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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17 夜空女神望舒

三界诸神齐聚昆仑山时,正值秋分,玉虚宫前的桂树落了满地金屑。太白金星展开烫金神册的刹那,云端忽然飘来一缕清辉,众人循光望去,见那女子踏月而来——素白广袖沾着星子,发间银簪是弯新月的模样,指尖还凝着未散的夜露。

她原是西极山的守夜人,千百年来将迷途的星子送回天河,又用月光为夜行的旅人铺就归途。去年昆仑大雪封山,是她取来夜明珠的暖光,融了山道上的寒冰,才让赶去赴会的诸神免于滞留。

此刻太白金星朗声道:“望舒以微光护佑众生,今册封为夜空女神,掌星辰起落、夜幕盈亏。”话音刚落,九天星河忽然齐齐转向,万千星光聚成她的神位仪仗,连月轮都似比往日更亮了些。

望舒归位那夜,西极山的老槐树落了满地花。这树是她当年亲手栽的,彼时她还只是个守夜的小仙,每日巡完天河,总爱坐在树下数星子。如今树影里忽然多了层月华,连落在石桌上的花影都泛着银辉。

三更时分,山下来了个背着药篓的少年。他衣裳沾着露水,裤脚还挂着草屑,站在槐树下仰着头,手里攥着支开得正盛的桔梗花。望舒在云头看得清楚,这是山下陈家村的阿竹,去年寒冬里,他爹进山采药迷了路,是她引着月光照清了山道。

“女神姐姐,”少年的声音带着怯意,却又清亮,“我爹说,若不是您,他早冻僵在山涧里了。这花是我在望月崖采的,他们说沾了夜露的桔梗,能护人夜里不迷路。”

望舒指尖微动,一缕月光轻轻落在少年肩头。她本想开口,却忽然想起神职在身,不可轻易与凡人言语。正犹豫时,阿竹忽然把花放在树下,对着云头深深鞠了一躬:“我娘说,神不图谢,可我还是想让您知道,陈家村的人都念着您的好。”

少年转身下山时,望舒悄悄让路边的萤火虫聚成串,在他脚边照亮了路。她望着那串跳动的光渐渐远了,忽然觉得袖口有些沉,低头一看,竟是去年融雪时沾上的冰碴,此刻正化作夜露,滴在槐树叶上,打湿了一片花影。

第二日天未亮,望舒去巡天河。往日里乖顺的星子们今日却有些乱,最亮的那几颗挤在云边,像是在窃窃私语。她走过去,才发现天河东岸漂着片异常的云——那云是灰黑色的,边缘还泛着焦气,把旁边的星子都染得黯淡了。

“女神,”负责守东岸的星官匆匆赶来,袍角沾着星尘,“昨夜三更,这云突然从极北之地飘来,碰着它的星子都失了光。小神试着用星辉驱它,反倒被它吸走了三成神力。”

望舒伸手探向那片云。指尖刚触到云边,就觉一股阴冷的气顺着指尖往上爬,像是无数细冰碴钻进骨缝。她皱了皱眉,将月华聚在掌心,缓缓推向黑云。谁知那云竟像活物般,猛地收缩又炸开,溅出的黑气瞬间缠上了旁边的织女星。

“当心!”望舒急忙挥袖,月华如带,将黑气硬生生斩断。可织女星的光已经暗了大半,星官们围过来时,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那黑气所过之处,连天河里的水都凝起了薄冰。

“这是蚀夜气。”望舒的声音有些沉。她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此物生于混沌之隙,专噬星月之光,若任其蔓延,不出三月,九天星河便会彻底黯淡,凡间再无夜明。

正说着,黑云忽然又动了。它不再扩散,反倒凝成个漩涡,中心隐隐透出点红光。望舒心里一紧,想起古籍里的另一句话:蚀夜气聚则为影,影生则夜殇。

她没再犹豫,转身对星官们道:“速去通知四海龙王,借东海定海珠、西海明月砂;再请山神取西极山的玄冰,越快越好。”星官们领命而去时,她已化作一道银光,直冲向那片黑云。

蚀夜气遇上月华,顿时像沸水里泼了雪,滋滋地冒起白烟。望舒聚起全身神力,将月华凝成光网,一点点收窄范围。可那黑云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忽然“砰”地炸开,无数黑气碎片四散飞去,有片竟直直坠向凡间。

望舒心头一急,追着那片黑气往下赶。等她落在凡间时,正撞见阿竹背着药篓往山上跑。那黑气碎片就在他头顶,眼看要落下来,望舒想也没想,伸手将碎片抓在掌心。

“女神姐姐?”阿竹吓了一跳,看着她掌心冒着黑烟的碎片,“这是什么?”

“没什么,”望舒忍着指尖的灼痛,将碎片捏碎,“你怎么又上山了?今日雾气重,容易迷路。”

“我爹的腿伤又犯了,”阿竹咬着唇,“郎中说要望月崖的灵芝,只有那里的灵芝沾着月华,能治陈伤。”

望舒看着少年冻得发红的脸颊,忽然想起昨夜他放在树下的桔梗花。她抬手往望月崖的方向指了指,那里顿时亮起一片柔和的光:“去吧,顺着光走,不会迷路的。”

阿竹谢过她,背着药篓跑远了。望舒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掌心的灼痛轻了些。她抬头看向天空,星官们正赶着云车来送东西,东海的定海珠在云间闪着蓝光,西海的明月砂像撒了把碎星。

“女神,”星官捧着玄冰过来,“这是西极山最深的冰,据说能冻住混沌之气。”

望舒接过玄冰,指尖的月华与冰气相融,竟生出层淡淡的光晕。她转身望向天河的方向,那里的黑云还在翻滚,可她心里忽然不慌了——她想起阿竹鞠的那躬,想起陈家村的灯火,想起千百年来,那些被月光护佑过的旅人、归鸟、甚至是草丛里的小兽。

“开始吧,”望舒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总不能让凡间的夜,再没了光。”

她将定海珠抛向云头,珠子在黑云上炸开,溅出的蓝光瞬间冻住了大半黑气;再撒下明月砂,碎星般的砂粒落在冰上,竟生出层层光纹,将黑气牢牢锁在里面;最后,她把玄冰捏成粉,和着自己的月华,一点点洒向剩下的黑云。

天快亮时,天河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星子们重新归位,连水都暖了些。望舒站在云头,看着第一缕晨光从东方升起,忽然发现袖口又多了些夜露——这次不是冰碴化的,是她自己的泪。

她低头看向西极山,老槐树下的桔梗花还立着,花瓣上的露水沾着月华,亮得像颗小星子。山脚下,陈家村的烟囱冒出了炊烟,阿竹家的屋顶上,一缕晨光正和月光慢慢融在一起。

望舒轻轻舒了口气。她知道,往后的夜还会有风雨,还会有迷雾,但只要有人需要光,她的月华就永远不会暗。毕竟,这世间最暖的,从来不是星光,而是人心念着的那点牵挂。

望舒归位后的第三个满月,天河西岸忽然起了异动。那日她正循着星轨调校偏移的北斗,忽见西岸的星云如被揉碎的锦缎,原本规整的星子乱作一团,连最亮的天狼星都隐在云后,只漏出点微弱的光。

她驭着月华赶过去时,守西岸的星官正急得在云头打转。那星官是千年的老仙,平日里连星子错位半分都能察觉,此刻却面色发白:“女神,您瞧这雾。”望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河水面浮着层淡紫色的雾,雾里裹着细碎的光点,细看竟像是无数被碾碎的星屑。更奇的是,这雾不随云动,反倒像有生命般,正一点点往星群里渗。

“昨夜还好好的。”老星官搓着发白的胡须,“后半夜我巡到牵牛星附近,忽然闻着股甜香,回头就见这雾从河底冒出来了。试着用星辉扫了扫,谁知雾里的星屑竟能吸光,扫一次,雾就厚一分。”

望舒俯身,指尖刚触到雾面,就觉一股温软的气顺着指尖往上爬,带着点花蜜的甜,又混着水底淤泥的腥。她凝起月华探向雾中,竟触到些纤细的丝——那丝比蛛丝还细,却韧得很,缠在指尖时,竟隐隐泛着银光。

“是缠星丝。”望舒收回手,指尖还沾着半缕银丝,“古籍里说,西海深处有种‘织雾蚌’,能吐丝缠星,织成雾障。只是这蚌千年才生一只,怎么会跑到天河来?”

话音刚落,雾里忽然传来“咔嗒”一声,像蚌壳开合的动静。紧接着,那淡紫色的雾竟开始旋转,中心渐渐透出个银亮的点,随雾转得越来越快,竟扯得周围的星子都晃了晃。

“不好!”老星官急道,“它要缠天狼星!”

天狼星是西方主星,若被缠星丝缚住,整个西半天的星轨都会乱。望舒没再犹豫,周身月华骤盛,化作一道银弧冲向雾中心。缠星丝遇上月华,顿时像活了般往她身上缠,细银丝在月光里闪着光,缠得越紧,甜香就越浓,竟让人心生倦意。

她咬着舌尖逼退困意,指尖凝起更盛的光,想将丝斩断。可刚断一缕,雾里又冒出十缕,缠得她手腕都发了麻。正僵持时,忽然闻着股松脂香——转头见南极仙翁骑着白鹿赶来,手里还提着个陶壶。

“小丫头别急。”仙翁笑眯眯地揭开壶盖,里面飘出缕青烟,遇着缠星丝就化作淡金色的光,那些银丝竟像遇了火的棉线,慢慢蜷了起来,“这是昆仑松脂炼的烟,专克这缠人的东西。”

望舒趁势挥袖,月华裹着松烟扫过雾障,淡紫色的雾顿时散了大半。雾中心露出个巴掌大的蚌,壳上沾着星屑,正张着壳吐丝,见雾散了,竟往河底缩去。

“别让它跑了!”仙翁扔出个玉网,网落时,蚌忽然喷出股黑水,水里裹着无数细针——竟是它壳上的星屑凝成的。望舒急忙用月华挡,星屑撞在光壁上,碎成点点银光,倒像撒了把星子。

等黑水散了,河底只剩片空蚌壳,那织雾蚌竟不知去向。仙翁捡起蚌壳,壳内壁刻着道浅痕,像被什么东西撬过。“这蚌是被人放进来的。”仙翁指着痕印,“你瞧这力道,是用东海的玄铁撬的,寻常精怪可没这本事。”

望舒看着空壳,忽然想起前日东海龙王递的信——信里说,近日常有精怪在东海西岸晃悠,偷挖玄铁。当时只当是小打小闹,如今看来,怕是有人故意引织雾蚌来乱天河。

“先规整星轨吧。”望舒收回思绪,指尖月华流转,将乱了的星子一个个推回原位。老星官在旁记录偏移的度数,忽然“咦”了声:“女神,您瞧天狼星旁边,多了颗小星。”

望舒抬头,果然见天狼星西侧悬着颗星,光很淡,却亮得稳,像粒被遗忘的碎珠。她忽然想起古籍里的另一句:“织雾蚌百年育一珠,珠成则蚌亡,珠名‘伴狼’,能护主星万年无移。”

原来那蚌不是来作乱的。它被人撬了壳,带着未长成的珠逃到天河,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珠生下。望舒望着那颗小星,忽然觉得指尖的麻意轻了些。

仙翁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捋着胡须道:“世间事,本就难分好坏。蚌为护珠乱了星轨,却也给天狼星添了个伴。你这夜空女神,往后要操心的,怕是不只有星升月落了。”

望舒没接话,只是抬手往那颗小星上拂了缕月华。小星的光顿时亮了些,竟和天狼星的光缠在了一起,像根无形的线,把两颗星系在了夜空里。

那夜之后,天河西岸多了个规矩:每月满月,守岸的星官都要往水里撒把昆仑松脂。不是为防织雾蚌,是怕哪日再有迷路的精怪,能循着松脂香,找到个安身的地方。望舒偶尔会站在云头看,看那松烟在月光里散成雾,看伴狼星的光一点点亮起来,心里忽然觉得,这夜空从来不是冷的。那些星星、月亮,甚至是偶尔闯入的精怪,都带着点温温的气,像无数只手,把这黑夜织成了张暖烘烘的网,网住了所有需要依靠的光。

秋分那日,望舒又去了西极山。老槐树下的桔梗花谢了,却长出了新的嫩芽。她坐在石凳上,看着月光透过树叶洒下的斑影,忽然闻着股甜香——不是织雾蚌的香,是山下农户酿的桂花酒,顺着风飘了上来。远处的天河里,伴狼星正和天狼星一起闪烁,光落在天河水面,碎成了片银鳞似的波。

她轻轻舒了口气,觉得这夜真长,又真暖。

望舒在西极山的石凳上坐了许久,直到月轮移过槐树梢,才起身往天河去。刚到东岸,就见守岸的星官捧着个琉璃盏迎上来,盏里盛着些莹白的粉末,像碾碎的月光。

“女神,这是昨夜从天河里捞的。”星官的声音带着些颤,“后半夜水纹不对劲,捞起来就是这东西,碰着星辉就化,却凝不成雾也聚不成冰。”

望舒指尖沾了点粉末,凉意顺着指尖窜进脉息,竟让她想起当年守夜时,西极山巅的寒风。她将粉末凑到鼻尖轻嗅,隐约闻着点雪的味道,不是凡间的雪,是昆仑之巅万年不化的冰棱,被罡风刮碎后散的气。

“去查昆仑方向的云轨。”望舒将琉璃盏递给星官,“尤其注意玄冰崖一带,那里的气流最容易带东西下来。”

星官领命去后,望舒驭着月华往昆仑赶。越靠近玄冰崖,空气里的寒意越重,连随行的云气都凝了层薄霜。崖下的云海翻涌着,却不是寻常的白,是泛着青的灰,像冻住的浪。

她在崖边落下时,忽见崖壁上有道新痕。那痕有丈许长,边缘的冰棱都碎了,露出里面的玄石,石上沾着点银粉——和琉璃盏里的粉末一模一样。望舒伸手摸向石痕,指尖刚触到,就觉一股蛮力从石后撞来,震得她袖摆都猎猎作响。

“谁在里面?”她凝起月华罩住崖壁,光透过冰层,隐约见里面缩着个白影,像只蜷起来的兽。

石后没动静,只有冰层碎裂的轻响。望舒放缓语气:“我是夜空女神望舒,若你被困在此,我可助你出来。”

半晌,石后才传来声呜咽,像幼兽受了伤。望舒指尖的月华柔了些,顺着石缝渗进去。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冰层忽然“咔嚓”裂开道缝,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探了出来,爪尖沾着银粉,还挂着些碎冰。

她伸手将那兽轻轻拉出来。那兽通体雪白,长着狐狸的身子,却有九条尾巴,尾尖泛着淡淡的蓝,像沾了天河的水。只是此刻九条尾巴都蔫蔫地垂着,耳朵耷拉着,眼睛闭得紧紧的,鼻尖还在轻轻发抖。

“是九尾雪狐。”望舒认出这兽,古籍里说,雪狐生于昆仑玄冰下,以霜华为食,能引雪造雾,只是千年难见一只。她将月华聚在掌心,轻轻覆在雪狐背上,“你怎么会困在玄冰崖?”

雪狐的耳朵动了动,缓缓睁开眼。那是双琥珀色的眼,像浸在水里的蜜,只是此刻眼尾泛红,带着点怯意:“上月我在崖下练引雪术,忽然有阵黑风刮来,把我卷进石缝里。我试着用尾巴破冰,可石缝里的寒气太重,尾巴都冻僵了……”

说到这里,它忽然低了头,尾巴尖扫过望舒的手,带着点凉:“我知道闯了玄冰崖的禁地,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快点学会引雪,这样冬天里,山下的麂子就能循着我造的雪雾找到暖洞了。”

望舒的心轻轻动了下。她想起当年守夜时,也曾为了让迷路的鹿找到水源,在山林里引着月光走了半夜。她抬手摸了摸雪狐的头:“你没闯禁地,玄冰崖本就该有生灵往来。只是那黑风……”

话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声惊雷。不是凡间的雷,是九天之上的罡风撞上云障的响。望舒抬头,见昆仑方向的云忽然黑了,像被墨染了似的,正往天河这边涌。

“是蚀夜气!”雪狐忽然炸了毛,尾巴上的蓝光大盛,“上月刮黑风时,我闻着过这味道!”

望舒心里一紧。上次蚀夜气作乱,虽被收服,却没找到根源。如今看来,怕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她将雪狐抱在怀里,驭着月华往天河赶。刚到东岸,就见星官们正举着星辉镜挡黑气,可那黑气比上次更浓,镜光撞上去,竟像泥牛入海,半点声响都没有。

“女神!”守西岸的老星官急道,“黑气里裹着冰碴,碰着星子就冻!已经有三颗小星被冻住了!”

望舒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雪狐。雪狐的尾巴正微微发抖,却还是仰着头:“女神,我能引雪造雾,或许能挡住冰碴!”

望舒犹豫了下。雪狐刚从石缝里出来,灵力还弱,若强行引雪,怕是会伤了根基。可此刻黑气越来越近,已经有冰碴落在天河里,溅起的水花瞬间凝成了冰。

“你只需在岸边造雾,不用往前冲。”望舒将月华渡给雪狐一些,“若觉得吃力,立刻停下。”

雪狐点了点头,从望舒怀里跳下来,九条尾巴同时扬起。刹那间,天河岸边起了层白雾,雾里裹着细碎的雪,像撒了把银粉。黑气里的冰碴撞进雾里,顿时被雪粘住,落下来时,竟成了串晶莹的冰花。

望舒趁此时机,将周身月华凝成光剑,直冲向黑气中心。上次对付蚀夜气时,她已摸出些门道——这气虽能噬光,却怕极了带着暖意的灵力。她将月华里掺了些西极山老槐树的灵气,那是她守夜时日日浇灌的树,灵气里带着些烟火气的暖。

光剑撞上黑气的刹那,黑气竟像被烫了似的往后缩。望舒顺着势往前冲,忽见黑气里站着个身影,穿着玄色的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握着根骨杖,杖头正冒着黑气。

“是你在操纵蚀夜气?”望舒的声音冷了些。

那身影笑了笑,声音像磨砂纸擦过石头:“夜空女神又如何?这天地本就该有永夜,你偏要让星子亮着,碍了我的事。”

说着,他举起骨杖,黑气里忽然钻出无数冰刺,直刺望舒面门。望舒挥袖挡开,却见冰刺里裹着些银粉——和雪狐尾巴上的粉末一样。她忽然明白过来:“上次织雾蚌作乱,也是你搞的鬼?你故意引精怪乱星轨,好趁机放蚀夜气!”

那身影没回答,只是挥动骨杖,黑气瞬间裹住了望舒。望舒只觉一股寒气往骨缝里钻,比玄冰崖的石缝还冷。她咬着牙凝起月华,却见怀里的雪狐忽然冲了过来,九条尾巴在黑气里炸开,像九朵盛开的雪莲花。

“不许你伤女神!”雪狐的声音带着哭腔,尾巴上的蓝光撞上黑气,竟烧起了淡蓝的火。那火不烫,却带着股极纯的暖意,黑气遇着,竟像雪遇了暖阳,慢慢化了。

望舒趁机挥剑斩断黑气。那身影见势不妙,转身就往昆仑方向逃。望舒想去追,却被雪狐拉住了衣角。雪狐的尾巴已经蔫了,身上的毛都沾着黑气,正一点点往下掉:“女神,别追了……黑气里有蚀骨寒,你追过去会受伤的。”

望舒低头,见雪狐的耳朵上已经少了撮毛,露出的皮肤泛着青。她心里一软,蹲下身将它抱在怀里,月华源源不断地渡过去:“傻东西,你本可以不用管的。”

雪狐往她怀里缩了缩,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你救了我,我也该救你。况且……”它抬头看了眼天河,“这些星子亮着,夜里才好看啊。”

那天后,天河岸边多了个毛茸茸的身影。雪狐的灵力恢复后,每日都在岸边引雪造雾,雾里的雪不冷,反倒带着点暖,落在星子上,像给星子披了层银纱。望舒偶尔会和它一起坐在云头,看雾里的星子眨眼睛,听雪狐讲昆仑山下的趣事——哪里的兔子最肥,哪里的野莓最甜,哪里的麂子会在雪地里跳舞。

秋分过后,昆仑传来消息,说玄冰崖下发现了个黑风洞,洞里的黑气已经散了,只留下根断了的骨杖。望舒知道,那身影或许还在暗处,但她不再担心。因为她的身边,有了会引雪的雪狐,有了会举星辉镜的星官,还有天河里千千万万亮着的星子。

这些光聚在一起,再浓的黑,也能照亮。

这夜,望舒又坐在西极山的老槐树下。雪狐蜷在她脚边,尾巴盖着她的鞋,像团暖烘烘的毛球。远处的天河里,伴狼星和天狼星的光缠在一起,岸边的雾里,雪狐引的雪正慢慢落,落在槐树叶上,凝成了颗颗银亮的露。

望舒轻轻舒了口气。她知道,往后的夜还会有风雨,还会有迷雾,但只要这些光还亮着,这夜就永远不会冷。因为每道光的背后,都藏着颗温热的心,像无数个小小的太阳,把这黑夜,烘成了最暖的模样。

望舒驭着月华巡过南天门时,忽见下界有片云生得古怪。那云是半透明的白,边缘却泛着层浅金,像被晨光染过,可此刻刚过戌时,凡间的日头早落了三个时辰。她停在云头细看,见那云正往西边飘,所过之处,连星子的光都柔和了些——寻常云气只会遮星,这云倒像在给星光裹层纱。

“那是‘承影云’。”身后忽然传来鹤鸣,南极仙翁骑着白鹿赶来,手里还拿着串柏子串,“上月我去蓬莱赴会,见东海海面起过这云,据说能承万物影子,连月光落在上面,都能映出三千里外的花影。”

望舒指尖凝起缕月华,轻轻探向那片云。月华落在云上,果然映出些细碎的影——是竹影,叶尖还垂着露,像刚被夜风吹过。她心里微动:“这云里的影子,是凡间的?”

“不单是凡间。”仙翁捻着柏子笑,“你再细看。”

望舒凝神望去,云影里忽然闪过片水光,水面浮着朵白荷,花瓣上站着只青蜓,翅膀上的纹路都清晰得很。她忽然认出那景致——是西海的映荷池,池边住着位守池的老蚌精,去年她去西海借明月砂时,还曾在池边歇脚。

“承影云能收天地间的闲影。”仙翁的声音轻了些,“只是这云性喜静,向来只在无人处飘,今日怎么会往人烟里去?”

话刚落,那片云忽然顿住,云影里的竹影和荷影渐渐淡了,竟慢慢映出座城——城墙是青灰色的,角楼挂着红灯笼,街上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正摇着拨浪鼓往前走。望舒认得这城,是凡间的洛城,三日前她还引着月光照过城门口的老槐树。

可此刻云影里的洛城,却有些不对劲。货郎的担子是空的,红灯笼的光暗沉沉的,连街上的石板路都像蒙着层灰。更奇的是,街上没有半个人影,只有风卷着落叶滚过街角,滚到座宅院门前——那宅院的门是朱红色的,门环上刻着朵梅花,望舒记得,这是洛城知府的家。

三日前她过洛城时,这宅院里还亮着灯。知府的小女儿正坐在窗前绣荷包,窗台上摆着盆晚菊,花瓣上沾着月光,亮得像撒了银粉。可此刻云影里的宅院,窗纸破了个洞,晚菊倒在盆里,连花盆都裂了道缝。

“这影不对。”望舒的指尖有些凉,“承影云映的该是眼前景,可这洛城……像遭了灾。”

仙翁捻柏子的手顿了顿:“怕是‘滞影’。”他抬头看了眼天,“上月北斗星偏了半分,怕是引动了地脉,有些地方的影子滞住了,没跟着实景变。这承影云怕是被滞影引来了。”

话音刚落,那片云忽然剧烈地晃了晃,云影里的洛城开始扭曲,街角的货郎担子忽然碎了,红灯笼的影化成缕烟,连那座宅院都慢慢淡了。望舒心里一紧:“滞影若散了,会怎么样?”

“轻则实景失了影,日头底下人走在街上,地上没影子;重则……”仙翁的声音沉了些,“滞影里的气会缠上实景,洛城怕是要真的变成云影里的模样。”

望舒没再犹豫,驭着月华往洛城去。刚到城门口,就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不是冬夜的冷,是影子里的阴寒,沾在衣上,像落了层霜。街上果然如影中所示,货郎的担子翻在地上,红灯笼歪在角楼边,只是石板路上多了些脚印,是往城中心去的。

她顺着脚印往前走,到了知府宅院前。朱红门是关着的,门环上的梅花刻痕还在,只是蒙了层灰。望舒抬手轻叩门环,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里面黑漆漆的,半点光都没有。

“有人吗?”她轻声问。

半晌,院里传来阵轻响,像有人碰倒了柴禾。望舒推开门进去,见西厢房的窗下蹲着个老妇,正抱着个破了口的瓦罐哭。那老妇是知府家的老仆,三日前望舒过洛城时,还见她在院里扫落叶。

“老妈妈,这是怎么了?”望舒走过去,指尖的月华亮了些,照亮了老妇的脸。

老妇抬起头,眼里满是泪:“女神……您可来了。三日前夜里,忽然刮了阵黑风,风过之后,城里的影子就都不对了。人走在街上,地上的影子不跟着动;夜里点灯,灯影粘在墙上撕不下来。昨日起,连东西都开始变——知府大人的官印忽然裂了,小小姐的绣架散了架,我这瓦罐……”她举起瓦罐,罐口的破缝里,正往外渗着灰黑色的气。

望舒伸手摸了摸瓦罐,那气沾在指尖,竟和上次的蚀夜气有些像,只是更淡,更阴。她抬头看向西厢房的窗,窗纸破的洞还在,只是窗台上的晚菊不见了,只剩下个裂了缝的空盆。

“小小姐呢?”

老妇的哭声更响了:“小小姐三天前就不见了。她房里的影子粘在墙上,像幅画似的,喊也不应,碰也碰不得。方才我来寻瓦罐,见那影子忽然淡了,我怕……我怕小小姐要没了……”

望舒心里一沉。她往正屋走去,刚到门口,就见墙上果然印着个影子——是个少女的影,梳着双丫髻,手里拿着根绣针,正低着头绣东西。只是这影子的颜色很淡,边缘像被水打湿了似的,正一点点往回缩。

“这是滞影。”望舒凝起月华,轻轻覆在墙上。月华刚触到影子,就觉一股阴寒的气顺着指尖往上爬,比院里的寒气重了十倍。她咬着牙将月华往里送,影子的颜色渐渐深了些,少女手里的绣针影竟动了动,针尖似乎挑了根线。

“是小小姐的灵气在撑着。”望舒松了口气,“她还活着,只是魂魄被滞影缠上了。”

她转身对老妇道:“您去院里找些带露的菊叶来,越多越好。”老妇虽不解,还是急忙去了。望舒则从袖中取出个玉瓶,倒出些粉末——是上次从天河里捞的银粉,混了些昆仑松脂炼的烟。

她将粉末撒在墙根下,又用月华引着粉末绕着影子画了个圈。刚画完,老妇就捧着菊叶回来了,叶上的露水还在往下滴。望舒将菊叶铺在影子前,指尖的月华裹着露水滴在影子上。

“小小姐,跟着露水走。”她轻声道,“我带你回家。”

露水顺着墙往下流,影子里的少女影忽然动了,双丫髻晃了晃,手里的绣针影掉在地上,化成缕青烟。紧接着,影子开始往门口飘,像被露水引着似的,飘到院中央时,忽然散成无数光点,光点聚了聚,慢慢凝成个少女的模样——正是知府的小女儿,只是脸色苍白,眼睛闭着。

老妇急忙上前抱住少女,泪珠子掉在少女脸上,少女的睫毛动了动,竟慢慢睁开了眼。

“张妈妈……”少女的声音很轻,“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我一直在绣荷包,可线总也绣不完,针脚还粘在布上……”

望舒看着少女醒来,心里却没松快。洛城的滞影不是偶然,那阴寒的气和蚀夜气同源,怕是上次逃掉的那个黑衣人搞的鬼。她抬头看向天,见那片承影云还在洛城上空飘着,云影里不再是洛城,而是映出了片山林——林里有座破庙,庙门口站着个穿玄衣的人,手里握着根骨杖。

是他。

望舒指尖的月华骤盛。她知道,这场事还没结束。但此刻看着院里相拥的老妇和少女,看着窗台上重新抽出嫩芽的晚菊,她忽然觉得,无论那黑衣人藏在何处,无论他想掀起多大的风浪,只要这世间还有人守着灯火,还有人念着亲人,这黑夜就永远不会被阴寒吞噬。

因为最亮的光,从来都在人心底。

那夜,望舒没回天河。她坐在洛城的城楼上,看着月光一点点照亮街道,看着货郎重新挑起担子,看着角楼的红灯笼被人点亮,光透过灯笼纸,在地上映出团暖烘烘的影。远处的承影云慢慢飘向东方,云影里的山林越来越淡,最后化成缕烟,散在了月光里。

天快亮时,知府带着衙役寻到了城楼上。他对着望舒深深一揖:“多谢女神护佑洛城。”望舒摇摇头,指尖的月华落在他肩上:“不是我护佑洛城,是洛城人心里的光,护佑了自己。”

知府似懂非懂,却还是对着东方的晨光又揖了揖。望舒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忽然觉得袖口有些沉,低头一看,竟是昨夜沾在袖上的菊叶露水,此刻正凝成颗颗银亮的珠,落在城楼上的石板上,打湿了片小小的影。

她轻轻舒了口气。东边的天已经泛白,星子们开始慢慢隐去,只有启明星还亮着,像颗不肯睡的眼。望舒知道,等日头升起,她便该回天河了。但她也知道,今夜过后,洛城的每个夜晚,都会有月光格外亮些,因为那些被照亮过的影子里,都藏着点暖烘烘的气,像无数个小小的月亮,在黑夜里,悄悄发着光。

望舒从洛城城楼下来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星子们渐次隐入云后,唯有启明星仍悬在天际,像枚被露水浸亮的银钉,钉住了黎明前的最后一缕夜色。她驭着月华往天河去,途经西极山时,忽见老槐树下站着个身影——青衫白袜,手里握着根竹杖,竟是守天河西岸的老星官。

“您怎么在这?”望舒落下云头,见老星官鬓角沾着星尘,袍角还挂着些细碎的冰碴,“可是天河又有异动?”

老星官转过身,手里捧着个木盒,盒盖缝里透出缕微光,像有星子被困在里面。“昨夜巡岸时,见天河水面漂着这个。”他将木盒递过来,声音带着些颤,“盒上刻着‘归墟’二字,我不敢擅动,想着您或许认得。”

望舒接过木盒,指尖刚触到盒面,就觉一股熟悉的阴寒气——和洛城滞影里的气、蚀夜气同源,只是更纯粹,像淬了冰的针,往骨缝里钻。她轻轻揭开盒盖,见里面铺着层青灰色的绒布,布上卧着枚玉佩,玉佩是月牙形状,却通体漆黑,只有边缘刻着圈极细的银纹,像被人用指甲划出来的。

“是‘锁影玉’。”望舒的指尖微微收紧,“古籍里说,这玉能锁天地间的影,无论是人影、物影,还是星影,一旦被锁入玉中,便会凝成‘滞影’,永世不得消散。”她想起洛城墙上的少女影,想起那些粘在地上的脚印,“洛城的滞影,怕是这玉搞的鬼。”

老星官凑近看了眼玉佩:“可这玉怎么会漂在天河里?归墟不是在东海之底吗?”

望舒将玉佩放回盒中,盖紧盒盖:“归墟是天地影的归宿,凡物湮灭后的影,都会顺着地脉流往归墟。这玉刻着‘归墟’二字,怕是有人从归墟底掘了这玉,故意让它顺着天河漂来——想借锁影玉的力,把天河的星影也锁成滞影。”

正说着,西极山后的云层忽然暗了。不是寻常的乌云,是种发灰的黑,像被揉皱的旧帛,连晨光都透不进来。望舒抬头,见那黑云正往天河方向涌,云尖卷着些细碎的影——是人影、树影、兽影,密密麻麻的,竟都是被锁影玉锁住的滞影。

“是他来了。”望舒将木盒收进袖中,周身月华骤盛,“上次在昆仑逃掉的黑衣人,他果然在打天河的主意。”

黑云转眼就到了天河东岸。云里传来阵骨杖点地的声响,“笃、笃、笃”,每响一声,就有无数滞影从云里钻出来,像被打散的墨,往星群里渗。守东岸的星官们举着星辉镜挡,可镜光撞在滞影上,竟像撞进了棉花里,半点用都没有。

“望舒,交出锁影玉。”黑云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像碎石在磨铁锅,“这天地本就该有永夜,你偏要让星子亮着,让影子动着,太碍眼了。”

望舒驭着月华飞到云前,指尖凝起光剑:“你从归墟掘出锁影玉,锁了凡间的影,又想锁天河的星影,到底想做什么?”

黑云里的人笑了,笑声里带着股腥气:“我要让这天地变成座影牢。所有人都困在自己的影子里,永远重复昨日的事——挑担的永远挑担,绣花的永远绣花,连你这夜空女神,也永远只能守着这些不会动的星子。”

话音刚落,黑云里忽然飞出无数骨针,针上裹着滞影,直刺望舒面门。望舒挥剑斩断骨针,却见滞影落在天河水面,竟像墨滴入了清水,瞬间散开,把旁边的星子都染成了灰色。

“女神,星影在暗!”老星官急道,“天狼星的影开始粘在云上了!”

望舒回头,见天狼星的光果然暗了些,云面上凝着个巨大的星影,像幅被钉住的画,连伴狼星的光都透不进去。她心里一紧——星影若被锁成滞影,星子就会失去光泽,用不了三日,整个天河都会变成座死星墓。

“你以为锁了影,就能困住天地?”望舒忽然笑了,指尖的光剑染上层暖黄,那是西极山老槐树的灵气,“你忘了,影是跟着光动的。只要光不停,影就永远锁不住。”

她驭着月华冲向黑云,光剑上的暖黄灵气遇着滞影,竟像火星落进了干草堆,瞬间烧起了淡金色的火。滞影遇火,发出“滋滋”的声响,慢慢化成缕青烟,散在了云里。

黑云里的人显然没料到会这样,骨杖挥得更快了,无数滞影像潮水似的涌过来。望舒却不慌,她知道滞影最怕的不是月华,是带着“活气”的光——老槐树的灵气里有晨露的湿、晚风的软;星子的光里有流转的星轨、碰撞的星尘;甚至凡间货郎的拨浪鼓、少女的绣针,只要沾着人的气息,就是滞影的克星。

“星官们,引星辉!”望舒朗声道,“往西极山的方向引!”

老星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挥袖将西岸的星辉聚成束,往西极山的方向送。东岸的星官们也跟着照做,无数道星辉像银线似的,从天河两岸往老槐树的方向牵。

星辉落在老槐树上,树叶瞬间亮了,像挂满了小灯笼。树影落在地上,不再是静止的团,而是随着风轻轻晃,叶尖的影扫过石凳,石凳的影竟也动了,像在微微摇晃。

“不可能……”黑云里的人声音发颤,“影怎么会动?”

“因为光在动。”望舒的光剑刺穿了黑云,直指里面的黑衣人,“你锁得住影,却锁不住光。只要有人还在挑担、还在绣花、还在夜里点灯,光就永远不会停,影就永远锁不住。”

光剑刺中黑衣人的刹那,他身上的黑气忽然散了,露出里面的真身——不是人,是团没有形状的灰影,像无数滞影揉成的球。灰影尖叫着往归墟的方向逃,望舒却没追。她知道,只要光还在,这团灰影逃到哪里,都会被光逼得现形。

天河的星影渐渐恢复了流动。天狼星的影从云面上飘下来,和伴狼星的影缠在一起,像两个捉迷藏的孩子。望舒落在天河岸边,见老星官正蹲在水边,用星辉洗着那些被滞影染灰的星子。

“女神,您瞧。”老星官指着水面,“这星子洗干净了,比以前更亮了。”

望舒低头,见水里的星子果然亮得很,光透过水面,在她的鞋尖上投了个小小的影,影随水动,像只眨着的眼。她忽然想起洛城城楼上的露水,想起老槐树下的叶影,想起伴狼星和天狼星缠在一起的光——原来这天地间,最牢的从来不是锁影玉,是光与影的牵绊。光在哪,影就去哪;影在哪,光就会追到哪。

那夜之后,望舒把锁影玉送回了归墟。她没把玉埋起来,而是放在了归墟底的块礁石上,礁石上长着株发光的草,草叶的光落在玉上,竟让那漆黑的玉佩透出点暖黄,像沾了老槐树的灵气。

她偶尔会去归墟看看。草还在长,玉还在亮,归墟底的影顺着水流往玉的方向漂,却不再被锁住,只是轻轻绕着玉转一圈,就继续往深处去,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秋分那日,望舒又坐在了西极山的老槐树下。老星官送来壶新酿的桂花酒,酒里泡着颗星子,是他从天河里捞的,亮得像块小月亮。

“女神,您说这酒喝了,会不会梦里也能看见星影?”老星官笑着倒酒。

望舒拿起酒杯,酒里的星子影在杯壁上晃,像在跳舞。她仰头饮尽,觉得股暖意从喉头流到心里,连指尖都暖了。

“或许会吧!”她望着天上的星子,“毕竟影是跟着光走的。心里有光,梦里的影也会亮着。”

老槐树的叶影落在她的衣上,随月光轻轻晃。远处的天河里,天狼星和伴狼星的光缠在一起,像根无形的线,把两颗星、两道影,牢牢地系在了永不褪色的夜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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