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帝俊之妻、月神嫦曦,乳名苒苒,久居离太阳神殿火宫殿万里之遥的南极冰岛偏殿,那寒沁阁深处沁寒殿连缀孤茗宫、广寒宫直至冷宫的寂寥之地,历无数年轮沧海更迭后,苒苒终是难忍禁宫孤寂,离了广寒禁宫外出散心,行至旧梦山畔天崖边时,却见太阳神帝俊与天后羲和乘太阳车并坐其上,甜蜜说笑、恩爱缠绵如胶似漆,这一幕如利刃剜心,终是惹得雪玥星小公主苒苒怒意翻涌,那极致的爱恋与刻骨的妒忌交织,竟让她心碎晕厥;待苒苒悠悠转醒,满心皆是惩戒虚伪负心人之念,遂御起雪缇仙剑(又名天琊剑)飞升半空,闭眸垂首诵念术咒,抬手拉满诛神弓,将那淬满怨怒的金色术箭直指帝俊与羲和,彼时夜空女神望舒恰见此惊心动魄之景,今时回想起来,心中仍兀自余悸难平。
宇宙纪年的星轨在天幕上织出银亮的弧光,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的白昼被太阳神帝俊的金乌图腾燃得炽烈,可这份灼热却穿不透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这里是寒沁阁的领地,沁寒殿的玉阶覆着千年不化的冰棱,孤茗宫的窗棂结着薄霜,广寒宫的飞檐垂着冰锥,一路连缀到冷宫的朱红宫门,风掠过便卷起细碎的冰碴,像谁藏在袖底的叹息。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乳名苒苒,正坐在沁寒殿的冰玉床沿。她身上的白裙如雪锻裁就,裙摆垂落时扫过床脚的冰晶,漾开细碎的银光,发间未簪金饰,只别着一支素银月簪,簪头的月轮坠着三颗小如星子的珍珠,随她垂眸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本真本源的白鼠图腾隐在袖口绣纹里,若不细看,只觉这位月神周身萦绕着雪玥星特有的清冽气质,眉梢轻蹙时,连殿内跳动的冰蓝烛火都似要暗几分。
“公主,今日冰湖上的冰莲开了,奴婢去采些来插瓶?”贴身丫环朴水闵捧着一件熹黄色的暖裘走进来,她的裙摆绣着淡金色的水纹,说话时声音放得极轻——她跟着苒苒在这冰岛偏殿住了百年,最清楚自家公主看似温和的性子下,藏着多少被孤寂磨出的敏感。
苒苒抬手拂开落在膝头的一缕发丝,指尖触到冰凉的鬓角,声音轻得像殿外的寒风:“不必了,开得再好,过几日不也还是要谢。”她望向窗外,广寒宫的庭院里积着齐踝的雪,十二月亮女中的腊梅正守在廊下,素白的衣裙与雪色几乎融在一起,却连脚步声都轻得怕扰了这死寂。百年了,帝俊只在她初嫁来时踏过一次这寒沁阁的门槛,留下一句“冰岛清净,适合月神修养”,便再没回头,如今想来,那哪里是修养,分明是放逐。
朴水闵将暖裘搭在苒苒臂弯,眼眶有些发红:“公主,您别总闷在殿里,不如出去走走?旧梦山的崖边近日开了星雾草,听说夜里会发蓝光,像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了似的。”
苒苒指尖攥紧了暖裘的绒毛,白鼠图腾在袖口微微发烫——那是心底深处对“热闹”的渴望在作祟。她终是点了点头,起身时白裙扫过冰玉床,带起一阵极淡的冷香:“也好,总比在这殿里数冰棱度日强。”
两人踏着冰阶走出沁寒殿,冰岛的风裹着雪沫子打在脸上,苒苒拢了拢暖裘,却仍觉得寒意从心口往外渗。一路穿过孤茗宫的碑林(碑上刻着早已无人记得的古老文字),绕过广寒宫的月桂树(树叶落满了雪,连香气都冻得发脆),再走过冷宫朱红宫门前那道断裂的石狮子,终于踏上了通往旧梦山的路。
越往南走,空气里的暖意便多一分,到了旧梦山脚下时,连雪都变成了湿润的雨丝。苒苒摘下暖裘,露出里面绣着银丝月纹的白裙,朴水闵跟在她身后,看着自家公主眼底渐渐亮起的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许久没见公主这样鲜活的模样了。
沿着青石路往上走,崖边的星雾草果然如朴水闵所说,一丛丛地长在岩石缝里,夜色渐深时,草叶上的露珠开始发蓝光,细碎的光点顺着草茎往下淌,落在地上连成一片浅浅的光海。苒苒走到崖边,手扶着冰冷的岩石往下望,能看见远处太阳神殿的方向,正有一道金色的光轨划破夜空——那是太阳车的光芒,帝俊的金乌图腾在光轨里格外显眼。
她的心猛地一紧,白鼠图腾在袖口剧烈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道金轨便越来越近,太阳车的轮廓渐渐清晰:车架由六只金乌牵引,车身镶嵌着无数红宝石,像把整个太阳的光都揉了进去。而车座上,正并坐着两个人。
左边的男子穿着紫金玄衣,衣摆处绣着展翅的金乌,玄色布料衬得他肩宽腰窄,麒麟长臂搭在车辕上,指节分明的手正握着身边女子的手。他的褐金深瞳里盛着笑意,霸道的樱唇微微上扬,连鬓角的发丝被风吹起时,都透着一股万物之主的威严——正是太阳神帝俊。
而他身边的女子,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宫装,裙摆绣着烈焰独角兽的图腾,火翅在身后轻轻扇动,带起一阵灼热的风。她头戴金冠,凤眼里盛着笑意,方唇微微张合,正凑在帝俊耳边说着什么,说完后还抬手拨了拨鬓边的流苏,火媚术的微光在她眼底一闪而过,连风都似被她的笑容染得发烫——是火羲公主天后羲和,易阳欣儿。
“俊,你看那旧梦山的星雾草,倒比咱们神殿的火焰花有趣些。”易阳欣儿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几分娇嗔,她抬手挽住帝俊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下次咱们再来,好不好?”
帝俊低头看向她,褐金深瞳里的笑意更浓,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是苒苒从未听过的温柔:“好,你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易阳欣儿的手背,金乌图腾在他掌心微微发光,“只要你喜欢,这宇宙里的星星,我都摘给你。”
易阳欣儿笑得更甜,抬手点了点他的唇:“谁要星星,我只要你陪着我就够了。”
这一幕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剜进苒苒的心里。她站在崖边,白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攥得发白,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没察觉。她想起自己初嫁帝俊时,他也曾在雪玥星的冰湖上,牵着她的手说“月神的眼睛,比星星还亮”;想起她为了学他喜欢的雷电系魔法,偷偷在广寒宫练了半夜,结果被雷劈中手臂,至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想起她无数次在沁寒殿等他,从日出等到日落,从月圆等到月缺,等来的只有“天后身子不适,帝俊需在火宫殿陪伴”的消息。
原来那些“忙碌”,那些“身不由己”,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欺欺人。他不是没时间,只是他的时间,从来都不属于她。
极致的爱恋与刻骨的妒忌在心底翻涌,像雪玥星的冰火山突然喷发,滚烫的岩浆裹着冰冷的雪块,将她的心脏搅得粉碎。苒苒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的风声、易阳欣儿的笑声、帝俊的温柔话语,全都变成了模糊的嗡鸣,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朴水闵连忙扶住她,却见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像崖边的雪,竟直直地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朴水闵急得声音发颤,伸手探向苒苒的鼻息,还好气息尚稳,只是身子烫得吓人——那是情绪激动到极致,连本真图腾的力量都开始紊乱了。
不知过了多久,苒苒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她躺在崖边的星雾草里,蓝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朴水闵正焦急地给她擦汗。她睁开眼,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清冽,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怒意,白鼠图腾在袖口剧烈跳动,连周身的空气都开始凝结成冰。
“水闵,扶我起来。”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朴水闵连忙扶她坐起身,却见苒苒抬手往空中一召,一道雪白的剑光突然从云层里劈下,雪缇仙剑(又名天琊剑)稳稳地落在她手中。剑身通体雪白,剑刃上缠着淡淡的冰雾,剑柄处镶嵌着一颗蓝色的月晶石,随着她的动作,剑身上的冰雾越来越浓。
“公主,您要做什么?”朴水闵看着她眼底的寒意,心里慌得厉害。
苒苒没有回答,只是御着仙剑缓缓飞升,白裙在夜风中展开,像一只展翅的雪蝶。她闭眸垂首,双手结印,唇瓣轻启,诵念起术咒:“以月神之名,召太阴之力,引诛神之箭,破虚妄之心——”
随着咒音落下,夜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道银色的光轨从云层里落下,诛神弓凭空出现在苒苒手中。弓身由千年寒铁打造,弓弦是月桂树的枝干拧成,弓臂上刻着繁复的月纹,随着苒苒的动作,弓弦自动绷紧,一支淬着金色咒力的箭凭空出现,箭尖直指远处的太阳车。
金色的箭身上,缠绕着苒苒的怨怒与不甘,白鼠图腾的力量与月神的太阴之力交织在一起,让箭尖的光芒越来越盛——她要射穿那虚伪的恩爱,要让帝俊看看,他放逐的“月神妹妹”,到底有多少被压抑的恨意。
而此时,在不远处的云层里,夜空女神望舒正裹着星纱驻足。她看着半空中那个白裙如霜的身影,看着那拉满的诛神弓,看着箭尖直指的太阳车,心脏猛地缩紧。望舒见过无数次天界的纷争,却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那是被爱与恨逼到绝境的模样,是连神都要破釜沉舟的决绝。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星纱,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只觉得那支金色的箭,不仅指着帝俊与羲和,更指着这宇宙里所有“看似圆满”的假象。
风还在吹,星雾草的蓝光还在闪,苒苒的白裙在夜空中猎猎作响,诛神弓的弓弦绷得更紧,箭尖的金光几乎要将夜空戳破。而太阳车上的帝俊与易阳欣儿,还沉浸在彼此的温柔里,丝毫没察觉,一场由爱生恨的风暴,正朝着他们袭来。
金色箭尖的光芒刺破夜空时,太阳车上的火翅突然剧烈震颤——易阳欣儿鬓边的金饰叮当作响,她下意识抬头,凤眼骤然眯起,火媚术的微光在眼底瞬间熄灭:“俊,有危险!”
帝俊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褐金深瞳扫向半空,紫金玄衣下的麒麟长臂瞬间抬起,掌心凝聚起雷电之力,雷鸣掌的轰鸣声在夜空中炸响:“何人在此放肆?”他话音未落,便见那道金色箭影已至眼前,箭身上缠绕的太阴之力与白鼠图腾的寒气,竟让他掌心的雷电都泛起一丝滞涩——这是苒苒的力量,他再熟悉不过。
“是月神妹妹?”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随即转为冷笑,她身后的火翅猛地展开,烈焰独角兽的图腾在衣摆处亮起,周身燃起带电的火焰,“妹妹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见不得我与俊恩爱,便要痛下杀手?”
半空中的苒苒听到这话,眼底的寒意更甚,她松开一只手,指尖凝聚起冰雾,对着太阳车的方向厉声开口:“恩爱?帝俊,你忘了在雪玥星冰湖前说过的话?忘了我为你练雷电术被劈伤的手臂?你将我困在冰岛百年,转头却与她在太阳车上浓情蜜意,这就是你说的‘万物之主的责任’?”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害怕,是被背叛的痛楚在喉咙里翻涌。
帝俊的褐金深瞳微微一缩,握着易阳欣儿的手松了半分。他确实记得雪玥星的冰湖,记得苒苒手臂上的疤痕,只是这些年被易阳欣儿的火媚术与日常的繁杂琐事缠绕,竟渐渐将那份初遇的温柔压在了心底。此刻被苒苒当众点破,他心底竟泛起一丝愧疚,可话到嘴边,却成了硬邦邦的质问:“苒苒,冰岛是我为你选的清净之地,你为何非要出来搅扰?欣儿是天后,我与她同行本就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苒苒笑得凄厉,白裙上的银丝月纹因情绪激动而亮起,“那我呢?我是你的妻子,是月神嫦曦,不是你随手丢在冷宫里的摆设!”她猛地拉紧诛神弓,箭尖的金光又盛了几分,“今日我便要让你看看,被你放逐的‘摆设’,如何讨回你欠我的百年孤寂!”
就在箭即将射出的瞬间,一道银色的身影突然从云层中冲出——夜空女神望舒展开星纱,挡在了太阳车与苒苒之间。她周身萦绕着细碎的星光,声音带着急切:“月神殿下,不可!帝俊陛下是万物之主,若你真伤了他,不仅雪玥星会受牵连,整个宇宙的星轨都会紊乱!”
苒苒的手顿了顿,眼底的怒意稍缓,却仍不肯放下诛神弓:“望舒,你看他这般模样,何曾念过半分夫妻情分?我若今日不惩戒他,他日他只会更肆无忌惮!”
“妹妹这话就错了。”易阳欣儿从太阳车上站起身,火翅扇动着灼热的风,她走到车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苒苒,“俊待你已是宽容,若换做旁人,敢对天后与陛下举箭,早已被打入轮回。你该知足,安安稳稳回你的冰岛,别再出来丢人现眼。”她说着,指尖凝聚起一缕火焰,火媚术的微光在眼底流转——她想迷惑苒苒,让她放下弓箭。
可苒苒早已识破她的伎俩,白鼠图腾在袖口猛地发烫,周身的寒气瞬间将火媚术的微光驱散:“易阳欣儿,收起你那下三滥的手段!我虽久居冰岛,却也没忘了如何破你的火媚术!”她看向帝俊,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期待,“帝俊,你今日若肯跟我回冰岛,给我一个解释,我便放下弓箭。若你不肯——”
帝俊皱紧眉头,褐金深瞳里闪过挣扎,一边是苒苒眼底的痛楚与百年的愧疚,一边是易阳欣儿的娇嗔与天后的颜面。最终,他还是握紧了易阳欣儿的手,沉声道:“苒苒,别闹了。回冰岛去,我会让弄玉给你送些火焰晶石,暖一暖殿里的寒气。”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苒苒心底最后一丝期待。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封的冷寂:“好,好一个‘别闹了’。帝俊,易阳欣儿,今日这箭,我便替这百年孤寂,替我自己,射出去!”
她猛地松开弓弦,金色的箭带着太阴之力与白鼠图腾的寒气,如一道流星般射向太阳车。望舒惊呼一声,连忙展开星纱阻挡,可箭上的力量太过强劲,星纱瞬间被撕裂一道口子,箭身擦着望舒的肩,直直地射向帝俊与易阳欣儿之间的空隙——没有伤人,却精准地射断了帝俊握着易阳欣儿的那只手的袖口。
紫金玄衣的布料落在太阳车上,帝俊与易阳欣儿皆是一怔。苒苒握着诛神弓,悬在半空中,白裙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今日我不伤人,只断你二人此刻的‘恩爱’。帝俊,你记住,这百年孤寂,我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我必让你尝尝,被人弃之如敝履的滋味!”
说完,她御着雪缇仙剑,转身便向冰岛的方向飞去。白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寒气,与太阳车上僵住的两人,还有握着破碎星纱、满心余悸的望舒。
易阳欣儿回过神,伸手抚上帝俊被射断的袖口,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却还是装作委屈的模样:“俊,你看妹妹这般凶,若不是你反应快,咱们今日怕是……”
帝俊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苒苒消失的方向,褐金深瞳里情绪复杂——有愧疚,有恼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对那个白裙身影的在意。他抬手捡起落在车上的玄衣布料,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寒气,竟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而远在冰岛的寒沁阁,苒苒刚回到沁寒殿,便将雪缇仙剑与诛神弓掷在地上。她坐在冰玉床沿,白裙上还沾着星雾草的蓝光,眼底的怒意渐渐褪去,只剩下浓重的疲惫与悲伤。朴水闵连忙上前,却见自家公主抬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细碎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那是压抑了百年的委屈,终于在无人的殿里,悄悄释放。
窗外的冰棱还在凝结,广寒宫的月桂树又落下一片叶子,冷宫的朱红宫门依旧紧闭。只是这一次,苒苒眼底的清冽里,多了一丝决绝——她知道,从今日起,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在冰岛等帝俊回头的月神,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哪怕与整个太阳焰星为敌。
苒苒的哭声在沁寒殿里低低盘旋,冰玉床沿的冰晶被泪水滴落在地,瞬间融成一小滩水,又很快冻成细碎的冰粒——就像她此刻的心,刚被情绪烫得发软,又立刻被现实冻得坚硬。朴水闵递上温热的雪莲茶,却见苒苒抬手推开,指尖还残留着握诛神弓时留下的勒痕,白裙上星雾草的蓝光早已褪去,只余一身化不开的寒气。
“公主,您别太伤心了,陛下他……或许只是被天后蒙了心。”朴水闵嗫嚅着安慰,可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百年的放逐,岂是一句“蒙心”就能解释的?
苒苒缓缓放下手,眼底的泪痕还未干,却已没了方才的脆弱,白鼠图腾在袖口轻轻跳动,带着一丝不甘的暖意:“水闵,你错了,他不是被蒙了心,是他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广寒宫庭院里那棵落满雪的月桂树,“以前我总盼着他能来看看我,哪怕只是说一句话,可今日我才明白,盼来盼去,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抬手抚上窗棂的薄霜,指尖划过霜花的纹路:“从今日起,我不再等他了。我是曦言公主,是月神嫦曦,是雪玥星的小公主,不是他太阳神帝俊的附属品。这冰岛虽冷,却也困不住我;他虽强,却也管不了我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十二月亮女中的兰花捧着一卷锦帛走进来,素白的衣裙上沾了雪,脸色有些凝重:“公主,太阳神殿派人来了,说是天后娘娘让送些火焰晶石来,还附了这封手信。”
苒苒接过锦帛,展开一看,上面是易阳欣儿娟秀却带着傲气的字迹:“月神妹妹,前日之事,念你初犯,不予追究。此乃火焰晶石,可暖冰岛之寒,望妹妹安分守己,勿再扰我与陛下清净。”末尾还画了一朵小小的烈焰独角兽图腾,透着几分示威的意味。
苒苒看着信上的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将锦帛扔在冰玉床上:“安分守己?她倒会说。”她转头看向兰花,“把火焰晶石给冷宫的守卫送去,就说……天后娘娘体恤他们守夜辛苦,让他们取暖用。”
兰花一愣,随即明白了苒苒的意思,躬身应道:“是,公主。”
待兰花走后,朴水闵忍不住问道:“公主,您这是……不想领天后的情?”
“领她的情?”苒苒走到雪缇仙剑旁,弯腰拾起剑,剑身的冰雾在她指尖流转,“她送这些晶石,不过是想让我知道,她能随意施舍我,能随意拿捏我的处境。可我苒苒,不需要这种带着羞辱的‘体恤’。”她抬手挥动仙剑,剑刃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冰风,将殿内的烛火吹得摇曳,“我要靠自己的力量,让这冰岛暖起来,让这太阳焰星的人都知道,月神嫦曦,不是好欺负的。”
接下来的日子,苒苒开始潜心修炼。她不再对着月桂树发呆,也不再数冰棱度日,每日清晨便带着朴水闵与十二月亮女去冰岛的深处,寻找太阴之力浓郁的地方。她的白鼠图腾擅长感知能量,总能在冰缝里找到藏着的月晶石,将其嵌入沁寒殿的墙壁,让殿内的寒气渐渐散去;她还教十二月亮女修炼月系法术,让她们用星雾草的汁液制作能抵御火焰的药膏——她知道,易阳欣儿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还会来找麻烦,她必须做好准备。
这日,苒苒正在广寒宫的庭院里练剑,雪缇仙剑的冰雾在她周身织成一道屏障,剑招凌厉却不失优雅,白鼠图腾在她袖口闪烁,与太阴之力交织在一起。突然,远处的天空传来一阵灼热的风,伴随着火翅扇动的声音——易阳欣儿来了。
苒苒收剑而立,抬头望去,只见易阳欣儿穿着一身更艳丽的红裙,身后跟着弄玉和端怀,正御着一团火焰飞来。她落在庭院的雪地上,火翅收起时,将周围的雪都融化了一片,凤眼扫过苒苒,带着几分嘲讽:“妹妹倒是清闲,还有心思练剑。只是不知,妹妹这剑,是练来防身,还是练来再对我与陛下举箭?”
苒苒握着剑柄,白裙在风中轻轻晃动,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慌乱,只有一片平静:“天后娘娘今日来,不是为了看我练剑吧?若是为了前日的事,我无话可说;若是为了火焰晶石,我已给了该给的人。”
“你倒是牙尖嘴利。”易阳欣儿往前走了两步,火媚术的微光在眼底流转,“我今日来,是想提醒妹妹,俊近日要举办太阳祭,邀请了三界的王公贵族,妹妹身为月神,也该去参加才是。只是……”她上下打量着苒苒的白裙,“妹妹这身衣服,怕是不太合时宜,毕竟太阳祭是喜庆的场合,总不能穿得像办丧事一样。”
这话明显是在羞辱苒苒,朴水闵气得脸色发白,刚要开口,却被苒苒拦住了。苒苒微微一笑,白鼠图腾在袖口轻轻发烫:“多谢天后娘娘提醒,太阳祭我自然会去。至于衣服……我月神的服饰,自有月神的格调,就不劳天后娘娘费心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易阳欣儿的红裙上,“倒是天后娘娘,总穿红色,不怕日子久了,被这火焰烧得没了分寸?”
易阳欣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火翅又微微展开,带着几分怒意:“苒苒,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有没有脸,轮不到天后娘娘评判。”苒苒往前一步,雪缇仙剑的冰雾又浓了几分,“若是天后娘娘今日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便请回吧。我还要练剑,没空陪你闲聊。”
易阳欣儿没想到苒苒如今这般强硬,气得指尖都在发抖,弄玉连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别跟月神公主置气,免得伤了身子。”
易阳欣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凤眼死死盯着苒苒:“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在太阳祭上,能有什么能耐。”说完,她转身御着火焰,带着弄玉和端怀离开了冰岛,火翅留下的灼热轨迹,在天空中久久不散。
待易阳欣儿走后,朴水闵才松了口气:“公主,您刚才太勇敢了!只是……太阳祭上,天后会不会对您不利啊?”
苒苒收起仙剑,眼底闪过一丝坚定:“她若想不利我,我便接招就是。”她看向十二月亮女,她们正围在一旁,眼底满是担忧,“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也不会让你们受委屈。太阳祭,会是我们让太阳焰星重新认识月神的开始。”
说着,她抬手望向天空,太阳神殿的方向正泛着金色的光,可她的眼底,却没有了往日的羡慕,只有一片属于月神的清冽与锋芒——她知道,太阳祭上,必有一场风波,而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太阳祭的前一夜,冰岛的夜空格外清亮,月晶石嵌满的沁寒殿里,终于没了往日刺骨的寒意。苒苒坐在镜前,朴水闵正为她梳理长发,十二月亮女围在殿中,手里捧着早已备好的服饰与配饰——那是用雪玥星特产的冰蚕丝织成的白裙,裙摆绣着银色的月轮与星轨,领口缀着细小的月晶石,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发间要簪的,是用星雾草汁液凝铸的月簪,簪头垂着三枚会随月光流转的珍珠,正是苒苒初嫁时,雪玥星女王亲手为她打造的嫁妆。
“公主,这裙子真好看,比天后的红裙雅致多了。”腊梅忍不住夸赞,指尖轻轻碰了碰裙摆的月纹,冰蚕丝带着微凉的触感,却不刺骨。
苒苒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底已没了往日的怯懦,白鼠图腾在袖口若隐若现,透着几分沉静的力量:“这不是为了比谁好看,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月神的格调,从不是靠艳丽的颜色撑起来的。”
朴水闵将最后一缕发丝绾成发髻,插上月簪,笑道:“公主说得是,明日您去了太阳祭,定能让那些只知天后的人,好好看看咱们月神的风采。”
苒苒抬手抚上发间的月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珍珠,心里却很安稳:“明日去了太阳神殿,你们跟在我身边,若易阳欣儿发难,不必怕,有我在。”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跃出地平线,太阳神殿的方向便传来阵阵钟声,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伽诺城,卧龙大殿前的广场上,早已摆满了各国王公贵族的席位,火焰晶石垒成的祭台在广场中央,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苒苒带着朴水闵与十二月亮女,御着雪缇仙剑缓缓飞来。白裙在金色的阳光下泛着银光,月簪上的珍珠随风吹动,叮当作响,远远望去,竟像一轮行走的月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就是月神嫦曦?听说她久居冰岛,竟生得这般清雅。”
“比天后的艳丽多了几分仙气,难怪能被陛下封为月神。”
“可我听说前日她还对陛下与天后举箭,今日怎敢来太阳祭?”
议论声顺着风飘到苒苒耳中,她却恍若未闻,径直落在广场边缘的月神席位上。刚坐下,便见易阳欣儿挽着帝俊的手,从卧龙大殿里走出来——易阳欣儿穿了一身正红色的祭服,裙摆绣着展翅的浴火凤凰,金冠上的宝石闪得人睁不开眼;帝俊依旧是紫金玄衣,褐金深瞳扫过广场,在落到苒苒身上时,微微顿了顿,随即又移开了目光。
太阳祭的仪式很快开始,帝俊站在祭台上,念诵着古老的祭文,雷电系魔法的力量在他掌心凝聚,金色的雷纹顺着祭台蔓延,与火焰晶石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易阳欣儿站在他身边,火翅轻轻扇动,时不时转头对帝俊露出笑容,模样亲昵。
苒苒坐在席位上,指尖攥着裙摆,白鼠图腾在袖口微微发烫——她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只专注地看着祭台上的仪式,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追随着帝俊的身影。
仪式进行到一半,需要各国王公贵族向帝俊与易阳欣儿敬献贺礼。轮到苒苒时,她起身走到祭台前,手里捧着一个冰玉盒子——里面是用太阴之力凝结的月露,能滋养万物,是雪玥星最珍贵的宝物。
“陛下,天后,此乃雪玥星的月露,祝太阳祭顺利。”苒苒垂眸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易阳欣儿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却突然冷笑一声,将盒子扔在地上:“月露?苒苒妹妹这是在打发谁?太阳祭这般重要的场合,你就拿这种冷冰冰的东西来敷衍?”
盒子摔在地上,月露洒出来,落在灼热的祭台上,瞬间蒸发成一团白雾。周围的王公贵族都愣住了,议论声瞬间大了起来。
苒苒抬起头,眼底没有怒意,只有一片清冷:“天后娘娘此言差矣。月露是雪玥星的至宝,能滋养万物,比那些华而不实的金银珠宝珍贵得多。娘娘觉得它‘冷’,不过是因为娘娘的心,被火焰烧得太烫,容不下半分清凉罢了。”
“你敢顶嘴?”易阳欣儿气得火翅展开,指尖凝聚起火焰,“我看你是在冰岛待久了,连尊卑都忘了!”
就在火焰即将碰到苒苒时,帝俊突然抬手拦住了易阳欣儿:“欣儿,住手。太阳祭是喜庆场合,别伤了和气。”他看向苒苒,褐金深瞳里情绪复杂,“苒苒,今日之事,就算了,你回席位吧。”
苒苒看着帝俊,心底最后一丝期待也渐渐淡去——他终究还是护着易阳欣儿,哪怕她明显在刁难自己。她微微躬身,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走回了席位。
可易阳欣儿却不肯罢休,她挣脱帝俊的手,走到苒苒面前,火媚术的微光在眼底流转:“妹妹别急着走啊,我还没问你,前日你对陛下举箭之事,该如何解释?难不成,你是想谋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朴水闵与十二月亮女都站了起来,挡在苒苒身前,却被苒苒轻轻推开。她直视着易阳欣儿的眼睛,白鼠图腾在袖口剧烈发烫,周身的太阴之力开始凝聚:“天后娘娘可别血口喷人。前日我举箭,不过是一时激动,并未伤任何人。倒是娘娘,今日在太阳祭上故意刁难我,还诬陷我谋逆,不知是何居心?”
易阳欣儿没想到苒苒敢当众反驳,火媚术的力量瞬间加强,试图迷惑苒苒:“你还敢狡辩?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你若不是谋逆,为何要对陛下举箭?”
苒苒的眼神却依旧清明——这些日子的修炼,让她的意志越发坚定,早已能轻易抵御火媚术。她抬手一挥,雪缇仙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剑身上的冰雾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天后娘娘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太阳祭虽喜庆,却也容不得人随意诬陷。”
剑刃的寒光映在易阳欣儿脸上,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强撑着怒意:“你敢在太阳祭上拔剑?苒苒,你真以为陛下会护着你?”
她转头看向帝俊,眼底满是期待。可帝俊却站在祭台上,没有说话,褐金深瞳紧紧盯着苒苒,不知在想些什么。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连风都似停了下来。
苒苒握着剑柄,指尖微微泛白——她知道,今日若退了,往后只会更受易阳欣儿的欺负;可若真在太阳祭上与易阳欣儿动手,又会落人口实。就在她犹豫之际,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十二只金乌从云层里飞出来,盘旋在祭台上空,发出阵阵啼鸣——那是帝俊的本真图腾在示警,似乎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
金乌的啼鸣尖锐刺耳,十二道金色羽翼在祭台上空盘旋,翅膀扫过的地方,空气都泛起灼热的涟漪。帝俊脸色骤变,褐金深瞳里的犹豫瞬间被凝重取代,他抬手召出雷锋剑,紫金玄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何方妖孽,敢在太阳祭上作乱?”
话音未落,广场西侧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深缝,黑色的雾气从缝中涌出,伴随着阵阵嘶吼声。一只通体漆黑的巨兽从雾中钻出来,它长着蝙蝠般的翅膀,獠牙外露,爪子上还缠着锁链,每走一步,地面都会被灼烧出黑色的印记——是冥界的噬魂兽,专以生灵的魂魄为食,寻常神仙都难以抵挡。
“不好!是噬魂兽!它怎么会跑到太阳焰星来?”有王公贵族惊呼出声,纷纷起身往后退,广场上瞬间乱作一团。
易阳欣儿脸色发白,火翅紧紧贴在身后,下意识躲到帝俊身边:“俊,怎么办?这噬魂兽的力量好强!”她平日虽嚣张,可面对这种冥界凶兽,却也没了往日的底气。
帝俊握着雷锋剑,挡在易阳欣儿身前,雷电之力在剑身上凝聚,金色的雷纹顺着剑身蔓延:“大家别慌!待我斩了这孽畜!”他纵身跃起,朝着噬魂兽挥剑,金色的雷电劈在噬魂兽身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这噬魂兽的外皮异常坚硬,寻常攻击根本伤不了它。
噬魂兽嘶吼一声,挥动翅膀朝着帝俊扑来,爪子上的锁链带着黑气,直逼帝俊的面门。帝俊连忙侧身躲开,却还是被锁链擦到了手臂,紫金玄衣被划开一道口子,手臂上渗出鲜血。
“陛下!”弄玉和端怀惊呼出声,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噬魂兽的黑气逼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道雪白的剑光突然从人群中冲出,雪缇仙剑带着冰雾,直直地刺向噬魂兽的眼睛——是苒苒。她纵身跃起,白裙在风中展开,白鼠图腾在袖口剧烈发烫,太阴之力与月神之力在剑身上交织,形成一道银色的光刃。
“苒苒!”帝俊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主动出手。
苒苒没有回头,剑刃精准地刺中噬魂兽的眼睛。噬魂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黑色的血液从眼眶中涌出,它疯狂地挥动翅膀,想要将苒苒甩开。苒苒却紧紧握着剑柄,另一只手召出诛神弓,将一支淬着月神之力的箭搭在弦上,对准噬魂兽的心脏:“帝俊,快用雷电之力攻击它的心脏!它的眼睛是弱点,心脏肯定也脆弱!”
帝俊反应过来,立刻凝聚雷电之力,朝着噬魂兽的心脏挥剑。金色的雷电与银色的剑光交织在一起,同时击中噬魂兽的心脏。噬魂兽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身体渐渐化为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地上那道深缝,还在冒着淡淡的黑气。
广场上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看着半空中的苒苒,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敬佩——谁也没想到,这位久居冰岛、看似柔弱的月神,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苒苒收起剑,缓缓落在地上,白裙上沾了些许黑气,却依旧难掩她的清雅。朴水闵连忙上前,递上一块手帕:“公主,您没事吧?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苒苒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摇了摇头:“我没事。”她看向帝俊,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臂,眼神复杂——刚才她出手时,袖口滑落,露出了当年练雷电术被劈伤的疤痕,那道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易阳欣儿看着苒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既恨苒苒抢了自己的风头,又不得不承认,刚才若不是苒苒,帝俊恐怕已经受伤了。她走到帝俊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不甘:“俊,咱们继续举行太阳祭吧,别让这点小事扫了兴。”
帝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苒苒面前,褐金深瞳里满是愧疚:“苒苒,刚才……谢谢你。还有,你手臂上的疤痕……”
“陛下不必多言。”苒苒打断他的话,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波澜,“我出手,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太阳焰星的百姓,也是为了不让太阳祭被破坏。至于这疤痕,不过是陈年旧伤,早就不疼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席位,白裙扫过地面,留下一道淡淡的冷香。十二月亮女连忙跟上去,朴水闵看着帝俊,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满——早知道现在愧疚,当初何必把公主放逐到冰岛?
太阳祭继续举行,可气氛却与之前不同。王公贵族们看向苒苒的眼神里满是敬佩,偶尔还会有人主动上前向她道谢。而易阳欣儿坐在席位上,脸色阴沉,时不时看向苒苒,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她绝不会让苒苒就这样抢走自己的风头,更不会让帝俊对苒苒重新产生好感。
仪式结束后,帝俊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苒苒:“苒苒,等一下。”
苒苒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陛下还有事吗?”
“我……”帝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看着苒苒的背影,想起刚才她出手时的坚定,想起她手臂上的疤痕,想起这百年来她在冰岛的孤寂,心底的愧疚越来越深,“冰岛的寒气重,我让人为你多送些月晶石过去,再派几个医术高明的神仙去帮你调理身体。”
苒苒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陛下不必费心了。冰岛的寒气,我早已习惯;我的身体,也不需要别人调理。”她转身看向帝俊,眼底满是清冷,“陛下还是多关心关心天后娘娘吧,别让她再为了些小事动怒,伤了身子。”
说完,她不再停留,带着朴水闵与十二月亮女,御着雪缇仙剑,朝着冰岛的方向飞去。白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空中,只留下帝俊站在原地,握着雷锋剑的手微微收紧,褐金深瞳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易阳欣儿走到帝俊身边,看着苒苒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俊,你看她这副样子,分明就是在跟你置气。你别被她的表象骗了,她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帝俊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冰岛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目光。他知道,苒苒对自己的怨恨,不是几句关心就能化解的;而这百年来他对苒苒的亏欠,也不是送些月晶石就能弥补的。
回到冰岛后,朴水闵忍不住问道:“公主,陛下刚才都主动关心您了,您为什么不接受啊?说不定他以后会经常来看您呢。”
苒苒坐在冰玉床沿,抬手抚上发间的月簪,眼底满是平静:“水闵,我要的不是他偶尔的关心,更不是他带着愧疚的补偿。”她看向窗外的月桂树,月光洒在树上,泛着淡淡的银光,“我要的,是平等的尊重,是真心的对待。如果他给不了,那我宁愿继续待在冰岛,守着这一片清净,也不要那些虚假的温暖。”
朴水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她知道,自家公主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默默等待的月神了,现在的她,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坚持,更有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力量。
而此时的太阳神殿,易阳欣儿坐在火宫殿里,听着弄玉的汇报,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你说,冥界最近有异动,噬魂兽不止一只?”
“是的,娘娘。”弄玉躬身应道,“听说冥界的冥王最近在修炼一种邪术,需要大量的魂魄,所以才会派噬魂兽到各个星球去抓捕生灵。”
易阳欣儿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很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给苒苒妹妹送一份‘大礼’,让她知道,在这太阳焰星,到底谁说了算。”
易阳欣儿指尖绕着发间的金饰,火翅在身后轻轻扇动,将殿内的火焰晶石烘得更烫。她看向弄玉,凤眼眯起,火媚术的微光在眼底一闪而过:“你去联系冥界的使者,就说我愿意用十颗火焰晶石,换一只最强的噬魂兽。记住,要让那噬魂兽……只盯着冰岛的方向去。”
弄玉心头一凛,却不敢多问,躬身应道:“是,娘娘。只是……若被陛下知道了,怕是会怪罪。”
“怪罪?”易阳欣儿冷笑一声,抬手拿起桌上的琉璃盏,盏中盛着滚烫的火焰酒,“俊现在心里对苒苒满是愧疚,可他终究是太阳焰星的王,最在意的还是这星球的安危。只要苒苒那边出了乱子,他只会觉得是苒苒惹来了灾祸,哪里还会怪我?”她将酒一饮而尽,眼底的阴狠更甚,“我要让苒苒知道,就算她能打败一只噬魂兽,也挡不住源源不断的危险;我要让她乖乖退回冰岛的冷宫里,再也不敢出来抢我的风头!”
三日后,冰岛的上空突然被黑色的雾气笼罩,比上次更强的嘶吼声从雾中传来——一只比之前大了三倍的噬魂兽,正拍着蝙蝠翅膀,朝着沁寒殿的方向飞来。它的爪子上缠着更粗的锁链,锁链上还滴着黑色的毒液,落在地上便将冰面灼出一个个黑洞。
“公主!不好了!又有噬魂兽来了!”腊梅慌慌张张地冲进沁寒殿,素白的衣裙上沾了黑色的雾气,脸色苍白。
苒苒正在梳理雪缇仙剑,听到这话,立刻起身走到窗边。她望着空中的噬魂兽,白鼠图腾在袖口剧烈发烫——这只噬魂兽的力量,比上次那只强了数倍,显然是被人刻意培养过的。她瞬间便想到了易阳欣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看来,天后娘娘是不肯放过我了。”
朴水闵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脸色紧张:“公主,这噬魂兽太强大了,咱们要不要向太阳神殿求救?”
“求救?”苒苒摇了摇头,抬手召出诛神弓,“上次我帮了帝俊,他也不过是几句虚情假意的关心。这次就算我求救,他恐怕也不会真心帮我,说不定还会觉得是我惹来了麻烦。”她看向十二月亮女,声音坚定,“你们听着,等会儿我去引开噬魂兽,你们带着冰岛的守卫,去保护孤茗宫和广寒宫的百姓,别让他们受伤。”
“公主,我们要跟您一起去!”兰花上前一步,眼底满是坚定,“我们是您的月亮女,要与您共进退!”
其他月亮女也纷纷点头,举起手中的月系法杖,杖尖泛着银色的光芒。朴水闵也握紧了匕首:“公主,奴婢也跟您一起去!”
苒苒看着她们,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她知道,在这冰冷的冰岛,这些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点了点头,握紧雪缇仙剑:“好,那咱们就一起,再打一次这孽畜!”
众人跟着苒苒走出沁寒殿,噬魂兽已经飞到了殿门前。它看到苒苒,嘶吼一声便扑了过来,爪子上的锁链带着毒液,直逼苒苒的面门。苒苒纵身跃起,雪缇仙剑带着冰雾,朝着噬魂兽的眼睛刺去——上次的经验告诉她,眼睛是噬魂兽的弱点。
可这只噬魂兽显然更狡猾,它猛地偏头躲开,翅膀一挥,黑色的雾气便朝着苒苒袭来。苒苒连忙用剑挡住,雾气落在剑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剑身上的冰雾竟被雾气消融了几分。
“小心!这雾气有毒!”苒苒大喊一声,提醒身后的月亮女。
十二月亮女立刻举起法杖,凝聚起月系之力,在身前形成一道银色的屏障,挡住了黑色的雾气。朴水闵则绕到噬魂兽的身后,趁着它注意力在苒苒身上,用匕首狠狠刺向它的翅膀。匕首刺入翅膀,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噬魂兽嘶吼一声,转身便朝着朴水闵扑去。
“水闵!小心!”苒苒心中一紧,立刻挥剑朝着噬魂兽的心脏刺去。噬魂兽被迫转身躲开,朴水闵趁机退到苒苒身边,手臂上被锁链擦到,渗出了鲜血,鲜血一碰到空气,便泛起黑色的泡沫——毒液已经侵入了她的身体。
“奴婢没事,公主您别担心!”朴水闵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说道。
苒苒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眼底的怒意更甚。她抬手召出诛神弓,将一支淬满月神之力的箭搭在弦上,对准噬魂兽的眼睛:“今日,我定要斩了你这孽畜!”
她松开弓弦,银色的箭带着冰雾,直直地刺向噬魂兽的眼睛。与此同时,十二月亮女也凝聚起所有的月系之力,朝着噬魂兽的心脏攻去。银色的光芒与冰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强大的攻击,瞬间击中了噬魂兽。
噬魂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眼睛和心脏同时受伤,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它挣扎着想要飞走,却被苒苒追上,雪缇仙剑狠狠刺入它的心脏。噬魂兽的身体渐渐化为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地上的毒液,还在灼着冰面。
苒苒收起剑,连忙走到朴水闵身边,查看她的伤口。她从袖中取出一瓶月露,倒在朴水闵的伤口上,月露接触到毒液,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的泡沫渐渐消失。
“还好有月露,不然这毒液怕是会侵入你的五脏六腑。”苒苒松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朴水闵笑了笑:“有公主在,奴婢肯定没事。”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传来一阵金色的光轨——帝俊带着四大守护者,朝着冰岛的方向飞来。他看到地上的毒液和消散的黑雾,脸色凝重,立刻飞到苒苒身边:“苒苒,你没事吧?又有噬魂兽来捣乱?”
苒苒站起身,看着帝俊,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情绪,只有一片平静:“多谢陛下关心,我没事。只是水闵被毒液伤了,还需要好好调理。”
帝俊看向朴水闵的伤口,又看向地上的毒液,褐金深瞳里闪过一丝疑惑:“这噬魂兽的力量比上次强了很多,而且只盯着冰岛来,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他转头看向四大守护者,“秦弘基,你去查一下,看看这噬魂兽是不是来自冥界,是谁把它引到冰岛来的。”
“是,陛下。”鹰族首领秦弘基躬身应道,立刻展开翅膀,朝着冥界的方向飞去。
易阳欣儿也跟着帝俊来了,她看到地上的毒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装作担忧的模样:“妹妹,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听说又有噬魂兽来,我立刻让俊过来帮忙。”
苒苒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多谢天后娘娘关心。只是不知,这噬魂兽为何偏偏盯着冰岛来,而不是去太阳神殿?毕竟,太阳神殿的火焰晶石,可比冰岛的月晶石珍贵多了。”
易阳欣儿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神有些闪躲:“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引来的噬魂兽?”
“我可没这么说。”苒苒淡淡开口,“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希望秦首领能早日查出真相,免得下次还有噬魂兽来捣乱,伤了冰岛的百姓。”
帝俊看着易阳欣儿的反应,又看了看苒苒,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苒苒道:“苒苒,这段时间你多加小心,若是再有危险,立刻派人去太阳神殿通知我。”
“多谢陛下提醒,我会的。”苒苒微微躬身,没有再多言。
待帝俊与易阳欣儿离开后,朴水闵忍不住说道:“公主,您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揭穿天后?明明就是她引来的噬魂兽!”
苒苒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睿智:“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我揭穿她,帝俊也未必会信。而且,我要让她自己露出马脚,让帝俊亲眼看到她的真面目。”她抬手抚上袖口的白鼠图腾,“易阳欣儿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可她不知道,我苒苒,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接下来的日子,苒苒一边照顾朴水闵,一边加强冰岛的防御。她让十二月亮女在冰岛的四周布下月系结界,又用月晶石打造了许多防御工事,确保下次再遇到危险,能及时应对。
而秦弘基那边,也查到了一些线索——他在冥界的边界,发现了火焰晶石的碎片,而这种火焰晶石,只有太阳神殿才有。他立刻将线索带回了太阳神殿,交给了帝俊。
帝俊拿着火焰晶石的碎片,脸色凝重。他看着碎片,又想起易阳欣儿近日的反常,心底的怀疑越来越深。他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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