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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2章 197 只需要健康快乐灵魂自由

月神嫦曦,小字苒苒,乃是曦言公主,她的亲生丈夫正是太阳神帝俊。帝俊尚有一位妻子,是火羲公主,被尊为天后的羲和,小字易阳欣儿,平日里总唤苒苒作“月神妹妹”。这日晚风轻拂,苒苒望着天边流云,心中暗自思忖:愿此生能常与自己为伴,想去的地方,要比帝俊身后的路更远,在广阔天空之下。世间从没有一朵云不曾流浪,也没有一扇窗能将月光锁牢,更没有一朵花会开在人的手掌,它们都在自己的路上肆意绽放。她想让失去拥抱自己,让时光细细雕刻自己,让相遇静静等待自己,让恋人曾深爱过自己,也能坦然错过自己,如此便不会留下遗憾。愿这样的自己,无论晴雨都能坚定前行,即便一路空着双手,只要健康快乐,灵魂自由便好。

晚风像极了揉碎的月光,带着伽诺城特有的、混着太阳神殿金桂与龙涎香的暖甜气息,轻轻拂过广寒宫的玉阶。苒苒立在沁寒殿外的露台上,白裙裙摆被风掀起细碎的涟漪,如同刚从无尽海捞起的月光凝成的纱。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露出耳尖那颗细碎的珍珠耳坠——那是当年在人鱼帝国时,姐姐们用南海珠砂磨的。

“公主,夜里凉了。”朴水闵捧着件银狐披风从殿内走出,熹黄色的裙摆在廊下宫灯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她将披风轻轻搭在苒苒肩上,指尖触到布料时微微一顿,“您又在看云了。”

苒苒没回头,目光仍落在天边那朵被夕阳染成金红的云絮上。那云正慢悠悠地飘向南极冰岛的方向,像极了小时候在幻雪帝国见过的、被风吹着跑的雪团。“水闵你看,”她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朵云要去寒沁阁呢。听说那里的冰棱能映出七种光,比人鱼帝国的珊瑚礁还好看。”

朴水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见渐沉的暮色里,云影越来越淡。“您若是想去,奴婢明日就去禀明陛下,让他陪您去。”

“不必了。”苒苒轻轻摇头,鬓边的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的眼睫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落了片细雪,“帝俊他……今日卧龙大殿该有朝会吧。你看那太阳神殿的方向,龙塔上的雷光还没散呢。”

正说着,远处天际忽然掠过一道赤红的光,像燃着的丝带。朴水闵眼睛一亮:“是天后娘娘的火翅!”

苒苒抬眸时,易阳欣儿已落在露台前。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的广袖长裙,裙摆上用金丝绣着烈焰独角兽的图腾,走动时裙摆翻飞,竟真像有火焰在流动。金冠上的红宝石头饰映着残阳,将她的凤眼衬得愈发妩媚。“月神妹妹倒是好兴致,”易阳欣儿笑着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苒苒披风上的银狐毛,“这料子是曜雪玥星的雪狐吧?比我那火狐皮软和多了。”

“欣儿姐姐怎么来了?”苒苒侧身让她,目光落在她身后跟着的弄玉和端怀身上——两人手里各捧着个描金漆盒,不知装了什么。

“刚从主殿过来,”易阳欣儿在露台的石凳上坐下,弄玉立刻上前为她斟上热茶,茶烟袅袅里,她的方唇弯出柔和的弧度,“帝俊说你近日总待在广寒宫,怕你闷,让我送些新摘的火晶果来。这果子是西烨从冰火岛带回来的,甜得很。”

苒苒看着端怀将漆盒打开,里面的火晶果像小灯笼似的,泛着暖红的光。她伸手拿起一颗,指尖刚碰到果皮,就觉一股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驱散了些许夜寒。“多谢姐姐。”

“跟我还客气什么。”易阳欣儿挑眉笑了笑,眼尾的朱砂痣在暮色里格外醒目,“不过妹妹,你这广寒宫也太静了。昨日我去龙塔寝殿,听见秦弘基说,鹰族的小崽子们在伽诺城外的林子里筑了新巢,明日不如我陪你去看看?听说那些小鹰毛茸茸的,比你那十二月亮女养的雪兔还可爱。”

苒苒握着火晶果的手指微微收紧,果皮上的暖意透过掌心,慢慢渗进心里。她抬头看向易阳欣儿,对方的凤眼里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没有半分平日在大殿上的威严,倒像个寻常姐姐。“好啊,”她轻声应道,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像雪地里初开的山茶,“不过得等我把这朵云看消失了才行。”

易阳欣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边,那朵云此刻已快飘到南极冰岛的方向,只剩下淡淡的一抹白。“傻妹妹,”她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温柔,“云要去的地方,本就由着它自己。你若是想看,明日我们去寒沁阁,那里的云,比这儿的更自在呢。”

晚风又起,吹得露台上的桂花香更浓了。苒苒低头咬了口火晶果,甜汁在舌尖化开时,她忽然觉得,或许不用等云飘到冰岛——此刻身边的热茶,手边的甜果,还有眼前笑着的人,好像也算是一段自在的时光。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隐去时,她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宫灯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露台的石阶下,像条通往远方的路。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广寒宫的晨露还凝在玉兰花瓣上,朴水闵就听见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披衣出来看时,见弄玉正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件叠得整齐的绯色披风。“朴姐姐早,”弄玉笑着福了福身,“天后娘娘说今日风大,让我把这件披风送来给月神公主。”

朴水闵刚要接话,殿内忽然传来苒苒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苒苒已换了件月白色的常服,领口绣着细碎的银线月光纹,正坐在梳妆台前让十二月亮女里的杏花为她绾发。见弄玉进来,她抬手示意杏花停手,指尖轻抚过铜镜边缘雕刻的玉兔纹:“欣儿姐姐倒比我还急。”

“娘娘说再晚些,怕六殿下和六殿下妃要在宫门外等了。”弄玉将披风放在榻上,“方才奴婢过来时,看见六殿下的赤焰驹已拴在卧龙大殿的拴马柱上了,那马嘴里还嚼着冰岛特有的冰草呢。”

苒苒闻言轻笑出声,眼尾的细纹像被晨露润过的月牙:“六哥倒是还记得。”

说话间,杏花已将她的头发绾成简单的飞仙髻,只簪了支珍珠步摇。朴水闵取过榻上的披风为她披上,熹黄色的袖口擦过披风上绣着的金乌纹时,忽然轻声道:“公主,这披风看着倒像……”

“是六哥当年在幻雪帝国征战时,母后亲手绣的。”苒苒抬手按住披风领口的盘扣,那盘扣是用南海珍珠磨成的,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后来他把披风送给了欣儿姐姐,说是女孩子家穿红色好看。”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伴着个爽朗的男声:“苒苒妹妹可准备好了?再磨蹭,冰岛的冰棱都要化了!”

苒苒起身走到窗边,见易阳炳正立在宫门外的白玉桥上,他穿了件正红色的锦袍,腰间系着嵌玉的玉带,身后跟着位穿素白长裙的女子。那女子身形高挑,发间只簪了支羊脂玉簪,正是王星意。

“六哥还是这么急。”苒苒笑着推门出去,晨光落在她的披风上,金乌纹仿佛活了过来,翅膀上的金线闪着细碎的光。

易阳炳见她出来,大步迎上前,伸手想拍她的肩,手到半空又顿住,改而拂了拂她披风上的晨露:“几年不见,我们月神妹妹倒是长个子了。”他比苒苒高出一个头还多,说话时微微弯腰,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她的身影,倒有几分像帝俊。

王星意走上前,手里捧着个青瓷瓶:“这是我用幻雪帝国的雪水酿的桃花蜜,妹妹尝尝。”她的声音像浸了清泉,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苒苒刚要道谢,身后忽然传来衣袂翻飞的声音。易阳欣儿驾着一团赤云落在桥上,她今日换了件橙红色的骑装,裙摆束在腰间,露出纤细的脚踝:“你们倒是热闹,倒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成了后到的。”

“姐姐的火翅比赤焰驹快,怎会慢?”王星意笑着拉住她的手,两人的手一红一白,像极了太阳与月亮,“昨日我还和炳哥说,要请姐姐去我们的映雪轩品新茶呢。”

易阳炳已牵过两匹马来,一匹赤焰驹,一匹通体雪白的银蹄马。他将银蹄马的缰绳递给苒苒:“这马是西烨送的,据说能在冰面上跑。”

苒苒接过缰绳时,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昨夜那朵飘向冰岛的云。她翻身上马时,披风的下摆扫过马腹,金乌纹在阳光下舒展,竟真像要飞起来似的。

一行人出了伽诺城,赤焰驹的蹄子踏在草地上,溅起细碎的草叶。易阳炳策马走在最前,红色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偶尔回头喊一句:“苒苒妹妹跟上!前面有片胡杨林,秋天时金黄金黄的!”

王星意与易阳欣儿并辔而行,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时传来轻笑。苒苒落后半步,看着前面四人的身影,忽然觉得这画面像极了小时候在人鱼帝国的珊瑚礁旁,姐姐们带着她追浪的模样。

“公主,您看那边!”朴水闵骑着一匹小马跟在后面,忽然指着远处喊道。

苒苒抬眼望去,见前方出现一片晶莹的冰原,冰原上矗立着无数冰棱,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冰原边缘有座孤零零的宫殿,正是寒沁阁。

“那就是寒沁阁?”苒苒勒住马,银蹄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地上刨出个小坑。

“是呢,”易阳欣儿策马过来,火翅在她身后展开,像两片燃烧的枫叶,“当年我和帝俊、六哥在这里练过雷系魔法,你看那最高的冰棱上,还有帝俊留下的雷纹呢。”

苒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那冰棱上有几道深紫色的纹路,像极了帝俊雷神剑上的花纹。她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王星意轻呼一声。

转头时,见王星意正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朵白色的小花,那花长在冰缝里,花瓣上还凝着冰珠。“这是雪绒花吧?”王星意将花别在发间,羊脂玉簪旁多了点莹白,“在我们王星家族的星球上,只有雪山之巅才有。”

易阳炳走过来,伸手拂去她发上的冰珠:“小心冻着。”他的指尖带着常年练魔法的温度,触到王星意的耳垂时,她微微缩了缩脖子,脸上泛起红晕。

易阳欣儿笑着拉了拉苒苒的衣袖:“你看他们,倒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腻歪。”

苒苒看着远处相拥的两人,忽然觉得披风下的肩膀暖了起来。她抬头望向天空,今日的云很淡,像被风吹散的棉絮,正慢悠悠地飘过寒沁阁的飞檐。朴水闵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轻声道:“公主,您看那云,好像比昨日离得近了些。”

苒苒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接住一片从冰棱上飘落的雪花。雪花在她掌心慢慢融化,变成一滴水珠,映着天上的云,也映着身边人的笑靥。远处,易阳炳正牵着王星意的手往寒沁阁走,易阳欣儿跟在后面,火翅的光芒落在冰面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她忽然想起昨夜的念头,或许有些路,不必等云飘远了再走。此刻脚下的冰原,身边的人,还有掌心未干的水珠,都是属于她的、正在流淌的时光。

寒沁阁的朱漆大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混着冰香与古木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并未像想象中那般阴冷,反而因四壁嵌着的夜明珠,泛着温润的光。易阳炳伸手拂去门楣上的薄雪,笑道:“这地方还是老样子,当年我和帝俊在这儿比试雷电术,把殿柱劈出个豁口,母后罚我们用雷纹补了三个月。”

王星意走到殿中那尊白玉雕成的羊形灯台旁,指尖轻抚过灯台上的卷云纹:“这灯台倒是别致,瞧这羊角的弧度,倒像极了我母家祠堂里的摆件。”她穿的白裙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冰晶,与殿内的珠光交映,竟有种剔透的温柔。

易阳欣儿正弯腰查看墙角的盆栽——那是盆在冰地里也能开的赤焰花,花瓣像燃着的小火苗。“这花还是弄玉去年栽的,没想到真活了。”她回头时,见苒苒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冰原发呆,便走过去轻碰她的肩,“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这地方比广寒宫还静?”

苒苒转头时,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映得她眼底像落了星光:“只是觉得……云到了这儿,好像真的慢下来了。”窗外的云正停在寒沁阁的飞檐上,像被冰棱勾住了似的,迟迟不肯动。

“那是因为这儿的风是绕着冰棱转的。”易阳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块从殿角拾起的冰晶,阳光透过冰晶,在地上投出一道七彩虹光,“当年秦弘基的鹰雏在这儿迷路,就是跟着这光找到回去的路的。”

正说着,朴水闵从殿外跑进来,手里捧着个雪团,雪团里裹着几颗通红的野果:“公主您看,这是我在冰缝里摘的‘雪胭脂’,弄玉姐姐说这果子能治冻伤。”她说话时,熹黄色的衣袖上沾了点雪沫,像落了片小黄花。

王星意接过雪团,用指尖捏起一颗野果,放在鼻尖轻嗅:“这果子有股蜜香,倒像我家乡的‘羊脂果’。”她忽然笑了,眼尾的梨涡更深,“说起来,我和炳哥当年就是在摘羊脂果时认识的。那天他穿得跟个火炭似的,在雪地里跌了一跤,手里的果子滚了我一裙。”

易阳炳闻言,耳根微微发红,伸手挠了挠头:“那不是怕你被雪狼追,急着护你嘛。”他穿的红衣在夜明珠的光下泛着暖调,倒真像团能焐热冰雪的火。

易阳欣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六哥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当年你为了抢欣儿妹妹的火晶果,把帝俊的雷杖都藏起来了,怎么不害羞?”

“那不一样!”易阳炳急着辩解,却被王星意拉住了手。她的手微凉,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都是老黄历了,还说这个。”

苒苒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殿内的暖意更浓了。她走到那盆赤焰花旁,见花瓣上凝着颗露珠,伸手轻轻一碰,露珠滚落,竟在掌心化成了一小团火苗——原来是赤焰花的花魂。火苗在她掌心跳了跳,又慢慢熄灭,只留下一点温热。

“这花认主呢。”易阳欣儿凑过来看,“弄玉说赤焰花的花魂只跟着心暖的人。”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个锦袋,递给苒苒,“这是我让兀神医配的暖身药,你体质偏寒,带在身上好。”

苒苒接过锦袋时,指尖触到袋上绣的烈焰独角兽图腾,与易阳欣儿裙摆上的纹样一模一样。她抬头时,见易阳欣儿正望着窗外的云,凤眼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其实帝俊昨日就来过寒沁阁了,他怕冰棱滑,让西烨在每阶台阶上都布了暖光咒。”

苒苒心中一动,望向殿外的台阶。果然,冰棱铺成的台阶上泛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雷电系魔法特有的暖光。她忽然想起昨夜帝俊在广寒宫外驻足的身影——那时她以为他是来催她歇息,原来他是在看台阶上的冰有没有化。

“姐姐怎么不早说?”苒苒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袋上的丝线。

“他不让说,怕你觉得他管得多。”易阳欣儿轻笑,“你呀,总觉得要自己走很远的路,却不知道有些人早就把路给你铺好了。”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鹰唳声。秦弘基的鹰族子弟落在殿顶,翅膀扫落几片雪沫:“启禀殿下、公主,陛下让小的来问,要不要在寒沁阁留晚膳?御膳房刚炖了火麟兽汤。”

易阳炳立刻道:“留!必须留!我好久没喝兀神医炖的汤了。”他转向王星意,眼里带着期待,“你不是爱吃汤里的茯苓糕吗?我让他们多蒸两笼。”

王星意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拂过他红衣上的褶皱:“别馋了,汤还没到呢。”

苒苒走到窗前时,那朵停在飞檐上的云终于动了。它慢悠悠地飘向伽诺城的方向,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似的。朴水闵走到她身边,指着云影下的一道金光:“公主您看,那是陛下的雷纹吧?”

云影里果然藏着一道淡紫色的雷纹,像根无形的线,牵着云慢慢走。苒苒忽然想起昨夜的念头——想走比帝俊身后更远的路。可此刻她望着那道雷纹,忽然觉得,或许“一起走”,比“走更远”更温暖。

殿内,易阳欣儿正让弄玉把赤焰花搬到窗边,好让阳光照得更久些;易阳炳蹲在地上,帮王星意拂去裙摆上的冰晶;朴水闵在整理带来的点心盒,里面的雪胭脂果散着甜甜的香。夜明珠的光落在每个人身上,像撒了层温柔的糖霜。

苒苒转身时,指尖碰到了袖中的锦袋,暖融融的。她想,或许云不必非要流浪,窗不必非要锁月光,花也不必非要开在手掌——就像此刻,云在天上慢慢走,光在殿里慢慢流,身边的人笑着,汤香从远处慢慢飘来,这样就很好。

寒沁阁的晚膳就设在沁寒殿的偏厅,御膳房的内侍们早在午后便赶来布置,紫檀木的长桌上铺着织金流云纹的桌布,四周围着嵌玉的圆凳。最惹眼的是桌中央那盆赤焰花,被易阳欣儿移到了鎏金底座的花架上,花瓣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暖红的光,倒比殿角的夜明珠更添了几分活气。

“兀神医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易阳炳刚坐下就端起汤碗,火麟兽汤冒着乳白的热气,里面浮着切成薄片的茯苓糕,“星意你尝尝,这糕比上次映雪轩的更糯些。”他用银勺舀起一块,小心地吹了吹,才递到王星意手边的白瓷碗里。王星意穿着素白的长裙,指尖捏着青瓷筷,轻轻将茯苓糕推到碗沿,眼尾的梨涡盛着笑意:“你少喝点,等会儿还要骑马回去,喝多了容易困。”

苒苒坐在易阳欣儿身旁,面前的白瓷碟里放着几颗雪胭脂果,是朴水闵刚用温水洗过的,果皮上还挂着细碎的水珠。她拿起一颗咬了一口,甜汁里带着点冰棱的清冽,忽然听见易阳欣儿轻声道:“你看六哥,以前抢我火晶果的时候,哪有这么细心。”易阳欣儿今日换了件石榴红的常服,袖口绣着金线独角兽,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赤玉镯——那是当年易阳炳成婚时,她亲手送的贺礼。

“人总是会变的。”苒苒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初见帝俊时的模样。那时他刚平定幻雪帝国的叛乱,穿着染了雪渍的紫金玄衣,站在广寒宫的玉阶下,褐金的深瞳里满是杀伐后的冷冽。可方才秦弘基的鹰雏带来消息,说帝俊在卧龙大殿翻遍了藏书,只为找一本记载冰岛花草的古籍。

正想着,殿外忽然传来蹄声,比赤焰驹的步伐更沉稳些。朴水闵掀开竹帘一看,笑着回头:“公主,是陛下来了。”

苒苒抬头时,帝俊已走进偏厅。他今日换了件墨色的常服,外面罩着件紫金披风,许是刚从雷殿过来,发间还沾着点雷光的碎屑。他目光扫过长桌,最后落在苒苒面前的雪胭脂果上,嘴角微微勾起:“寒沁阁的果子,比广寒宫的甜?”

“陛下怎么也来了?”易阳欣儿起身让座,弄玉立刻上前为帝俊斟茶,“方才秦弘基说您要在主殿批阅文书。”

“文书哪有你们热闹。”帝俊在苒苒身旁坐下,披风的下摆扫过她的裙角,带着点雷电术特有的微麻感,“西烨说寒沁阁的冰棱今晚有极光,你们不去看看?”

“极光?”王星意眼睛一亮,她穿的白裙在烛火下泛着柔光,“我在王星家族时,听长老说极光是星辰的眼泪,能映出心里最想的人。”

易阳炳立刻接话:“那可得去看看!我倒要瞧瞧,极光里是不是只有你摘羊脂果的样子。”他说着,偷偷往王星意碗里又放了块茯苓糕,红衣的袖口蹭到桌布,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众人笑着起身,往寒沁阁外的冰原走去。帝俊走在苒苒身侧,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披风系带——那根系带上绣着金乌纹,是昨日易阳欣儿特意让绣娘添的。“冷不冷?”他忽然问,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西烨说冰岛的夜风带着冰碴子。”

苒苒摇摇头,指尖触到袖中的锦袋,兀神医配的暖药正散着温温的热气:“欣儿姐姐送的药很管用。”她抬头时,正撞见帝俊的目光,他褐金的深瞳里映着冰原的月光,比卧龙大殿的雷光更柔和些。

冰原上的风果然带着点冰碴,却被帝俊周身的雷电气场挡了大半。易阳欣儿驾着赤云飘在最前,火翅的光芒在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像条通往天际的红毯。“快看!”她忽然指着天空,声音里带着惊喜。

众人抬头,见墨色的天幕上忽然绽开一道绿光,像被谁用翡翠划开了道口子。紧接着,紫光、粉光、金光次第亮起,层层叠叠地铺在冰原上,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染成了彩色。王星意拉着易阳炳的手,白裙的裙摆被极光映成淡紫,她指着天边一道粉光:“你看那道,像不像我丢在雪地里的羊脂果篮?”

易阳炳的红衣在极光下泛着金红,他握紧王星意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像。不过你那时更傻,篮子丢了还哭鼻子,非要我用雷术把雪都劈开找。”

“谁哭鼻子了?”王星意轻轻捶了他一下,眼尾的梨涡却盛着笑,“明明是你自己笨,把雷术劈到了雪狼窝,吓得我们躲在树洞里待了半宿。”

苒苒站在极光下,白裙被染成了七彩,像极了人鱼帝国的珊瑚礁在月光下的模样。朴水闵走到她身边,熹黄色的衣袖上沾了点极光的粉光:“公主您看,您的影子里有朵云呢。”

苒苒低头,见自己的影子旁果然映着一朵淡淡的云影,正随着极光的颜色慢慢变着模样。帝俊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披风的下摆轻轻扫过她的裙角:“那是昨日你在广寒宫看的那朵。”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秦弘基的鹰雏跟着它飞了一路,说它总在寒沁阁上空打转,像是在等什么。”

苒苒忽然想起昨夜的念头——想让云自由流浪,想让时光自己雕刻。可此刻望着极光里的云影,望着身边帝俊的侧脸,望着不远处易阳炳正为王星意拂去发上冰碴的身影,她忽然觉得,有些牵挂不是束缚,就像云会停在寒沁阁,就像极光会映出最想的人,就像身边的人会把暖药悄悄塞进你袖中。

易阳欣儿的笑声从前面传来,她正用火翅在空中画着独角兽,火光与极光交映,像在天幕上绣了幅画。“苒苒妹妹快来看!”她招手道,“这极光里能看见本源图腾呢!你看六哥的金乌,在光里飞呢!”

苒苒抬头,果然见一道金光在极光中化作金乌的模样,正绕着王星意的羊形图腾盘旋。而在她自己的影子旁,那朵云影忽然散开,化作一只白鼠的模样,与帝俊影子里的金乌遥遥相对。

风又起时,极光慢慢淡了,天边露出几颗亮星。帝俊伸手替苒苒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她鬓边的珍珠步摇,轻声道:“回去吧,晚了广寒宫的玉桂茶该凉了。”

苒苒点头,转身时看见朴水闵正跟着弄玉学用冰棱编花,两人的笑声像落在冰面上的碎玉。易阳炳牵着王星意的手走在前面,红衣与白裙的影子在冰原上拉得很长,像条不会断开的线。

她忽然觉得,或许不用去比谁的路更远。此刻脚下的冰原还留着极光的温度,身边的人眼里盛着星光,袖中的暖药还在发热,这样的时光,就已经很好了。

从寒沁阁返回伽诺城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赤焰驹的蹄子踏过结着薄冰的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易阳炳勒着缰绳走在最前,红衣下摆被晨风吹得微微扬起,像团流动的火焰。“再过几日便是‘星聚节’了,”他忽然回头,褐金的瞳仁里映着初升的霞光,“母后说要在卧龙大殿设宴,到时候七界的首领都会来,苒苒妹妹可得好好露一手你的冰系魔法。”

王星意正低头拂去裙摆上的霜花,闻言笑着抬头,素白的衣袖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说起魔法,昨日我见苒苒妹妹指尖的雪絮能凝成花,倒比我母家的‘落英术’还精巧。”她的本真图腾是羊,修习的本是暖系法术,却对冰雪魔法格外好奇,说话时眼尾的梨涡盛着笑意,像藏了两瓣桃花。

苒苒正任由朴水闵为她拢紧披风,闻言轻轻摇头:“不过是些小把戏,哪及得上欣儿姐姐的火媚术。”她的白裙上还沾着寒沁阁的冰屑,在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倒是星意姐姐的‘饲灵术’,能让花草开口说话,才真是奇妙。”

易阳欣儿驾着赤云跟在侧后方,火翅的光芒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你们倒互相夸起来了,”她笑着插话,凤眼里的朱砂痣格外醒目,“要说奇妙,还是六哥的‘金乌变’,当年在幻雪帝国,他化作金乌驮着星意妹妹飞,可把雪狼都吓傻了。”

“那是星意怕高,我才……”易阳炳的耳根微微泛红,伸手挠了挠头,红衣的袖口蹭到鬓角,带起一缕碎发。王星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指尖在他手背上画了个小小的羊形图腾——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为“别多说”。易阳炳立刻会意,转而指着前方的城楼:“快看,伽诺城到了!”

城门下的守卫见是帝俊与公主们,连忙躬身行礼。进了城,街道上已有了些行人,卖早点的摊贩正支起蒸笼,白雾袅袅里混着甜香。王星意忽然勒住马,指着街角的糖画摊:“那不是‘羊脂糖’吗?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她穿的白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像朵刚从雪地里摘来的白玉兰。

易阳炳立刻翻身下马,红衣在人群中穿梭,转眼便捧着两串糖画回来。一串是卧着的羊,一串是展翅的金乌,糖衣在晨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摊主说这是新做的‘图腾糖’,”他将羊形糖递到王星意面前,指尖沾了点糖霜,“你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王星意咬了一小口,甜香里带着点桂花的清冽,正像她记忆里的味道。她忽然笑着将糖递到易阳炳嘴边:“你也吃。”易阳炳低头咬了一口,糖霜沾在他的霸道樱唇上,倒添了几分憨态。

苒苒坐在马背上,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觉得袖中的锦袋更暖了。帝俊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马旁,紫金玄衣的下摆扫过马腹,带着点雷电术特有的微麻感。“想什么?”他抬头问,褐金的深瞳里映着她的身影,“是不是也想吃糖画?”

苒苒摇摇头,指尖轻轻抚摸着披风上的金乌纹:“只是觉得……伽诺城的早晨,比广寒宫热闹多了。”广寒宫的清晨只有桂花香和露水声,而这里有叫卖声、马蹄声,还有糖画摊飘来的甜香,像幅被揉碎了的暖阳画。

帝俊忽然翻身跃上她的马,坐在她身后,披风将两人拢在一起,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晨风。“以后若是闷了,便让朴水闵陪你进城逛逛,”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温柔,“秦弘基说鹰族的小崽子们最近在城东的林子里筑了巢,你不是喜欢看小鸟吗?改日我陪你去。”

苒苒的耳根微微发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披风的系带。她能感觉到帝俊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像寒沁阁的暖光咒,一点点焐热她的后背。

到了太阳神殿外,易阳欣儿忽然勒住赤云:“我得先回火宫殿看看,弄玉说昨日新酿的火麟酒该出窖了。”她回头对苒苒笑道,“晚些我让端怀送些到广寒宫,你和陛下尝尝。”

易阳炳也牵着王星意的手道:“我们也回映雪轩了,星意说要把寒沁阁摘的雪绒花插进羊脂玉瓶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母后让你晚膳后去她的寝殿一趟,说有东西要给你。”

苒苒点头应下,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红衣与白裙交映,像团烧不尽的火,又像片融不掉的雪。

帝俊牵着她的马往广寒宫走,石板路上的露珠沾湿了他的靴尖。“母后许是要给你‘星聚节’的礼服,”他忽然说,“去年她给欣儿做了件凤凰裙,据说缀了三百颗火晶石。”

苒苒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路边的玉兰花上。花瓣上还凝着露珠,像极了寒沁阁冰棱上的光。她忽然想起昨夜的极光,想起易阳炳为王星意拂去发上冰碴的模样,想起易阳欣儿递锦袋时的温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到了广寒宫的玉阶下,朴水闵已候在那里,手里捧着盏刚沏好的玉桂茶。“公主,陛下,”她福了福身,熹黄色的衣袖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这是用晨露沏的,您尝尝。”

苒苒接过茶盏,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带着点桂花的甜香。她抬头望向天空,今日的云很淡,像被风吹散的棉絮,正慢悠悠地飘过广寒宫的飞檐。帝俊站在她身边,紫金玄衣的身影与天边的云影交叠,像幅刚画好的画。

她忽然觉得,或许不用去想路有多远,也不用想云要飘向何方。此刻有温热的茶,有身边的人,有殿外的玉兰花,还有晚些会送来的火麟酒,这样的时光,就已经很好了。

广寒宫的玉桂茶还冒着热气,殿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朴水闵撩开竹帘一看,笑着回头:“公主,是六殿下妃来了。”

苒苒抬头时,王星意已走进殿内。她今日换了件月白色的广袖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羊纹,发间簪着支羊脂玉钗,钗头坠着颗小小的珍珠,走动时珠钗轻晃,像落了串碎星。“刚从母后寝殿过来,”她将手里的锦盒放在桌上,素白的指尖轻轻拂过盒面的云纹,“母后说这是给你的‘星聚节’礼服,让我先送来给你试试。”

锦盒打开时,苒苒不由得轻吸了口气。里面是件月白色的长裙,裙身用极细的冰蚕丝织成,上面缀着无数颗细小的月光石,在殿内的珠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裙摆处绣着十二朵白玉兰,每朵花的花瓣上都嵌着颗南海珍珠,摸上去温温的,像带着无尽海的潮气。“母后竟记得我喜欢玉兰。”苒苒的指尖拂过花瓣,声音里带着点暖意。

“母后说,这料子是当年人鱼帝国进贡的,本想给你做嫁衣,后来忙乱中倒忘了。”王星意拿起礼服比划了一下,眼尾的梨涡盛着笑,“你且试试合不合身,不合的话我让绣娘改。”

苒苒换好礼服出来时,朴水闵不由得赞道:“公主穿这件裙子,倒比广寒宫的月光还好看。”王星意也走上前,轻轻调整着裙摆的褶皱:“腰身正好,只是这袖口略宽了些,我让绣娘收窄半寸,更显利落。”她的指尖碰到苒苒的手腕时,忽然笑道,“你腕上的银镯倒是别致,是帝俊送的?”

苒苒抬手看了看——那是只镂空的银镯,上面雕着金乌与白鼠交缠的纹样,是前日帝俊用雷术亲手打的。“他说这纹样能护着我。”她的耳根微微泛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镯身。

正说着,殿外传来易阳炳的声音:“星意,你在这儿呢?母后让我们去卧龙大殿看新铸的雷鼎。”他推门进来时,见苒苒穿着新礼服,不由得眼睛一亮,红衣的袖口在晨光里晃了晃:“我们月神妹妹穿这裙子,倒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王星意笑着推了他一把:“就你嘴甜。”她转向苒苒,“走吧,我们一起去卧龙大殿看看。西烨说那雷鼎是用冰火岛的玄铁铸的,能同时承受雷电与寒冰两种魔法,稀奇得很。”

一行人往卧龙大殿走时,伽诺城的街道上已渐渐热闹起来。卖花灯的摊贩支起了架子,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有金乌形的,有独角兽形的,还有白鼠形的,远远望去像片流动的光海。易阳炳走在最前,红衣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不时回头喊一句:“苒苒妹妹跟上,别被花灯摊绊着。”

王星意与苒苒并肩走着,素白的裙摆在石板路上轻扫,带起细碎的光斑。“听说星聚节那晚,七界的首领都会来献宝,”王星意忽然道,“北漠的狼王要送匹雪狼驹,南海的鲛人族要献夜明珠,最稀奇的是,连极北冰原的冰灵族都要派人来,说要送块能映出前世的冰镜。”

“冰镜?”苒苒不由得好奇,“真能映出前世?”

“母后说,那冰镜是上古神器,能映出人心底最念的事,倒不一定是前世。”王星意的指尖拂过鬓边的珠钗,“不过我倒不想看,今生有炳哥陪着,便够了。”

说话间已到卧龙大殿。殿中央的高台上放着只巨大的雷鼎,鼎身用玄铁铸成,上面刻着繁复的雷纹,鼎口冒着淡淡的白气,里面似乎煮着什么。帝俊正站在鼎边,与西烨说着话,见他们进来,褐金的深瞳里泛起笑意:“来得正好,西烨刚煮了冰火茶,你们尝尝。”

西烨连忙为众人斟茶。茶盏是用冰火岛的水晶做的,一半泛着暖意,一半凝着寒气。茶水入喉时,先觉微苦,继而回甘,竟有冰火两重天的滋味。“这茶倒是奇特。”苒苒放下茶盏,指尖触到盏壁的寒气,忽然想起寒沁阁的冰棱。

易阳炳已走到雷鼎边,伸手摸了摸鼎身的雷纹:“这鼎能承受多少雷电术?”西烨笑着道:“六殿下不妨试试?昨日帝俊用‘雷鸣掌’劈了一下,鼎身连道印子都没留。”

易阳炳挽起红衣的袖口,掌心凝聚起淡淡的雷光。他的本真图腾是金乌,雷电术虽不及帝俊霸道,却也带着股炽烈的暖意。雷光落在鼎身上时,鼎身的雷纹忽然亮起,发出阵低沉的嗡鸣,竟将雷光尽数吸收了。“好家伙,这鼎倒是个宝贝。”易阳炳收回手,指尖还带着点麻意。

王星意走上前,轻轻拂去他袖口的灰尘:“小心些,别伤了手。”她的指尖碰到易阳炳的掌心时,忽然“呀”了一声——他的掌心竟烫起了个小红点。“你看你,总这么冒失。”王星意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点药膏抹在他掌心,“这是兀神医配的烫伤药,待会儿就好。”

易阳炳看着她专注的模样,红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锁骨,眼里带着点憨笑:“这点小伤算什么,当年在幻雪帝国,我被雪狼咬了一口,还不是你守着我敷药。”

“那时候你倒老实,不像现在总闯祸。”王星意的指尖轻轻按了按他的掌心,眼尾的梨涡盛着笑,“不过……那时候你穿红衣躺在雪地里,倒像团不会灭的火,我就觉得,跟着你一定不会冷。”

苒苒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觉得殿内的雷光都变得温柔了。帝俊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紫金玄衣的袖角轻轻扫过她的裙边:“喜欢这雷鼎?”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雷电术特有的微麻感,“若是喜欢,我让西烨也给你铸一只,放在广寒宫煮茶。”

苒苒摇摇头,指尖拂过礼服上的月光石:“有这裙子,有你们在,就够了。”她抬头时,正撞见帝俊的目光,他褐金的深瞳里映着殿内的雷光与珠光,还有她的身影,像盛了片小小的宇宙。

殿外的天色渐渐暗了,花灯摊的灯笼都亮了起来,隔着窗棂望去,像片流动的星河。王星意正帮易阳炳整理被雷光弄皱的衣领,易阳炳则低头看着她发间的珠钗,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西烨在一旁煮着茶,鼎身的雷纹与茶盏的水晶光交映,暖融融的。

苒苒忽然觉得,或许“星聚节”的热闹不重要,七界的宝物也不重要。此刻有身边的人,有温温的茶,有身上的礼服,还有殿外的花灯,这样的时光,就已经很好了。

夜色渐浓时,卧龙大殿的烛火次第亮起,将雷鼎上的纹络映得愈发清晰。易阳炳正缠着西烨讨教雷鼎的用法,红衣袖子卷到肘间,露出的小臂上还留着方才试招时的淡红印子。王星意坐在一旁剥松子,剥好的果仁都放在个描金小碟里,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尾的笑意像浸了蜜。

苒苒指尖划过礼服上的月光石,石面映出殿内晃动的人影。朴水闵端来刚温好的火麟酒,酒液在玉杯里晃出琥珀色的光:“公主尝尝,这是天后娘娘特意让人送来的,说温着喝最养人。”

帝俊接过酒壶,为她添了半杯:“少喝些,这酒烈。”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杯沿,带着点雷术残留的暖意。窗外忽然传来鹰唳,秦弘基的鹰族子弟衔着盏花灯落在殿角,灯面上绣着只白鼠,正是苒苒的本源图腾。

“是鹰族送的星聚节贺礼。”帝俊抬手取下花灯,挂在殿柱上。灯光透过纱面,在地上投出团温柔的影。苒苒望着那影,忽然觉得袖中的锦袋、腕上的银镯、身上的礼服,都成了这光影里的一部分,暖得恰到好处。

易阳炳的笑闹声、王星意的软语、西烨添柴的轻响,混着酒气与松仁香,在殿内慢慢漾开。苒苒抿了口酒,甘冽的暖意从喉咙滑到心底,她想,原来所谓圆满,不过是这样——有人陪你看灯,有人为你温酒,有人把你的模样,绣进了花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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