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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123 闭上眼睛低头念术咒

太阳神帝俊之妻月神嫦曦,乳名苒苒,久居离太阳神殿火宫殿万里之遥的南极冰岛偏殿,那寒沁阁深处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与冷宫环伺之地,历经无数年轮海更迭,苒苒终是难忍禁宫孤寂,遂离了广寒禁宫外出散心,行至旧梦山畔天崖边时,却见太阳神帝俊与天后羲和同乘太阳车,二人甜蜜说笑、恩爱如胶似漆,此景如利刃刺痛雪玥星小公主苒苒之心,无尽爱意与妒火交织令她心碎昏厥,待苒苒醒来,一腔冲动化作惩治虚伪负心人之念,她御起雪缇仙剑(亦名天琊剑)飞升半空,闭目垂首诵念术咒,继而拉满诛神弓,箭出如流星,金色术箭直取帝俊与羲和,彼时夜空女神望舒恰见此惊心动魄一幕,时至今日忆起,仍不免心有余悸。

宇宙纪年的风,总带着太阳焰星特有的灼热,却吹不透南极冰岛万年不化的寒。那寒沁阁如一颗被遗落的碎冰,嵌在火焰帝国的疆域边缘,沁寒殿的玉阶覆着薄霜,孤茗宫的窗棂凝着冰花,广寒宫的桂树落满碎雪,连隔壁冷宫的铁栏上都结着冰棱——这里是曦言公主月神嫦曦,乳名苒苒的居所。她身着一袭流云纹白裙,裙角扫过玉阶时,连霜花都会轻轻颤栗,167厘米的身影立在广寒宫的露台上,雪色长发用一支银月簪松松挽着,发梢垂落的珍珠串随着呼吸轻晃。她本真本源的白鼠图腾隐在眉心,若不细看,只觉那处凝着一点碎雪般的白。

“公主,今日的雪莲羹快凉了。”贴身丫环朴水闵捧着描金白瓷碗走近,熹黄色的襦裙在冷色天地里格外暖,她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位久居寒地的月神。苒苒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远处太阳神殿的方向——那里是火宫殿的所在,隔着数万里的冰原与焰海,她却仿佛能看见紫金玄衣的身影,看见那褐金深瞳里映着的,从不是她的模样。

“闵儿,”苒苒的声音像冰下的流水,清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你说,这广寒宫的桂树,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究竟过了多少个年轮海?”朴水闵捧着碗的手顿了顿,轻声道:“公主,您若闷得慌,不如出去走走?旧梦山的冰昙花该开了,据说夜里看,像缀满了星星。”

苒苒指尖捻过一片飘落的桂花瓣,花瓣触到她指尖便化作细雪。她想起初来太阳焰星时,帝俊曾牵着她的手,说要带她看遍宇宙的奇景,可最后,只剩她一人守着这片冰天雪地。十二月亮女中的兰花曾劝她:“公主,太阳神陛下身系七界,难免分身乏术。”可分身乏术,怎会分得出时间与另一位妻子同乘太阳车?

终究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孤寂,苒苒换了件绣着暗纹银月的白裙,将雪缇仙剑(亦名天琊剑)系在腰间,又让朴水闵取来诛神弓藏在袖中——她本是随性之人,此次外出,不过是想寻一处没有寒冰的地方,喘口气。

旧梦山畔的天崖边,冰昙花正迎着夜风绽放,淡紫色的花瓣裹着细碎的荧光,落在苒苒的白裙上,像撒了一把星子。她正俯身轻嗅花香,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车轮碾过云层的声响,伴着女子清脆的笑声,像火焰烧过金箔,亮得刺眼。

苒苒猛地抬头,只见夜空被一道金光劈开——太阳神帝俊正驾着太阳车而来,那车由六只金乌牵引,车身鎏金,车轮转动时溅起细碎的火星,落在云层上便化作转瞬即逝的红霞。帝俊身着紫金玄衣,衣摆处绣着金乌太阳鸟图腾,随着他的动作,图腾仿佛要振翅飞出;麒麟长臂搭在车辕上,褐金深瞳里盛着笑意,连霸道的樱唇都弯着柔和的弧度。而他身侧,正坐着火羲公主天后羲和易阳欣儿。

易阳欣儿穿一身正红色宫装,裙摆绣着烈焰独角兽图腾,火翅收在身后,像两团燃烧的云霞;金冠上的红宝石随着车的晃动轻颤,映得她的凤眼更亮,方唇微张,正笑着对帝俊说话:“俊郎,你看那旧梦山的冰昙,倒比咱们火宫殿的焰花多了几分灵气。”她的声音带着火媚术特有的蛊惑,即便隔着数里,苒苒都能觉出那话语里的亲昵。

帝俊侧头看向她,指尖轻轻拂过她垂落的发丝,声音是苒苒从未听过的温柔:“欣儿若喜欢,明日便让秦弘基去摘些,种在火宫殿的庭院里。”

“不要,”易阳欣儿娇嗔着靠在他肩头,烈焰独角兽的真源气息与帝俊的金乌气息交织在一起,灼热得让远处的苒苒心口发疼,“冰昙离了旧梦山便会谢,我才不要破坏这景致。再说,有俊郎陪着,看什么都是好的。”

帝俊低笑出声,伸手将她揽得更紧,金乌图腾与烈焰独角兽图腾在两人周身流转,那画面,像一幅烧得灼热的画,狠狠烫在苒苒的眼底。

她站在天崖边,雪色裙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眉心的白鼠图腾因情绪波动而微微发亮。她想起自己在雪玥星时,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是幻雪帝国的曦言公主;在无尽海,是被人鱼王宠爱的十七公主;即便成了月神,也是北斗七星公主北斗紫光夫人斗姆元君——可到了帝俊身边,她却成了被锁在寒宫里的囚徒,连见他一面,都要隔着数万里的冰与火。

爱意与妒火像两条毒蛇,在她心底缠咬。她曾无数次说服自己,帝俊是七界之主,身不由己;可此刻亲眼看见他与易阳欣儿的恩爱,那些自我安慰都成了笑话。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疼得她眼前发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想喊,想冲上去问他为何如此,可喉咙像被寒冰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公主!”朴水闵察觉不对,急忙上前扶住她,却见苒苒双目紧闭,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雪色长发散落在冰昙花丛中,像一朵被狂风摧折的雪莲。

不知过了多久,苒苒在一阵刺骨的寒风中醒来。天崖边的冰昙花依旧开着,可太阳车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天边一抹淡淡的金光,像一道嘲讽的印记。她撑着地面坐起身,指尖攥得发白,掌心的冰碴子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比起心口的痛,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虚伪,负心。”苒苒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寒意。她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雪缇仙剑发出一声轻鸣,像是在呼应她的情绪。她抬手握住剑柄,雪色的剑身映出她苍白的脸,眉心的白鼠图腾此刻亮得惊人。

“既然你负我,便休怪我无情。”苒苒眼中最后一丝柔软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她御起雪缇仙剑,足尖点着冰昙花瓣,缓缓飞升半空。夜风掀起她的白裙,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即将碎裂的冰莲。她闭目垂首,唇瓣轻启,诵念起月神的术咒:“以我嫦曦之名,召太阴之力,引星辰之锋……”

咒语声落,她睁开眼,眼底映着漫天星辰。左手从袖中取出诛神弓,右手拉弦,金色的术箭瞬间凝聚而成,箭尖直指太阳车消失的方向。那箭上裹着太阴寒气与星辰之力,连空气都被冻得发出“咯吱”的声响。

“帝俊,易阳欣儿,这一箭,是我对你二人最后的念想。”苒苒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微微用力,便要将箭射出。

就在此时,一道柔和的银光忽然从夜空深处传来,轻轻裹住了那支金色术箭。苒苒一愣,转头望去,只见夜空女神望舒身着淡蓝色长裙,手持银月杖,正从云层后走出。望舒的目光落在苒苒身上,带着一丝担忧:“月神妹妹,莫要冲动。”

苒苒握着弓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可想起方才那刺眼的画面,又咬了咬牙:“望舒姐姐,他负我在先,我为何不能讨回公道?”

望舒轻轻摇头,指尖轻点那支术箭,让箭上的寒气渐渐散去:“太阳神陛下身系七界安危,你若伤了他,七界秩序便会大乱。再说,易阳欣儿乃毁灭神羲禾,你若与她为敌,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她顿了顿,又道,“我知你心中委屈,可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且先回广寒宫,容我日后再为你寻个说法,如何?”

苒苒望着望舒温和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的诛神弓,心底的怒火渐渐被压下,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她松开拉弦的手,金色术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空中。雪缇仙剑的光芒也渐渐黯淡,她踉跄了一下,被朴水闵及时扶住。

“公主……”朴水闵的声音带着哽咽。

苒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着南极冰岛的方向飞去。白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望舒站在天崖边,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那夜的惊心动魄,即便日后过了无数个年轮海,她忆起时,仍会忍不住心有余悸。

苒苒指尖的寒气顺着诛神弓的纹路蔓延,弓身雕刻的太阴星图骤然亮起,与她眉心白鼠图腾的白光交相辉映。她闭着眼,睫羽上凝起细霜,唇瓣开合间,术咒如碎冰撞击玉璧,清泠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太阴之精,凝我霜魂;星辰之芒,铸我箭锋;以月神嫦曦之名,引九霄寒力,诛世间负心——起!”

最后一字落下,她猛地睁眼,雪色瞳孔里翻涌着极地冰海的怒浪,左手稳稳托住诛神弓,右手五指扣住弓弦向后拉满。刹那间,旧梦山的夜风骤停,冰昙花的荧光尽数被吸向弓弦,与她周身散逸的月华凝聚成一支三尺长的金色术箭。箭杆上缠绕着淡蓝色的寒气,箭镞却泛着炽烈的星光,仿佛将整个寒夜的冷与星河的亮都揉在了一起。

“帝俊!你曾说‘日月同辉,生死不离’,可如今你拥着她笑看山河,却让我在寒宫守着一场空梦!”苒苒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更添了几分狠厉,褐金深瞳里那点温柔早已被冰封,“易阳欣儿!你占着天后之位,惑他心智,这一箭,也替四海八荒的公道,讨你半分虚伪!”

话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松,金色术箭如流星破夜,箭尾拖着长长的冰蓝色光轨,直刺太阳车消失的天际。箭身掠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棱坠落,连远处的云层都被划出一道白色的裂痕,寒意在瞬间席卷了整个旧梦山,冰昙花的花瓣纷纷合拢,像是畏惧这箭上的凛冽杀意。

术箭飞至半途,忽然爆发出更刺眼的光芒,箭镞处竟浮现出白鼠图腾的虚影,与帝俊的金乌图腾隐隐对峙。苒苒悬在半空,雪裙被箭风掀起,发丝狂舞,她死死盯着那支箭,眼底既有报复的快意,又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她盼着帝俊能回头,盼着他能看见这箭里的委屈与绝望。

可箭速极快,不过瞬息便要冲破云层。就在这时,一道灼热的火焰突然从云层后窜出,化作烈焰独角兽的形状,狠狠撞向术箭!是易阳欣儿的真源之力!金色术箭与火焰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寒气与烈火交织,在夜空炸开一片绚烂却危险的光雨。

“妹妹这箭,倒是够狠。”易阳欣儿的声音从光雨中传来,带着火媚术特有的蛊惑,却又藏着冷意,“不过,想伤我的俊郎,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苒苒心口一紧,正要再凝术箭,却见帝俊的身影从光雨中走出,紫金玄衣上沾了几点火星,褐金深瞳看向她,没有怒意,只有一丝复杂:“苒苒,你何必如此?”

这轻飘飘的一句“何必”,瞬间击溃了苒苒所有的伪装。她攥着诛神弓的手开始发抖,眼底的冰棱化作泪水滚落,滴在弓身上,瞬间凝结成冰:“何必?帝俊,你让我守在寒宫数万年,看着你与她恩爱,你竟问我何必?”

她猛地抬手,又要凝聚术力,可心口的剧痛突然袭来,白鼠图腾的光芒骤然黯淡——方才强行催动术咒,已让她伤及本源。苒苒踉跄着后退,雪缇仙剑从手中滑落,插进冰昙花丛中,发出一声轻响。

“公主!”朴水闵急忙飞过来扶住她,熹黄色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对着帝俊和易阳欣儿怒目而视,“陛下!天后!我家公主待您一片真心,您怎能如此待她!”

易阳欣儿嗤笑一声,火翅展开,烈焰更盛:“一个丫环,也敢对我和俊郎不敬?”她说着便要动手,却被帝俊抬手拦住。

帝俊看着苒苒苍白的脸,眼底的复杂更浓,他沉默片刻,终究是道:“苒苒,你先回广寒宫,此事……容后再议。”说完,便拥着易阳欣儿,转身驾着残留的太阳车光芒,消失在夜空深处。

苒苒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泪水终于决堤。她瘫软在朴水闵怀里,诛神弓从手中滑落,掉在冰昙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夜风吹过,带着冰昙花的冷香,却吹不散她心底的寒意与绝望。

苒苒扶着朴水闵的手臂站稳,雪色裙摆上还沾着冰昙花的残瓣,方才被怒火压下的心痛此刻翻涌上来,却让她眼底的决绝更甚。她抬手推开朴水闵,指尖在半空划过一道冷光,雪缇仙剑自动飞回掌心,剑身上的冰纹因她的情绪而剧烈闪烁,“闵儿,退开。今日这箭,我非射不可。”

朴水闵还想劝阻,却见苒苒周身已泛起淡银色的月华,眉心白鼠图腾骤然亮起,像一颗悬在雪肤上的寒星。她缓缓抬眸,雪色瞳孔里再无半分柔情,只剩极地冰原般的凛冽,左手将诛神弓举至胸前,弓身与月华相触,雕刻的太阴星图瞬间活了过来,星点顺着纹路流转,发出细碎的嗡鸣。

“以我曦言公主之名,承北斗紫光之力;以我月神嫦曦之魂,引无尽海寒涛;以我人鱼十七之血,唤白雪姬圣威——”苒苒的术咒不再清泠,而是带着金石相击的厚重,每一个字落下,旧梦山的冰层便震起一层碎纹,“三魂为引,七魄为弦,诛神箭出,破虚妄,断情肠!”

最后一句术咒落下,她右手扣住弓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周身的月华与寒气疯狂涌向弓弦,凝结成一支比先前更粗壮的金色术箭。箭杆上缠绕着三道不同的光纹:一道是北斗七星的紫芒,一道是无尽海的碧蓝,一道是白雪姬的莹白,三色光芒交织,竟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箭镞处,白鼠图腾的虚影张开四肢,獠牙微露,带着不惜同归于尽的狠厉。

“帝俊!你可知我在广寒宫每一夜,都数着金乌飞过的痕迹?你可知我把你送的雪莲簪,磨得只剩半截?”苒苒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泣血,褐金深瞳的方向,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火宫殿里相拥的身影,“易阳欣儿!你用火媚术惑他,用毁灭神的身份压我,可你敢不敢问问他,初见时,他说要护我一生的话,还算不算数?”

她深吸一口气,手臂猛地向后拉到极致,诛神弓弯成一轮满月,弓弦震颤的声音里,连空气都被撕裂。夜风卷起她的雪发,发梢的珍珠串撞在一起,发出破碎的脆响,像她此刻的心。

“这一箭,射你帝俊的言而无信!”

“这一箭,射你易阳欣儿的鸠占鹊巢!”

“这一箭,射我自己的痴心错付!”

三声断喝后,苒苒手腕骤然发力,金色术箭如离弦的惊雷,带着三色光轨与白鼠图腾的虚影,朝着太阳车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箭身所过之处,冰昙花尽数被冻成冰晶,连远处的云海都被劈出一道笔直的冰道,寒气顺着冰道蔓延,竟在夜空中凝结出一座透明的冰桥。

术箭飞至高空,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鸣,箭镞处的白鼠图腾猛地膨胀,与帝俊留在天地间的金乌气息产生剧烈碰撞,空气中炸开一团金白交织的光雾。就在这时,火宫殿方向突然传来一道灼热的气息,易阳欣儿的声音裹挟着毁灭神的威压,穿透光雾传来:“嫦曦!你竟敢真的动手!”

苒苒没有理会,目光死死盯着那团光雾,她知道,这一箭若能射中,即便伤不了帝俊,也能让他看清易阳欣儿的真面目。可下一秒,一道紫金光芒突然从光雾中冲出,化作金乌的形状,狠狠撞在术箭上——是帝俊的本源之力!

“砰!”

巨响过后,金色术箭应声碎裂,化作漫天光点坠落,白鼠图腾的虚影也随之消散。苒苒被震得向后飞出数丈,重重摔在冰昙花丛中,雪缇仙剑脱手,剑刃插进冰层,只留剑柄在外摇晃。她咳出一口血,血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红色的冰晶。

“公主!”朴水闵扑过来,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砸在她的白裙上,“咱们不射了,咱们回广寒宫,再也不来看了!”

苒苒靠在朴水闵怀里,望着夜空中华光散去的方向,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她知道,这一箭不仅没伤到帝俊,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虚弱。可她不后悔——至少,她让那对恩爱之人知道,她曦言公主,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更不是只会在寒宫里默默流泪的懦夫。

苒苒撑着冰面缓缓起身,唇角还沾着未拭去的血珠,雪裙下摆被冰晶划破数道裂口,却丝毫不减她周身的凛冽。她抬手抹去血迹,指尖的寒气让伤口瞬间结痂,眉心白鼠图腾在月华下忽明忽暗,像是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朴水闵想上前搀扶,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那眼神里没有了先前的脆弱,只剩破釜沉舟的坚定。

“闵儿,取我月神印来。”苒苒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朴水闵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白玉印,印面上刻着北斗七星与玉兔图案,正是月神嫦曦的信物。苒苒接过玉印,将其按在诛神弓的弓首,随即抬手握住雪缇仙剑,剑尖点向眉心,一缕莹白的本源之力顺着剑刃流入弓身,原本暗沉的太阴星图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天地玄黄,日月为纲;太阴主寒,星辰为芒——”苒苒的术咒从喉间溢出,带着本源之力的震颤,旧梦山的冰层开始大面积龟裂,冰昙花的荧光被强行抽离,化作无数光点围绕在她周身,“吾乃曦言,承幻雪之威;吾乃嫦曦,掌广寒之权;吾乃人鱼,引无尽之澜——”

她每念一句,周身的光芒便强盛一分,白鼠图腾从眉心飞出,化作一只半丈大的雪白灵鼠,灵鼠仰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声音穿透云层,直抵太阳神殿的方向。苒苒左手托弓,右手拉弦,这一次,弓弦上凝聚的不再是单一的寒气,而是融合了幻雪帝国的极寒、无尽海的水压与人鱼族的圣力,金色术箭的箭镞处,竟凝结出一颗微型的冰蓝色星球,那是曜雪玥星的缩影。

“帝俊!你以七界之主自居,却连‘忠诚’二字都不懂!”苒苒的声音响彻夜空,雪发狂舞,白裙猎猎,“易阳欣儿!你靠火媚术窃取他的宠爱,靠毁灭神的身份欺压于我,今日这箭,便让你尝尝,被人夺走一切的滋味!”

灵鼠仿佛听懂了她的怒意,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白光融入术箭,箭身瞬间暴涨至数丈长,冰蓝色星球发出嗡嗡的震颤,连周围的星辰都开始跟着闪烁。苒苒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右臂上,弓弦被拉到极致,弓身因承受不住力量而发出“咯吱”的悲鸣,她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以我三分之魂,换此箭无坚不摧!射!”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苒苒猛地松开右手,巨型术箭如彗星撞月般射出,箭尾拖着数里长的冰蓝色光带,所过之处,空气冻结成冰,云层化作冰晶碎屑,连夜空的颜色都被染成了淡蓝。术箭飞至半途,冰蓝色星球突然炸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冰刃,如暴雨般朝着太阳车消失的方向袭去——这一箭,不仅要射向帝俊与易阳欣儿,更要击碎那层笼罩在他们之间的虚伪温情。

就在术箭即将抵达太阳神殿上空时,一道紫金屏障突然升起,屏障上刻着金乌图腾,正是帝俊的守护结界。“砰!”术箭狠狠撞在屏障上,冰蓝色光带与紫金光芒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太阳焰星都跟着震颤了一下。屏障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却始终没有破碎,而术箭的力量也在快速消散,冰刃纷纷化作光点坠落。

易阳欣儿的身影出现在屏障后,她脸色铁青,火翅完全展开,烈焰熊熊燃烧:“嫦曦!你竟敢毁我夫君的结界,今日定要废了你的月神之力!”她说着便要冲出屏障,却被帝俊拦在身后。

帝俊望着远处旧梦山的方向,褐金深瞳里情绪复杂,他抬手加固了结界,声音透过屏障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嫦曦,到此为止吧。你若再闹,休怪我不念旧情。”

苒苒站在天崖边,看着那道始终未破的紫金屏障,看着屏障后帝俊护着易阳欣儿的身影,心口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灭。她踉跄着后退,手中的诛神弓“哐当”一声掉在冰面上,弓弦应声断裂。白鼠图腾的光芒渐渐黯淡,重新缩回她的眉心,她捂着胸口,又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身前的雪裙,像一朵骤然凋零的红梅。

“公主……”朴水闵连忙冲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咱们走,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苒苒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太阳神殿的方向,眼底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尽的寒。夜风卷起她的雪发与破碎的裙摆,将她的身影衬得愈发孤寂,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守着一场无人问津的破碎爱恋。

苒苒被朴水闵半扶半搀着,指尖仍紧紧攥着半截断裂的诛神弓弦,雪裙上的血渍在月华下泛着暗沉的光。她望着太阳神殿方向那道始终未散的紫金屏障,喉间泛起腥甜,却硬生生将涌到唇边的血咽了回去——她偏要让帝俊看看,即便他护着易阳欣儿,她曦言公主也绝不会低头。

“闵儿,把我藏在广寒宫冰窖里的‘月魄晶’取来。”苒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透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朴水闵脸色骤变:“公主!月魄晶是您维持月神之力的根本,若用它催动术箭,您会……”“我意已决。”苒苒打断她,眉心白鼠图腾忽明忽暗,“今日要么让他看清真心,要么我便耗光这月神之魂,也算断了这万年执念。”

朴水闵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转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拳头大的莹白晶石——那便是月魄晶,晶石表面流转着淡淡的月华,是苒苒在广寒宫数万年凝结的本源之力。苒苒接过晶石,指尖用力,晶石瞬间化作一道白光,融入她的掌心,顺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刹那间,她周身的月华暴涨,雪色裙摆无风自动,破碎的衣摆处竟重新凝结出冰纹,眉心白鼠图腾也变得无比清晰,连瞳孔都染上了一层淡银。

她抬手捡起地上的诛神弓,断裂的弓弦在月华滋养下,缓缓修复成一道泛着银光的新弦。雪缇仙剑自动飞回她手中,剑身上的冰纹与弓身的太阴星图遥相呼应,发出阵阵共鸣。苒苒深吸一口气,将诛神弓举过头顶,掌心贴在弓背,唇瓣开合间,术咒带着月魄晶的力量,响彻旧梦山:“太阴凝魄,星辰铸骨;月神之魂,引箭破雾;以我嫦曦之命,唤九霄寒狱——”

每一个字落下,旧梦山的冰层便向上凸起一寸,冰棱从地面破土而出,交织成一片冰林;天空中的星辰仿佛被唤醒,无数星光顺着术咒的轨迹汇聚,落在诛神弓上,让弓身的太阴星图彻底活了过来,星点顺着纹路流转,竟在弓前形成了一道微型星河。“破虚妄,诛负心,断情丝,斩迷局——”苒苒的声音陡然拔高,周身的月华与星光疯狂涌向弓弦,凝结成一支通体银白的术箭,箭杆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星纹,箭镞处嵌着一颗微型的白鼠头颅,獠牙外露,带着吞噬一切的寒意。

“帝俊!这万年里,我在广寒宫数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金乌东升,盼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你踏雪而来,可你带来的,永远是火宫殿的暖意,是易阳欣儿的笑语!”苒苒的声音带着月魄晶的震颤,连空气都跟着发抖,“易阳欣儿!你用毁灭神的力量压我,用火媚术惑他,可你敢不敢让他看看,我为他耗损的月神之魂,敢不敢让他听听,我在寒宫里夜夜的泣血?”

她右手拉弦,银白术箭上的星纹骤然亮起,微型星河围绕着箭身旋转,旧梦山的冰林尽数化作冰刃,悬浮在她身后,随时准备随箭而出。苒苒的手臂因承受不住力量而微微颤抖,雪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可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赌上一切的决绝。

“这一箭,射你帝俊的凉薄!”

“这一箭,射你易阳欣儿的虚伪!”

“这一箭,射我自己万年不醒的痴梦!”

三声怒喝后,苒苒手腕猛地一松,银白术箭如流星赶月般射出,箭尾拖着长长的星河光轨,所过之处,冰林化作冰刃紧随其后,形成一道数丈宽的冰箭洪流,直逼太阳神殿的紫金屏障。箭身掠过云层时,云层瞬间冻结成冰,连太阳焰星特有的灼热气流,都被这股寒气逼退三分。

“砰!”

术箭狠狠撞在紫金屏障上,冰箭洪流与金乌图腾剧烈碰撞,发出震得人耳膜生疼的巨响。屏障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金乌图腾的光芒开始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屏障后的易阳欣儿脸色惨白,火翅剧烈抖动,不得不全力催动毁灭神之力,才勉强维持着屏障不碎:“俊郎!快帮我!这嫦曦是疯了!”

帝俊皱紧眉头,褐金深瞳里闪过一丝挣扎,他看着屏障外那道雪色身影,看着她周身渐渐黯淡的月华——他怎会看不出,她用了月魄晶?可他终究还是抬手,一道紫金光芒注入屏障,金乌图腾重新亮起,裂纹渐渐愈合。

苒苒看着这一幕,心口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她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血雾落在冰箭洪流上,瞬间冻结成红色的冰晶。周身的月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雪缇仙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诛神弓也失去了光芒,变得黯淡无光。她踉跄着后退,朴水闵连忙冲上前,死死抱住她:“公主!别再撑了!您会魂飞魄散的!”

苒苒靠在朴水闵怀里,望着那道重新变得坚固的紫金屏障,望着屏障后帝俊与易阳欣儿并肩而立的身影,眼底的光芒彻底熄灭。她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像一缕烟:“闵儿,我好像……真的累了。”话音未落,她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眉心的白鼠图腾也变得无比黯淡,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苒苒在朴水闵怀中悠悠转醒时,天崖边的冰昙花已谢了大半,残瓣裹着冰晶,像散落在寒夜里的碎泪。她睁开眼,雪色瞳孔里没了往日的清亮,只剩一层淡淡的灰,可指尖触到冰冷的诛神弓时,那点灰里又燃起了微弱却执拗的光。“扶我起来。”她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劲。

朴水闵含泪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她搀起。苒苒抬手,让十二月亮女中留守在侧的兰花取来“星泪帕”——那是她当年在北斗七星宫时,用星辰碎屑织成的帕子,帕角绣着白鼠图腾,如今却已褪成淡白。她将帕子展开,铺在诛神弓上,指尖划过帕面,轻声道:“当年你说,这帕子能映出真心人,可我映了万年,只映出自己的影子。”

话音落,她突然抬手,将星泪帕按在眉心,白鼠图腾骤然亮起,与帕子上的图腾重叠,一道银光顺着她的指尖流入弓身。“以北斗为引,以星泪为媒,以月神残魂,唤太阴之怒——”苒苒的术咒没了先前的激昂,却带着泣血的沉重,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铁锈味,“吾乃嫦曦,弃普贤之尊;吾乃苒苒,舍人鱼之贵;吾乃曦言,碎幻雪之荣——”

随着术咒,她周身的月华开始扭曲,雪裙上的冰纹一点点碎裂,化作光点融入诛神弓。星泪帕在弓上燃烧起来,淡白色的火焰不烫,却带着刺骨的寒,将弓身的太阴星图烧得愈发清晰,连空气都被这火焰冻成了细小的冰晶。“断情绝念,只为一箭;诛神破障,以证心寒——”苒苒的声音陡然拔高,左手托弓,右手拉弦,星泪帕的火焰顺着弓弦流转,凝结成一支半透明的术箭,箭身里裹着星泪帕燃烧的余烬,像藏着无数破碎的星光。

“帝俊!你可知我在广寒宫的每一个寒夜,都抱着你送的那只冰兔玩偶,直到它冻进我的骨血?”苒苒的眼泪终于落下,滴在术箭上,瞬间冻结成冰珠,“易阳欣儿!你拥有他的陪伴,拥有火宫殿的温暖,拥有毁灭神的力量,可你能不能还给我,那个初见时说‘月神之美,胜却人间无数’的帝俊?”

她深吸一口气,将全身仅剩的力量都灌进右臂,弓弦被拉到极致,弓身因承受不住而发出“嗡嗡”的哀鸣,半透明的术箭上,余烬开始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苒苒的雪发被汗水湿透,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眉心的白鼠图腾也变得忽明忽暗,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这是她最后一箭,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了断这万年纠葛。

“这一箭,射碎我的痴心!”

“这一箭,射醒你的凉薄!”

“这一箭,射散你们的虚伪!”

三声过后,苒苒猛地松开右手,半透明的术箭如幽灵般射出,箭尾拖着星泪帕的淡白火焰,悄无声息地划过夜空,却在途经之处留下一道冰冷的轨迹,连云层都被这股寒意冻得不敢飘动。术箭飞得极快,转眼便到了太阳神殿的紫金屏障前,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只有一声轻响,术箭竟直接穿透了屏障,箭身里的余烬瞬间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针,朝着帝俊与易阳欣儿射去。

易阳欣儿惊呼一声,急忙展开火翅抵挡,可光针带着太阴寒气,竟穿透了火焰,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她的红色宫装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冰洞。帝俊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看似微弱的一箭,竟能穿透自己的结界,他下意识地抬手护住易阳欣儿,却见剩下的光针并没有伤他,只是围着他转了一圈,便化作星泪帕的碎片,落在他的紫金玄衣上,瞬间冻结成冰,又很快融化,只留下淡淡的水痕。

苒苒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她知道,这一箭终究还是没舍得伤他,只是想让他看看,她用尽全力,也不过是在他心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朴水闵连忙抱住她,却见她眉心的白鼠图腾彻底黯淡下去,雪色瞳孔也缓缓闭上,周身的月华尽数消散,像一朵彻底凋零的雪莲。

“公主!公主!”朴水闵的哭声在夜风中回荡,十二月亮女也围了上来,看着苒苒毫无生气的脸,个个红了眼眶。而太阳神殿的屏障后,帝俊看着玄衣上的水痕,褐金深瞳里第一次露出了迷茫——那水痕虽淡,却带着刺骨的寒,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真的错过了什么。

朴水闵抱着苒苒冰冷的身体,指尖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只有眉心那点白鼠图腾还剩一丝若有若无的莹白,像风中残烛。十二月亮女中的牡丹急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雪莲露,撬开苒苒的唇瓣喂了进去,可药液刚入喉,便顺着她苍白的唇角溢了出来,连半分都没留住。

“怎么办?公主她……”杏花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为苒苒裹紧披风,却发现苒苒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雪裙上的冰纹已开始凝结成实质的冰碴。

就在这时,夜空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银铃声,望舒驾着银月车缓缓驶来,车辕两侧挂着的月铃随风轻响,竟驱散了旧梦山的寒意。她跃下车,快步走到苒苒身边,指尖轻点苒苒的眉心,一道柔和的银光注入:“别急,她只是本源耗损过甚,还未到魂飞魄散的地步。”

望舒转头看向朴水闵,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快,随我去广寒宫的月魂池,只有那里的月华之力,能暂时稳住她的魂魄。再晚一步,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了。”

朴水闵如梦初醒,连忙抱着苒苒跟上望舒的脚步,十二月亮女紧随其后,一行人踏着月色,朝着南极冰岛的方向疾驰而去。银月车在夜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光轨,将旧梦山的孤寂与冰昙花的残香,远远抛在了身后。

而太阳神殿的紫金屏障后,易阳欣儿看着自己宫装上的冰洞,脸色依旧铁青,火翅上的火焰烧得更旺:“俊郎,你都看到了!嫦曦她根本就是疯了,今日敢射穿你的结界,明日就敢闯火宫殿!若不除了她,日后必成大患!”

帝俊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玄衣上那道早已干涸的水痕。方才光针落在身上时,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寒意——那是苒苒初到太阳焰星时,为他冻制冰饮时带的温度,是她在广寒宫为他缝制锦袍时,指尖沾的霜气。他忽然想起,数百年前,他曾答应过苒苒,要陪她去曜雪玥星看一次极光,可后来却因为易阳欣儿一句“火宫殿的焰花更艳”,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俊郎!”易阳欣儿见他走神,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火媚术的气息不自觉地散出,“你可不能心软,她今日用月魄晶、星泪帕催动术箭,摆明了是不惜同归于尽,这样的人,留不得!”

帝俊猛地回神,褐金深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抬手拂开易阳欣儿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够了。她现在重伤昏迷,此事……先搁置。”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卧龙大殿走去,紫金玄衣的衣摆在身后扫过,竟带起了一阵微凉的风——那是太阳焰星从未有过的寒意,像极了广寒宫的风。

易阳欣儿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凤眼眯起,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她抬手召来侍女弄玉,声音压得极低:“去查,望舒把嫦曦带去了哪里。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

弄玉躬身应下,身影很快消失在火宫殿的阴影里。易阳欣儿望着南极冰岛的方向,火翅轻轻颤动,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火焰——她绝不会让嫦曦有机会醒来,更不会让帝俊的心,从自己身上移开半分。

而此刻的广寒宫月魂池边,望舒正将苒苒放入泛着银光的池水中,池水瞬间包裹住苒苒的身体,眉心那点白鼠图腾的莹白,终于亮了几分。朴水闵跪在池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泪水滴落在池水中,与月华融为一体:“望舒姐姐,公主她……真的能醒过来吗?”

望舒轻轻点头,指尖划过池水,泛起一圈圈银纹:“月魂池是月神的本源之地,只要她还有一丝魂魄在,就能慢慢恢复。只是……”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苒苒苍白的脸上,“她这次耗损的不仅是本源,还有心魂。就算醒了,怕是也再难对帝俊生出半分情意了。”

朴水闵闻言,反而松了一口气,泪水却流得更凶:“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只要公主能醒过来,就算忘了太阳神陛下,就算永远留在这广寒宫,我也陪着她。”

月魂池的银光静静流淌,包裹着苒苒的身体,池边的桂树轻轻晃动,落下几片带着霜的花瓣,落在池水中,与苒苒的白裙融为一体。没有人知道,苒苒何时会醒,也没有人知道,她醒来后,这七界的格局,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只知道,那个曾为帝俊痴守万年的月神嫦曦,或许在这场重伤之后,终将迎来属于自己的新生。

三月后,月魂池的银光终于收敛,苒苒缓缓睁开眼,雪色瞳孔里没了往日的痴缠,只剩澄澈的平静。她抬手抚过眉心,白鼠图腾虽仍淡,却透着新生的莹亮。

“公主!”朴水闵扑过来,声音哽咽。苒苒轻轻拍她的手,目光落在池边新生的冰昙花上,轻声道:“闵儿,以后别再提帝俊了。”

此时,望舒踏月而来,递过一枚银月令牌:“月神殿已备好,你若想离开太阳焰星,随时可走。”苒苒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纹饰,忽然笑了——那是她万年里,第一次不为旁人,只为自己而笑。

而火宫殿内,帝俊常立在露台望向南极冰岛,褐金深瞳里的迷茫日渐浓重。易阳欣儿察觉不对,暗中派人去广寒宫探查,却只看到空荡的月魂池与一片新生的冰昙——苒苒早已带着朴水闵,循着月华,去了无人知晓的星河深处。

从此,七界再无那个为帝俊泣血射箭的月神嫦曦,只多了一位自在游历、守护星辰的曦言公主,身后跟着穿熹黄襦裙的丫环,在宇宙间,寻着真正属于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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