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言公主原是司掌月华的月神嫦曦,小字苒苒,她的夫君正是那统御烈日的太阳神帝俊;帝俊身边还有一位妻子,乃是火羲公主,如今的天后羲和,小字易阳欣儿,她待苒苒素来亲近,总以“月神妹妹”相称。这日帝俊立于九霄之上,望着下方人间烟火与身旁流转的日月光华,心中默默想着:自己所牵挂的,既有天下苍生的家国大事,也有家中两位妻子的点滴冷暖。自己身为天地间的太阳神,肩上担着的何止是家国大事,家中这两位妻子的冷暖喜乐,亦是他时时牵挂的心事。
宇宙纪年的风,带着太阳焰星特有的灼热气息,拂过伽诺城的鎏金檐角。太阳神帝俊立于太阳神殿卧龙大殿的九丈玉阶之上,紫金玄衣的衣袂被罡风掀起,麒麟长臂上的玄纹在日光下流转着暗金光泽。他褐金的深瞳垂落,望着万里之下——人间的炊烟正从青瓦白墙间袅袅升起,孩童追逐着衔泥的燕子,田埂上的农夫挥着锄头,汗珠坠地的瞬间竟在日光里折射出七彩的光。而他身侧,日轮与月盘正以玄妙的轨迹交替流转,金色的光与银色的辉在天际织成半透明的网。
“九哥又在看人间了。” 一道带着暖意的声音自殿内传来。火羲公主易阳欣儿款步走出,绯红的宫裙曳过汉白玉地面,裙摆上用金丝绣的烈焰独角兽图腾似要挣脱布料,化作真身在殿内奔腾。她额间的金冠嵌着鸽血红宝石,与身后展开的半透明火翅交相辉映,凤眼弯成柔和的弧度,方唇轻启时,连声音都带着细碎的暖意,“昨日弄玉还说,人间的春桃开得正好,比咱们殿里的火绒花多了几分娇憨。”
帝俊回首,掌心的雷电气息悄然敛去——方才他望着人间春耕的景象,指尖竟不自觉凝聚起催生万物的雷霆之力。“欣儿的火眼,倒是比日轮看得更细。” 他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质感,却在提及她时柔了几分,目光掠过她鬓边新簪的赤玉步摇,“你这身红衣,今日倒衬得殿外的日光都淡了。”
易阳欣儿轻笑,抬手拂过鬓角,火媚术的灵力在眼波流转间若有似无,却刻意敛了迷幻的力道——她从不对帝俊用这术法。“哪及九哥的紫金玄衣威风。” 她侧身望向天际那轮渐升的月盘,银辉正透过云层洒下,“说起来,月神妹妹那边,此刻该是寒沁阁的梅花开了。前日端怀去送新酿的火枣酒,回来时说,妹妹的白裙沾了落梅,倒像把广寒宫的雪都披在了身上。”
帝俊的目光随她投向南极冰岛的方向。数万里外的寒沁阁,此刻该是另一番景象:沁寒殿的玉阶覆着薄雪,孤茗宫的梅枝上挂着冰棱,而广寒宫的窗前,月神嫦曦苒苒许是正临窗坐着。他仿佛能看见她——白裙如融化的月光,裙摆上用银线绣的白鼠图腾在烛火下微微发亮,十二月亮女中的腊梅正为她沏着冰岛的雪茶,而贴身丫环朴水闵则捧着暖炉,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因常年居于寒地而微凉的手。
“苒苒素来喜静,” 帝俊的指尖在袖中轻叩,循着月华的轨迹感知着那方的气息——没有风雪,只有烛火跳动的安稳,“但她的月华,却能照见人间最深的夜。昨日秦弘基回报,北境的渔人夜里行船,全靠月盘引着归航。”
“月神妹妹的心,本就和月华一样细。” 易阳欣儿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望着日月光华交融之处,火翅的光晕与帝俊周身的雷电气息相触,竟生出细碎的金红色火花,“前几日我去寒沁阁,见她正用月华养着一株人间的兰草——说是朴水闵从伽诺城的花市带来的,在冰岛活不旺,她便夜夜用灵力护着。” 她侧头看向帝俊,凤眼含着笑意,“九哥若是得空,倒是该去看看。妹妹嘴上不说,可我瞧着,她窗台上那只空置的鎏金鸟笼,倒像是在等九哥上次说的金乌羽毛呢。”
帝俊望着南极冰岛的方向,褐金的深瞳里映着日轮与月盘的光影。他想起苒苒初见他时,白裙下摆的白鼠图腾因紧张而微微颤动,却还是仰着头,用清凌凌的声音说“月华虽弱,愿为日轮分半分光”;也想起欣儿为了让他修习《雷霆诀》时不受打扰,在殿外布下三重火阵,自己却守在阵外,任由火灵力灼烧得指尖泛红。
风再次拂过玉阶,将人间的桃香、殿内的火绒花香,还有数万里外寒沁阁的梅香,一并卷到帝俊鼻尖。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柔和的雷电之力,既带着日轮的暖意,又裹着月华的清辉,悄然往南极冰岛的方向送去——那缕灵力会落在苒苒窗前的兰草上,让它在寒夜里也能舒展叶片;而他另一只手则轻拂过易阳欣儿的火翅,将一丝能安抚火灵力的气息渡入她体内——昨夜她为了稳固人间的火种,怕是又耗了不少灵力。
“待处理完北境的潮汐事,” 帝俊望着天际流转的光,霸道的樱唇勾起浅弧,“便陪你们去人间看看春桃。欣儿不是想看桃花酿酒么?苒苒的月华,正好能让酒色如琉璃。”
易阳欣儿眼中的笑意更盛,火翅轻振间,竟有细碎的火星落在帝俊的玄衣上,却瞬间被他周身的雷电之力托住,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在风里。而数万里外的寒沁阁,沁寒殿的兰草忽然轻轻摇曳,叶片上凝着的冰珠化作雾气,在月光下升腾成一道纤细的银线,直抵九霄。
鎏金的日光刚漫过卧龙大殿的玉柱,殿外便传来一串爽朗的笑声,震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九弟这太阳神殿的门槛,倒是比咱们易阳家的练兵场还难跨——得等你把天下事都望够了才行?”
帝俊回头,见易阳炻掀着殿门的珠帘大步进来,一身红衣比殿内的火烛更烈,腰间玉带束着的金乌图腾玉佩随着步伐晃动,每一步都踏得金砖地面微微发颤。他身后跟着叶小媮,翠绿色的裙摆扫过地面时,竟有细碎的草叶虚影随步履生长,又瞬间隐去——那是她绿蟒本源自带的生机灵力。
“五哥倒是稀客。”帝俊抬手,殿内的待客椅自动移到二人面前,椅面上瞬间覆上一层暖玉垫。易阳炻一屁股坐下,大手拍着扶手笑:“前日在西疆平了冰兽之乱,回来路过伽诺城,小媮说欣儿妹妹新酿的火枣酒该熟了,非拉着我来讨两杯。”
叶小媮挨着他坐下,指尖轻轻拂过椅背上的雕花,柔声接道:“九哥莫怪,是我听说寒沁阁的梅花开了,想借欣儿姐姐的火枣酒,去跟月神妹妹换两枝落梅泡茶。”她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可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却有一圈极淡的青鳞纹——那是绿蟒图腾的印记,遇灵力便会显形。
“换什么换。”易阳欣儿从内殿出来,身后弄玉捧着三只描金酒壶,“苒苒那里我早送了两坛,倒是五哥,西疆的冰兽利爪带了么?九弟的雷锋剑正缺块冰髓淬炼。”
易阳炻闻言直拍大腿:“还是欣儿妹妹懂我!”说着从怀中摸出块半透明的晶石,晶石里裹着一缕淡蓝色的寒气,“这冰兽爪髓我留了块最好的,九弟你看——”他话音未落,叶小媮已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先谢过九哥九嫂才是。”
易阳炻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你看我这记性。谢九弟九嫂收留,还有——”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帝俊耳边,“听说你前些日子往寒沁阁送了雷灵力?小媮说苒苒妹妹的兰草开了花,花瓣上还带着金乌纹,这事真假?”
帝俊指尖的雷电气息微微一动,褐金的深瞳里闪过丝笑意:“五哥的消息,倒比秦弘基的鹰隼还快。”他没直接答,只转头对易阳欣儿道:“让端怀去寒沁阁说一声,晚些时候,咱们在卧龙大殿摆宴。五哥刚回,正好让苒苒也来热闹热闹。”
易阳欣儿笑着应了,弄玉即刻捧着令牌退下。叶小媮望着殿外的日光,忽然轻声道:“其实我昨日路过广寒宫,见朴水闵正晒着月神妹妹的白裙,裙角的白鼠图腾旁,绣了朵小小的金乌花。”她抬眼看向帝俊,眸子里映着殿内的烛火,“妹妹嘴上不说,心里是念着九哥的。”
易阳炻没听懂这话里的弯弯绕,只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刚要喝,却被叶小媮按住手:“等月神妹妹来了再喝,不然她又要笑你贪杯。”易阳炻嘟囔着放下酒杯,却忍不住瞟向殿外——他倒想看看,能让九弟这般挂心的月神,裙摆上的金乌花到底绣得好不好看。
而此时的寒沁阁,朴水闵正捧着件白裙走进沁寒殿,裙角那朵用银线混着金线绣的金乌花,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公主,端怀姐姐来了,说陛下和天后请您去卧龙大殿赴宴,五殿下和五殿下妃也在。”
苒苒正坐在窗前梳理银发,闻言指尖的月华微微一顿,望向窗外那株开得正盛的寒梅。梅枝上,昨夜帝俊送来的雷灵力还凝着层淡金的光晕,将落雪都染成了暖色。她轻轻颔首,声音如碎冰相撞:“知道了。把那件绣了寒梅的白裙拿来,再备两盒冰岛的雪蜜——五殿下妃喜欢甜食。”
朴水闵应声退下,殿内只剩月华与烛火交映。苒苒抬手抚过窗台上的兰草,花瓣上那道极淡的金乌纹,在她指尖的月华下,悄然舒展了些。
卧龙大殿的鎏金梁柱间,已悬起十二盏琉璃灯,灯芯燃着太阳焰星特有的火绒草,映得殿内暖光流转。易阳炻正扒着殿门的朱漆立柱,伸长脖子往南极冰岛的方向望,红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串细碎的火星——他本真图腾的金乌灵力总这般藏不住。“我说九弟,苒苒妹妹怎么还没来?莫不是寒沁阁的雪太厚,困住脚了?”
叶小媮正坐在玉案旁,用指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绿蟒图腾的纹路,闻言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五哥莫急,月神妹妹素来细致,定是在梳妆。你看这案上的雪蜜糕,还是她特意让朴水闵送来的,知道我爱吃甜。”她指尖的茶水纹路忽然化作细小的绿芽,绕着雪蜜糕转了圈,又隐回案面——这是绿蟒图腾的生机术,能让糕点久放不凉。
帝俊正靠在盘龙榻上,指尖捻着那枚冰兽爪髓,雷电气息在晶石表面游走,凝成细密的银纹。“寒沁阁的雪今日化了大半,”他抬眼望向殿外,褐金深瞳里映着天际渐浓的月华,“苒苒的月华能融雪,走得慢,许是在捡落在路上的梅枝。”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环佩轻响,比月光更轻。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曦言公主苒苒牵着朴水闵的手,缓步踏过玉阶。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裙,裙摆绣着疏疏落落的寒梅,每片花瓣都凝着点细碎的银光——那是月华凝成的露珠。十二月亮女中的腊梅捧着只描银食盒,紧随其后,食盒里飘出雪蜜与梅香混合的甜气。
“月神妹妹可算来了!”易阳炻几步迎上去,差点撞翻廊下的铜鹤灯,“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从怀中摸出个琉璃瓶,瓶里装着西疆的星火沙,在灯下泛着七彩光,“这沙子能在夜里发光,铺在你广寒宫的窗台上,比月华还亮!”
苒苒微微屈膝行礼,白裙裙摆随动作轻扬,露出脚踝处圈极淡的白鼠图腾印记。“多谢五哥费心。”她声音清浅如冰泉,抬手接过琉璃瓶,指尖刚触到瓶身,瓶外便凝起层薄霜——那是她常年居寒地的缘故。朴水闵赶紧上前一步,用熹黄色的衣袖裹住她的手,轻声道:“公主,殿内暖,手会慢慢热起来的。”
易阳欣儿已笑着迎过来,挽住苒苒的另一只手,火翅的暖光拂过她的指尖,将那层薄霜化做水汽。“妹妹这裙子真好看,比广寒宫的雪还净。”她引着苒苒往殿内走,眼尾扫过帝俊,见他正望着苒苒的裙摆,褐金深瞳里的雷电气息柔得像日光,“方才五哥还急得像热锅上的金乌,说要去寒沁阁接你呢。”
叶小媮已将雪蜜糕推到苒苒面前,绿裙下摆的绿蟒图腾在灯下泛着微光:“妹妹尝尝这个,我加了冰岛的雪水,不那么腻。”她见苒苒指尖仍有些凉,又取过只暖玉杯,倒了半杯火枣酒,“欣儿姐姐酿的酒,温过的,喝一口暖身子。”
苒苒接过玉杯,指尖刚碰到杯壁,便觉一股暖意顺着手臂往上爬——那暖意里混着帝俊的雷电气息,还有易阳欣儿的火灵力,竟比寻常的暖酒更温和。她抬眼望向帝俊,见他正被易阳炻拉着看冰兽爪髓,侧脸的线条在灯下显得格外柔和,霸道的樱唇微微抿着,像是在听,又像是在走神。
“九哥你看这爪髓的纯度,”易阳炻正拿着晶石比划,“西疆的冰兽最通灵性,这只死前还吐了口冰气,把爪髓凝得像琉璃——”他忽然顿住,挠了挠头,“哎呀,我说这些干什么,还是欣儿妹妹说得对,该让九弟你给雷锋剑淬灵。”
帝俊接过晶石,指尖的雷电气息轻轻一裹,便将爪髓里的寒气逼出,化作一缕白烟飘向殿外。“五哥有心了。”他转头看向苒苒,见她正小口抿着酒,白裙上的寒梅绣纹在暖光下,竟像是要开出真花来,“苒苒若喜欢这星火沙,明日让秦弘基的鹰族再去西疆采些,铺在广寒宫的庭院里,夜里能映出星子。”
苒苒抬眼,正对上他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赶紧低下头,指尖在暖玉杯上画着圈:“不用麻烦的,五哥送的这瓶,已经够铺窗台了。”她顿了顿,又轻声道,“庭院里的梅树快开花了,铺了沙子,倒怕压着落梅。”
易阳欣儿捂着嘴笑:“妹妹就是心细。”她给帝俊也倒了杯酒,火眸里闪着促狭的光,“九哥听见了?妹妹要留着地方接落梅呢。”
易阳炻没听懂这话,只拿起块雪蜜糕塞进嘴里,含糊道:“落梅有什么好?不如西疆的星火沙好看。”叶小媮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嗔道:“吃你的糕,别乱说话。”
殿内的琉璃灯越燃越亮,将五人的影子投在金砖地面上,交叠着,像一幅被暖光浸透的画。帝俊望着苒苒鬓边沾着的细碎梅瓣,又看了看身侧易阳欣儿泛红的眼角,忽然觉得,这卧龙大殿的暖光,比九霄之上的日轮更让人牵挂。他抬手,悄悄往苒苒的暖玉杯里渡了缕雷灵力,看着那酒液泛起细碎的金纹,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卧龙大殿的铜漏滴答作响,已过了戌时。易阳炻捧着个空酒坛,脸颊泛红,红衣领口的金乌图腾被酒气熏得微微发亮。他拍着帝俊的肩,大着舌头道:“九弟,你这雷灵力……练到第几重了?那日在西疆,我见你雷掌劈冰兽,那金光……比我金乌真火还亮!”
叶小媮连忙起身,绿裙轻摆间,袖口的绿蟒纹闪过一丝幽光。她扶着易阳炻的胳膊,柔声劝:“五哥喝多了,陛下莫怪。他今日见着陛下和妹妹们,心里高兴。”说着从袖中取出个青瓷瓶,倒出颗碧色的药丸,“这是用冰岛仙草做的醒酒丹,五哥服下便好了。”
帝俊看着易阳炻乖乖张嘴吞下药丸,褐金深瞳里漾起暖意。他抬手,指尖凝出一缕柔和的雷气,轻轻拂过易阳炻的眉心——那雷气带着安神的力道,能让酒意散得更快。“五哥性子直爽,我怎会怪他。”他转向叶小媮,“倒是你,一路跟着五哥奔波西疆,该多歇歇。”
叶小媮屈膝道谢,指尖不经意触到殿内的玉柱,柱上竟悄然爬起一缕青藤,转瞬又隐去。“能为陛下和五哥分忧,是我的本分。”她眼尾扫过窗边,见苒苒正和易阳欣儿凑在一起,看朴水闵捧来的月光石。
窗边的暖榻上,易阳欣儿正拿着块月牙形的月光石,火翅的光晕落在石面上,映出细碎的银辉。“妹妹你看这石纹,像不像广寒宫的桂树?”她转头时,金冠上的红宝与月光石的银光交映,“前日弄玉去曜雪玥星,特意为你寻来的,说能温养月华灵力。”
苒苒指尖轻抚过月光石,白裙上的白鼠图腾微微发亮。石面冰凉,却在她触到的瞬间,漫开一层暖意——那是易阳欣儿渡来的火灵力。“姐姐有心了。”她将月光石凑近窗前,月光透过石面,在地上投出一片细碎的桂影,“这般好看的石,我该嵌在广寒宫的窗棂上,夜里便能映出满室桂光。”
朴水闵站在一旁,熹黄色的裙摆垂在地上,轻声道:“公主若喜欢,奴婢明日便去寻能工巧匠。只是这月光石娇贵,得用鲛人丝裹着嵌才好。”
“鲛人丝?”易阳欣儿眼睛一亮,火眸里闪着光,“我殿里倒有几匹,是无尽海人鱼族送来的贡品。明日我让端怀送过去,正好配妹妹的月光石。”
苒苒连忙摆手,白裙随动作轻扬,裙摆的寒梅绣纹似要沾上月华。“姐姐的东西太珍贵,苒苒不能要。”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个锦盒,“这是我用月华炼的冰魄珠,戴在身上能安神驱寒,姐姐和五殿下妃各收一颗吧。”
易阳欣儿接过锦盒,见盒中两颗珠子泛着乳白的光,触手温润。她不由笑道:“妹妹总是这般贴心。那我便不与你客气了——明日我让弄玉送鲛人丝时,再带些火绒花的种子,种在广寒宫的庭院里,火与月的花,凑在一起才好看。”
殿外的铜漏又滴答了几声,月光已爬过殿檐。易阳炻的酒意渐渐退去,靠在榻上打盹,嘴里还嘟囔着“明日要去寒沁阁看梅”。叶小媮坐在他身旁,指尖轻动,一缕绿蟒灵力绕着他的手腕,护着他不受殿外寒气侵扰。
帝俊望着殿内的景象——易阳欣儿正和苒苒数着月光石的纹路,朴水闵在一旁整理锦盒;叶小媮低头看着易阳炻,绿裙的衣角与他的红衣交叠在一起。他忽然觉得,这卧龙大殿的暖光,比九霄之上的日轮更让人安心。
“时候不早了,”帝俊起身,紫金玄衣的衣袂扫过地面,麒麟长臂上的玄纹闪着暗金,“五哥和五嫂今日便在殿内的偏殿歇息吧。欣儿,苒苒,我送你们回寝殿。”
易阳欣儿笑着点头,火翅轻振间,带起一阵暖香。苒苒也起身,白裙的裙摆扫过地上的桂影,留下一串细碎的银辉。朴水闵连忙捧起月光石和锦盒,亦步亦趋地跟着。
殿外的月光正好,将五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帝俊走在中间,左边是火翅映着暖光的易阳欣儿,右边是白裙沾着月华的苒苒;身后跟着打哈欠的易阳炻,和扶着他的叶小媮。风拂过廊下的铜铃,叮当作响,像是在为这夜的暖光,唱着温柔的歌。
第二日天未亮,寒沁阁的梅枝上还挂着霜,叶小媮便醒了。她轻手轻脚起身,绿裙扫过偏殿的玉阶,竟没带起半点声响。窗纸上透着微光,她走到案前,见易阳炻还蜷在榻上,红衣下摆皱巴巴的,怀里却紧紧抱着个琉璃瓶——正是昨日要送苒苒的星火沙。
“傻样。”叶小媮失笑,指尖凝出缕绿蟒灵力,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灵力触到他眉心时,易阳炻喉间咕哝了句“梅花开了么”,翻个身又睡熟了。她无奈摇头,取过案上的针线篮——昨日见苒苒白裙上的寒梅绣得疏朗,她便想着添几枝细蕊,此刻正好借着晨光穿针。
卧龙大殿的晨钟刚响过三声,帝俊已立在殿外的丹陛上。紫金玄衣沾着晨露,麒麟长臂上的玄纹在初阳下泛着金芒。他望着南极冰岛的方向,那里的月华正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淡金色的晨光——苒苒该醒了。
“九哥在等月神妹妹?”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晨雾的湿意,她穿了件绯红的常服,火翅收在肩后,只露出半透明的翅尖。身后端怀捧着个食盒,里面是刚蒸好的桂花糕,“我让御膳房做了妹妹爱吃的冰酪,配着糕正好。”
帝俊回头,见她鬓边簪了支新摘的火绒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欣儿倒比日轮起得早。”他接过食盒,指尖的雷电气息悄然渡入,将冰酪的寒气稳住,“五哥和五嫂呢?昨夜睡得可好?”
“五嫂一早便在偏殿缝东西,五哥啊……”易阳欣儿笑着摇头,“抱着个琉璃瓶睡得正香,怕是梦里还在想送苒苒妹妹星火沙。”
话音未落,偏殿的门“吱呀”开了。叶小媮扶着易阳炻出来,他眼角还带着困意,手里却牢牢攥着琉璃瓶,红衣上沾了点线头——想来是叶小媮缝补时不小心蹭上的。“九弟,欣儿妹妹。”易阳炻打了个哈欠,金乌图腾的玉佩在腰间晃,“我跟小媮说,今日得去寒沁阁帮苒苒妹妹扫雪,不然梅枝都要被压弯了。”
叶小媮轻拍他的手:“陛下和姐姐都在,哪用得着你扫雪。倒是你,把星火沙拿稳了,别摔了。”
正说着,寒沁阁的方向传来环佩声。众人望去,苒苒带着朴水闵缓步走来,今日换了件月白绣银丝的裙衫,裙摆的白鼠图腾旁,果然多了几枝细蕊寒梅——正是叶小媮昨夜补绣的样式。十二月亮女中的杏花捧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青梅,露水顺着篮沿滴下来,在地上砸出细小的湿痕。
“妹妹早。”易阳欣儿迎上去,拉着她的手往殿内走,“我带了冰酪,你尝尝?”
苒苒点头,目光掠过易阳炻手里的琉璃瓶,轻声道:“五哥的星火沙,昨夜我已铺在窗台了。夜里发光时,倒像落了满地星子。”
易阳炻眼睛一亮,红衣下摆差点扫翻门槛:“真的?那我今日再去西疆采些!铺满你整个广寒宫的庭院!”
叶小媮连忙拉住他:“西疆离着远,哪能说去就去。再说,陛下和姐姐还在呢。”
帝俊看着他们笑闹,指尖的雷电气息轻轻一弹,将易阳炻快要碰到门槛的衣角稳住。他转向苒苒,见她鬓边别了朵小小的白梅,花瓣上凝着点晨露——想来是刚从寒沁阁的梅枝上摘的。“昨夜睡得好么?”他问,声音比晨阳更柔。
苒苒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鬓边的梅花:“托陛下的福,一夜安稳。只是……”她顿了顿,抬眼望他,“广寒宫的兰草,今日开了第二朵花,花瓣上的金乌纹,比昨日更亮了。”
易阳欣儿在一旁笑道:“那是九哥的雷灵力养得好。我说九哥,你不如把雷锋剑上的金乌纹,也拓给妹妹的兰草,让它日日都能沾着你的气息。”
帝俊没说话,只望着苒苒笑。晨光透过殿门的格窗照进来,落在他的紫金玄衣上,又反射到苒苒的白裙上,金与白的光交叠着,像一幅流动的画。易阳炻还在缠着叶小媮说西疆的星火沙,朴水闵正和端怀整理案上的青梅,十二月亮女的笑声从殿外传来——原来杏花不小心把青梅掉在了地上,滚得满地都是。
帝俊忽然觉得,这寻常的晨景,比他统御七界时的万道金光,更让人心里踏实。他抬手,将一缕带着晨露气息的雷灵力,悄悄渡向苒苒鬓边的白梅。那梅花的花瓣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
辰时的日光已铺满卧龙大殿的金砖,易阳炻蹲在殿角,正用指尖拨弄地上滚动的青梅。红衣下摆拖在地上,沾了点灰尘也不在意,反倒像个孩童般笑:“你看这梅子,圆滚滚的像小媮绣的绿蟒蛋。”
叶小媮正坐在案前,将青梅装进细瓷罐,闻言嗔他一眼,绿裙的袖口在罐沿扫过,留下一道极淡的青痕——那是绿蟒图腾的灵力,能让梅子久存不坏。“就你嘴贫。”她拿起一颗青梅,用指尖轻轻摩挲,“这梅子得用冰糖腌了才好,月神妹妹身子寒,冬日里泡水喝最暖。”
苒苒坐在叶小媮身侧,正帮着分拣青梅,白裙的裙摆铺在案上,像落了片薄雪。她指尖碰到一颗带疤的梅子,便轻轻挑出来放在一旁,轻声道:“有疤的梅子腌出来更甜,我在广寒宫时,常把这样的留给自己。”朴水闵站在她身后,熹黄色的身影微微躬身,适时递过一方素帕:“公主手凉,擦净汁水吧。”
易阳欣儿端着碗冰酪从内殿出来,火翅的暖光将她的红衣映得发亮。“你们倒好,把活儿都抢了。”她笑着将冰酪放在苒苒面前,金冠上的红宝随动作轻晃,“这碗加了蜜,妹妹快尝尝,不然要化了。”
帝俊靠在殿门的朱柱上,紫金玄衣的衣袂被晨风掀起一角,麒麟长臂上的玄纹在日光下流转。他看着案前的三人——叶小媮低头装梅子,绿裙的背影透着温婉;苒苒捧着冰酪,白裙的袖口沾了点梅汁,像落了片胭脂;易阳欣儿正用指尖点着易阳炻的额头,嗔他弄乱了青梅。褐金的深瞳里漾起暖意,比殿外的日轮更柔。
“九哥怎么不进来?”易阳欣儿回头见他,扬手招呼,“快来帮我评评理,五哥说要把星火沙混进梅子酱里,说这样吃着能发光。”
易阳炻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红衣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我这是为了让妹妹们新奇!西疆的孩子都这么吃!”
帝俊走进殿内,指尖凝出一缕雷气,轻轻拂过易阳炻的红衣——灰尘瞬间被震落,衣摆又变得平整鲜亮。“五哥的心意是好,”他忍笑,“只是梅子酱混了沙,怕是硌牙。”说着转向叶小媮,“倒是五嫂的法子好,腌了青梅,冬日里寒沁阁和火宫殿都能喝。”
叶小媮屈膝道谢,指尖的绿蟒纹微微发亮:“能合陛下和妹妹们的意,便好。”她看向苒苒,见她正小口抿着冰酪,嘴角沾了点奶白的痕迹,便取过帕子递过去,“妹妹慢些吃,没人抢。”
苒苒接过帕子,脸颊微红,轻轻擦了擦嘴角。她抬眼时,正好对上帝俊的目光——他正望着她,褐金的深瞳里映着她的身影,像盛着整个白昼的光。她心里一跳,赶紧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青梅,却没注意到,那颗带疤的梅子上,悄然凝起一层淡金的光晕——那是帝俊渡来的雷气,正悄悄暖着梅子的寒。
易阳欣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火眸里闪过笑意,故意对朴水闵道:“你家公主爱吃青梅,往后每月都让端怀送些去寒沁阁。对了,昨日说的鲛人丝,我已让弄玉去取了,下午便送过去。”
朴水闵连忙应下:“多谢天后娘娘。”
易阳炻忽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既然不能混梅子酱,我把星火沙撒在腌梅子的罐子外!这样罐子能发光,夜里找梅子也方便!”
叶小媮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顺着他:“好,都依你。只是撒的时候小心些,别弄进眼里。”
殿外的日光越发明亮,照得殿内的琉璃灯都失了色。帝俊望着案上的青梅、罐子里的冰糖,还有身边笑闹的几人,忽然觉得,这寻常的辰时,比他俯瞰三界时的万道霞光,更让人牵念。他抬手,悄悄往苒苒面前的冰酪碗里渡了缕暖气,看着那碗冰酪迟迟不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午后的日光透过卧龙大殿的菱花窗,在金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易阳炻蹲在殿外的廊下,正用指尖蘸着水,在青石板上画金乌图腾。红衣下摆扫过地面,沾了点草叶,他却浑然不觉,嘴里还念念有词:“这翅膀得再宽些,才像九弟的金乌真身……”
叶小媮端着碗刚晾好的青梅汤走出来,绿裙在廊下的阴影里泛着柔光。她轻轻踢了踢易阳炻的鞋尖:“地上凉,快起来。刚腌的青梅汤,加了蜂蜜,你尝尝。”说着将碗递过去,指尖的绿蟒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那灵力已悄悄渡入汤中,去了梅子的涩。
易阳炻仰头一口饮尽,抹了抹嘴笑道:“还是小媮的手艺好!比西疆的酸浆好喝十倍!”他忽然眼睛一亮,拽着叶小媮的衣袖往殿内跑,“快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苒苒妹妹看!”
殿内,苒苒正和易阳欣儿坐在暖榻上,看朴水闵展开一匹鲛人丝。那丝帛在日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轻轻一抖,竟落下细碎的银辉——正是昨日易阳欣儿说要送的贡品。“这丝比月光还软。”苒苒指尖拂过丝帛,白裙上的白鼠图腾微微发亮,“嵌在窗棂上,夜里定能映出满室流光。”
易阳欣儿笑着点头,火翅的暖光落在丝帛上,将银辉染成淡金:“我让弄玉找了最好的工匠,明日便去寒沁阁动工。对了,九哥呢?方才还在殿内看你那株兰草。”
“陛下在偏殿。”朴水闵轻声道,“说要给兰草画图腾,让奴婢们别打扰。”
话音刚落,易阳炻已拉着叶小媮冲进来,红衣带起一阵风,差点掀翻榻上的鲛人丝。“苒苒妹妹你看!”他从怀中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颗鸽子蛋大的晶石,晶石里裹着缕金红色的光——竟是西疆特有的“火髓”,能在寒夜里散暖光。“这是我在冰兽巢穴深处挖的,埋在你广寒宫的梅树下,冬天就不用怕梅枝冻裂了!”
苒苒连忙起身道谢,指尖刚碰到晶石,便觉一股暖意顺着手臂爬——那暖意里混着易阳炻的金乌灵力,还有叶小媮悄悄渡来的绿蟒生机。“五哥太费心了。”她捧着晶石,脸颊微红,“寒沁阁的梅树有月华护着,本不会冻裂,倒是这火髓……该留着给五嫂暖手才是。”
叶小媮笑着摇头,绿裙轻摆间,袖口的绿蟒纹闪过一丝幽光:“妹妹收下吧。五哥说,这火髓映着月光会变颜色,你夜里看着玩也好。”
偏殿的门“吱呀”开了,帝俊缓步走出,紫金玄衣的衣袂上沾了点墨痕。他手里拿着幅画,画上是苒苒的那株兰草,叶片间用金粉画了只小小的金乌,正对着花瓣上的白鼠图腾轻啼。“五哥的火髓来得巧。”他将画递给苒苒,褐金的深瞳里映着她的身影,“埋在梅树下,正好能让月华与火光相融,兰草也能长得更旺。”
苒苒接过画,指尖触到画纸时,竟觉有微弱的灵力流转——原来帝俊在画时,悄悄渡了雷气进去。她抬眼望他,见他正望着自己鬓边的白梅,嘴角噙着浅笑,忽然觉得,这午后的日光,比九霄之上的日轮更暖。
易阳欣儿从榻上拿起那匹鲛人丝,走到帝俊身边,火眸里闪着促狭的光:“九哥画得真好,不如把这金乌图腾也绣在妹妹的白裙上?左右白鼠和金乌,本就该成对。”
帝俊没说话,只抬手拂过苒苒的鬓角,将那朵沾了点灰尘的白梅扶正。易阳炻还在兴奋地讲着挖火髓时的趣事,叶小媮站在他身边,时不时轻声补充;朴水闵正小心翼翼地将鲛人丝卷好,生怕弄皱了丝帛。殿外的日光透过菱花窗,在地上投下的光斑慢慢移动,将五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被暖光浸透的画。
苒苒低头看着画上的金乌与白鼠,又看了看手中的火髓,忽然觉得,这广寒宫的寒,好像也没那么难挨了。她悄悄将画贴在胸口,感受着那缕微弱的雷气,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傍晚的霞光染透了伽诺城的天际,卧龙大殿的铜鹤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灯纱,在金砖地上投下细碎的鹤影。易阳炻蹲在殿角的铜盆旁,正用金乌灵力烘干刚洗好的青梅。红衣下摆沾了点水渍,他却顾不上擦,只盯着盆里的梅子笑:“你看这梅子,烤得油亮,像小媮绣的绿蟒眼睛。”
叶小媮端着盘刚出炉的桂花酥走进来,绿裙扫过地面时,带起一缕草木的清香。她轻轻敲了敲易阳炻的后脑勺:“烤太干就不好吃了。月神妹妹和天后姐姐还在等呢。”说着从袖中取出块素帕,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她指尖的绿蟒纹微微发亮,帕子竟瞬间吸走了水渍。
暖榻上,苒苒正和易阳欣儿翻看一本旧画册。画册里画着太阳焰星的古早风物,有会发光的火绒草,也有能唱歌的冰棱花。“这冰棱花倒像寒沁阁的雪。”苒苒指尖拂过画页,白裙上的白鼠图腾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只是画上说它能唱歌,我倒从没听过。”
易阳欣儿笑着翻到下一页,火翅的暖光落在画页上,将墨迹染得柔和:“那是因为它要沾了月华才肯唱。等下月月圆,咱们去南极冰岛,让九哥用雷灵力催它开花,保管你能听见。”她转头时,金冠上的红宝与灯影交映,“对了,弄玉刚来说,嵌鲛人丝的窗棂已经做好了,明日便可装在广寒宫。”
苒苒刚要开口道谢,殿门忽然被推开。帝俊走进来,紫金玄衣上沾了点晚霞的金辉,麒麟长臂上的玄纹在灯光下流转。他手里拿着个琉璃盏,盏里盛着些银色的粉末——竟是用月华磨成的“月砂”。“五哥烤的青梅太干,”他将琉璃盏递给叶小媮,褐金的深瞳里映着暖灯,“掺点月砂再腌,能留着冬日里吃。”
易阳炻立刻从地上蹦起来,红衣下摆扫过铜盆,溅起几滴梅子汁:“还是九弟想得周到!我这就去拌!”他刚要伸手,却被叶小媮按住:“洗手去。你手上全是灰,别弄脏了月砂。”
帝俊走到暖榻旁,目光落在苒苒膝上的画册上。画册正好翻到一页画着金乌与白鼠的图,金乌衔着月华,白鼠抱着日光,倒像极了他们二人的图腾。“这画有些年头了。”他轻声道,指尖拂过画页上的金乌,“据说古早时,金乌和白鼠本是同巢的灵物。”
苒苒脸颊微红,悄悄将画册往怀里拢了拢。她抬眼时,正好对上帝俊的目光——他的深瞳里映着灯影,也映着她的身影,像盛着整个殿的暖光。“陛下也喜欢旧画册?”她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册的封皮。
易阳欣儿在一旁笑道:“九哥哪是喜欢画册,是喜欢看妹妹翻画册的样子。”她说着撞了撞帝俊的胳膊,火眸里闪着促狭的光,“你前日不是说,要给妹妹的兰草画个伴儿?不如就照着这画册上的白鼠和金乌画。”
帝俊没说话,只拿起桌上的笔,在画册的空白处画了株兰草。兰草的叶片间,一只小小的金乌正对着白鼠展翅,翅尖沾着点月砂的银辉。苒苒看着画,忽然觉得,这殿里的暖灯,比广寒宫的月华更让人安心。
易阳炻洗了手回来,凑到桌前看画:“这金乌画得像我!”他指着画里的金乌笑,“就是这白鼠太秀气,不如苒苒妹妹的图腾好看。”叶小媮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顺着他:“是是是,你最像。快把月砂拌进青梅里,不然要凉了。”
殿外的霞光渐渐淡去,铜鹤灯的光却越发明亮。苒苒捧着画册,看着画里的金乌与白鼠,又看了看身旁的帝俊和易阳欣儿,忽然觉得,这寻常的傍晚,比她独自守着广寒宫的千万个日夜,都要温暖。她悄悄将画册抱得更紧,指尖触到画页上的金乌时,竟觉有微弱的暖意——想来是帝俊画时,又悄悄渡了雷气进去。
夜色渐深,卧龙大殿的铜漏滴答作响,殿外的风裹着南极冰岛的寒气,却被殿内的暖光挡在檐外。易阳炻趴在案上,指尖还沾着拌青梅的月砂,红衣歪歪斜斜地搭在椅背上,嘴里嘟囔着:“明日……明日我要去寒沁阁,给苒苒妹妹的梅树搭个暖棚……”
叶小媮坐在他身旁,正用绿蟒灵力轻轻拂过他的眉心——那灵力带着安神的草木气,能让他睡得更沉。她见易阳炻的指尖还翘着,像在捏着什么,忍不住失笑:“傻五哥,梅树有月神妹妹的月华护着,哪用得着暖棚。”她取过一方素帕,仔细擦去他指尖的月砂,绿裙的袖口在案上扫过,留下一道极淡的青痕。
暖榻上,苒苒正将帝俊画的兰草图小心地夹进画册。白裙的裙摆垂在榻边,像落了片月光,她指尖碰到画册的封皮时,忽然发现封皮内侧竟有行细小的字——是用金粉写的“日月同辉”。她抬眼望向帝俊,见他正靠在榻边,紫金玄衣的衣袂铺在地上,麒麟长臂上的玄纹在灯影下泛着暗金。
“这字……”苒苒轻声道,指尖拂过那行金粉,“是陛下写的?”
帝俊睁开眼,褐金的深瞳里映着她的身影,像盛着满殿的灯辉。“前日翻画册时见封皮空着,便写了。”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画册的封皮,金粉瞬间亮了亮,“你是月,我是日,本就该同辉。”
易阳欣儿从内殿端着碗热汤出来,火翅的暖光将她的红衣映得发亮。“你们倒好,偷偷说悄悄话。”她笑着将汤碗放在苒苒面前,金冠上的红宝随动作轻晃,“这是用五哥烤的青梅和火髓炖的,暖身子。”
苒苒接过汤碗,指尖刚碰到碗壁,便觉一股暖意顺着手臂爬——那暖意里混着帝俊的雷气,还有易阳欣儿的火灵力,竟比寻常的热汤更温和。她小口抿着汤,青梅的酸、火髓的暖,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月华甜,在舌尖化开。
“对了,”易阳欣儿忽然想起什么,对朴水闵道,“明日让十二月亮女里的腊梅去取些火绒花种,撒在寒沁阁的梅树下。火绒花喜暖,梅树喜寒,凑在一起倒有趣。”
朴水闵连忙应下:“奴婢记下了。”
殿外的铜漏又滴答了几声,月光已爬过殿檐。易阳炻在榻上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火绒花要种在东边”,叶小媮轻轻拍着他的背,绿裙的衣角与他的红衣交叠在一起。帝俊望着殿内的景象——易阳欣儿正和苒苒说着火绒花的趣事,朴水闵在一旁整理画册;叶小媮低头看着易阳炻,指尖的绿蟒纹泛着微光。
他忽然觉得,这夜里的暖光,比他统御七界时的万道金光,更让人心里踏实。他抬手,悄悄往苒苒的汤碗里渡了缕雷气,看着那汤液迟迟不凉,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