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帝俊坐拥万万里疆土,其座下太阳神殿火宫殿煌煌赫赫,那王后太阳之母、时光女神火羲公主天后羲和,乳名易阳欣儿,便居于神殿龙塔寝殿之上,俯瞰众生,尊贵无比;而他的妻子,月神嫦曦,乳名苒苒,却远在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于偏殿寒沁阁、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一路往深,最终栖身于那座清冷的冷宫中,与火宫殿的暖光遥遥相对,寂寂无声。
太阳神帝俊的两位妻室境遇迥异:王后乃太阳之母、时光女神火羲公主天后羲和,乳名易阳欣儿,安居于太阳神殿火宫殿龙塔寝殿之上,沐尽殿宇荣光;而月神嫦曦,乳名苒苒,身为帝俊之妻,却被安置在离主殿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自偏殿寒沁阁入内,经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最终困于那座冷寂的冷宫中,唯与冰天雪地相伴。
宇宙纪年流转,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的火焰帝国上空,永恒悬着一轮炽烈的太阳,那是太阳神帝俊的本源象征。皇都伽诺城中心,太阳神殿火宫殿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通体由燃着不灭烈焰的赤金琉璃砌成,殿顶的龙形浮雕吞吐着金色火舌,将方圆千里映照得如同白昼。龙塔寝殿耸立于主殿之上,塔身缠绕着流光溢彩的火焰藤蔓,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仿佛有无尽的能量在其中奔涌。
此刻,龙塔寝殿内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火焰花瓣混合的馥郁气息。火羲公主天后羲和,也就是易阳欣儿,正斜倚在铺着赤红色火狐裘的软榻上。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赤红宫装,裙摆上用金丝绣着浴火凤凰图案,凤凰的尾羽拖曳在地,随着她细微的动作,仿佛有真的火焰在羽尖跳跃。头顶的金冠镶嵌着鸽血红宝石,折射出妖异的光芒,与她那双狭长的凤眼相互辉映。她的眼瞳是极深的琥珀色,流转间似有火焰漩涡在其中成形,只需轻轻一瞥,便能让人恍惚失神——那是她与生俱来的火媚术在不经意间流露。方唇抿成一道优雅的弧线,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弄玉,”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火焰般的灼热质感,尾音微微上扬,“去看看,帝俊今日回殿了吗?”
侍立在侧的弄玉连忙躬身应道:“回娘娘,刚收到消息,陛下正在卧龙大殿处理事务,许是过会儿便会过来。”弄玉穿着一身暗红色宫装,垂着头,不敢直视易阳欣儿的眼睛。
易阳欣儿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赤金戒指,戒指上镶嵌的火晶石随着她的动作闪烁不定。她心里清楚,帝俊这些日子来得勤了些,但那双褐金深瞳里的霸道,更多时候还是投向那片被火焰笼罩的疆土,而非她这个“天后”。不过她并不着急,身为太阳之母、毁灭神羲禾,她有的是耐心。她微微抬眼,目光透过寝殿的琉璃窗,望向遥远的南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知道月神妹妹在那南极冰岛,过得可好?”
数万里之外的南极冰岛,与太阳神殿的炽热截然不同。这里是冰雪的世界,永恒的严寒冻结了空气,连光线都仿佛被冻得迟缓。从寒沁阁往内,道路两旁是冰雕玉琢的琼花树,每一朵花都晶莹剔透,却毫无生气,寒风拂过,发出清脆而孤寂的碰撞声。沁寒殿的殿顶覆盖着厚厚的万年寒冰,阳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刺目的白光,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孤茗宫的庭院里,只有几株被冻成冰雕的茶树,枝头还挂着从未飘落的冰叶。广寒宫的宫墙是淡蓝色的冰晶砌成,远远望去,如同悬浮在冰雪中的幻影。
而最深处的冷宫,更是冷清到了极致。院墙由巨大的玄冰构成,上面凝结着层层叠叠的冰花,形状如同无数只沉默的眼睛。宫内的地面常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走在上面,会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乳名苒苒,正站在冷宫的窗前。她身着一袭素白的长裙,裙摆边缘绣着银色的月光纹路,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有清冷的月光在上面流淌。裙摆在冰地上拖曳,却不染一丝尘埃,如同她本人一般洁净。她的身高比易阳欣儿稍矮一些,身形纤细,站在那里,宛如一株在冰雪中悄然绽放的白梅。长发松松地挽起,只用一支白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仿佛透明一般。她的眼眸是清澈的浅紫色,如同被月光浸染的湖水,此刻正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冰原,里面没有怨怼,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公主,外面风大,还是回屋吧。”朴水闵端着一杯温热的雪莲茶走过来,她穿着一身熹黄色的襦裙,在这一片雪白之中,显得格外温暖。她的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公主。
苒苒转过头,浅紫色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无妨,我想多看看这冰景。你看,那冰原上的极光,多美。”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遥远的天际,一道绚烂的极光正在舞动,绿色、紫色、粉色的光带交织在一起,如同神明遗落在冰雪中的绸缎。朴水闵看着公主平静的侧脸,心里一阵发酸。她知道,公主身为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第一公主,又是宇宙无尽海人鱼帝国的美人鱼十七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如今却被困在这冷宫里,与冰为伴。可她从未听到过公主一句抱怨。
就在这时,一道紫金身影破开风雪,落在了冷宫的庭院中。是太阳神帝俊。他身着紫金玄衣,衣袍上用金线绣着金乌太阳鸟的图腾,行走间,图腾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身材高大挺拔,189厘米的身高让他在这冰天雪地里更显巍峨。麒麟长臂自然垂在身侧,褐金深瞳扫视着冷宫,霸道的气息瞬间驱散了一部分寒意。
苒苒看到他,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冷如月光:“陛下。”
帝俊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素白的裙装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里如此寒冷,怎么不多穿些?”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霸道,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苒苒抬眸,浅紫色的眼眸与他的褐金深瞳对视:“臣妾习惯了。”
帝俊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苒苒的性子,看似柔弱,实则坚韧。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暖玉,递过去:“带上吧,能驱些寒气。”那暖玉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苒苒接过暖玉,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手指,轻轻一颤,随即道:“多谢陛下。”
这时,天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是帝俊的四大守护者之一,鹰族首领秦弘基。他化作人形,落在帝俊身侧,躬身道:“陛下,火宫殿那边派人来问,您何时回去?”
帝俊的目光从苒苒身上移开,沉声道:“知道了。”他看了苒苒一眼,“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转身,与秦弘基一同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风雪中。
庭院里又恢复了寂静。朴水闵看着公主手中的暖玉,轻声道:“陛下心里,还是有公主的。”
苒苒将暖玉握在手心,感受着那一丝微弱的暖意,浅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或许吧。”她重新望向窗外的极光,仿佛那绚烂的光带,能映亮她心中的某些角落。
而此时的太阳神殿火宫殿龙塔寝殿,易阳欣儿正听着弄玉的回报。“陛下去了南极冰岛?”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
“是的,娘娘。不过陛下很快就回来了。”弄玉小心翼翼地回答。
易阳欣儿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月神妹妹倒是好福气,能让陛下在百忙之中特意跑一趟。端怀,”她看向另一位侍女,“备些火焰果,等陛下回来,给他送去。”
端怀应声而去。易阳欣儿放下茶杯,目光再次投向南方,那双带着火媚术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这宇宙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帝俊回到龙塔寝殿时,易阳欣儿正倚在窗边,赤红色的宫装裙摆垂落如焰,金冠上的宝石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她转过身,琥珀色眼眸弯起,火媚术悄然流转:“陛下回来了,南极冰岛的风雪,没冻着您吧?”
帝俊解下沾着寒气的玄衣外袍,褐金深瞳扫过殿内跳跃的火焰:“无妨。”他走到软榻旁坐下,弄玉已捧着温热的火焰果上前,果皮裂开时迸出细碎的火星,果肉泛着暖橙色的光泽。
易阳欣儿亲自递过一枚,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的手背,带着火焰般的灼热:“月神妹妹在那边,怕是连这果子都尝不到。前日我让端怀送去些御寒的锦缎,不知她收到了没有?”
帝俊咬下一口果肉,酸甜的汁液在舌尖化开:“她性子冷,许是用不上。”他的语气平淡,却让易阳欣儿眼尾的笑意淡了几分。
冷宫这边,朴水闵正将一件新缝的狐裘披在苒苒肩上。熹黄色的裙摆扫过冰地,她轻声道:“方才火宫殿的侍女送来锦缎,料子倒是极好,就是……”她没说下去,那些锦缎红得似火,与这冰宫格格不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示。
苒苒抚摸着狐裘上柔软的绒毛,浅紫色眼眸望着窗外渐暗的极光:“收着吧,总是份心意。”她拿起案上的银线,正绣着一幅冰梅图,针脚细密如月光铺洒。
忽然,殿外传来冰裂的轻响,十二月亮女中的腊梅匆匆进来,发髻上还沾着雪花:“公主,火羲娘娘派来的仙娥说,三日后是太阳祭,邀您回主殿观礼。”
苒苒捏着绣花针的手顿了顿,针尖在素白的绸缎上留下一点浅痕:“知道了。”她抬眼看向朴水闵,“替我备一件稍厚些的白裙。”
三日后的太阳祭,卧龙大殿被金色火焰笼罩,殿柱上盘绕的火龙吐着祥瑞之火,文武仙官分列两侧。帝俊身着紫金祭服,站在殿中最高的祭台上,褐金深瞳威严如日。
易阳欣儿一袭赤红礼服,金冠上的凤凰图腾栩栩如生,她站在帝俊身侧,接受众仙朝拜,凤眼扫过殿门时,恰好撞见苒苒走进来。
苒苒穿着月白礼裙,裙摆绣着银色星纹,行走时如踏月光。她在殿中站定,浅紫色眼眸平静无波,与易阳欣儿的炽热目光相撞,只微微颔首:“火羲姐姐。”
“月神妹妹来了,快些过来。”易阳欣儿笑着招手,声音透过火焰传到殿内每个角落,“这太阳祭的火焰,暖得很,正好替你驱驱寒气。”
帝俊的目光落在苒苒身上,见她素白的裙摆在火光中几乎透明,眉头又皱了起来。祭典开始时,他吟诵古老的祝词,雷霆诀心法在体内流转,周身泛起淡紫色的雷光,与火焰交织成璀璨的光网。
苒苒静静看着,浅紫色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昨夜朴水闵说的话:“公主,您的白鼠图腾,若与陛下的金乌同现,会不会……”她当时只摇了摇头,有些事,想了也是枉然。
祭典过半,易阳欣儿忽然轻呼一声,捂着心口后退半步:“陛下,我头有些晕。”她的火翅在身后微微颤动,琥珀色眼眸蒙上一层水汽,正是火媚术最能惑人的模样。
帝俊伸手扶住她,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怎么了?”
“许是方才火焰太盛,有些受不住。”易阳欣儿顺势靠在他肩头,眼角余光却瞥见苒苒转身走向殿外,素白的背影在火光中愈发单薄。
苒苒走到殿外的回廊上,南极冰岛的寒气仿佛还萦绕在衣袖间。她望着远处悬浮的太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帝俊。
“祭典还没结束。”他站在她身侧,玄衣上的金乌图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里面太暖了,我出来透透气。”苒苒的声音轻得像雪,“陛下还是回去吧,火羲姐姐该担心了。”
帝俊看着她被风吹起的碎发,伸手想替她拂开,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道:“夜里风大,早些回冰岛。”
他转身回殿时,玄衣的衣角扫过廊柱上的冰纹,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暖意。苒苒望着他的背影,握紧了袖中那枚早已凉透的暖玉,浅紫色眼眸里,第一次漾起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涟漪。
而大殿内,易阳欣儿望着帝俊回来的方向,端起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沿的火焰倒影中,藏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冷光。
太阳祭的余温尚未散尽,卧龙大殿的火焰却似比往日更烈了些。易阳欣儿斜倚在帝俊身侧的凤座上,指尖把玩着一串赤红珊瑚珠,珠串碰撞的轻响混在殿内的丝竹声里,格外分明。
“陛下,月神妹妹这就回冰岛了?”她抬眼看向正翻阅奏报的帝俊,琥珀色眼眸里盛着笑意,“方才祭典上看她脸色发白,莫不是真受了寒气?”
帝俊翻过一页奏报,褐金深瞳未抬:“她自小在冰雪中长大,没那么娇弱。”话虽如此,指尖却在奏报的鎏金边缘多停留了一瞬。
此时的南极冰岛,苒苒正站在广寒宫的露台上。朴水闵将一件银狐斗篷搭在她肩上,熹黄色的身影在冰地里格外显眼:“公主,火宫殿的人送来些炭火,说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苒苒望着远处冰原上掠过的极光,浅紫色眼眸里映着光带的流转:“搬去寒沁阁吧,那里离孤茗宫近,夜里值班的侍从能用上。”她从不曾在自己的寝殿燃过火,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彻骨的冷。
朴水闵应着,转身时却瞥见公主袖角沾着一片赤红的花瓣——那是太阳祭上火焰花的落瓣,不知何时沾上的,在素白的绸缎上像一点突兀的火星。
三日后,冰火麒麟王子西烨突然到访冷宫。他身披冰火交织的鳞片铠甲,一半泛着炽烈的红光,一半覆着凛冽的寒冰,见到苒苒时微微躬身:“月神殿下,陛下命属下送来一物。”
他掌心摊开,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静静躺着,玉佩上雕刻着一轮弯月,月边缠绕着细小的银线,触手竟带着温润的暖意。“这是用曜雪玥星的万年冰晶混合太阳焰心的余温炼制的,可抵冰岛寒气。”西烨的声音带着冰火交融的独特质感。
苒苒接过玉佩,指尖触到暖意时微微一颤。她认得这雕工,是帝俊年少时常用的手法,那时他还不是三界之王,只是偶尔会溜到幻雪帝国的冰湖上,看她在冰面上起舞。
“替我谢过陛下。”她将玉佩系在腰间,白裙与玉佩相衬,倒像是冰雪里生出了一轮暖月。
西烨走后,朴水闵忍不住道:“陛下心里是记挂着公主的,不然怎会特意让西烨大人送来这玉佩?”
苒苒轻抚着玉佩上的纹路,浅紫色眼眸里泛起一层薄雾:“他是万物之主,记挂的又何止一人。”
这话竟似被风传了去。入夜时,弄玉突然出现在寒沁阁外,暗红色宫装在冰地里像一团凝固的血。“月神殿下,娘娘请您去火宫殿一叙。”她垂着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紧张。
苒苒随她穿过数万里冰原,越靠近太阳神殿,空气便越发灼热。龙塔寝殿内,易阳欣儿正对着一面水镜,镜中映着冷宫的景象——苒苒系着那枚月牙玉佩,在冰原上散步的模样清晰可见。
“妹妹可算来了。”易阳欣儿转过身,火翅在身后轻轻扇动,带起一阵热风,“尝尝这火髓羹,是用太阳核心的髓液熬的,最是补身。”
鎏金碗里的羹汤泛着橙红的光泽,热气蒸腾中,能看见细小的火焰在汤里跳跃。苒苒坐在对面,浅紫色眼眸平静无波:“多谢姐姐好意,只是臣妾畏寒惯了,怕是消受不起。”
易阳欣儿放下汤勺,琥珀色眼眸骤然收紧,火媚术如无形的网笼罩开来:“妹妹这话就见外了。陛下既给了你暖玉,又送了玉佩,不就是怕你受冻么?你总这般拒人千里,倒显得我们这些做姐姐的,成了恶人。”
她的双瞳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寻常人看一眼便会心神失守。苒苒却垂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温润的暖意似在帮她抵御着无形的魅惑:“姐姐多虑了,臣妾只是性子孤僻。”
就在这时,殿门被推开,帝俊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他刚从极北冰原巡查回来,玄衣上还沾着冰碴,见到殿内情形,褐金深瞳骤然一沉:“欣儿,你在做什么?”
易阳欣儿眼中的火焰瞬间敛去,转而换上委屈的神色:“陛下回来了?臣妾只是想请妹妹喝碗热汤,怕她在冰岛冻坏了身子。”
帝俊的目光扫过苒苒,见她脸色苍白,指尖却紧紧攥着玉佩,眉头紧锁:“苒苒身子不适,先回冰岛吧。”
苒苒起身行礼,转身时,听见易阳欣儿在身后轻声道:“陛下,妹妹好像不喜欢臣妾……”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的暖意与炽热,都成了烫人的东西。
回到冷宫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朴水闵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递上雪莲茶:“公主,您没事吧?”
苒苒捧着温热的茶盏,浅紫色眼眸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那轮金色的光球正从冰原尽头跃出,将半边天染成暖橙。她忽然轻轻笑了,那笑意浅淡却真切,像冰层下悄然融化的溪水:“水闵,你看,太阳也会照到这里。”
而此刻的龙塔寝殿,帝俊正站在水镜前,镜中映着苒苒望着朝阳微笑的模样。易阳欣儿走上前,想替他拂去玄衣上的冰碴,却被他侧身避开。
“以后,别再去扰她。”帝俊的声音冷得像南极冰岛的寒风,褐金深瞳里翻涌着连自己都未明了的情绪——是对易阳欣儿的不悦,还是对苒苒那抹浅笑的心悸,他一时竟分不清。
易阳欣儿看着他的侧脸,火翅在身后悄然收起,指尖的珊瑚珠被攥得咯咯作响。她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变得真正棘手。
帝俊那句“别再去扰她”像一道无形的冰墙,竖在了龙塔寝殿与南极冰岛之间。易阳欣儿表面上收敛了动作,龙塔寝殿的火焰却似比往日更盛了些,连侍立的弄玉和端怀都觉出几分压抑。
这日午后,易阳欣儿正对着铜镜梳理长发,火红色的发丝在她指间流转,如同流动的火焰。她忽然开口:“弄玉,去把那只‘炽焰雀’取来。”
弄玉应声而去,不多时捧着一个鎏金鸟笼回来。笼中关着一只通体燃烧着火焰的雀鸟,羽翼开合间,散发出灼人的热气。“娘娘,这炽焰雀乃上古异种,性烈如火,送去冰岛……”
“月神妹妹身子弱,”易阳欣儿接过鸟笼,指尖轻抚过笼壁的火焰纹路,琥珀色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这鸟儿能散暖,送去给她作伴正好。”她说着,对炽焰雀低语了几句,那雀鸟竟乖顺地收起了羽翼上的明火。
当朴水闵将装着炽焰雀的鸟笼抬进冷宫时,连空气都仿佛被烤得微微发烫。苒苒正坐在窗前绣一幅《寒江独钓图》,银线在白绢上勾勒出冰面的纹路,闻言抬眼,浅紫色的眼眸落在那只羽翼泛着暗红光泽的雀鸟身上。
“火羲娘娘说,这鸟儿能御寒。”送笼的侍女低着头,语速飞快地说完便躬身退去,像是多待一刻就会被这冰宫冻住。
朴水闵看着那雀鸟在笼中不安地扑腾,小声道:“公主,这鸟儿一看就带着火气,在冰岛怕是待不住。”
苒苒放下绣绷,走到笼前。炽焰雀见到她,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羽翼上瞬间腾起小火苗,将笼壁烤得滋滋作响。她却不怕,浅紫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它,指尖轻轻敲了敲笼门:“既来了,便安歇吧。”
奇异的是,那雀鸟竟真的安静下来,只是依旧警惕地盯着她。苒苒吩咐朴水闵在庭院角落搭个暖棚,又让人取来些冰晶碎屑喂它,倒真把这只烈鸟留了下来。
几日后,帝俊处理完七界事务,竟鬼使神差地又去了南极冰岛。远远便见冷宫庭院里多了个暖棚,棚内隐约有红光闪烁,他眉头微蹙,推门而入时,正撞见苒苒蹲在暖棚前,手里捧着一把冰晶,小心翼翼地喂给那只炽焰雀。
她穿着月白的裙衫,裙摆沾了些细碎的冰碴,侧脸在极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炽焰雀在她掌心啄食,羽翼上的火焰弱得像烛火,哪里还有半分烈鸟的模样。
“这是欣儿送的?”帝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郁。
苒苒回头,见是他,连忙起身,浅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是……姐姐一番好意。”
帝俊走到暖棚前,看着那只对他龇牙咧嘴却对苒苒温顺的雀鸟,褐金深瞳里情绪复杂。他自然知道易阳欣儿的性子,这炽焰雀看似温顺,实则体内火元旺盛,若待得久了,定会损伤苒苒的冰雪本源。
“送走。”他吐出两个字,语气不容置疑。
苒苒却轻轻摇头:“它既来了,便是缘分。况且……”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雀鸟身上,“它好像也没那么坏。”
帝俊看着她浅紫色眼眸里的认真,心头忽然一软。他蹲下身,指尖在暖棚的木架上轻轻一敲,一道淡紫色的雷光闪过,那炽焰雀身上的火气瞬间弱了大半,连羽毛都褪成了浅粉色。
“这样,便伤不到你了。”他的声音放柔了些,褐金深瞳望着她,“以后她送的东西,不必都收下。”
苒苒望着他指尖残留的雷光,又看了看那只彻底温顺下来的雀鸟,轻声道:“陛下不必如此。姐姐……或许只是想和睦相处。”
帝俊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站了会儿。见她不时用指尖抚摸炽焰雀的羽毛,浅紫色的眼眸里漾着温柔的笑意,他忽然觉得,这冷宫里有了这抹红,似乎也没那么冷清了。
离开冰岛时,他特意绕路去了火宫殿。易阳欣儿正坐在殿前的凤凰椅上,看弄玉舞剑。见他回来,连忙起身相迎,火翅在身后展开,带着明媚的笑意:“陛下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帝俊没看她,径直走到殿中,指尖一弹,一道雷光落在地上,凝成那只炽焰雀的虚影,只是虚影上的火焰正被寒气一点点吞噬。“欣儿,”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若再用这些伎俩,休怪我不客气。”
易阳欣儿脸上的笑容僵住,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委屈,随即又化为不甘:“陛下这是为了月神妹妹,责怪臣妾吗?”
“她性子纯善,不是你能算计的。”帝俊转身,玄衣的衣摆在地面扫过,带起一阵劲风,“管好你的人,也管好你自己。”
看着帝俊离去的背影,易阳欣儿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冷。她挥手让弄玉退下,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火翅骤然展开,将周围的烛火都震得熄灭。
“纯善?”她低声嗤笑,琥珀色的眼眸里燃起熊熊怒火,“这宇宙之间,纯善从来换不来真心。帝俊,你总会明白的。”
而南极冰岛的冷宫里,苒苒正给那只褪了火气的雀鸟取名“暖雪”。朴水闵看着公主脸上淡淡的笑意,忽然觉得,或许这冰原上的月光,终有一天能融掉那层厚厚的寒冰。只是她不知道,这场围绕着太阳与月亮的较量,才刚刚露出最锋利的爪牙。
“暖雪”在冷宫里住了下来,浅粉色的羽翼成了冰天雪地里一抹独特的亮色。苒苒常坐在暖棚边,看它啄食冰晶,偶尔会伸出指尖,任它轻轻蹭着。朴水闵总说这鸟儿通人性,见了公主比见了亲娘还亲,苒苒听了,浅紫色的眼眸里便会漾起细碎的笑意,像月光洒在冰湖上。
这日清晨,苒苒正梳理暖雪的羽毛,十二月亮女中的丹桂匆匆赶来,脸色带着几分慌张:“公主,火宫殿传来消息,说……说陛下昨夜修炼雷霆决时走火入魔,如今正在龙塔寝殿闭关,火羲娘娘请您过去相助。”
苒苒的手猛地一顿,暖雪受惊般扑棱起翅膀。她站起身,白裙在冰地上扫过一道弧线:“怎么会这样?”她虽与帝俊聚少离多,却知他修为深不可测,雷霆决早已炉火纯青,怎会突然走火入魔?
朴水闵连忙取来斗篷:“公主别急,或许只是小岔子。”话虽如此,她的手也在微微发颤。
赶到龙塔寝殿时,殿门紧闭,周围守着四大守护者。刺猬家族的兀神医正愁眉不展地踱步,见了苒苒,连忙上前:“月神殿下,您可算来了!陛下体内雷电之力紊乱,火羲娘娘的火焰之力相冲,实在没法子压制啊!”
易阳欣儿正站在殿门前,赤红色的宫装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见了苒苒,琥珀色眼眸里掠过一丝复杂:“妹妹来了就好,陛下他……”她声音哽咽,火翅无力地垂着,倒真有几分担忧的模样。
苒苒没心思细想,只道:“快开殿门,我去看看。”
殿内雷声阵阵,淡紫色的电光在空气中噼啪作响。帝俊盘膝坐在榻上,紫金玄衣被雷电撕裂了几道口子,褐金深瞳紧闭,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周身散发着狂暴的能量。
“他强行催动雷神腿,导致雷电之力逆行。”苒苒一眼便看出症结,她走到榻前,解开腰间的月牙玉佩,将掌心贴在帝俊眉心,“水闵,取我的月神簪来。”
朴水闵连忙递过一支白玉簪,簪头雕刻着弯月,是苒苒的本命法器。苒苒握住玉簪,浅紫色的眼眸泛起柔光,口中吟诵起幻雪帝国的安神咒。随着咒语声,一股清凉的月华之力从她掌心涌入帝俊体内,与狂暴的雷电之力缠绕、安抚。
易阳欣儿站在一旁,看着苒苒专注的侧脸,看着帝俊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翳。她悄悄凝聚起火焰之力,指尖泛起微弱的红光——只要她此刻催动火媚术,定能扰乱苒苒的心神,到时候……
可当她看到苒苒脖颈间渗出的细汗,看到帝俊无意识间抬手,似要抓住什么的模样,那点火焰之力又悄然散去。她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殿外,火翅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的雷声渐渐平息。苒苒收回手,脸色苍白如纸,月神簪上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帝俊缓缓睁开眼,褐金深瞳里的狂暴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他看着苒苒,声音沙哑:“你……”
“陛下没事就好。”苒苒扶着榻沿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雷霆决霸道,陛下以后切莫再强行修炼。”
帝俊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她轻轻避开。她后退半步,屈膝行礼:“陛下静养,臣妾先回冰岛了。”
看着她素白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帝俊握紧了拳头,掌心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凉意。兀神医走进来,摸着刺猬般的胡须:“陛下,月神殿下的月华之力果然玄妙,竟能中和您体内的雷电之力。只是……”他顿了顿,“殿下损耗不小,怕是得静养些时日。”
帝俊的脸色沉了沉,没说话。
苒苒回到冷宫,便病倒了。连日高烧不退,浅紫色的眼眸也失了往日的光彩。朴水闵急得团团转,暖雪在她枕边跳来跳去,不时用喙蹭她的脸颊,发出委屈的啾鸣。
夜里,苒苒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坐在床边,用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额头。那触感熟悉又陌生,带着一丝霸道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她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冰。
“傻丫头。”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明知道会损耗本源,还要硬撑。”
苒苒没力气回应,只觉得那道暖意越来越浓,像沉入了一个温暖的梦境。
第二日醒来时,高烧已退。朴水闵喜极而泣,说昨夜看到一道紫金身影从公主寝殿出来,还留下了一瓶丹药。苒苒看着床头那瓶刻着金乌图腾的药瓶,指尖轻轻摩挲着,浅紫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除了平静之外的情绪,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而龙塔寝殿内,易阳欣儿正听着弄玉的回报。“月神殿下病了?”她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陛下送去了‘凝神丹’?”
“是,娘娘。那丹药是陛下用自己的本源之火炼制的,对损耗本源有奇效。”弄玉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易阳欣儿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在赤红色的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望着窗外的太阳,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火焰:“看来,我还是小看这位月神妹妹了。”
这场无声的较量,似乎正朝着她越来越难掌控的方向发展。而南极冰岛的冷宫里,苒苒正服下那枚凝神丹,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她望着窗外飞舞的极光,忽然觉得,或许这冰原的寒冷,并非无解。
凝神丹的暖意尚未在经脉中散尽,冷宫的庭院里便来了位不速之客。冰火麒麟王子西烨踏着碎冰而来,半边赤红半边冰蓝的铠甲在极光下泛着奇异的光,他手中捧着个紫金托盘,上面铺着玄色绒布,放着一枚巴掌大的令牌。
“月神殿下,陛下命属下送来这个。”西烨单膝跪地,将托盘举过头顶,“此乃‘七界通行令’,持此令可自由出入任何结界,包括太阳神殿的禁地。”
苒苒正坐在暖棚边喂暖雪,闻言放下手中的冰晶,浅紫色眼眸落在那枚刻着金乌与弯月交缠图案的令牌上。令牌边缘流转着淡紫色的雷光,显然是帝俊以雷霆诀加持过的。
“陛下这是……”她伸手接过令牌,触手温润,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陛下说,殿下若想离开冰岛,不必再通报。”西烨站起身,冰火交织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恭敬,“另外,陛下还说,三日后的万仙会,希望殿下能陪他一同出席。”
苒苒捏着令牌的手指微微收紧,暖雪在她肩头蹭了蹭,发出轻柔的啾鸣。她望着远处被极光染成淡紫色的冰原,轻声道:“替我谢过陛下,万仙会那日,我会去的。”
西烨走后,朴水闵看着那枚令牌,眼睛亮了起来:“公主,这令牌可是无上荣耀啊!连火羲娘娘都没有呢!”
苒苒指尖抚过令牌上的弯月纹路,浅紫色眼眸里情绪难辨:“或许吧。”她心里清楚,这枚令牌既是特权,也是某种无声的宣告,在这宇宙万灵面前,帝俊要给她一个名分。
三日后的万仙会设在卧龙大殿,比太阳祭时更显隆重。殿外的广场上,四海八荒的仙者按品级排列,黑压压的一片,却连咳嗽声都听不到。苒苒随帝俊步入殿门时,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敬畏,也有毫不掩饰的探究。
她穿着一袭月白礼裙,裙摆绣着银色星轨,腰间系着那枚月牙玉佩,手中握着七界通行令。帝俊身着紫金玄衣,左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间,褐金深瞳扫过众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是月神嫦曦,往后与火羲公主同掌后宫事宜。”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吸气声。易阳欣儿站在凤座旁,赤红色的宫装几乎要滴出血来,她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指尖却深深掐进了掌心。直到帝俊携苒苒走上主位,她才缓缓敛去眼底的火焰,对着苒苒微微颔首:“恭喜月神妹妹。”
苒苒回以一礼,浅紫色眼眸平静无波,仿佛这突如其来的荣宠与她无关。
万仙会进行到一半,鹰族首领秦弘基匆匆闯入殿内,羽翼上还沾着焦黑的痕迹:“陛下,不好了!幽冥界的暗影兽冲破封印,正在北俱芦洲肆虐!”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暗影兽以吞噬光明为生,最惧太阳与月华之力,如今竟能冲破封印,显然背后有人操控。
帝俊猛地起身,褐金深瞳里雷光乍现:“兀神医,带仙者救治伤员;奥主罗兰奥,调遣天兵守住南瞻部洲结界;秦弘基,随我去北俱芦洲!”
“陛下,臣妾也想去。”苒苒忽然开口,浅紫色眼眸里带着坚定,“我的月华之力或许能克制暗影兽。”
易阳欣儿立刻接话:“妹妹身子刚好转,怎能去那般凶险之地?还是让我随陛下同去吧,我的火焰之力正好克制那些邪祟。”
帝俊看向苒苒,见她眼中毫无惧色,反而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清亮,心头微动:“好,你随我来。欣儿,你留下主持大局。”
易阳欣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却只能躬身应下:“臣妾遵旨。”看着帝俊与苒苒并肩离去的背影,她身后的火翅几乎要绷裂,琥珀色眼眸里燃起的火焰,比太阳神殿的烈焰还要炽烈。
北俱芦洲早已被暗影笼罩,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暗影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帝俊祭出雷锋剑,淡紫色的雷光劈开层层暗影,所过之处,暗影兽纷纷化为黑烟。苒苒站在他身侧,指尖凝聚起月华之力,形成一道银色光网,将逃窜的暗影兽牢牢困住。
“往这边!”帝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冲向暗影最浓郁的地方。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力道却不轻,仿佛怕她被暗影吞噬。
苒苒被他拉着奔跑,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素白的裙摆在暗影中划出一道道银线。她看着帝俊挺拔的背影,看着他挥剑时玄衣翻飞的模样,浅紫色眼眸里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暖流。原来与他并肩作战,是这样的感觉。
两人配合默契,雷光与月华交织,很快便将大部分暗影兽肃清。就在帝俊准备彻底封印裂缝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地底窜出,直扑苒苒后背——那是暗影兽的首领,通体漆黑,獠牙上滴落着腐蚀性的毒液。
“小心!”帝俊转身将苒苒护在身后,雷锋剑横劈而出,却被暗影首领避开。那畜生调转方向,喷出一团黑雾,直逼苒苒面门。
苒苒下意识地抬手,腰间的月牙玉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与她掌心的月华之力相融,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黑雾撞在屏障上,瞬间消散。暗影首领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被赶上来的秦弘基一箭射穿喉咙,化为黑烟。
帝俊按住她的肩膀,褐金深瞳里满是后怕:“没事吧?”
苒苒摇摇头,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却抬头对他笑了笑:“有陛下在,我没事。”
那笑容在月华与雷光的映照下,比极光还要璀璨。帝俊看着她浅紫色眼眸里的信任与依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灰尘,声音低沉而温柔:“嗯,有我在。”
回程的路上,秦弘基识趣地落后几步。苒苒走在帝俊身侧,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枚冰晶雕刻的小太阳,递了过去:“这个,送你。”
那冰晶太阳雕刻得并不精致,边角还有些粗糙,却是她这几日趁着养病的间隙,一点点凿出来的。
帝俊接过冰晶,入手冰凉,却仿佛能透过指尖,感受到她的心意。他将冰晶揣入怀中,与那枚凝神丹的瓷瓶放在一起:“我很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一路无话,却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空气中悄然滋生。
而此时的太阳神殿,易阳欣儿正站在水镜前,看着北俱芦洲上空那道月华与雷光交织的光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她忽然对弄玉道:“去把‘焚天炉’取来,我要炼一炉‘同心火’。”
弄玉脸色一白:“娘娘,那焚天炉需以心头血催动,太过凶险……”
“照做就是!”易阳欣儿的声音冷得像冰,琥珀色眼眸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这场围绕着太阳与月亮的角逐,终于要撕开温情的面纱,露出最炽热也最危险的内核。而苒苒与帝俊,还沉浸在并肩作战的默契里,未曾察觉,一张更隐秘的网,正在悄然收紧。
从北俱芦洲归来后,太阳神殿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帝俊回殿的第一晚,没有去龙塔寝殿,而是径直去了卧龙大殿的书房。他将苒苒送的冰晶太阳摆在案头,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冰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倒比殿内的火焰更让人心安。
苒苒则回了南极冰岛。朴水闵见她平安归来,眼眶通红,暖雪扑棱着浅粉色的翅膀落在她肩头,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她坐在窗前,指尖抚过腰间的月牙玉佩,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帝俊掌心的温度,浅紫色的眼眸里,笑意藏不住地往外溢。
这日清晨,十二月亮女中的牡丹匆匆来报,说火羲娘娘派人送来了请柬,请月神殿下过府一叙,说是特意备了新酿的“火焰酒”。
“公主,要不要去?”朴水闵有些担忧,自从万仙会后,火羲娘娘的眼神便总带着些说不清的锐利。
苒苒看着那张烫金的请柬,上面用朱砂画着浴火凤凰,火焰的纹路仿佛要从纸上跳出来。她沉吟片刻:“去吧,总不能一直避着。”
龙塔寝殿内,易阳欣儿正坐在梳妆台前,弄玉在为她梳理长发。她今日换了件暗紫色的宫装,裙摆绣着缠枝莲纹,少了几分炽烈,多了几分沉静,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依旧藏着化不开的火焰。
“娘娘,焚天炉已经备好,只是……”端怀站在一旁,神色犹豫,“以心头血炼‘同心火’,万一伤到本源……”
“无妨。”易阳欣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只要能让帝俊的心彻底留在我这里,损耗些本源又算什么?”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隐隐作痛,是昨夜催动焚天炉时留下的痕迹。
苒苒抵达时,易阳欣儿正坐在殿中品酒。她起身相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妹妹可算来了,快来尝尝这火焰酒,是我用太阳核心的火浆酿的,后劲足得很。”
鎏金酒杯里的酒液泛着橙红色,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火焰,尚未入口,便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苒苒接过酒杯,浅紫色眼眸里闪过一丝警惕:“多谢姐姐好意,只是臣妾不胜酒力。”
“就尝一小口嘛。”易阳欣儿执起自己的酒杯,与她的轻轻一碰,酒液溅起的瞬间,她指尖悄然凝聚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焰之力,“这酒啊,最是能暖人心,妹妹在冰岛待久了,正该暖暖身子。”
苒苒举杯的手顿在半空,她能感觉到那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正想婉拒,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弘基闯了进来,神色慌张:“陛下,不好了!焚天炉失控了,正在殿后燃烧,火势蔓延得极快!”
易阳欣儿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怎么会这样?”她看向苒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化为镇定,“妹妹稍等,我去去就回。”
看着易阳欣儿匆匆离去的背影,苒苒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焚天炉乃上古神器,怎会突然失控?
犹豫片刻,她还是起身跟了出去。殿后的空地上,焚天炉正熊熊燃烧,炉身泛着诡异的暗红色,火焰所过之处,连坚硬的赤金琉璃都在融化。易阳欣儿站在炉前,正用火焰之力试图压制,可火势却越来越旺,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姐姐,让开!”苒苒大喊一声,凝聚起体内的月华之力,浅紫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笼罩在焚天炉上。
奇异的是,那狂暴的火焰在月华之力的笼罩下,竟渐渐收敛了些。易阳欣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猛地催动火媚术,同时将一股火焰之力注入焚天炉——她要让苒苒在压制火焰时,被自己的火媚术迷惑,从而被火焰反噬!
苒苒只觉一阵眩晕,眼前的火焰仿佛变成了无数只扭曲的手,要将她拖入火海。她咬了咬舌尖,剧痛让她清醒了几分,腰间的月牙玉佩再次爆发出白光,与月华之力相融,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就在这时,一道紫金身影破空而来,帝俊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怒喝:“易阳欣儿!你敢!”
他一把将苒苒拉到身后,褐金深瞳里雷光暴闪,雷锋剑出鞘,淡紫色的雷光劈在焚天炉上,只听“轰”的一声,炉身炸裂,火焰瞬间熄灭。
易阳欣儿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陛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焚天炉突然失控……”
帝俊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南极冰岛的寒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用心头血炼‘同心火’,又想借机暗算苒苒,易阳欣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转向苒苒,见她脸色发白,浅紫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惊魂未定,心头一阵刺痛:“没事吧?”
苒苒摇摇头,看着易阳欣儿虚弱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陛下,姐姐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帝俊没再看易阳欣儿,拉起苒苒的手:“跟我走。”
两人离去的背影,在易阳欣儿眼中,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心里。她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绝望和疯狂:“帝俊,苒苒,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这宇宙的规则,从来都是强者为尊,我不会输的……”
回到南极冰岛,苒苒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帝俊替她倒了杯雪莲茶,看着她浅紫色眼眸里的余悸,沉声道:“以后,不要再单独见她了。”
苒苒捧着温热的茶杯,轻声道:“她毕竟是姐姐……”
“在她心里,从来没把你当妹妹。”帝俊打断她,褐金深瞳里带着一丝无奈,“是我以前太纵容她了。”
他看着苒苒,忽然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苒苒,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苒苒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了往日的霸道,只有满满的歉意和……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温柔。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烫。
暖雪在一旁跳着,仿佛在为这微妙的气氛欢呼。窗外的极光依旧绚烂,只是这冷宫里的空气,似乎比往日温暖了许多。
而龙塔寝殿内,易阳欣儿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看着地上焚天炉的碎片,琥珀色的眼眸里,最后一丝温情也被火焰吞噬。她知道,自己与帝俊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但她不会放弃,为了得到那颗太阳的心,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这场关于太阳与月亮的纠缠,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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