站在她身边,刚好能让她抬头就看见他眼尾那抹温柔的弧度。他的本真图腾是极鼠,可在她心里,他更像那三位常伴左右的丹顶鹤王子,清雅,洁净,带着北方净土独有的温润。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朴水闵捧着一件狐裘斗篷快步走来,熹黄色的宫装在白雪中格外醒目。她将斗篷轻轻搭在苒苒肩上,低声道:“公主,雪太大了,仔细冻着。您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

苒苒没有回头,指尖微微蜷缩,触到斗篷边缘温热的绒毛,那暖意却穿不透心底的寒凉。“水闵,你说,雪下得这样大,是不是想把所有东西都盖住?”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朴水闵垂眸,轻声应道:“雪停了,太阳出来,总会化的。”

“太阳……”苒苒低笑一声,那笑声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苦涩,“这里的太阳,是帝俊的。”她想起初到太阳焰星时,那个身着紫金玄衣的男人。189厘米的身高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麒麟长臂曾环过她的腰,褐金色的深瞳里盛着宇宙万物,却唯独没有她看懂的情绪。他的霸道樱唇亲过她的额头,说她是他的妃,是与太阳相配的月。可他不知道,她这轮月,早已习惯了曜雪玥星的清寒,受不了这般炽热的、不容拒绝的掌控。

风雪更急了,刮在脸上像细针在刺。苒苒抬手,想要接住一片雪花,指尖刚触到那冰凉的六角形,它便化作一滴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没入脚下的积雪里,了无痕迹。就像她和曦风之间的过往。

那时在幻雪帝国的純玥楼,他会隔着棋盘,用温润的嗓音同她说:“苒苒,北斗七星的光,永远会为北极星停留。”她信了,信了这位被尊为太皇北极无量天尊的兄长眼中的真挚。他们曾在归渔居的廊下看海,无垠海岸的浪涛拍打着礁石,他说:“待我执掌北方净土,便求父王允你留在玥星,永不远嫁。”那时他的白袍被海风掀起,丹顶鹤王子衷一情在一旁抚琴,琴声和着他的誓言,成了她记忆里最温暖的片段。

可后来呢?后来太阳焰星的使者带着帝俊的战书而来,言明若幻雪帝国不愿和亲,便要以雷霆之势踏平冰雪大陆。她记得父王在瑀彗大殿上的沉默,记得曦风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那晚他来找她,白袍上沾着雪,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挣扎。“苒苒,”他开口,声音沙哑,“帝俊是三界之王,七界之主,他的雷霆决无人能挡。为了玥星,你……”

她没让他说完,只是踮起脚尖,替他拂去肩头的落雪,轻声道:“兄长,我去。”她看到他眼中的痛楚,像被冰雪冻裂的湖面,可他终究没再说一个“不”字。

“若早知是这般模样,你当初还会许我那些誓言吗?”苒苒对着风雪低语,仿佛曦风就在眼前。是他亲手将她送上和亲的路,是他亲手将那枚刻着“玥”字的玉佩收了回去,说:“月神不需牵挂凡尘。”可他不知道,她从来不是什么月神,只是想留在他身边的苒苒。

“公主,您在跟谁说话?”朴水闵担忧地看着她,这位月神娘娘自住进这冷宫,便时常这样自言自语,眼神空茫得让人心疼。

苒苒收回手,指尖的凉意直透心底。她摇摇头,转身往冷宫走去,白裙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浅痕,很快又被新雪覆盖。“没什么,”她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是觉得这雪,下得真久。”

广寒宫的冷宫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苒苒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依旧飘扬的大雪,忽然想起曦风身侧的侍女司音曾说过,极鼠的图腾,象征着藏锋与隐忍。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那些誓言,不过是安慰她的镜花水月。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处凝结成细小的冰珠。她抬手去擦,却越擦越多,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所有委屈都倾泻出来。擦过脸颊时,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那是他曾亲吻过的地方,如今只剩下风雪留下的寒意。

殿外,朴水闵望着紧闭的宫门,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公主在想什么,却不敢多问。远处,寒沁阁的方向传来鹤鸣,许是曦风王子派来的鹤羽仙人又在探查消息了吧。只是这数万里的风雪,早已将所有的消息都隔断,连丹顶鹤的翅膀,也难以飞越这无尽的寒冷。

雪还在下,仿佛要将这南极冰岛的每一寸土地都冻结,将所有的记忆都掩埋。而冷宫内的苒苒,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泪水滑落,再冻结,心中反复地盘旋着那个问题,却始终等不到答案。

冷宫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着苒苒苍白的脸。殿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北宿走了进来,他身上的幻术白袍沾了些雪粒,走近时,那些雪粒竟像活物般消融在衣料里。185厘米的身高让他站在殿中时,身影显得格外挺拔,那双属于狐宿貂狐图腾的眼眸,此刻正沉静地望着苒苒。

“你来了。”苒苒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北宿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窗外漫天的风雪上:“银玥公子让我带句话,他说,等这雪停了,会亲自来一趟。”

苒苒的指尖微微一颤,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来又能如何?这数万里的距离,不是一场雪就能填平的。”

正说着,殿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身大红衣袍的东方药儿提着个药箱走了进来,她的裙摆上沾了些雪,却丝毫没影响那抹艳色的夺目。166厘米的身高让她在北宿身边时,显得格外娇小,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彩,却比殿里的烛火还要亮。

“苒苒姐姐,我给你带了新制的暖身药。”东方药儿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时,一股淡淡的药香混着芍药花的甜香弥漫开来,“这药里加了我培育的耐寒芍药,喝了能暖暖身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取出药炉和药材,动作轻快又利落。北宿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这对恋人,一个沉静如冰,一个热烈似火,却偏偏契合得恰到好处。

苒苒看着他们,忽然轻声笑了笑:“还是你们好,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这样守在一起。”

东方药儿熬药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她:“姐姐,你别想太多。北宿说,银玥公子这些日子一直坐立难安,上次在瑀彗大殿,他还跟守护鹤们发了脾气,说要是护不好你,就卸了那北极大帝的尊位。”

北宿轻咳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他性子执拗,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当初送你走时,他在归渔居的海边站了三天三夜,任凭风雪打在身上,若不是药儿去送了御寒的丹药,恐怕要冻出病根来。”

苒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隐隐作痛。她想起曦风白袍下的身子,本就畏寒,那年在刃雪城的梧桐树下,他不过是吹了会儿风,就咳了好几天。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不必如此。”苒苒的声音有些发紧,“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好?”东方药儿将熬好的药倒进玉碗里,递到她面前,语气里带着些心疼,“姐姐,你看看你,这才多久,眼底的青黑就重成这样。朴水闵偷偷跟我说,你夜里总睡不着,一坐就是大半夜。若不是帝俊的人看得紧,我早就让北宿用幻术带你回玥星待几日了。”

北宿点头:“我的幻术虽不能与帝俊的雷霆决抗衡,但要悄无声息地带你走,还是能做到的。银玥公子说了,只要你点头,他立刻就带幻雪帝国的精锐来接应。”

苒苒接过药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暖不了心底的寒凉。她看着碗里褐色的药汁,轻声道:“我不能走。我若走了,太阳焰星和幻雪帝国的战火就会燃起,到时候,多少生灵要遭涂炭?”

“可你也不能总这样委屈自己。”东方药儿急道,“你是月神,是北斗紫光夫人,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银玥公子说了,当年是他没用,护不住你,如今他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提到当年,苒苒的眼神暗了下去。她记得北宿那时也在玥星,作为北方护法,他曾劝过曦风,说可以用阴阳术法与帝俊周旋,不必非要送她和亲。可曦风最终还是摇了头,说帝俊的雷灵珠已练至第九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北宿,你是主掌北方宿命的人,”苒苒抬眸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希冀,“你说,我和他之间,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北宿沉默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宿命并非一成不变。就像我和药儿,当年花妖族与狐族势同水火,谁又能想到我们会走到一起?”他看向东方药儿,语气里带着笃定,“心之所向,便是命途所向。”

东方药儿握住苒苒的手,她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姐姐,别信什么宿命。银玥公子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他,这就够了。剩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小了些,一缕微弱的光穿透云层,落在冷宫殿前的积雪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苒苒看着那缕光,又看了看眼前这对紧握着手的恋人,心中那片冰封的角落,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她将药碗凑到唇边,温热的药汁滑入喉咙,带着芍药花的甜香,一路暖到心底。或许,北宿说得对,宿命并非一成不变。或许,她和曦风之间,还有转机。

殿外,朴水闵望着天边那缕微光,轻轻舒了口气。她仿佛能看到,数万里外的刃雪城,那位白袍公子正站在純玥楼的窗前,望着太阳焰星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期待。而这场下了许久的雪,似乎也终于要迎来停驻的时刻。

雪势渐歇时,广寒宫冷宫的檐角开始滴下融雪,叮咚声敲碎了长久的寂静。苒苒披着朴水闵取来的狐裘,站在廊下看那株被雪压弯的梅树,枝头竟已有零星花苞在寒风里微微颤动。

“这寒梅倒是坚韧。”北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用幻术探查过四周,确认帝俊的眼线暂未靠近。幻术白袍上的雪痕彻底消散,露出衣料上暗绣的狐宿星图,在微光里流转着浅淡的银辉。

东方药儿正蹲在梅树下,指尖轻触花苞,一团淡红色的光晕从她掌心散开,渗入花苞之中。“再坚韧也抵不过这连日的严寒。”她仰头朝苒苒笑,红衣映着白雪,像极了她本真图腾里盛放的芍药,“我给它渡了点花妖灵力,过几日该能开得热闹些。”

苒苒望着那抹红,忽然想起曜雪玥星的茉莉花田。每年雪后初晴,曦风总会陪她去田丘上,看那些被雪压过的茉莉如何抽新芽。那时他会说:“苒苒你看,越是冷的地方,花开得越有风骨。”

“银玥公子昨夜遣鹤羽仙人送来这个。”北宿摊开手掌,一枚冰晶玉佩躺在他掌心,正是当年曦风收回的那枚刻着“玥”字的信物。玉佩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触之却不冰手,反而有温润的暖意——那是曦风以自身本源灵力温养过的痕迹。

苒苒的呼吸顿了顿,指尖悬在玉佩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她记得这玉佩的来历,是曦风在她及笄那年,用曜雪玥星最深处的万年寒冰亲手雕琢的,他说这冰里藏着北极星的光,能护她一世安稳。

“他说,这玉佩能抵御太阳焰星的火煞之气。”北宿的声音放轻了些,“还说,等你想通了,这玉佩自会指引方向。”

东方药儿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雪:“我猜啊,他是怕你不肯见他,才用这玉佩当信物。”她凑近看了看玉佩,忽然笑出声,“你瞧这‘玥’字旁边,多了个小小的‘言’字刻痕,定是他后来偷偷加上去的。”

苒苒仔细看去,果然在“玥”字右下角发现一道极浅的刻痕,像依偎着的影子。心口忽然一热,眼眶便有些发潮。她想起小时候,曦风教她写字,她总把自己的名字“言”写得歪歪扭扭,他便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说:“曦言的言,要和曦风的风靠得近些才好。”

“帝俊那边……有动静吗?”苒苒终于拿起玉佩,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暖意却顺着血脉往四肢蔓延。

北宿眉头微蹙:“他派了冰火麒麟王子西烨在冰岛外围巡查,看来是察觉到我们来过。不过西烨与银玥公子有旧,昨夜递了消息过来,说帝俊近日在闭关修炼雷神腿,暂时不会来广寒宫。”

“那正好。”东方药儿眼睛一亮,从药箱里取出个小巧的琉璃瓶,“这是我用极地雪莲和芍药花粉炼的‘醒神丹’,你若夜里再失眠,服一粒便能安睡。对了,还有这个——”她又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些干燥的花瓣,“这是玥星的茉莉干花,泡水喝能安神,是银玥公子特意让鹤羽仙人捎来的。”

朴水闵接过锦囊,刚打开便有清冽的香气飘出,苒苒闻到那味道,鼻尖又是一酸。在太阳焰星的这些日子,她时常梦见玥星的茉莉田,可每次醒来,鼻腔里只剩火宫殿残留的硫磺味。

“他还说什么了?”苒苒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北宿沉默片刻,道:“他说,当年在归渔居海边,他并非默许你和亲。只是那时他刚继承北极大帝之位,手中权力未稳,若强行抗命,只会让幻雪帝国立刻陷入战火。他让你等他,等他集齐北方七宿的力量,便能与帝俊分庭抗礼,到那时……”

“到那时,他会来接我吗?”苒苒抬头问,眼底的薄雾散去些,露出一点微弱却执着的光。

“会。”北宿的语气无比肯定,狐宿貂狐的图腾赋予他洞察人心的能力,他清楚记得曦风说这话时,眼底的决心比北极星还要明亮,“他还说,让你别信帝俊那些话。帝俊说你是他的妃,可在银玥公子心里,你永远是玥星的苒苒,是他想护着的妹妹,更是……”

他话未说完,却被东方药儿轻轻碰了下手臂。苒苒已红了眼眶,握着玉佩的手微微收紧,指腹摩挲着那道小小的“言”字刻痕。

远处忽然传来鹤鸣,三声清亮,是鹤羽仙人的信号。北宿抬头望去,天边有三抹白影正往这边飞来,是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三位鹤羽仙人。

“我们该走了。”北宿道,“鹤羽仙人会留下照看你,若有急事,他们能立刻传信给玥星。”

东方药儿抱了抱苒苒:“姐姐,别硬撑着。你看我和北宿,当年多少人反对我们,可我们还是走到一起了。只要心里有彼此,再远的路也能走到头。”

苒苒点点头,看着他们转身离去。北宿的幻术白袍在雪地里化作一道流光,东方药儿的红衣像一团跳跃的火焰,紧紧跟在他身侧。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被风卷着雪,慢慢填平。

朴水闵递来一杯刚泡好的茉莉花茶,热气氤氲中,苒苒低头看着杯底沉浮的花瓣,忽然笑了。她将那枚“玥”字玉佩系在腰间,白裙映衬着冰晶般的玉,竟生出几分鲜活的生气。

檐角的融雪还在滴落,叮咚,叮咚,像在数着日子。苒苒望着鹤羽仙人落下的方向,心里忽然笃定:这场雪既然能停,那她和曦风的冬天,也总会过去的。

茉莉茶香尚未散尽,广寒宫的天空已彻底放晴。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积雪上,折射出亿万点碎金般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苒苒站在廊下,腰间的冰晶玉佩在光线下流转着极淡的蓝,那是曜雪玥星独有的北极光色泽。

“公主你看,鹤羽仙人们在那边筑了个雪巢。”朴水闵指着冷宫东侧的梅林,三位丹顶鹤王子正用喙衔着枯枝,在一棵最粗壮的梅树上搭巢。衷一情展开翅膀,将落在巢边的积雪扇开,衷一怀和衷一愫则用爪子固定着枯枝,动作竟有几分笨拙的认真。

苒苒望着那抹灵动的白,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她记得这三位鹤羽仙人最是爱洁,从前在玥星的純玥楼,连落脚的地毯都要每日换三次,如今却为了守着她,甘愿在这苦寒之地搭雪巢。想必是曦风的吩咐,怕她孤单。

正想着,梅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过积雪。衷一情猛地抬头,唳鸣一声,翅膀瞬间张开,露出翼尖锋利的羽刃。苒苒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玉佩,掌心的暖意陡然变浓,竟在她身前凝成一层薄薄的冰盾。

“是我。”北宿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他身着的幻术白袍隐去了大半身形,只露出一截衣袖。待他走出梅林,白袍上已沾了些梅枝的残雪,狐宿星图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帝俊的人刚离开冰岛外围,西烨帮我们引开了视线,我和药儿才能再过来。”

东方药儿紧随其后,红衣上别着几朵刚摘的红梅,衬得她眉眼愈发鲜亮。“苒苒姐姐,你看我带了什么?”她举起手中的木盒,打开时,里面躺着几株带着冻土的绿苗,“这是玥星的耐寒茉莉,我特意用花妖灵力催了芽,种在冷宫里,明年雪后就能开花了。”

苒苒的呼吸微滞。她认得这种茉莉,是曦风当年亲手为她在茉莉花田丘种下的品种,花瓣边缘带着一圈银白,像极了她裙摆的流苏。那时他说:“等这些茉莉爬满归渔居的篱笆,我就奏请父王,让你搬去那边住。”

“药儿说,花草最能养气。”北宿走到廊下,目光扫过苒苒身前的冰盾,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看来这玉佩的灵力已与你相融,寻常火煞之气伤不了你了。”他抬手结了个印,冷宫四周忽然泛起淡淡的银光,“我布了个‘锁灵阵’,能瞒过帝俊的神识探查,你们说话也能自在些。”

东方药儿已拉着朴水闵去选种茉莉的地方,两人在雪地里划出一块土地,东方药儿指尖凝聚起红光,落在冻土上,那坚硬的冰土竟瞬间化作湿润的黑壤。朴水闵看得惊奇,忍不住伸手去碰,泥土竟带着暖暖的温度。

“曦风那边,有新的动静吗?”苒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期待。

北宿点头:“他已集齐北方七宿的信物,正在瑀彗大殿举行祭星仪式。待仪式完成,北极星的力量便能为他所用,到时候……”他顿了顿,看着苒苒的眼睛,“他说,要亲自来太阳焰星,向帝俊讨回你。”

苒苒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玉佩的手微微发颤。她想起帝俊那双褐金色的深瞳,想起他掌间雷鸣掌的威力,更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月神只能是太阳的妻,若敢背叛,我便冻结整个玥星。”

“可帝俊是三界之王,他的雷霆决……”

“雷霆再烈,也有被冰雪覆盖的时候。”北宿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笃定,“银玥公子这些年从未懈怠,他将《北极玄经》练至第九重,又得了三位鹤羽仙人的本源之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我和药儿也会助他。”

正说着,东方药儿跑了回来,鼻尖沾着点泥土:“姐姐你别担心,我师父留下的《百草经》里记载着克制雷电的法子,我已配好了药,能让帝俊的雷神腿暂时失灵。”她从药箱里取出个瓷瓶,里面装着墨绿色的药膏,“到时候北宿用幻术困住他的四大守护者,银玥公子便能……”

“药儿。”北宿轻唤一声,示意她不必多说。苒苒已红了眼眶,望着梅林里忙碌的鹤羽仙人和那片刚翻好的土地,忽然觉得心口那片冰封的角落,正有嫩芽破土而出。

“我想给曦风写封信。”苒苒轻声说。

朴水闵立刻取来纸笔,苒苒握着笔,指尖却有些发颤。她想写冰岛的雪停了,想写梅花开了,想写她腰间的玉佩很暖,可笔尖落在纸上,却只写下三个字:我等你。

北宿接过信,小心地折好,递给飞来的衷一情。鹤羽仙人衔着信,唳鸣一声,直冲云霄,白影很快消失在天际。

“我们该走了。”北宿看着天边渐浓的云层,“帝俊的闭关快结束了,西烨那边怕是瞒不了太久。”

东方药儿抱了抱苒苒,将别在衣襟上的红梅取下,插在她发间:“这花能安神,姐姐若想我们了,就对着梅花唤我的名字,我能感应到。”

苒苒摸着发间的红梅,花瓣上还带着东方药儿的体温。她看着北宿和东方药儿的身影消失在梅林尽头,看着他们的衣袂一白一红,像极了玥星雪地里绽放的茉莉与芍药。

阳光渐渐西斜,将冷宫的影子拉得很长。朴水闵已将茉莉苗种下,盖上了一层保温的干草。三位鹤羽仙人的雪巢也已搭好,衷一怀正站在巢边,低头梳理着苒苒落在雪地上的一缕发丝,小心翼翼地衔进巢里。

苒苒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红梅,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玉佩,忽然笑了。她知道,这场跨越数万里的等待,或许还要很久,或许会很艰难,但只要那枚玉佩还暖着,只要心里的念想还在,总有一天,她会再见到玥星的雪,见到那个身着白袍的人。

夜风渐起,吹得梅枝轻晃,巢里的鹤羽仙人轻轻唳鸣,像是在哼着玥星的歌谣。苒苒回到殿内,将那封写着“我等你”的信纸小心收好,然后走到窗边,望着北极星的方向,静静伫立。

天边的北极星异常明亮,像极了曦风的眼睛。

北极星的光芒穿透夜雾,在冷宫的窗棂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苒苒将那株东方药儿种下的茉莉苗移到窗边,指尖轻触叶片,能感觉到里面流动的微弱灵力——那是来自曜雪玥星的暖意,混着芍药花妖的鲜活气息。

“公主,鹤羽仙人们带回了银玥公子的回信。”朴水闵捧着一片宽大的鹤羽走进来,羽片上用北极冰晶写着几行字,在烛火下泛着清冷的光。

苒苒接过鹤羽,冰晶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却让她心头一暖。曦风的字迹依旧清隽,只写了三句:“梅花开时,我便启程。北极星会为你引路。勿念。”最后那个“念”字的收笔微微颤抖,像极了他当年在归渔居海边,握着她的手写下“曦言”二字时的模样。

她将鹤羽凑近烛火,冰晶遇热便化作细小的水珠,顺着羽片的纹路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很快又凝成薄冰。就像他的心意,藏在清冷的表象下,内里却是滚烫的。

窗外忽然传来鹤羽仙人的警示唳鸣,短促而急促。苒苒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只见广寒宫的夜空被一道紫金光芒劈开,雷霆滚动的声音从数万里外的火宫殿方向传来,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是帝俊出关了。”朴水闵的声音带着紧张,手紧紧攥着熹黄色的衣角。

苒苒摸了摸腰间的冰晶玉佩,玉佩的暖意瞬间涌遍全身,化作一层淡蓝色的光膜将她笼罩。她走到窗边,看见一道紫金身影正立于云端,玄衣上的麒麟纹路在雷光中流转,褐金色的深瞳扫视着南极冰岛,目光最终落在冷宫的方向。

“月神,许久不见,倒是清减了。”帝俊的声音透过雷霆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孤闭关这些时日,你倒是招揽了不少客人。”

话音刚落,一道雷电便朝着梅林的方向劈去,正是三位鹤羽仙人筑巢的那棵梅树。衷一情猛地展开翅膀,将两位弟弟护在身下,翼尖的羽刃与雷电相撞,发出刺耳的嗡鸣,雪地上瞬间炸开一片焦黑。

“帝俊!”苒苒忍不住开口,声音在雷霆中显得单薄却坚定,“他们是我的客人,与你无关。”

帝俊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嘲讽:“你的客人?在孤的太阳焰星,任何活物的生死,都由孤说了算。”他抬手,掌心凝聚起紫色的雷光,“包括你腰间那枚不该存在的玉佩。”

眼看雷光就要落下,北宿的声音忽然从虚空传来:“帝俊陛下好大的威风,欺负一介女子算什么本事?”

一道幻术白袍的身影从梅林深处显现,北宿抬手结印,狐宿星图在他身后展开,化作无数银狐虚影,将冷宫护在其中。东方药儿紧随其后,红衣在雷光中如同一团不灭的火焰,她将手中的药粉撒向空中,那些粉末遇雷便化作红色的芍药花瓣,竟将雷霆的威力削弱了几分。

“北宿,东方药儿。”帝俊的目光冷了下来,“孤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看来银玥那小子,是等不及要与孤开战了。”

“开战与否,全看陛下是否肯放人。”北宿的声音平静无波,幻术白袍在雷光中猎猎作响,“银玥公子说了,若陛下肯让苒苒公主回曜雪玥星,幻雪帝国愿年年进贡,永不与太阳焰星为敌。”

“放人?”帝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月神是孤的妃,岂有送回娘家的道理?倒是银玥,敢觊觎孤的妻子,胆子不小。”他指尖的雷光又盛了几分,“今日,孤便先斩了你们这些说客,再去踏平玥星,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就在雷霆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白光从北极星的方向飞来,速度快如流星,转眼便落在冷宫外的雪地上。白袍翻飞间,曦风的身影出现在苒苒面前,175厘米的身形在紫金玄衣的帝俊面前不算高大,却带着北方净土独有的凛冽气场。

“曦风……”苒苒望着他,眼眶忽然一热。他的白袍上沾着风霜,发间甚至还带着玥星的雪花,显然是日夜兼程赶来。

曦风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握住了苒苒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坚定而温暖。他看向云端的帝俊,声音清冽如冰:“帝俊,苒苒是曜雪玥星的公主,从来不是你的妃。今日我来,是要带她回家。”

“回家?”帝俊的雷光骤然暴涨,“有孤在,谁也带不走她!”

雷霆落下的瞬间,曦风将苒苒护在身后,腰间的佩剑出鞘,剑身映着北极星的光,竟带着能与雷霆抗衡的寒气。北宿与东方药儿一左一右护住两侧,三位鹤羽仙人也展开翅膀,将冷宫围在中央。

苒苒看着身前白袍的背影,看着他紧握剑柄的手,忽然想起玥星的茉莉花田。那年她被雪狼围困,也是这样一个背影挡在她身前,白袍被狼爪划破,却依旧挺直如松。

“曦风,小心。”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曦风没有回头,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透过雷霆传到她耳中,清晰而安稳。

雷光与冰剑即将相撞的瞬间,苒苒忽然抬手,将腰间的冰晶玉佩掷向空中。玉佩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蓝光,那些蓝光与北极星的光芒相连,竟在南极冰岛的上空织成了一张冰蓝色的网,将所有的雷霆都挡在了外面。

“这是……北极星的守护之力。”北宿眼中闪过惊讶。

东方药儿看着苒苒,忽然笑了:“姐姐的本源之力,终于觉醒了。”

帝俊望着那张冰蓝色的网,褐金色的深瞳里第一次露出凝重。而曦风终于回头,看向苒苒的目光里,有惊讶,有欣慰,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的温柔。

“苒苒,”他说,“我们回家。”

苒苒望着他,用力点头,泪水终于滑落,这一次,却是暖的。

数万里外的火宫殿,雷霆依旧滚动。但南极冰岛的冷宫外,冰蓝色的守护之网下,白袍与白裙相依,红袍与幻术白袍相护,鹤羽翻飞,梅枝轻晃,仿佛连风雪都停下了脚步,静静等待着一场跨越星辰的归途。

冰蓝色的守护之网在雷光中微微震颤,却始终坚韧如初。苒苒能感觉到北极星的力量顺着血脉涌入四肢,与腰间残留的玉佩暖意相融,化作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那张网中。她望着身前的曦风,他白袍上的霜花在灵力波动中渐渐消融,露出衣料下挺拔的肩线——那是她记忆里,无数次为她挡开风雪的模样。

“有点本事。”帝俊立于云端,褐金深瞳中闪过一丝兴味,掌心的雷光却未收敛,“可惜,这点力量还不够看。”他身后的四大守护者应声而出,刺猬家族的兀神医抛出银针,化作漫天针雨;大犬王座的罗兰奥举起巨斧,斧刃映着雷霆之光;冰火麒麟王子西烨周身腾起半冰半火的气焰,却在靠近北宿时微微一顿;鹰族首领秦弘基展开巨翅,遮得半边天空都暗了下来。

“早就想会会陛下的守护者了。”北宿轻笑一声,幻术白袍上的狐宿星图骤然亮起,无数银狐虚影从图中跃出,与针雨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身形一晃,已出现在罗兰奥面前,指尖凝结的幻术之刃直逼对方咽喉:“听说奥主的巨斧能劈开山河,不如试试能不能劈开我的幻术?”

东方药儿则奔向西烨,红衣翻飞间,已将数种药粉混合成淡紫色的烟雾:“西烨王子,尝尝这个。”烟雾遇上火焰便化作漫天芍药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竟将西烨周身的火焰压下去几分,“这是用玥星的万年寒冰和极地芍药提炼的,专治各种水火不调。”

西烨看着她,冰火交织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药儿公主,何必助纣为虐?”

“谁是纣谁是王,还不一定呢。”东方药儿笑得狡黠,又撒出一把种子,那些种子落地便生根发芽,瞬间长成带刺的藤蔓,将西烨的退路缠住,“你若肯反水,我便赠你一瓶能调和冰火本源的丹药,如何?”

另一边,三位鹤羽仙人正与秦弘基缠斗。衷一情的羽刃划破长空,与鹰爪相撞;衷一怀和衷一愫则从两侧包抄,翅膀拍打出的寒风冻得空气都在结冰。秦弘基的巨翅虽猛,却在鹤羽仙人灵活的身法下渐渐落了下风,怒喝一声:“一群扁毛畜生,也敢放肆!”

“放肆的是你。”曦风的声音忽然响起,他手中的剑已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直刺帝俊心口。那剑上凝聚着北极星的本源之力,所过之处,连雷霆都被冻结成冰棱。

帝俊不闪不避,抬手便是一记雷鸣掌,紫金玄衣上的麒麟纹路活了过来,化作一头麒麟虚影咆哮着冲向冰剑。“银玥,你的北极玄经还差得远!”

冰与雷的碰撞在半空炸开,冲击波将雪地掀飞数尺,苒苒被曦风护在怀里,只觉得耳边轰鸣不止,腰间的玉佩却忽然发烫,将所有冲击都挡在了外面。她抬头,看见曦风的白袍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依旧死死握着剑柄,不肯后退半步。

“曦风!”她心头一紧,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向他的后背。那些源自北斗七星和人鱼帝国的力量,此刻竟与北极星之力完美融合,顺着她的指尖注入曦风体内。

曦风的身体一震,冰剑上的光芒骤然暴涨,竟硬生生将麒麟虚影劈成两半。他转头看了苒苒一眼,眼底的温柔压过了痛楚:“我说过,要带你回家。”

“休想!”帝俊被震得后退半步,褐金深瞳中闪过一丝戾气,雷神腿骤然踢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扫向曦风的腰侧。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鹤鸣响起,衷一情不顾秦弘基的攻击,猛地冲过来挡在曦风身前。雷霆落在他的翅膀上,雪白的羽毛瞬间焦黑,他却依旧挺直身子,用喙啄向帝俊的手腕。

“蠢货!”帝俊反手一掌拍在鹤羽仙人身上,衷一情像断线的风筝般摔落在雪地里,口中溢出金色的血液。

“衷一情!”苒苒惊呼出声,东方药儿已提着药箱冲过去,指尖的红光不断注入鹤羽仙人的体内,“撑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曦风看着倒下的鹤羽仙人,又看了看苒苒通红的眼眶,周身的寒气瞬间凝聚成实质。他手中的冰剑忽然化作无数冰针,密密麻麻地射向帝俊,每一根针上都带着决绝的杀意:“帝俊,你伤我亲友,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北宿趁机加强了幻术,银狐虚影化作囚笼将罗兰奥困住;西烨不知何时已停了手,只是冷眼旁观;秦弘基看着倒下的衷一情,又看了看势如破竹的曦风,巨翅扇动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

苒苒忽然想起东方药儿说过的话,心之所向,便是命途所向。她抬手,将体内所有的力量都释放出来,北极大帝的紫薇星力、北斗紫光夫人的星辰力、人鱼公主的水灵力,此刻竟在她掌心凝成一枚璀璨的光球,里面映着玥星的茉莉田、刃雪城的冰雕、无尽海岸的浪涛,还有曦风白袍上的雪。

“这是……”曦风看着那枚光球,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这是我们的家。”苒苒将光球推向冰剑,“用它,为我们的家而战。”

冰剑吸收了光球的力量,竟化作一条冰龙盘旋而起,龙吟声震彻云霄,连雷霆都为之失色。曦风握着剑柄,与冰龙一同冲向帝俊,褐金深瞳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忌惮。

北宿拉着东方药儿退到苒苒身边,看着那道白红交织的身影与冰龙并肩作战,轻声道:“看来,宿命真的能改。”

东方药儿正给衷一情喂下丹药,闻言笑了笑:“不是改,是他们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命途。”

雪地里,冰龙与雷霆的碰撞还在继续,曦风的白袍上染了血,却依旧挺拔如松;苒苒站在他身后,掌心的光芒从未熄灭。广寒宫的梅花开了,一朵,两朵,在风雪中绽放出倔强的艳色,像是在为这场跨越星辰的抗争,奏响无声的战歌。

冰龙的咆哮终究没能压过雷霆的轰鸣。当帝俊最后一记雷鸣掌落在曦风胸口时,那道白袍身影如断翅的鹤般坠落在雪地里,冰剑脱手飞出,在数丈外的梅枝上撞得粉碎。北极星的光芒在他周身黯淡下去,只剩下腰间那枚与苒苒同款的玉佩,还在顽强地泛着微光。

苒苒踉跄着扑过去,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襟,就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曦风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白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依旧清亮:“别过来……我没事。”

帝俊立于云端,玄衣上的麒麟纹路缓缓敛去光泽。他看着雪地里狼狈却未失风骨的对手,褐金深瞳里没有胜券在握的得意,反倒透着一丝复杂:“银玥,你的北极玄经已臻化境,可惜……终究差了点东西。”

北宿扶着几乎脱力的东方药儿退到近前,幻术白袍上的狐宿星图黯淡了大半。他看着曦风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掌印,低声道:“是我们低估了雷霆决的第九重威力。”东方药儿正忙着给衷一情续上灵力,红衣下摆沾满了雪泥,眼眶通红却咬着唇不肯出声。

三位鹤羽仙人互相搀扶着聚过来,衷一怀用翅膀护住曦风,哀鸣声声里带着不甘。朴水闵早已跪坐在地,双手紧紧攥着熹黄色裙摆,指节泛白。

苒苒没有哭。她走到曦风面前,缓缓蹲下身,将自己的玉佩解下来,塞进他冰凉的掌心:“这个你拿着。”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太阳焰星的火再烈,也烧不化玥星的冰。”

曦风握着那枚还带着她体温的玉佩,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暖意正顺着血脉蔓延,却驱不散骨髓里的寒意——那是败北的寒意,是护不住想护之人的无力感。

帝俊的目光落在苒苒身上,雷霆的威压悄然散去:“月神,你该回火宫殿了。”

“我不回。”苒苒站起身,白裙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要么放我们走,要么……就在这里将我们一起困住。”她抬手,掌心凝结起淡淡的蓝光,那是北斗七星的力量,微弱却执着,“我虽是和亲而来,却从未认过这桩婚事。”

“放肆!”秦弘基忍不住喝斥,巨翅一振便要上前,却被帝俊抬手制止。

“有趣。”帝俊忽然笑了,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孤倒要看看,没了银玥护着,你能撑到几时。”他转身看向四大守护者,“西烨,看好他们。没有孤的命令,不准任何人离开冰岛半步。”

冰火麒麟王子躬身领命,周身的半冰半火气焰缓缓收敛。秦弘基虽有不甘,终究还是跟着帝俊化作紫金流光消失在天际。罗兰奥临走前深深看了北宿一眼,巨斧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长痕,似是某种无声的警示。

风雪又起,卷着碎冰扑在人脸上生疼。

曦风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苒苒按住肩膀:“别动。”她学着东方药儿的样子,将指尖按在他胸口的伤口上,北斗星力化作丝丝缕缕的暖光,虽不能愈合伤势,却能勉强护住心脉。

“何必呢……”曦风低声道,气息微弱,“这样只会让他更生气。”

“我不怕。”苒苒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笑了,“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在刃雪城,你为了帮我抢回被雪豹叼走的发簪,被咬伤了腿,也是这样硬撑着说没事。”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沾着雪粒的发梢,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冰晶,“那时候我就想,以后换我护着你。”

北宿扶着东方药儿走到梅树下,低声交谈着什么。只见东方药儿从药箱里取出个小玉瓶,倒出几粒朱红色的丹药递给北宿,北宿接过便要往曦风那边去,却被西烨拦住。

“帝俊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冰火麒麟王子的声音没有温度,周身的寒气却比冰岛的雪更甚。

“只是疗伤丹药。”北宿平静地看着他,“你我相识千年,该知我从不弄险。”

西烨沉默片刻,侧身让开了路。

东方药儿立刻提着药箱跑过来,将丹药塞进曦风嘴里,又取出药膏细细涂抹伤口:“这是用九转还魂草和芍药根熬的,能暂时压制雷霆煞气。”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动作麻利,“等回到玥星,我再给你配根治的药。”

曦风咽下丹药,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苦笑道:“怕是……没那么容易回去了。”

“会有办法的。”苒苒接过东方药儿递来的绷带,小心翼翼地缠绕着他的伤口,动作笨拙却认真,“北宿不是说过吗?宿命是可以改的。”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众人身上积了薄薄一层。北宿正与西烨低声交涉着什么,白袍身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三位鹤羽仙人依偎在梅树下,用翅膀互相取暖;朴水闵已生起一小堆火,橘红色的火苗在寒风里微微颤动,映着每个人脸上的倔强。

曦风靠在苒苒怀里,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败北似乎也没那么可怕。至少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就在身边,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能握着那枚属于她的玉佩。

“苒苒,”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雪吞没,“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看归渔居的海。”

“好。”苒苒低头,看着他被冰雪沾湿的睫毛,轻轻应道,“还要去茉莉花田丘,看你亲手种的那些银边茉莉。”

火宫殿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钟声,数万里外的暖意似乎永远也传不到这片冰原。但冷宫里的这一小簇火苗还在燃烧,白袍与白裙相依的身影还未倒下,红衣与幻术白袍的低语还在继续,鹤鸣声声里藏着未凉的希冀。

雪地里的脚印被新雪覆盖,却掩盖不住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那是抗争过的痕迹,是未说出口的誓言,是即便输了也不肯低头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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