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界司掌清辉月色的曦言公主,便是月神嫦曦,小名苒苒,她的夫君正是那执掌烈日、光耀寰宇的太阳神帝俊。帝俊身侧尚有一位妻子,乃是火羲公主,亦为天后,名唤羲和,小字易阳欣儿。这位天后待苒苒素来亲厚,见了面总含笑唤一声“月神妹妹”。
这宇宙天地间,万物皆是有灵的。无论是山林间奔跑的飞禽走兽、田埂上摇曳的花草树木,还是案头那方用了多年的砚台、窗前悬挂的旧风铃,都同人类一般,藏着各自的灵魂。就连那些器物的灵魂,在法界中也有个名号,唤作“器灵”。正因如此,世人更该存着一份敬畏心,好好爱惜这世间每一样生灵与物件才是。
宇宙纪年的风,总带着太阳焰星特有的灼热气息,拂过伽诺城高耸的鎏金城墙时,会被卧龙大殿的琉璃瓦折射出七道彩光。这日午后,殿外的凤凰木正开得如火如荼,细碎的金红色花瓣落在丹墀上,被往来侍女的绣鞋碾出淡淡的香。
帝俊正斜倚在嵌着日光晶石的宝座上,紫金玄衣的广袖垂落,露出半截绣着金乌图腾的麒麟臂。他指尖捻着雷锋杖的流苏,褐金的瞳仁里映着殿中跳跃的烛火,忽然抬眼望向阶下:“苒苒今日怎的没来?”话音落时,唇线抿成一道略显霸道的弧度,却没带半分怒意。
侍立一旁的弄玉刚要回话,殿门处已飘进一片雪白。苒苒提着裙摆跨过门槛,白裙上绣的银丝月华纹在光线下流转,仿佛把广寒宫的清辉都裁了进来。她身侧的朴水闵捧着个描金漆盒,熹黄色的裙裾随着脚步轻晃,低声道:“公主清晨去寒沁阁看了新植的月桂,怕误了殿中事,紧赶慢赶才回来。”
苒苒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珍珠钗,眼尾的淡蓝眼影像淬了晨露的月晕:“九哥莫怪,寒沁阁的桂树抽了新芽,我想着……”话未说完,就被一道暖融融的声音打断。
“月神妹妹定是又替那片冰地添了灵气。”易阳欣儿从侧殿走出,红裙上的火纹随着步伐绽开,身后的端怀捧着个赤铜炉,炉中燃着凤凰木的香。她走到苒苒身边,伸手拂去她肩头沾的一片桂花瓣,凤眼弯成了月牙:“前日我让弄玉送的火绒锦,妹妹可曾给寒沁阁的窗棱换了?”
苒苒点头时,耳坠上的珍珠轻轻晃动:“欣儿姐姐费心了,换上后,偏殿里果然暖了些。”她指尖划过漆盒的纹路,“这是从幻雪帝国带来的冰魄蜜,泡在热茶里能解燥,姐姐和九哥都尝尝。”
帝俊已站起身,紫金玄衣的衣摆扫过铺着红毯的地面,带起一阵微风。他接过朴水闵递来的蜜罐,褐金的瞳仁在看到苒苒冻得微红的指尖时,眉头微蹙:“寒沁阁的地龙还是不够暖?”不等苒苒回答,便对秦弘基道,“让西烨把冰火麒麟的内丹借去,给寒沁阁的暖炉充些灵力。”
易阳欣儿笑着拍了拍苒苒的手:“妹妹就是性子太静,寒沁阁离主殿万里,有事该让十二月亮女来报。”她说着,指尖凝起一缕淡红的火焰,在苒苒手背上轻轻一拂,暖意便顺着血脉漫开。“你看你,手凉得像块冰玉,仔细九哥又要罚那些守殿的仙娥。”
苒苒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还留着淡淡的暖意,轻声道:“我喜欢寒沁阁的清静,月桂花开时,能听见冰下鱼群吐泡泡的声音。”她抬眼望向帝俊,目光像撒在雪上的月光,“九哥的雷灵力太烈,若用了西烨的内丹,怕是会扰了那些冬眠的冰虫。”
帝俊把蜜罐放回漆盒,指尖在苒苒发顶轻轻一敲,力道却轻得像羽毛:“你啊,总替这些小生灵着想。”他转向易阳欣儿,语气里带了些无奈的笑意,“昨日西烨还说,苒苒给南极冰岛的雪狐织了银毛垫,倒比我这太阳神更像万物之主。”
易阳欣儿掩唇轻笑,红裙上的火翅纹仿佛真的要振翅飞起:“月神妹妹本就是心尖上带了软的,不像我,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让太阳焰星的谷子再熟得快些。”她提起裙摆,“时辰不早了,卧龙殿的晚宴该备着了,妹妹陪我去看看菜色?听说今日有幻雪帝国的冰湖鱼。”
苒苒应了声好,跟着易阳欣儿向外走时,回头望了眼帝俊。他正站在殿中,紫金玄衣的背影映在日光晶石上,像把整个宇宙的光都拢在了身上。朴水闵提着漆盒跟上,低声道:“公主,方才帝俊殿下看您的眼神,比寒沁阁的暖阳还热呢。”
苒苒的脸颊泛起薄红,抬手按住鬓边的珍珠钗,白裙的裙摆在门廊处扫过一片落英。远处的广寒宫方向,正有一轮新月缓缓升起,清辉越过万里冰原,落在卧龙大殿的琉璃瓦上,与殿内的火光交融成一片温柔的光晕。
刚走到卧龙大殿的回廊,就见两个身影从丹陛那头过来。走在前头的男子穿一身绯红锦袍,腰间束着嵌玉的金带,正是六哥易阳炳。他身量比帝俊略矮些,却也挺拔如松,见了她们,朗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欣儿妹妹和月神妹妹。”
他身侧的王星意随即福身行礼,素白的裙裾随着动作漾开,像朵初绽的白梅。她比苒苒略高些,眉眼间带着温婉的笑意,发髻上只插了支羊脂玉簪,衬得脖颈愈发纤长:“妹妹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易阳欣儿上前拉住王星意的手,红裙与白裙相衬,倒像一团火映着一片雪:“正要去后厨看晚宴的菜,六嫂来得正好,听说今日有冰湖鱼,咱们一起去瞧瞧怎么个做法才好。”
易阳炳走到帝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绯色锦袍上的金乌图腾与帝俊玄衣上的纹路遥遥相对:“方才在殿外见西烨急匆匆往寒沁阁去,说是你要他给暖炉充灵力?”
帝俊挑眉,指尖摩挲着雷锋杖的杖首:“苒苒总往那冰地里跑,手凉得像块玉。”他瞥了眼不远处正和欣儿说话的苒苒,褐金的瞳仁里添了些暖意,“你那弟媳,心细得很,连冰岛下的冰虫都怕惊扰了。”
易阳炳朗声笑起来:“倒是和星意有些像。前日星意还在园子里种了片苜蓿,说要给那些衔泥的燕子当食。”他回头望了眼王星意,语气里满是温柔,“她啊,见了带毛的、带翅的,都要多顾着三分。”
那边苒苒正听王星意说幻雪帝国的趣事。“去年我随炳哥去曜雪玥星,见那冰湖下的鱼都是半透明的,吐的泡泡在水里结成小冰晶,”王星意抬手比划着,指尖带着淡淡的灵气,“妹妹常去寒沁阁,定是见过更奇的景致吧?”
苒苒点头,眼尾的蓝影愈发柔和:“上个月寒沁阁的冰面裂了道缝,我看见里头有群银鱼,鳞片上带着月光纹,游动时像串会动的星子。”她顿了顿,轻声道,“我让朴水闵在冰缝边放了些碎玉,怕来往的仙娥不小心踩着。”
易阳欣儿笑着插话:“你俩这性子,倒该一起去打理那片南极冰岛。”她抬手看了看天色,红裙上的火纹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时辰不早了,再不去后厨,怕是御厨要把冰湖鱼炖老了。”
几人结伴往御膳房去,易阳炳走在最前,绯色的衣袍扫过回廊的栏杆,惊起几只栖息的金丝雀。王星意和苒苒并肩走在中间,素白与莹白的裙裾偶尔碰在一起,像两朵云在移动。帝俊和易阳欣儿走在最后,玄衣与红裙的影子交叠在地上,被落日拉得很长。
朴水闵和端怀、弄玉远远跟着,熹黄色的裙裾在石板路上轻晃。朴水闵低声道:“六殿下和六王妃倒般配,一个像团火,一个像片雪。”
端怀笑着点头:“咱们殿下和月神公主不也一样?一个是烈日,一个是清月,倒把这宇宙的光都占全了。”
前方的笑语声顺着风飘过来,夹杂着易阳炳爽朗的笑和王星意温柔的语调。御膳房的方向飘来阵阵香气,有凤凰木的甜,有冰湖鱼的鲜,还有些说不清的暖意,像要把这宇宙纪年的黄昏,都烘得软乎乎的。
御膳房的铜炉正沸着,蒸腾的热气裹着冰湖鱼的鲜气漫出来。易阳炳探头往炉里看,绯色袖口扫过案上的青瓷碟,碟里盛着刚切好的月牙形姜片。“这鱼得用幻雪帝国的冰泉炖才够味,”他回头冲王星意笑,“去年在曜雪玥星喝的那碗,你连汤都舔干净了。”
王星意正帮苒苒理着被热气拂乱的鬓发,指尖触到她耳后微凉的肌肤,轻声道:“那回是妹妹你采的雪莲子衬得好。”她转向掌勺的御厨,素白的裙角在灶台边轻摆,“多放些南极冰岛的冰笋,苒苒妹妹喜欢那股清甜味。”
易阳欣儿倚在雕花门框上,红裙被灶间的热气烘得微微发亮。“还是星意细心,”她眼尾扫过正帮着递调料的帝俊,见他紫金玄衣的袖口沾了点水渍,便走上前用帕子轻轻拭去,“某些人只知道盯着锅,倒把妹妹们的口味忘在脑后了。”
帝俊握住她正拭擦的手,褐金的瞳仁映着灶火:“方才见苒苒看冰笋的眼神亮了三分,早让御厨备着了。”他抬眼望向苒苒,见她正和王星意低头说着什么,白裙上的月华纹在热气里若隐若现,“寒沁阁的冰窖里还藏着去年的雪酿,等鱼炖好,正好温来配。”
苒苒闻言抬头,眼尾的蓝影像落了星子:“九哥竟还记得?那雪酿是我去年亲手封的,本想等月桂全开了再启。”朴水闵在她身侧笑道:“公主上个月还念叨,说雪酿的封口该换层新蜡了。”
易阳炳已拎起酒坛,绯色衣袍随着动作扬起,露出腰间金带上的金乌纹:“正好我带了西域的暖玉杯,用那杯子盛雪酿,既不冰手,又能衬出酒里的花香。”他往殿外唤了声,守在外头的侍从很快捧来个锦盒,打开时,十二只羊脂玉杯在灯下泛着暖光。
王星意拿起一只玉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这杯子的纹路倒像极了冰岛下的冰纹,”她递给苒苒,“妹妹你看,这弧度像不像你说的那群银鱼吐的泡泡?”
苒苒接过玉杯,指尖刚触到杯壁,就觉一股暖意顺着掌心漫开。她低头轻嗅,杯身上似乎还留着易阳炳衣上的烟火气,和王星意袖间的苜蓿香。这时御厨已把炖好的鱼端上桌,白瓷盆里浮着嫩黄的笋片,汤面上飘着几点殷红的枸杞,像落了几颗小太阳。
易阳欣儿先给苒苒盛了碗汤,红釉汤匙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快尝尝,看合不合妹妹的口味。”苒苒抿了一口,暖意从舌尖一直漫到心口,抬眼时正撞上帝俊望过来的目光,他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她白裙上的光,像把整个广寒宫的清辉,都拢进了这一方灶台边的暖光里。
汤碗里的热气还没散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响。几只羽翼带金的雀鸟落在回廊栏杆上,嘴里衔着嫩黄的苜蓿花。王星意最先看见,素白的裙裾轻晃着走到廊下,抬手时,一只雀鸟竟不怕生地落在她指尖。“这是园子里的金丝雀,”她指尖抚过雀鸟的羽尖,眼底漾着笑意,“定是闻着香味来的。”
易阳炳跟出来时,绯色衣袍扫过阶下的草叶:“前日你撒在园里的苜蓿籽,倒真引来了不少鸟儿。”他伸手逗了逗那雀鸟,指尖刚碰到鸟喙,就被啄了下,惹得王星意轻笑出声。
苒苒站在殿门口,白裙上的月华纹被夕阳染成淡金。她看着廊下相视而笑的两人,眼尾的蓝影软了几分。朴水闵在她身侧低声道:“六王妃待这些小生灵,倒比春日的暖阳还温柔。”苒苒点头时,忽见一只雀鸟衔着花飞向自己,她抬手接住,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凉丝丝的。
“妹妹瞧着喜欢,”易阳欣儿从殿内走出,红裙上的火纹在暮色里泛着暖光,“星意园子里的苜蓿开得正好,明日让端怀采些来,给你寒沁阁的窗棂也挂几串。”她走到苒苒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广寒宫方向,“再过几日便是月桂花期,到时候咱们去寒沁阁小聚,让帝俊把他那雷灵力收着些,别惊了满园的香气。”
帝俊这时也走了出来,紫金玄衣的广袖在风中轻摆。他听见易阳欣儿的话,褐金的瞳仁里浮起笑意:“那日我只用风灵力,给你们吹落些桂花雨便是。”他看向苒苒,见她指尖还捏着那朵苜蓿花,便伸手替她别在鬓边,“这花色衬你。”
王星意恰好回头,见了这情景,轻声道:“九哥倒是比我们细心。”她拉着易阳炳的手往殿内走,“天色晚了,汤该凉了,咱们进去吧。”
几人重回殿内时,御厨已温好了雪酿。易阳炳拿起暖玉杯,给每人斟了一杯,酒液在玉杯里泛着浅金的光,像盛了半杯月光。苒苒抿了一口,清甜的酒香里混着雪桂的气息,暖得喉咙发痒。
“这酒比去年更醇了,”易阳欣儿晃着杯中的酒液,红裙的影子落在杯壁上,像团跳动的火,“妹妹明年封酒时,我让弄玉给你送些火焰果的蜜,掺在里头,冬日喝着更暖。”
苒苒刚要说话,殿外忽然传来秦弘基的声音:“殿下,西烨殿下遣人来报,南极冰岛的冰笋又长了三寸。”帝俊应了声“知道了”,目光却落在苒苒微亮的眼瞳上:“明日我陪你去寒沁阁,看看那些冰笋。”
苒苒抬眼望他,白裙的裙摆在灯下轻轻晃动,像片被风拂动的云。远处的广寒宫方向,新月已悄悄爬上夜空,清辉越过万里冰原,落在卧龙大殿的窗纸上,与殿内的烛火交融成一片温柔的光晕,把满殿的笑语都浸得软软的。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寒沁阁的月桂树还沾着晨露,苒苒便被窗棂外的雀鸣吵醒了。朴水闵正替她梳发,透过菱花镜望见帝俊的身影立在廊下,紫金玄衣的一角被晨风掀起,与阶下的白梅相映。“殿下倒比雀鸟还早。”苒苒轻声道,指尖抚过镜中自己鬓边的苜蓿花——那是昨日帝俊替她别上的,竟还带着淡淡的灵气。
帝俊听见动静,转身时褐金的瞳仁映着晨光:“西烨说冰笋在晨光里会泛紫光,带你去瞧瞧。”他走到镜前,伸手拂去苒苒发梢的一片落梅,“六哥和六嫂也随后就到,星意说要采些冰下的月光草,给你编个护膝。”
说话间,远处已传来易阳炳的朗笑。他一身绯色锦袍走在雪地上,像团移动的火,身侧的王星意提着个竹篮,素白的裙裾沾了些碎雪,却丝毫不觉冷。“妹妹的寒沁阁倒比去年更雅致了,”王星意走到近前,竹篮里的月光草泛着银辉,“这草在冰下埋了三百年,编护膝最能驱寒。”
易阳欣儿随后赶来,红裙扫过雪地时,竟融开一片薄冰。“你们倒好,瞒着我偷跑,”她笑着拍了拍苒苒的肩,指尖凝起一缕暖光,替她烘去发间的寒气,“方才路过广寒宫,见十二月亮女在酿桂花蜜,说要给你腌渍冰笋。”
几人往冰岛深处走,脚下的冰层发出清脆的声响,透过冰面能看见游弋的银鱼。苒苒蹲下身时,白裙沾了些冰屑,帝俊伸手将她扶起,掌心的暖意顺着指尖漫开。“你看那处,”他指向冰缝里一簇泛着紫光的笋尖,“西烨说这是万年冰髓养出来的,尝着有月华的味道。”
王星意正用玉铲挖月光草,忽然轻呼一声。众人望去,见她指尖停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长着羊角,正是她的本源图腾所化。“这是冰岛的雪羊,”王星意温柔地抚摸着小兽的背,“许是闻着我身上的气息来的。”
易阳炳凑过去看,绯色衣袖差点扫到小兽,被王星意轻拍了下手:“仔细吓着它。”他笑着退开,却悄悄凝起一缕金乌真火,在她脚边融出一片干燥的土地。
苒苒望着这情景,眼尾的蓝影愈发柔和。忽见冰面下的银鱼聚成一团,鳞片反射的光在冰上织成网,竟与她白裙上的月华纹隐隐呼应。帝俊站在她身侧,紫金玄衣的影子与她的白裙交叠在冰上,像一幅流动的画。
“该回去了,”易阳欣儿抬手看了看天色,红裙上的火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十二月亮女的桂花蜜该酿好了,咱们用新采的冰笋配着吃。”
往回走时,王星意的竹篮里多了那只雪羊,正蜷在月光草上打盹。易阳炳走在最后,替众人挡着迎面的寒风,绯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要把整个冰岛的暖意都拢在这一方天地里。寒沁阁的月桂树在风中轻摇,落下的花瓣沾在众人的衣上,带着清冽的香。
回到寒沁阁时,十二月亮女已将桂花蜜温在银壶里。兰花正用玉勺舀出蜜浆,见众人进来,忙迎上前:“公主,这蜜里掺了晨露,配冰笋正好。”腊梅则端着个水晶盘,盘中冰笋被切成薄片,泛着淡淡的紫光。
王星意把竹篮放在案上,那只雪羊探出脑袋,鼻尖嗅了嗅,竟蹦到盘边啃起冰笋。苒苒笑着取了片冰笋,蘸了点桂花蜜递到雪羊嘴边:“慢些吃,还有很多。”雪羊歪着头蹭了蹭她的指尖,羊角上的冰晶蹭得她手心里凉丝丝的。
易阳炳凑到案边,绯色衣袖扫过银壶,惹得热气腾腾的蜜浆晃了晃:“我倒要尝尝这万年冰笋是什么滋味。”他夹起一片刚要送进嘴里,被王星意轻轻拍了下手背:“刚从冰里取出来,仔细冰着胃。”说着便取过银壶,往他碟里淋了些热蜜,“蘸透了再吃。”
易阳欣儿倚在窗边,看着雪地里那丛被帝俊用灵力催开的红梅,红裙与红梅相映,像要燃成一团火。“妹妹这寒沁阁,倒比卧龙殿多了几分意趣,”她回头时凤眼弯起,“方才路过广寒宫,见朴水闵在晒你的白裙,月光纹在太阳底下,竟泛着七彩的光。”
帝俊正帮苒苒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闻言指尖顿了顿,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她白裙上的纹路:“明日我让秦弘基把雷灵珠嵌在你窗棂上,既能挡风雪,又能让月光纹常亮着。”苒苒轻摇头:“不用麻烦,这月华纹遇着月光自会发光,像……像冰下的银鱼,本就该顺着自然的时序亮起来。”
王星意正用月光草编护膝,听见这话抬头笑:“妹妹这话倒像极了我那园子里的苜蓿,不用催,到了时节自然开花。”她指尖的草叶泛着银辉,编出的纹路竟与苒苒裙上的月华纹有几分相似,“这样编,既能护住膝盖,又不妨碍你屈膝行礼。”
易阳炳忽然拍了下手,绯色衣袍随之一振:“我倒忘了,去年在西域得的暖玉毯,正好铺在你这寒沁阁的榻上。”他说着便要起身,被王星意拉住:“急什么,等吃过晚饭,让侍从送去便是。”
说话间,朴水闵端来刚沏好的雪酿,熹黄色的裙裾在案边轻晃:“公主,这是用今早新摘的月桂泡的,比昨日的更添了些花香。”苒苒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抬眼时望见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落在月桂树上,把枝头的花苞衬得愈发莹白。
帝俊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襟:“雪大了,再坐会儿便回寝殿吧。”易阳欣儿也站起身,红裙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暖意:“正好我那火宫殿的地龙刚烧起来,去我那坐坐,让弄玉给你们煮些火焰果羹。”
众人起身往外走,雪羊蹦回王星意的竹篮里,嘴里还叼着半片冰笋。朴水闵提着茶盘跟在苒苒身后,见她白裙的裙摆沾了些雪粒,便悄悄用灵力化去,熹黄色的袖角在雪地里轻摆,像朵迎着寒风开的小黄花。寒沁阁的月桂树在雪中静静立着,花苞上的雪粒被殿内透出的暖光映着,泛着细碎的亮,像撒了满树的星子。
往火宫殿去的路上,雪势渐小,风里却多了些暖意。易阳炳走在最前,绯色衣袍扫过积雪的石板路,竟留下一串浅浅的温痕——他悄悄引了金乌真火在靴底,怕王星意素白的裙裾沾了湿雪。王星意察觉了,侧头看他时,眼底漾着笑意,伸手挽住他的臂弯:“六哥的火灵力,倒成了踏雪的好法子。”
苒苒跟在帝俊身侧,白裙上的月华纹在透过云层的微光里流转。她瞥见易阳炳袖口绣的金乌纹,正与帝俊玄衣上的图腾遥遥呼应,便轻声道:“九哥和六哥的本源图腾都是金乌,连衣上的纹样都像一个匠人绣的。”帝俊低头看她,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她鬓边的苜蓿花:“当年母后为我们缝制及冠礼服时,特意让绣娘用了同批金线。”他指尖拂过她发梢的雪粒,“你看六哥护着星意的模样,倒和我护着你时一般。”
易阳欣儿走在另一边,红裙上的火纹被风掀起,像极了展翅的火烈鸟。她听见帝俊的话,笑着插话:“你们兄弟俩,一个护着月神妹妹的清寒,一个护着星意的温润,倒把这宇宙的温柔都占了。”她抬手指向远处的火宫殿,“你看那殿顶的琉璃瓦,被雪一衬,倒像嵌了满地的红宝石。”
到了火宫殿,弄玉正守在殿门口,见众人来,忙掀开门帘:“殿下们可算来了,殿里的地龙烧得正暖,火焰果羹刚炖上。”殿内果然暖意融融,墙角的赤铜炉里燃着凤凰木,香气混着果羹的甜气漫在空气里。
王星意刚坐下,竹篮里的雪羊便蹦了出来,绕着她的裙角打转。易阳欣儿见了,指尖凝起一缕淡红火光,在半空凝成个小小的火环:“小家伙,来玩?”雪羊却歪着头躲到王星意身后,惹得众人都笑了。
端怀端来果羹时,易阳炳先给王星意盛了一碗,又给苒苒递了一碗:“这果羹里放了星意带来的苜蓿蜜,甜而不腻。”苒苒舀了一勺,暖意从舌尖漫到心口,抬眼时正见帝俊望着自己,他面前的碗还没动,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她白裙上的光:“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易阳欣儿忽然拍了下手:“对了,下月是星意的生辰,咱们在广寒宫办个小宴如何?让十二月亮女酿些新的桂花酒,再请西烨从冰火岛带些奇果来。”王星意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把园子里新开的苜蓿花摘些来,给妹妹们编花环。”
苒苒轻声道:“寒沁阁的月桂那时该全开了,我让朴水闵提前腌些桂花酱,配着果羹吃。”帝俊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的一点果渍,语气里带了些笑意:“还要不要冰笋?我让秦弘基去南极冰岛再采些。”
雪羊在殿内蹦跳着,撞翻了案上的蜜罐,金色的蜜浆洒在地上,竟凝成了一串小小的羊角纹样。王星意笑着起身去收拾,易阳炳忙跟过去帮忙,绯色的衣袍与素白的裙裾在暖光里交叠,像一幅被揉碎的晚霞。殿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火宫殿的琉璃瓦上,悄无声息,却把殿内的笑语和暖意,都捂得更浓了。
火宫殿的暖光漫到窗纸上时,雪羊正蜷在王星意膝头打盹,鼻尖还沾着点果羹的甜渍。王星意指尖轻轻梳着它的绒毛,素白的袖口蹭过羊耳,惹得小家伙颤了颤,往她怀里缩得更紧了。
“这小东西倒会享福。”易阳炳端着茶盏凑过来,绯色衣袍的下摆扫过凳脚,带起一阵暖香。他看着王星意垂眸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像融了金乌真火,“方才在冰岛,它还怯生生的,这会儿倒成了你的小尾巴。”
王星意抬眼瞪他:“还不是你方才用灵力逗它,吓得它直往冰缝里钻。”话虽嗔怪,指尖却替他拢了拢敞开的衣襟,“殿里暖,也别敞着怀,仔细受了风。”
苒苒坐在窗边,手里捻着片月桂叶——是方才从寒沁阁带来的,叶尖还凝着点冰晶。她看着廊下被雪压弯的红梅枝,忽然轻声道:“这雪要是下到明日,广寒宫的月桂该覆上一层白了。”朴水闵正替她续茶,熹黄色的裙角在凳边轻晃:“公主若是喜欢,奴婢明日去折两枝来插瓶。”
“不必了。”帝俊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褐金的瞳仁映着窗外的雪光,“月桂在雪中开得最精神,折下来反倒失了意趣。等雪停了,我陪你去广寒宫看。”他指尖划过她手心里的月桂叶,叶上的冰晶便化作一缕水汽,氤氲出淡淡的香。
易阳欣儿正和端怀说生辰宴的细节,红裙上的火纹在暖光里泛着亮:“星意生辰那日,让十二月亮女在广寒宫的回廊挂些琉璃灯吧,月光透过灯盏,定像撒了满地的星子。”她转头看向王星意,凤眼弯成了月牙,“再让弄玉做些你爱吃的苜蓿糕,用你园子里新收的苜蓿粉。”
王星意笑着应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取出个锦袋:“差点忘了,这是我用月光草编的香囊,给妹妹们的。”她先递给苒苒一个,袋上绣着羊角纹样,“里头装了冰岛的雪绒花,能安神。”又给易阳欣儿递了一个,“这个掺了些火焰果的籽,和姐姐的火灵力最配。”
苒苒捏着香囊凑到鼻尖轻嗅,清冽的香气里混着王星意指尖的暖意。她抬头时,见帝俊正看着自己,眼底的光比殿里的赤铜炉还暖。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火宫殿的飞檐上,积成一道弯弯的白边,像给这满殿的暖意,镶了圈温柔的框。
雪光透过火宫殿的菱花窗,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银纹。王星意膝头的雪羊醒了,蹭着她的手要吃的,她便从案上取了块苜蓿糕,掰成小块喂它。糕屑落在素白的裙裾上,像撒了些碎玉。
“这糕倒比去年的更软些。”易阳炳也拿起一块,绯色衣袖扫过盘沿,“星意的手艺又精进了。”王星意嗔他一眼:“明明是弄玉帮着磨的粉,你倒往我身上揽。”话虽如此,指尖却替他掸去袖口沾的一点糕屑。
苒苒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眼尾的蓝影像浸了温水的墨。朴水闵在她身侧轻声道:“六王妃和六殿下待在一处,倒像园子里的苜蓿和阳光,少了谁都不成。”苒苒点头时,忽见帝俊正往她碟里放了块冰笋蜜饯——是早上从寒沁阁带来的,还带着清冽的甜。
“尝尝这个。”帝俊的指尖碰到碟沿,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她白裙上的月华纹,“寒沁阁的冰笋比别处的更嫩,配着蜜饯正好解腻。”苒苒咬了一口,冰甜的气息从舌尖漫开,抬眼时正撞进他的目光里,像落进了一片温暖的日光海。
易阳欣儿正翻看着弄玉送来的锦缎,红裙上的火纹在光线下流转:“星意生辰那日,就用这织金的料子做桌布吧,月光照在上头,定像铺了层碎金。”她挑出一匹银白的,“苒苒妹妹,这个给你做件新裙,配你鬓边的苜蓿花正好。”
王星意接过锦缎摸了摸:“这料子软,做里衣最舒服。”她转向苒苒,“寒沁阁的夜里还是凉,做件夹袄吧,我让绣娘在里头绣些暖玉纹。”
正说着,殿外传来秦弘基的声音:“殿下,西烨殿下送来了冰火岛的奇果。”众人望去,见秦弘基捧着个水晶盘进来,盘中果子一半泛着冰蓝,一半燃着浅红。“西烨说这叫‘同心果’,需两人分食才甜。”秦弘基说着,将盘子递到帝俊面前。
易阳炳先拿起一个,掰成两半递给王星意:“那咱们也沾沾喜气。”王星意咬了一口,眉眼弯起:“果然甜,还带着点冰火岛的灵气。”苒苒看着帝俊递来的半颗果子,指尖刚碰到,就觉一股暖意混着清凉漫开,像同时握住了日光和月光。
雪羊在殿内蹦跳着,把同心果的果核衔到王星意脚边,竟用蹄子扒出个小坑埋了起来。易阳欣儿笑着拍手:“这小家伙倒懂得留种,明年说不定能长出棵同心果树。”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火宫殿的琉璃瓦镀上了层金。殿内的笑语混着果香和花香,漫在暖融融的空气里,像要把这宇宙纪年的冬日,都酿得甜甜的。
同心果的甜香还没散尽,弄玉端着新沏的花茶进来,壶嘴刚要倾,就见窗外掠进一道金影——是易阳炳豢养的金乌信使,嘴里衔着片染了霜的红叶。
“是西域传来的信。”易阳炳解开红叶上的细绳,绯色衣袖随动作轻扬,露出腕间刻着金乌纹的玉镯。他扫了眼信笺,忽然朗声笑:“西域的汗王说,听闻星意生辰,特意备了匹‘流霞骢’,说是踏雪不沾泥的神驹。”
王星意正逗着雪羊,闻言抬眼,素白的裙裾在凳上轻晃:“汗王太客气了,我哪用得上神驹。”话虽如此,指尖却不自觉捻了捻袖口——她去年曾提过一句,说想看看西域的草原落日。
苒苒捧着茶盏轻笑:“六嫂若是去西域,我让十二月亮女摘些广寒宫的月桂,给你做副香鞍垫。”朴水闵在旁补充:“寒沁阁的冰丝也软,缝在垫子里,夏日骑着也不热。”
帝俊伸手替苒苒拢了拢被茶气拂乱的鬓发,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她白裙上的月华纹:“要去便开春去,那时西域的苜蓿正开,星意定喜欢。”他转向易阳炳,“让秦弘基带着鹰族护卫,路上也稳妥。”
易阳欣儿正用指尖拨弄着案上的同心果核,红裙上的火纹在光下泛着暖光:“我倒想去看看那‘流霞骢’长什么样,听说马鬃在月光下会泛粉光,像落了片晚霞。”她忽然拍手,“对了!生辰宴那日,让神驹也来广寒宫,咱们骑着它绕着月桂树转三圈,讨个吉兆。”
王星意被说得心动,低头轻戳雪羊的耳朵:“到时候带你一起去,让你也瞧瞧西域的羊是什么模样。”雪羊似懂非懂,用头蹭着她的手心,羊角上的冰晶蹭得她指尖发痒。
这时端怀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殿下,这是寒沁阁的十二月亮女送来的,说是给月神公主的。”苒苒打开盒盖,见里面是十二支玉簪,每支簪头都雕着不同的花——兰花、杏花、桃花……正好配着十二月亮女的名号。
“她们倒细心。”苒苒拿起那支雕月桂的,簪头的露珠纹里还凝着点清辉。帝俊替她簪在鬓边,指尖划过簪身的纹路:“这玉是南极冰岛的暖玉,戴着不冰。”
窗外的雪彻底停了,阳光透过琉璃瓦照进来,在地上织出五彩的光。雪羊蹦到窗台上,对着远处广寒宫的方向咩咩叫,仿佛已在盼着生辰宴那日的热闹。殿内的花茶还冒着热气,同心果的甜香混着玉簪的清辉,漫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把日子都浸得软软的。
阳光透过火宫殿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只金乌信使还在殿梁上盘旋,不时发出清脆的啼鸣。易阳炳伸手召它下来,指尖在它羽翼上轻拂,绯色衣袖扫过信使带霜的羽尖,将那点寒意悄然化去。“替我回禀汗王,多谢他的厚礼,生辰宴后定当登门道谢。”信使似懂非懂地啄了啄他的指尖,振翅飞向窗外,金影很快消失在天际。
王星意正将十二月亮女送的玉簪一一摆在案上,素白的指尖拂过簪头的雕花:“这桃花簪的纹路真细,倒像刚从枝头摘下来的。”她拿起那支杏花簪,转身递给易阳欣儿,“姐姐戴这支正好,衬得你眉眼像春日的朝阳。”易阳欣儿笑着接过来,簪在鬓边,对着菱花镜照了照:“还是星意眼光好,这簪子一戴,倒觉得浑身都暖了。”
苒苒坐在窗边,手里摩挲着那支月桂簪,白裙上的月华纹在光下流转。朴水闵端来一碟新腌的桂花糖,熹黄色的裙裾在凳边轻晃:“公主,这是用今早刚开的月桂腌的,您尝尝。”苒苒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清甜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抬眼时望见帝俊正望着自己,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她鬓边的玉簪:“这簪子配你,比广寒宫的月光还好看。”
易阳炳忽然拍了下手,绯色衣袍随之一振:“说起生辰宴,我倒忘了件事。去年在冰火岛,西烨曾说有株千年冰火莲,开花时一半冰蓝一半火红,正好在星意生辰前后绽放。我让秦弘基去请西烨,生辰宴那日把冰火莲移到广寒宫,添些景致。”王星意闻言,眼尾泛起笑意:“六哥竟还记得这些,我都快忘了。”
易阳欣儿走到苒苒身边,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妹妹,生辰宴那日,你便穿那件银白锦缎做的新裙吧,再配上这支月桂簪,定是整个广寒宫最亮的光。”她顿了顿,又道,“我让弄玉给你做个百花冠,用星意园里的苜蓿花、寒沁阁的月桂花,再掺些西域的火绒草,既有清辉又有暖意。”
苒苒轻声道谢,指尖划过案上的玉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寒沁阁的冰窖里还藏着些冰魄蜜,生辰宴那日,咱们用它来蘸冰火莲的花瓣吃,定是绝妙的滋味。”帝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暖意顺着指尖漫开:“好,都听你的。”
雪羊在殿内蹦跳着,不小心撞翻了案上的花茶盏,茶水洒在地上,竟在青砖上晕出一朵小小的羊角花。王星意笑着起身去收拾,易阳炳忙跟过去帮忙,绯色的衣袍与素白的裙裾在暖光里交叠,像一幅流动的画。殿外的阳光正好,照得火宫殿的琉璃瓦熠熠生辉,仿佛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暖意。
火宫殿的暖炉上正温着西域贡来的奶酒,酒香混着殿角凤凰木的香气,漫得满殿都是。王星意把雪羊抱在膝头,指尖顺着它的羊角轻轻摩挲——那羊角上沾了点上午的果羹甜渍,被体温烘得微微发亮。
“这小家伙倒是越长越机灵了。”易阳炳端着奶酒凑过来,绯色衣袍的下摆扫过凳腿,带起一阵暖香。他伸手想去摸雪羊的耳朵,却被小家伙歪头躲开,还往王星意怀里缩了缩,惹得王星意轻笑:“你昨日用灵力逗它,这会儿倒记仇了。”
苒苒坐在窗边,手里正绣着块月白色的帕子,帕角绣了半朵未开的月桂。朴水闵在她身侧替她理着丝线,熹黄色的裙角在凳边轻晃:“公主绣得真快,昨日才起针,这会子都快绣好了。”苒苒抬眼时,见帝俊正望着自己,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她指尖的银针:“仔细伤着眼睛,累了便歇歇。”
易阳欣儿从侧殿走出来,红裙上的火纹在暖光里泛着亮,手里还提着个赤铜小炉:“你们闻闻,这是弄玉新酿的桂花露,掺了些火焰果的汁,抹在帕子上能留香半月。”她走到苒苒身边,用指尖蘸了点露汁,轻抹在她绣的月桂花瓣上,“这样一来,帕子上的花倒像真的开了。”
王星意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锦囊:“对了,前日在园子里采苜蓿时,拾到些带灵气的羊脂玉碎,我让绣娘嵌在荷包上了。”她先递给苒苒一个,荷包上绣着只蜷卧的雪羊,“妹妹带在身边,寒沁阁的夜里能暖些。”又给易阳欣儿递了一个,“这个绣了火烈鸟,和姐姐的火灵力最配。”
易阳炳看着王星意分发荷包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像融了金乌真火:“我方才让侍从去御膳房说了,今晚做些西域的烤饼,就着你酿的苜蓿蜜吃。”王星意嗔他一眼:“就知道吃,方才还说要去看西烨送来的冰火莲呢。”
正说着,殿外传来秦弘基的声音:“殿下,西烨殿下带着冰火莲来了。”众人望去,见西烨捧着个水晶花盆走进来,盆里的冰火莲果然一半冰蓝一半火红,花瓣上还凝着些细碎的露珠。“这莲得用月光和日光交替滋养才开得旺,”西烨笑着说,“生辰宴那日,放在广寒宫的月桂树下,定能开得更艳。”
雪羊从王星意膝头跳下来,围着水晶盆转了两圈,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冰蓝的花瓣,惹得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地上砸出个小小的湿痕。易阳欣儿笑着拍手:“你看它也知道这花好。”
窗外的夕阳正慢慢沉下去,金色的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给殿内的人影镀上了层暖边。苒苒收起绣帕时,见帝俊正替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指尖还带着桂花露的甜香。殿内的奶酒还在温着,酒香混着花香,漫在暖融融的空气里,像要把这寻常的日子,都酿得又甜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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