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帝俊之妻、月神嫦曦(乳名苒苒),久居离太阳神殿火宫殿万里之遥的南极冰岛偏殿,寒沁阁、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冷宫层层相叠,伴她度尽无数年轮海;某一日,苒苒终是离了这广寒禁宫外出散心,行至旧梦山近旁天崖边时,却见太阳神帝俊与天后羲和同乘太阳车,二人甜蜜说笑、恩爱如胶似漆,这景象彻底点燃了雪玥星小公主苒苒的怒意,蚀骨的爱与妒意交织,竟令她心碎昏厥;待苒苒醒来,满腔冲动化作惩治虚伪负心人之念,她御起雪缇仙剑(又名天琊剑)飞升半空,闭目垂首诵念术咒,而后拉满诛神弓,对准帝俊与羲和射出金色术箭,帝俊仓促间与三支金羽激烈相搏,场面惊骇众仙,便是夜空女神望舒,此刻忆起当日情景,仍觉心有余悸。
宇宙纪年的风,总带着太阳焰星特有的灼热,却吹不透南极冰岛千年不化的寒雾。寒沁阁的冰棱垂在雕花窗棂上,折射出细碎的冷光,映得苒苒垂落在膝头的白裙愈发像极了曜雪玥星的初雪。她指尖捻着一枚刚从窗外折来的冰晶花,花瓣上的霜气顺着指缝钻进血脉,却不及心底寒意的万分之一——这寒沁阁外是沁寒殿,再往外是孤茗宫,最外层的广寒宫与冷宫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这片离太阳神殿万里之遥的冰原上,已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年轮海。
“公主,今日冰原上风小些,要不奴婢陪您去殿外走一走吧?”朴水闵捧着一件镶了白狐毛的披风走进来,熹黄色的衣裙在满室冰白中添了点暖意。她见苒苒望着窗外出神,鬓边的珍珠耳坠随着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那双本该映着月色的眼眸里,此刻只盛着化不开的寂寥,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再闷下去,您的身子该受不住了。”
苒苒缓缓抬眼,长睫上似乎还沾着一点霜花。她本是曜雪玥星幻雪帝国的小公主,是宇宙无尽海人鱼帝国的十七公主,更是执掌月色的嫦曦,可如今却只是困在冷宫里的弃妃。她轻轻颔首,声音清得像冰下流动的溪水:“也好,去旧梦山看看吧,听说那里的冰樱开了。”
朴水闵连忙为她披上披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头时,忍不住叹了口气。苒苒的本真本源图腾是白鼠,可她身上却没有半分白鼠的怯懦,反而带着北斗紫光夫人的清冷与普贤菩萨的悲悯,只是这份悲悯,如今都快被冷宫的寒气磨成了灰烬。
二人踏着冰原上的薄雪前行,脚下的冰层偶尔会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像是时光在悄然断裂。旧梦山的轮廓渐渐清晰,山巅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零星几株冰樱从雪地里探出头来,粉白的花瓣裹着冰晶,在冷风中微微颤动。苒苒走到天崖边,俯瞰着下方翻涌的云海,云海深处偶尔会掠过几只冰鸟,发出清越的啼鸣。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弧,紧接着传来隆隆的车辙声。苒苒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一辆由六匹金乌神鸟牵引的太阳车正从云海中驶来,车辕上雕刻着繁复的火焰图腾,车轮滚动时,竟在虚空中留下了串串金色的火星。
太阳车的前端,帝俊身着紫金玄衣,玄衣上用金线绣着金乌太阳鸟的图腾,随着他的动作,衣摆下的麒麟纹暗纹若隐若现。他身姿挺拔,189厘米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褐金深瞳里盛着暖意,正侧头对身旁的女子说着什么。而那女子,正是天后羲和易阳欣儿——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宫装,裙摆上绣着烈焰独角兽的图案,火翅轻轻舒展着,边缘泛着淡淡的电火。金冠上的明珠随着车辙的晃动微微摇曳,凤眼含情,方唇轻启,笑起来时,连周围的云海都仿佛染上了几分暖意。
“俊,你看那旧梦山的冰樱,倒是比去年开得更艳了。”易阳欣儿伸手挽住帝俊的手臂,声音娇柔,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再过几日,我们不如来这里设宴?也让众仙瞧瞧,我太阳焰星的春日,可不只有火焰。”
帝俊抬手拂去她发间的一片落雪,指腹不经意间蹭过她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宠溺:“欣儿说去哪,便去哪。只是你身子畏寒,到时候我让兀神医多备些暖身的丹药,免得冻着你。”
“还是你心疼我。”易阳欣儿靠在他肩头,眼波流转间,恰好瞥见了天崖边的苒苒,却只是轻蔑地勾了勾唇角,随即又转头对着帝俊笑道,“不像有些人,占着月神的名头,却总爱待在冷宫里,活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苒苒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是帝俊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的曦言公主,可如今,却成了易阳欣儿口中“见不得光的影子”。帝俊的褐金深瞳里,曾也映过她的模样,曾也对她笑过,可现在,那里面只有易阳欣儿的身影。蚀骨的爱意与妒意如同两条毒蛇,瞬间缠上了她的心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太阳车上二人甜蜜的模样,看着帝俊为易阳欣儿拂去落雪的温柔动作,看着易阳欣儿眼中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挑衅,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边的风声、车辙声、二人的笑语声,全都变成了尖锐的蜂鸣,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朴水闵连忙扶住她,却见她双目紧闭,身子一软,竟直直地昏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苒苒在一片刺骨的寒意中醒来。朴水闵正焦急地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见她睁眼,连忙道:“公主,您可算醒了!刚才可吓死奴婢了!”
苒苒撑着身子坐起来,指尖还在微微颤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帝俊的温柔、易阳欣儿的娇笑,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刺着她的心。她曾以为,帝俊对她的冷落只是因为政务繁忙,曾以为易阳欣儿的挑衅只是女子间的小性子,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她的自欺欺人。
“水闵,取我的雪缇仙剑和诛神弓来。”苒苒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朴水闵心头一紧。她看着苒苒眼中的寒意,那是一种将所有委屈、爱意、不甘都化作决绝的冷,仿佛连周遭的冰雪都要被这份冷意冻结。
“公主,您……您要做什么?”朴水闵迟疑着,却还是听话地取来了武器。雪缇仙剑(又名天琊剑)出鞘时,剑身泛着淡淡的雪光,剑柄上镶嵌的月光石在冷光中流转;诛神弓则是用万年寒冰制成,弓弦泛着银白色的光泽,旁边还放着三支雕刻着金色符文的术箭。
苒苒接过剑与弓,缓缓站起身。她抬手理了理白裙,将披风扔在一旁,露出纤细却挺拔的身姿。167厘米的身高不算高挑,可此刻她站在天崖边,却仿佛带着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响起北斗紫光夫人传承的术咒,声音清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以月为引,以雪为锋,诛尽虚伪,荡尽不公……”
咒语音落,苒苒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她御起雪缇仙剑,身形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飞升至半空。寒风拂起她的长发,白裙在虚空中猎猎作响,十二月亮女感知到她的气息,纷纷从广寒宫赶来,兰花、杏花等十二位侍女站在她身后,神色紧张却坚定。
帝俊与易阳欣儿也察觉到了异样,太阳车停在半空。帝俊看着半空中的苒苒,褐金深瞳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皱起眉头:“苒苒,你要做什么?”
易阳欣儿则是冷笑一声,火翅微微展开,带着电火的气息:“月神妹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看不得我与俊恩爱,想当众发疯不成?”
“发疯?”苒苒低头看着二人,声音里满是嘲讽,“易阳欣儿,你占着天后的位置,抢我的丈夫,还有脸说我发疯?帝俊,我曾以为你是万物之主,是三界之王,可如今看来,你不过是个被美色迷惑的懦夫!”
帝俊的脸色沉了下来,紫金玄衣下的麒麟长臂微微绷紧:“苒苒,休得胡言!我与欣儿乃是明媒正娶,你……”
“明媒正娶?”苒苒打断他的话,抬手拿起诛神弓,将一支金色术箭搭在弦上,“那我呢?我这个月神,这个曦言公主,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拉满弓弦,弓身发出轻微的嗡鸣。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连云海都停止了翻涌。帝俊见状,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苒苒竟真的敢对他动手,连忙召出雷锋剑,紫金玄衣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残影:“苒苒,住手!”
“晚了!”苒苒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松开了弓弦。金色术箭如同流星般射出,带着凛冽的寒气,直逼帝俊与易阳欣儿。易阳欣儿吓得惊呼一声,连忙躲到帝俊身后,火翅剧烈地扇动着,却不敢上前。
帝俊手持雷锋剑,对着术箭斩去。“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第一支术箭被斩成两段,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可不等他喘息,第二支、第三支术箭接踵而至,箭身上的金色符文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带着雷电般的力量。
帝俊不得不凝神应对,雷锋剑与术箭不断碰撞,雷鸣掌与雷神腿交替使出,紫色的雷电在他周身环绕,与金色的箭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骇人的光海。周围的仙人们纷纷退避三舍,连远处的夜空女神望舒都停下了脚步,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眼中满是惊骇——她从未见过月神嫦曦如此失态,更从未见过太阳神帝俊如此狼狈。
苒苒站在半空,看着帝俊与术箭激烈相搏,白裙上沾染了点点金芒。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灭的痛楚。朴水闵站在天崖边,看着自家公主的背影,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不敢上前劝阻——她知道,此刻的苒苒,心里积压了太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第三支金羽箭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箭尖的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竟在半空生生分裂成三道箭影,分别袭向帝俊的眉心、心口与持剑的右手——这是苒苒以北斗紫光夫人的星辰术加持的杀招,每一道箭影都凝着她数百年冷宫岁月里的怨怼。
帝俊瞳孔骤缩,紫金玄衣下的麒麟长臂猛地绷紧,褐金眼眸中再无半分平日的慵懒,只剩王者临战的凛冽。他左脚尖在太阳车的金辕上重重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向后急退,同时将雷锋剑横在身前,剑身上的雷纹瞬间亮起,“嗡”的一声震出三道紫色雷弧,精准撞上三道箭影。
“噼啪——”雷弧与金芒相撞的瞬间,半空炸开漫天电光,细小的雷丝如同活物般缠上箭羽,试图将其绞碎。可那金羽箭却似有灵性,箭尾的翎毛轻轻一颤,竟挣脱雷丝束缚,箭尖微微偏转,依旧朝着帝俊心口扎去。
“俊!”易阳欣儿躲在太阳车的锦帘后,红色宫装的裙摆被气浪掀得翻飞,火翅紧张地绷成一片,凤眼圆睁,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虽有毁灭神的血脉,却从未见过苒苒这般决绝的架势,更没想到那看似柔弱的月神,竟能射出如此霸道的术箭。
帝俊没空回头安抚,他右手持剑格挡,左手迅速结印,掌心凝聚起一团紫金色的雷球——这是《雷霆决》中最刚猛的招式“雷鸣掌”的起手式。待金羽箭近在咫尺时,他猛地将雷球推出,掌心的麒麟纹与雷球相融,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雷麒麟虚影,张开巨口便朝箭羽咬去。
“咔嚓!”雷麒麟的獠牙咬中箭身,金羽箭剧烈震颤,箭身上的符文光芒忽明忽暗,却始终没有碎裂。帝俊只觉一股巨力顺着雷麒麟的虚影传回掌心,震得他手臂发麻,脚步又向后退了三步,紫金玄衣的衣摆擦过太阳车的金辕,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他心中暗惊:苒苒的修为竟精进至此?从前她总是温顺得像团雪,连施法都带着月色的柔和,如今这箭术里的戾气,竟比易阳欣儿的火媚术还要伤人。
就在这时,那支被雷麒麟咬住的金羽箭突然迸发出更强的光芒,箭尾翎毛化作一道金线,绕过雷麒麟的巨口,竟朝着躲在车后的易阳欣儿射去!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易阳欣儿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施展火盾,可她的火盾刚凝聚成形,便被金羽箭穿透,箭尖擦着她的金冠飞过,将冠上的一颗明珠射落,坠入下方的云海。
“苒苒!你敢伤她!”帝俊见易阳欣儿受惊,眼底瞬间燃起怒火,他不再留手,将雷锋剑抛至半空,左手握住腰间的雷锋杖,杖尖的雷纹与剑身的雷纹相呼应,瞬间在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雷网。他口中默念《雷霆决》的心法口诀,声音低沉而威严,周身的紫电愈发浓郁,连太阳车的金乌神鸟都不安地嘶鸣起来。
雷网落下的瞬间,金羽箭终于支撑不住,箭身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随即“砰”的一声炸开,化作漫天金粉。可那金粉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凝聚成无数细小的箭影,如同暴雨般朝着帝俊和易阳欣儿射去。
帝俊将雷锋杖横在身前,杖身旋转,形成一道紫色的雷盾,将所有细小箭影挡在外面。雷盾与箭影相撞,发出密集的“叮叮”声,如同冰雹砸在金属上,细小的光屑从雷盾上剥落,散落在云海中,如同一场金色的流星雨。
站在半空的苒苒看着这一幕,白裙在风中猎猎作响,眼底的寒意未减。她抬手再次拿起一支金羽箭,搭在诛神弓上,指尖的月光石与箭羽相触,又为其注入了几分月色的寒气。十二月亮女站在她身后,兰花侍女忍不住轻声劝道:“公主,再斗下去恐伤了和气,不如……”
“和气?”苒苒打断她的话,声音清冽如冰,“他与易阳欣儿在我面前恩爱时,可曾想过和气?这冷宫里的每一寸冰,都记着我数百年的等待,今日我若不讨个说法,便对不起这满身的寒气!”
她说着,再次拉满诛神弓,箭尖对准帝俊。而帝俊刚挡下漫天箭影,见苒苒还要射,眉头皱得更紧,褐金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怒意,有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他握紧雷锋剑,周身的雷电愈发狂暴,仿佛下一刻便要使出最强的招式。
半空的气氛剑拔弩张,连远处的夜空女神望舒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与紫金玄衣的王者对峙,只觉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云海翻涌,雷光与金光交织,这场因爱生恨的争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帝俊足下的太阳车金轮因他周身暴涨的雷霆之力,竟开始发出细碎的嗡鸣,六匹金乌神鸟扬起脖颈,喷出的金色火焰将周遭云海灼出一个个透明的空洞。他见苒苒再次搭箭,褐金深瞳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凛冽战意取代,左手雷锋杖重重顿在车辕上,杖尖扎入金轮缝隙的瞬间,万千道紫电如同藤蔓般顺着车辕蔓延,将整辆太阳车裹成了一座移动的雷狱。
“苒苒,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念旧情!”帝俊的声音裹着雷电的轰鸣,震得半空云海剧烈翻腾,紫金玄衣下的麒麟长臂肌肉线条绷紧,连袖口绣着的金乌图腾都似要挣脱布料飞出来。他知道苒苒的金羽箭藏着北斗星辰力与冰雪本源,寻常防御根本挡不住,索性将《雷霆决》心法催至极致,掌心雷弧凝聚成三寸长的雷刃,密密麻麻悬在身前,如同一片闪烁着紫芒的刀林。
苒苒却似未闻,指尖轻轻抚过诛神弓的寒冰弓身,将第二支金羽箭缓缓推至弦满。这一次,箭身上的金色符文不再是零散闪烁,而是顺着箭杆流转,最终在箭尖汇聚成一颗小小的太阳形状——她竟反用太阳本源之力,要以帝俊最擅长的力量回击他。“旧情?”苒苒的声音清得像碎冰撞击,“在你陪易阳欣儿看遍太阳焰星春色,我却在广寒宫数着冰棱过年轮海时,旧情便已化作寒雾散了。”
话音落,她松开弓弦。金羽箭离弦的瞬间,箭尖的太阳符文骤然爆开,化作一道灼热的金芒,竟比金乌神鸟的火焰还要刺眼。箭身划破空气的锐响,压过了帝俊周身的雷鸣,连远处的夜空女神望舒都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只觉那道金芒几乎要将自己的夜视能力灼伤。
帝俊瞳孔骤缩,他没想到苒苒竟能操控太阳本源,仓促间将身前的雷刃尽数推向金羽箭。“噼啪——”紫电与金芒相撞的瞬间,半空炸开一片绚烂却致命的光海,雷刃被金芒融化的滋滋声不绝于耳,帝俊只觉一股滚烫的力量顺着雷刃传回掌心,烫得他虎口发麻,连雷锋杖都险些脱手。他被迫向后急退,脚踩在太阳车的金轮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紫金玄衣的下摆被飞溅的光屑烧出几个小洞。
“俊!快用雷神圣印!”易阳欣儿躲在车后,红色宫装的火翅因紧张而剧烈扇动,带下点点火星。她看着苒苒眼中那抹毫无波澜的冷意,心底竟升起一丝恐惧——从前的苒苒,连踩碎一片冰晶都会心疼,如今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剑,每一击都要直取要害。
帝俊咬了咬牙,右手迅速结印,指尖雷弧勾勒出一枚复杂的符文,正是他压箱底的雷神圣印。可不等他将印诀推出,第三支金羽箭已如影随形般袭来。这一次,箭身没有爆发出耀眼光芒,反而隐入了云海的阴影中,只留下一道极淡的金线,悄无声息地朝着帝俊的后心飞去——苒苒竟用了人鱼帝国的隐匿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小心身后!”十二月亮女中的牡丹突然出声提醒,她虽站在苒苒身后,却终究不忍见太阳神受伤。帝俊闻言,猛地侧身,雷锋剑反手向后斩去。“叮!”剑刃与金羽箭相撞,火星溅落在他的紫金玄衣上,烧出一个小小的黑洞。他借着反作用力向前跃出,稳稳落在太阳车的前端,褐金深瞳死死盯着苒苒,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竟连人鱼族的隐匿术都用上了?”
苒苒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抬手去取箭囊,却被朴水闵死死拉住。“公主!不能再射了!”朴水闵的熹黄色衣裙早已被冷汗浸湿,她跪在半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再斗下去,您的本源之力会耗尽的!您忘了曜雪玥星的族人还在等您回去吗?”
苒苒的动作顿住,指尖触到箭囊里冰凉的金羽,心中那股灼烧般的怒意忽然淡了几分。她看着帝俊周身未散的雷弧,看着他紫金玄衣上的破洞,看着躲在车后、眼中满是得意的易阳欣儿,眼底的寒意渐渐被一种无力感取代。可就在这时,帝俊却以为她要再次进攻,手中雷锋剑一扬,一道粗壮的雷柱朝着她射来:“既然你不肯停手,那我便只能先将你制服!”
雷柱袭来的瞬间,苒苒下意识地举起雪缇仙剑格挡。“嗡——”剑身与雷柱相撞,一股巨力顺着剑柄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身形向后飘出数丈。十二月亮女连忙上前扶住她,杏花侍女掏出一颗冰晶丸递到她嘴边:“公主,快服下这个,稳住本源!”
苒苒看着那道雷柱在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将云海炸出一个巨大的漩涡,心中忽然一片茫然。她曾以为,只要射出这些箭,就能发泄心中的委屈,就能让帝俊看清他对自己的亏欠,可如今看来,不过是让自己更狼狈罢了。而帝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看着她被雷力震得微微颤抖的身子,褐金深瞳中闪过一丝悔意,手中的雷弧渐渐消散——他刚才,好像真的太冲动了。
半空的云海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太阳车金轮的嗡鸣与金乌神鸟的低嘶。苒苒靠在牡丹的怀里,看着帝俊,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这场因爱生恨的搏斗,似乎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那藏在雷与金羽背后的爱恨纠葛,还远远没有结束。
雷柱炸开的余波尚未散尽,云海中翻腾的水汽被紫电染成淡紫色,如同一片破碎的霓虹。苒苒被十二月亮女扶住时,指节仍因紧握雪缇仙剑而泛白,剑身的雪光黯淡了几分,却依旧映着她眼底未熄的倔强。而帝俊望着她苍白的面容,握着雷锋剑的手微微松了松,褐金深瞳中闪过一丝复杂——方才那道雷柱,他本是对着空处射出,只想逼她停手,却没料到她竟会硬接。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间,第三支金羽箭突然从云海的阴影中窜出——原来苒苒方才递出雪缇仙剑格挡时,早已暗中以北斗星辰力催动了这支藏在袖中的箭,让它借着雷柱的轰鸣与水汽掩护,绕到了帝俊身后。箭身的金色符文此刻完全亮起,如同一条燃烧的金线,箭尖直指帝俊后心的紫金玄衣,那里正是他本源图腾金乌太阳鸟的印记所在,也是他防御力最弱的地方。
“小心!”火羲公主易阳欣儿的惊呼声率先响起,她虽忌惮苒苒,却更怕帝俊受伤,仓促间祭出烈焰独角兽的本源之力,一道赤红色的火盾凭空出现在帝俊身后。可那金羽箭带着冰雪与星辰的双重力量,竟直接穿透火盾,箭尖的火焰符文与火盾相撞,迸发出漫天火星,火盾瞬间化作点点灰烬。
帝俊察觉背后的锐风时,已来不及完全转身。他猛地拧腰,紫金玄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麒麟长臂向后伸展,雷锋杖的杖尖精准抵住金羽箭的箭尾。“铛!”金属撞击的脆响震得云海泛起涟漪,杖尖的雷纹与箭身的符文激烈碰撞,紫电与金光顺着接触点蔓延,如同两条缠斗的蛟龙。帝俊只觉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雷锋杖往上窜,冻得他手臂发麻,那力量中还裹着细碎的星辰碎片,如同无数根细针,刺得他本源一阵刺痛。
“这箭里竟藏着北斗碎星力?”帝俊心中暗惊,他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北斗紫光夫人的碎星力能撕裂万物本源,寻常防御根本抵挡不住。他不敢大意,迅速将《雷霆决》心法运转至极致,掌心雷弧暴涨,顺着雷锋杖灌入金羽箭中,试图用雷电之力摧毁箭身的符文。
可苒苒早已算到这一步,她虽被雷力震得气血翻涌,却依旧强撑着抬手结印,口中诵念人鱼帝国的控水咒:“以海为引,以冰为缚,锁!”话音落,云海中突然升起无数道冰棱,如同栅栏般将帝俊与金羽箭围在中间,冰棱上的寒气顺着雷纹钻入帝俊体内,让他的动作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迟滞,金羽箭突然爆发出更强的力量,箭身的符文裂开一道缝隙,却借着这股爆发力向前突进半寸,箭尖擦过帝俊的紫金玄衣,在他后心的金乌图腾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嘶——”帝俊倒抽一口冷气,那划痕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竟让他的本源之力出现了片刻的紊乱。他怒喝一声,左手握拳,一记雷鸣掌朝着金羽箭轰去,掌心的麒麟纹亮起,紫电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麒麟爪,狠狠拍在箭身上。
“砰!”金羽箭被拍得倒飞出去,箭身布满裂纹,却依旧没有碎裂,反而在空中转了个弯,朝着易阳欣儿射去——它竟还藏着追踪的术法!易阳欣儿吓得脸色发白,火翅剧烈扇动,却忘了施展防御术,只能眼睁睁看着金羽箭袭来。就在这时,帝俊身形一闪,瞬间挡在她身前,雷锋剑横劈而出,将金羽箭拦在半空。“咔嚓!”这一次,金羽箭终于不堪重负,碎裂成无数片金色的光屑,散落在云海中,如同一场短暂的金色流星雨。
帝俊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易阳欣儿,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怎么不躲?”易阳欣儿连忙拉住他的手臂,眼眶泛红:“我……我吓到了,还好有你在,俊。”她说着,余光瞥向苒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苒苒看着这一幕,胸口的闷痛再次袭来,她靠在朴水闵身上,雪缇仙剑从手中滑落,插入云海中,溅起一片水花。十二月亮女连忙为她输送本源之力,栀子侍女轻声道:“公主,您的本源已经不稳了,不能再斗了。”苒苒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帝俊的背影,眼底的寒意渐渐被一种绝望取代——她拼尽全力射出的箭,最终还是没能伤到他分毫,反而让他与易阳欣儿的关系看起来更亲密了。
帝俊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身看向她,褐金深瞳中情绪复杂,有怒意,有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易阳欣儿拉住:“俊,别理她了,她就是故意想让你心疼,我们快回神殿吧,这里的寒气太重,对你身体不好。”
帝俊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转身登上太阳车。六匹金乌神鸟发出一声嘶鸣,拉动太阳车朝着太阳神殿的方向飞去,金色的车辙在云海中留下一道耀眼的痕迹,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苒苒看着那道金色的痕迹渐渐淡去,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朴水闵连忙抱住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公主,我们回家,回广寒宫,再也不来看这些糟心的事了……”十二月亮女围着她们,将冰雪之力凝聚成一道防护罩,缓缓朝着南极冰岛的方向飞去。云海中,那些破碎的金羽箭光屑还在闪烁,如同散落在天际的眼泪,诉说着这场未完结的爱恨纠葛。
金乌神鸟的嘶鸣还萦绕在半空,帝俊刚转身踏上太阳车的金辕,便觉背后传来一阵刺骨的锐风——苒苒竟在晕厥前的最后一刻,以残余的本源之力催动了箭囊里最后一支金羽箭。这支箭没有前两支的耀眼光芒,箭身裹着一层淡淡的冰雾,箭尖的符文隐在雾中,如同蛰伏的寒刃,悄无声息地朝着帝俊的后颈刺去。
“殿下!”鹰族首领秦弘基的声音突然从云层后传来,他本是奉命暗中守护帝俊,见此情景,立刻振翅俯冲,鹰爪带着凌厉的风刃抓向金羽箭。可那箭似有灵性,箭尾翎毛轻轻一摆,竟绕过鹰爪,依旧朝着帝俊飞去,箭尖的冰雾散开少许,露出里面闪烁的北斗星辰纹——这是苒苒以白雪姬的冰雪本源与北斗紫光夫人的星辰力融合的杀招,专克帝俊的雷电之力。
帝俊察觉不对时,金羽箭已近在咫尺。他来不及转身,左手迅速向后一探,掌心雷弧暴涨,凝聚成一面圆形的雷盾。“叮!”箭尖撞上雷盾的瞬间,冰雾与紫电剧烈碰撞,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雷盾上的雷纹被冰雾冻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裂纹,帝俊只觉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手臂往上窜,冻得他肩胛骨一阵刺痛,紫金玄衣的后领被箭风掀起,露出颈后一道浅浅的红痕。
“苒苒!”帝俊怒喝一声,右手雷锋剑反手向后斩去,剑身上的雷纹与雷盾呼应,瞬间爆发出一道粗壮的雷柱,将金羽箭包裹其中。雷柱中的紫电如同狂蟒般缠绕着箭身,试图将其绞碎,可金羽箭的符文却突然亮起,箭身微微震颤,竟在雷柱中硬生生撑开一道缝隙,箭尖依旧朝着帝俊的后颈逼近。
躲在车后的易阳欣儿吓得脸色发白,她连忙祭出烈焰独角兽的本源之火,一道赤红色的火鞭朝着金羽箭抽去:“俊,我来帮你!”火鞭带着灼热的温度,缠上金羽箭的箭尾,试图将其拉偏。可那箭上的冰雪本源瞬间爆发,将火鞭冻结成冰,轻轻一震,冰鞭便碎裂成无数小块,落在云海中。
帝俊没想到这支箭竟如此顽固,他索性不再防御,周身雷电之力尽数爆发,紫金玄衣下的麒麟长臂肌肉贲张,左手抓住雷盾,右手雷锋剑猛地向后一刺,剑刃与雷盾形成夹击之势,朝着金羽箭斩去。“咔嚓!”剑刃与箭身相撞,火星四溅,金羽箭的箭身出现一道裂纹,却依旧没有碎裂,反而借着这股冲击力,箭尖微微偏转,朝着易阳欣儿射去——它竟能根据战局变化调整目标,显然是被苒苒注入了一丝神识。
“小心!”帝俊瞳孔骤缩,猛地转身,将易阳欣儿护在身后,同时将雷锋杖横在身前。“铛!”金羽箭撞上雷锋杖,杖尖的雷纹与箭身的符文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帝俊被这股巨力震得连连后退,脚踩在太阳车的金轮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紫金玄衣的下摆被飞溅的光屑烧出几个小洞。
就在这时,苒苒被十二月亮女扶住,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那支与帝俊僵持的金羽箭,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指尖再次凝聚起冰雪之力,朝着箭身输送而去。金羽箭得到力量加持,箭尖的符文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竟将雷锋杖的雷纹压制下去,杖身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
帝俊察觉到箭身力量的变化,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苒苒竟还能继续催动术箭。他咬了咬牙,将《雷霆决》心法催至极致,掌心雷弧凝聚成一枚雷神圣印,朝着金羽箭拍去:“苒苒,你若再不停手,这箭崩碎时的力量,会伤到你自己的!”
苒苒却似未闻,只是死死盯着帝俊,眼中满是决绝。就在雷神圣印即将撞上金羽箭的瞬间,朴水闵突然扑到苒苒身前,对着帝俊跪下:“太阳神殿下!求您手下留情!我家公主只是一时糊涂,她心里是爱着您的啊!您若毁了这箭,公主的本源会受损的!”
帝俊的动作顿住,雷神圣印悬在半空,紫电滋滋作响,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看着朴水闵哀求的眼神,又看向苒苒苍白却倔强的面容,褐金深瞳中闪过一丝挣扎——他何尝不知道苒苒的心意,可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无法原谅。可若真的毁了这箭,以苒苒此刻的状态,恐怕真的会本源受损。
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金羽箭突然失去了苒苒的力量支撑——苒苒终究是撑不住,再次昏了过去。箭身的符文渐渐黯淡,力量迅速消散,帝俊抓住这个机会,将雷神圣印轻轻一推,将金羽箭击飞出去。“砰!”金羽箭落在云海中,溅起一片水花,随即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帝俊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易阳欣儿,见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可当他再次看向苒苒的方向时,却见十二月亮女已带着她和朴水闵,朝着南极冰岛的方向飞去,那道白色的身影在云海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天际。
易阳欣儿挽住帝俊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俊,你看她,都这样了还不肯服软,以后肯定还会找我们麻烦的。”帝俊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苒苒消失的方向,褐金深瞳中情绪复杂,有怒意,有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他知道,这场因爱生恨的搏斗,虽然暂时结束了,可他们之间的裂痕,却越来越深了。
十二月亮女护着苒苒往南极冰岛飞去时,朴水闵始终将温热的掌心贴在苒苒冰凉的手腕上,熹黄色衣裙被云海水汽打湿,却顾不上拧干——她看着自家公主苍白如纸的脸,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霜花,心口像被冰棱扎着疼。牡丹侍女将冰晶盏里的暖玉液小心喂进苒苒唇边,轻声道:“公主本源亏空得厉害,得尽快回广寒宫用月华石温养,不然怕是要落下病根。”
而太阳神殿的方向,帝俊站在太阳车金辕上,望着苒苒消失的云海尽头,指节仍因紧握雷锋剑而泛白。易阳欣儿靠在他身侧,火翅轻轻蹭着他的手臂,声音软下来:“俊,别想了,她那样对我们,本就是她的错。再说,你看你刚才为了护我,手臂都被雷力震得发红了。”她说着,伸手想去碰帝俊的左臂,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帝俊没有看她,褐金深瞳里还映着苒苒最后那道决绝的白色身影。方才金羽箭崩碎时,他分明察觉到箭身里藏着的一丝微弱神识——那神识里没有恨,只有一片破碎的委屈,像极了当年在曜雪玥星初见时,她捧着冰晶花递给他的模样。“秦弘基。”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鹰族首领秦弘基立刻从云层后现身,单膝跪地:“属下在。”“去广寒宫附近守着,别让任何人打扰她,”帝俊顿了顿,补充道,“再让兀神医配一炉温养本源的丹药,悄悄送去寒沁阁,别让她知道是我送的。”
易阳欣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火翅的光芒暗了几分:“俊!你还要护着她?她今天差点伤了你我!”“欣儿,”帝俊转头看她,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她只是……太急了。”这话没头没尾,却让易阳欣儿攥紧了衣袖,凤眼闪过一丝怨怼,却终究没敢再反驳——她知道帝俊的性子,决定的事,很少会更改。
太阳车缓缓驶向太阳神殿,金乌神鸟的火焰在云海中拖出长长的光带,而易阳欣儿靠在帝俊身边,心思却早已飘远。她想起方才苒苒射出金羽箭时的眼神,那眼神里的绝望,让她莫名有些不安——苒苒从来不是会轻易认输的性子,今日这一败,恐怕不会是结束。
与此同时,广寒宫的沁寒殿里,苒苒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躺在铺着白狐毛的冰床上,月华石在床榻四周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却暖不透她心底的寒意。“水闵,”她声音沙哑,“刚才……我是不是又输了?”
朴水闵连忙点头又摇头,递过一杯温好的玉露:“公主没有输!是太阳神殿下不敢接您的箭,最后还是您的箭逼得他只能防守!”苒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接过玉露却没喝,只是望着窗外飘落的冰晶雪:“不敢接?他只是不想伤我罢了,就像……就像对待一件可有可无的旧物。”
就在这时,十二月亮女中的腊梅侍女匆匆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公主,刚才宫门外不知是谁放了这个,里面是一炉丹药,还有一张字条,说能温养本源。”朴水闵接过木盒打开,一股清苦却醇厚的药香扑面而来,字条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遒劲的字迹:“服之,莫伤己。”
苒苒瞥见那字迹,指尖猛地一颤——那是帝俊的笔迹,她曾在他处理政务的卷轴上见过无数次。她别过脸,声音冷得像冰:“扔了。”“公主!”朴水闵急了,“这丹药一看就是上好的灵药,您现在正需要……”“我说,扔了。”苒苒打断她,眼底的寒意比殿外的冰雪更甚,“他以为这样,就能弥补那些年的冷落?就能抹去他和易阳欣儿的恩爱?”
朴水闵看着她决绝的神情,只能咬着牙,将木盒递给腊梅侍女。腊梅接过木盒,却没立刻扔掉,只是悄悄藏在了袖中——她知道公主是在赌气,这丹药若是真扔了,受苦的还是公主自己。
苒苒靠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上雕刻的月神图腾,眼眶渐渐泛红。她想起刚才在天崖边看到的场景,帝俊对易阳欣儿的温柔,想起自己射出金羽箭时的决绝,想起他挡在易阳欣儿身前的模样,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曾因帝俊一句“苒苒,以后我护你”而滚烫,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冰凉。
而太阳神殿的卧龙大殿里,帝俊坐在鎏金王座上,手里捏着那张被他揉皱的字条——那是他让兀神医写的,却终究没敢署名。秦弘基走进殿内,躬身道:“殿下,广寒宫那边一切安好,丹药……被朴水闵侍女悄悄收下了,只是公主没服。”
帝俊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将字条扔在桌案上。他看着殿外透过窗棂洒进来的金色阳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去曜雪玥星,苒苒穿着白裙,站在冰晶花田里对他笑,说:“帝俊,你看这花,像不像你身边的太阳?”那时的她,眼里有光,不像现在,只剩下一片寒冰。
他不知道,这场横跨年轮海的爱恨,到底要怎样才能了结。他只知道,当他看到苒苒昏过去的那一刻,心口那阵从未有过的慌乱,骗不了自己。而广寒宫的苒苒,在深夜里悄悄起身,走到殿外的冰原上,望着太阳神殿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一片从金羽箭上掉落的、早已失去光芒的金屑。
云海依旧翻腾,月色与日光在天际交汇,却始终无法相融。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像这永不停歇的云海,还在继续,无人知晓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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