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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 20 白精灵女王缀公主百合夫人

三界诸神汇聚于凌霄宝殿那日,昆仑墟的积雪正映着九重天上的鎏金云纹。白百合踏着凝结了千年晨露的玉阶走来时,衣摆上的冰缕玉丝竟簌簌落起细碎的光,像是把整个精灵谷的月光都织进了那身纯白的衣袍里。

她站在殿中最末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间绣着的铃兰——那是白精灵族最古老的图腾,据说能在混沌中指引族人找到回家的路。殿外忽然传来仙鹤振翅的声响,她抬眼望去,正见太上老君的青牛在丹炉旁蹭着角,炉中飘出的檀香混着瑶池的荷香,竟让她想起幼时在精灵谷的时光。那时她还是个总爱爬树的小丫头,王后母亲总提着裙摆追在她身后,嗔怪着说"我们的雅缀公主,怎么比林间的松鼠还野"。

"昆仑之墟,有白精灵族,其主性纯良,掌东方木气。"司仪神官的声音穿透殿内的云雾,白百合深吸一口气,提着衣摆上前两步。脚下的云纹地砖忽然泛起暖意,她低头看去,竟见砖缝里钻出了细小的绿芽——是她体内的木灵之气无意间催动了生机。殿上众仙似乎并未留意这细微的变化,唯有座上的王母娘娘轻轻拨了拨鬓边的珠花,目光落在她袖间的铃兰上时,嘴角漾开一丝浅淡的笑意。

册封的玉印悬在半空,霞光流转间,白百合忽然听见殿外传来精灵谷特有的风铃草声。她恍惚间想起三百年前那场浩劫,魔族攻破精灵谷的结界时,母亲将这枚绣着铃兰的锦囊塞到她怀里,推她进传送阵时说"雅缀,要带着族人活下去"。那时她的纯白长裙上溅了母亲的血,却在踏入传送阵的刹那,被周身涌出的木灵之气涤成了雪色——就像此刻身上这件冰缕玉衣,纯粹得能映出人心底的光。

"今册封神位,尊白精灵族主为百合夫人,掌东方万木之生息。"玉印终于落下,印在她眉心的刹那,整个凌霄宝殿的梁柱上竟都抽出了新绿。白百合躬身行礼,衣摆扫过地砖时,那些刚钻出的绿芽忽然绽放出细碎的白花,香气漫过殿宇,连一直昏昏欲睡的青牛都抬起了头,甩着尾巴蹭了蹭身边的丹炉。

退下时她特意绕到殿外,恰逢司命星君拿着命格簿走过。"百合夫人可知,你这一身木灵之气,能涤荡三界浊气。"星君翻着簿子笑道,"方才你指尖的铃兰虚影,已在命格簿上添了新页——往后东方万木,皆会认你这缕气息。"白百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云海,忽然看见云层里藏着精灵谷的轮廓,谷中那棵千年的银桂树正开得热闹,树下似乎还站着母亲的身影,提着裙摆像是在等她回家。

衣摆上的冰缕玉丝又开始落光,这一次她看清了,那些细碎的光点里藏着无数细小的种子,落在云海里便生根发芽。她抬手接住一粒,指尖的温度让种子瞬间破土,抽出的嫩芽上竟挂着颗露珠,映出她此刻的模样——眉眼间是母亲的温柔,眼底却藏着三百年守护族人的坚韧。远处忽然传来众仙的喝彩,原来是太白金星的仙酒酿成了,琼浆泼洒间,竟在空中凝成了"百合夫人"四个金字。

白百合拢了拢袖间的铃兰,转身向凌霄宝殿外走去。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只是精灵谷的雅缀公主,更是掌东方木气的百合夫人。但无论神位如何变迁,她袖间的铃兰永远记得,自己最初只是个想守护族人的丫头,就像身上这件冰缕玉衣,无论沾染多少霞光,底色永远是精灵谷的月光色。

走到玉阶尽头时,她忽然停下脚步,抬手对着云海轻轻一拂。刹那间,整个九重天的梁柱都开满了铃兰,香气顺着风飘向三界——那是她给远方的族人捎去的信,告诉他们,他们的王,在天上也能为他们撑起一片开满鲜花的天地。而衣摆上的冰缕玉丝还在落着光,每一粒光点都带着精灵谷的温度,像是在说,无论走多远,家的方向永远藏在心底最纯粹的地方。

百合夫人踏着缀满铃兰花瓣的云阶离开凌霄宝殿时,袖间忽然落下一片晶莹的玉屑。那是冰缕玉衣的流苏在方才殿内灵力激荡时碎了些,她弯腰拾起时,指尖的木灵之气竟让玉屑在掌心化作了一粒饱满的银桂种子。

这细微的变化让她心头一动。精灵谷的那株千年银桂,正是母亲当年亲手栽种的。三百年前魔族破界时,她亲眼见着老桂树的枝桠被魔火燎得焦黑,却在传送阵启动的刹那,用最后一缕树魂护住了半枚族人的图腾玉牌。此刻掌心的种子泛着温润的光,倒像是老桂树跨越时空递来的讯息。

正怔忡间,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回头见是瑶池的采莲女,捧着盏盛着甘露的玉杯,鬓边别着朵刚摘的白荷:“夫人,王母娘娘说这盏清露合您的气息,特意让奴婢送来。”百合夫人接过玉杯时,指尖不慎碰着了采莲女的衣袖,那布料上立刻绽出细小的绿纹,顺着丝线的纹路蔓延开,竟在袖口织成了片微型的精灵谷景致——有潺潺的溪流,有缀着晨露的草叶,还有只振翅的蓝蝶停在谷口的石碑上。

采莲女惊呼一声,捧着袖子直笑:“夫人的灵力可真奇,竟能让死物活过来。”百合夫人却望着那片袖中景致出神,杯中的甘露晃出细碎的光,映得她眼底泛起水汽。她想起离开精灵谷的第三个年头,族里的老药巫用最后的灵力催开了一株濒死的星辰花,花瓣展开时,里面躺着个刚失去父母的婴孩。那时她也是这样,指尖凝着木气轻抚婴孩的额,看着他苍白的小脸慢慢染上血色。

“听说夫人掌东方万木生息?”采莲女的话拉回她的思绪,“前几日南天门的守将还说,东海水域的红树林不知怎的枯了大片,鱼虾都快没处去了。”百合夫人握着玉杯的手微微一紧,掌心的银桂种子忽然发烫。她抬头望向东方的云海,隐约能看见成片枯萎的赤色林木在雾中若隐若现,枝桠间似乎还飘着水族的哭喊声。

“多谢仙子告知。”她将玉杯递还采莲女,转身时冰缕玉衣的裙摆扫过云阶,那些方才落下的铃兰花瓣忽然腾空而起,顺着东方的方向飞去。“夫人这是要去东海?”采莲女追问时,她的身影已在云海中淡了大半,只留下句轻缓的回应:“万木生息,本就是分内事。”

行至东海上空时,腥咸的风里果然混着草木腐烂的气息。下方的红树林像片焦黑的骸骨,原本该碧绿的叶片蜷成了灰黄色,树根处的海水泛着浑浊的暗绿。几只老龟驮着幼崽浮在水面,看见云端的白影时,竟齐齐仰起头,龟壳上的纹路泛起求救的灵光。

百合夫人敛衽落地,足尖刚触到湿软的滩涂,脚下便立刻钻出丛翠绿的水苔。她蹲下身轻抚最外侧的枯木,指尖的木灵之气顺着树皮的纹路往里探,却在树干深处触到片冰冷的阻滞——像是有团无形的黑雾,正啃噬着树木的魂脉。

“是三百年前残留的魔气。”她轻声自语,袖间的铃兰锦囊忽然发热。解开锦囊时,里面除了母亲留下的半枚图腾玉牌,还躺着片干枯的银桂叶。那是浩劫后她从老桂树的焦枝上摘下的,此刻叶片竟在掌心舒展,叶脉间渗出点点金光,顺着她的指尖流入枯木。

金光所过之处,枯树皮簌簌剥落,露出里面鲜嫩的新绿。她起身绕着红树林行走,冰缕玉衣的流苏在风中划出银色的弧线,每落下一缕光,便有一片枯木抽出新芽。那些原本浑浊的海水渐渐变得澄澈,水底的游鱼开始围着新生的根系打转,老龟们驮着幼崽沉入水中,龟壳上的纹路化作串串水泡,像是在道谢。

待到最后一片红树林恢复生机时,天边已染了晚霞。百合夫人坐在新抽枝的桂树下——那是她用掌心的银桂种子催开的,树干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晚风拂过,枝叶间落下细碎的花雨,落在她的冰缕玉衣上,竟与衣料的光华融成了一片。

她抬手接住一朵落花,忽然听见树后传来细碎的响动。转身见是个梳着双丫髻的水族小丫头,手里捧着个贝壳碗,碗里盛着几颗莹白的珍珠:“族里的长老说,是夫人救了红树林,让我把这些夜明珠送给您。”小丫头说话时,贝壳碗沿还沾着些湿泥,倒像是刚从滩涂上挖来的。

百合夫人笑着摇头,指尖在小丫头的发间轻点,一朵水灵灵的蓝藻花便簪在了她的髻上:“珍珠留给族里的幼崽做夜灯吧。”她起身时,衣摆扫过地面,滩涂上立刻长出片星星点点的荧光草,“这些草能照亮回家的路,以后再晚归,也不怕迷路了。”

小丫头捧着发间的蓝藻花直点头,直到百合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云端,还站在原地望着那片荧光草出神。而此刻的云海之上,百合夫人正借着晚霞的光检查袖间的铃兰锦囊。半枚图腾玉牌的边缘,竟与老桂叶的脉络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拼成了枚完整的铃兰图腾。

她将拼好的图腾贴在眉心,忽然感觉到精灵谷的方向传来熟悉的灵力波动。那是族人们在回应她的气息,像是无数细小的光点,正顺着东方的木气,一点点汇聚成温暖的光河。

冰缕玉衣的流苏又开始落光,这一次她没有再抬手去接。那些光点顺着风飞向三界,有的落在枯萎的田埂上,有的落在干涸的河岸旁,还有的钻进了深不见底的幽潭里。她知道,从成为百合夫人的那一刻起,她的脚步便不能只停在精灵谷的月光下了。

但无论走到哪里,袖间的铃兰永远会记得,她最初只是个想守护族人的丫头。就像此刻落在肩头的银桂花,带着精灵谷的气息,也带着三界万木的生机,在永恒纪元的风里,开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春天。

百合夫人踏着东海的晨雾返回精灵谷时,谷口的风铃草正摇得热闹。三百年未曾踏足的故土,此刻竟比记忆中更显葱郁——想必是族人们在她离开后,用木灵之气悉心滋养了每一寸土地。她站在刻着“精灵谷”三个字的青石旁,指尖刚触到石壁上的苔藓,石缝里便钻出株带着露珠的铃兰,花瓣上还沾着她熟悉的、母亲当年亲手浇灌的晨露气息。

“女王陛下回来了!”谷口的瞭望台上忽然传来清脆的呼喊。百合夫人抬头望去,见是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精灵,正扒着木质的栏杆朝她挥手,辫梢系着的红绳在风里飘得欢快。她笑着点头时,冰缕玉衣的裙摆扫过青石,石面上立刻蔓延开细密的绿纹,顺着纹路长出丛丛细碎的白花,香气漫过谷口,引得林间的彩蝶都聚了过来。

族人们闻讯赶来时,手里还握着未编完的草篮、未绣完的图腾布。为首的老精灵拄着银桂木拐杖,拐杖头的铜铃在她靠近时叮当作响——那是当年母亲的贴身之物,浩劫后由族中长老代代相传,据说能在危难时唤醒精灵族的守护灵。“雅缀公主……不,百合夫人。”老精灵的声音发着颤,枯瘦的手指抚过她衣摆上的冰缕玉丝,“这衣裳,像极了王后当年的嫁衣。”

百合夫人握住老精灵的手,指尖的木灵之气顺着她的脉络缓缓流淌。老精灵花白的鬓角忽然冒出几缕青丝,脸上的皱纹也浅了些,她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脸颊,拐杖头的铜铃又响了起来,这一次铃声里竟混着孩童的笑声——是族里刚降生的小精灵,正被母亲抱在怀里,好奇地盯着百合夫人袖间的铃兰。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百合夫人的目光扫过围拢的族人,见他们的衣袍虽朴素却干净,眉宇间虽有岁月的痕迹,眼底却亮着对生活的热忱。她想起三百年前那个血色黄昏,母亲将她推入传送阵时,身后是族人们举起的木灵法杖,无数绿光凝成的结界虽最终破碎,却为她争取了逃生的时间。

“夫人快看!”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精灵忽然指向天空。众人抬头,见谷中那棵千年银桂树的枝桠正簌簌作响,原本只在月圆时开花的树冠,此刻竟缀满了莹白的花苞,像是把整个精灵谷的月光都聚在了枝头。百合夫人走到树下,指尖轻触树干上的疤痕——那是当年魔火燎过的痕迹,此刻疤痕处正渗出透明的树胶,凝成颗颗圆润的珠串,挂在枝桠间像极了母亲的耳坠。

“是守护灵醒了。”老精灵激动地抚着拐杖,“三百年了,自从结界破碎,银桂树就再没开过花。”百合夫人仰头望着花苞,忽然听见树洞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她俯身看去,见一只通体雪白的松鼠正叼着颗松果,从树洞探出头,黑豆似的眼睛盯着她的冰缕玉衣,像是在确认什么。

“是雪团。”她轻声笑道。这只松鼠是她幼时的玩伴,当年她总把偷藏的蜂蜜糕分给它,它便用尾巴扫去她发间的落叶。浩劫那日,她看见雪团叼着颗松果追在传送阵后,最终却被魔气卷走,没想到三百年后,它竟以守护灵的形态留在了银桂树中。

雪团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叼着松果跃到她肩头,用尾巴蹭了蹭她的脸颊。冰缕玉衣的流苏被它的尾巴扫过,竟落下片细碎的光,落在银桂树的花苞上。刹那间,满树花苞同时绽放,香气漫过整个精灵谷,连远处的溪流都泛起了莹白的光。族人们纷纷伸出手,接住飘落的花瓣,花瓣触到掌心便化作绿光,融入他们的眉心——是百合夫人借守护灵的力量,为族人补足了流失的木灵之气。

暮色降临时,族人们在银桂树下摆起了宴席。没有珍馐佳肴,只有烤得喷香的坚果、清甜的野果酒,还有刚从溪流里捞起的鲜鱼,用香叶裹着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小精灵们围着百合夫人转圈,好奇地摸着她衣摆上的冰缕玉丝,见那些玉丝在月光下会发光,便咯咯地笑个不停。

老精灵端着杯野果酒走到她身边,酒液里浮着片银桂花瓣:“夫人,您如今已是神位,往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百合夫人接过酒杯,指尖在杯沿轻点,酒液里立刻长出片翠绿的浮萍,浮萍上开着朵小小的铃兰:“精灵谷是我的根,无论身在何处,这里的风都会告诉我族人的消息。”

她仰头饮尽酒液,忽然听见银桂树的方向传来风铃草的声音。抬头望去,见树顶的月光凝成了母亲的虚影,正提着裙摆站在枝桠间,眉眼间的温柔与记忆中一模一样。“雅缀,”母亲的声音顺着花香飘来,“你看,族人都好好的。”百合夫人站起身,衣摆扫过地面时,无数铃兰从泥土里钻出,沿着银桂树的树干向上生长,最终在母亲的虚影旁绽放成一片花海。

虚影渐渐消散时,母亲的声音还留在风里:“带着他们,好好活下去。”百合夫人俯身拾起片飘落的银桂花瓣,花瓣上竟映着三界的景象——东海的红树林正抽出新枝,凌霄宝殿的梁柱上绿芽初绽,甚至连遥远的西荒戈壁,都有细小的草叶从沙砾中钻出。

“原来如此。”她轻声自语。册封时王母娘娘的目光,司命星君的话,此刻都有了答案。她掌东方万木生息,并非只是守护精灵族,更是要让三界的生机,都能像精灵谷的银桂树这般,在绝境中也能开出希望的花。

宴席散后,百合夫人坐在银桂树下,雪团蜷在她膝头打盹。她指尖轻拂过冰缕玉衣的纹路,衣料中竟透出精灵谷的地图,山川河流、林间小径都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族人们熟睡的茅屋中,微弱的木灵之光在窗棂间跳动。

“该走了。”她轻轻唤醒雪团,将它放回树洞。雪团却叼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口,黑豆似的眼睛里竟泛起水光。百合夫人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指尖在它眉心轻点,一颗莹白的玉珠便嵌在了它的额间:“带着这个,以后无论我在何处,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离开精灵谷时,天刚蒙蒙亮。谷口的风铃草又开始摇晃,这一次铃音里混着银桂花香,顺着风送她远去。百合夫人回头望去,见族人们都站在谷口挥手,老精灵拄着拐杖,年轻的精灵抱着孩童,连最调皮的小丫头都乖乖站着,辫梢的红绳在晨光里闪着亮。

她抬手挥别,冰缕玉衣的裙摆在空中划出银弧,无数细小的种子从衣料中飞出,落在精灵谷的土地上。那些种子落地即生,瞬间长成片翠绿的篱笆,篱笆上缀满了铃兰与银桂,将整个精灵谷护在中间,像一道永不破碎的绿色结界。

“下一站,该去西荒了。”她望着西方的戈壁,指尖的木灵之气开始发烫。那里的风沙据说能吞噬一切生机,但她知道,只要心底的根还在,再荒芜的土地,也能开出属于永恒纪元的春天。衣摆上的冰缕玉丝在晨光里流转,映出精灵谷的轮廓,也映出三界万木的影子,在她的脚步里,渐渐连成一片温暖的光。

西荒的风沙比想象中更烈。百合夫人的冰缕玉衣刚触到戈壁的空气,衣摆便被卷着沙砾的风掀起,玉丝间的光在风沙里碎成点点银星,倒像是给这片枯寂的土地撒了把碎钻。她足尖落处的沙砾忽然泛起绿意——是袖间铃兰绣纹无意间泄出的木灵之气,竟让最耐旱的骆驼刺都抽出了新芽。

“这地方,三百年前还是片草原。”身后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百合夫人转身,见个披着粗布斗篷的老者拄着枣木杖站在沙丘后,杖头刻着半片残缺的树叶图腾。老者掀开兜帽,露出张被风沙刻满沟壑的脸,唯独眼底的光像埋在沙里的泉眼,“当年精灵谷的结界碎了,魔气顺着风刮到西荒,把草叶都燎成了灰。”

百合夫人指尖轻扬,一缕绿光顺着老者的枣木杖往上爬,杖身干裂的纹路里立刻钻出细小的青苔。“您是守林人?”她认出那半片树叶图腾——是当年各族共同守护西荒草原时,刻在兵器上的记号。老者愣了愣,抬手摸着杖头的青苔,忽然笑出声:“早不是了。草原枯了那年,守林人就剩我一个。”

他引着她往戈壁深处走,沙地上留下的脚印很快被风填平,唯独百合夫人走过的地方,总有些许绿芽在沙下探头。“前面是黑风谷,”老者指着远处翻滚着黑雾的峡谷,“魔气聚在那儿三百年,连太阳都照不进去。”话音刚落,峡谷里忽然传来兽吼,一只皮毛焦黑的狼从雾中窜出,獠牙上还沾着沙砾,却在看见百合夫人的冰缕玉衣时猛地顿住,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丝迷茫。

“是追风。”老者叹了口气,“当年是草原上最快的狼,魔气染了它的皮毛,却没吞了它的魂。”百合夫人望着那狼颈间的白毛——那是她幼时给它系过红绳的地方,三百年过去,红绳早被风沙磨尽,白毛却依旧像团雪。她缓缓伸出手,冰缕玉衣的袖口在风里展开,袖间铃兰忽然绽放出实体的花瓣,香气越过沙砾,飘向黑风谷。

追风迟疑地往前挪了两步,鼻尖蹭过她的指尖时,焦黑的皮毛竟簌簌落起灰,露出底下崭新的银白。它忽然仰头长嚎,声音里没有了戾气,倒像是在呼唤同伴。黑风谷的黑雾里随即传来串串狼嗥,数十只毛色各异的狼钻了出来,有的腿上还留着旧伤,却都在铃兰香气里渐渐褪去了魔气,露出原本的模样。

“它们在守着峡谷里的泉眼。”老者拄着杖走到块刻着水纹的石碑前,“魔气把泉眼冻成了冰,狼崽子们就日日夜夜守着,盼着冰化的那天。”百合夫人蹲下身,指尖按在石碑上。碑下的沙砾忽然发烫,她能感觉到地底有股微弱的水流在搏动,像颗沉睡的心脏。

“需要千年以上的木灵之气才能化冰。”老者的声音带着些怅然,“我守了三百年,就盼着能有个懂木气的人来。”百合夫人没有说话,只是解开了袖间的铃兰锦囊。拼完整的图腾玉牌在她掌心亮起绿光,她将玉牌按在石碑上时,整个西荒的沙地下都传来了震动——是精灵谷的银桂树在呼应,是东海红树林的根须在共鸣,连凌霄宝殿梁柱上的新绿都顺着木气的脉络,往西方涌来。

黑风谷的黑雾开始翻腾,冻住泉眼的坚冰上裂开细密的纹路。百合夫人站起身,冰缕玉衣在风里猎猎作响,衣摆扫过之处,沙砾下钻出成片的马兰花,紫莹莹的花瓣迎着风沙开得热闹。追风忽然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随即转身跑进黑雾,数十只狼跟在它身后,用身体撞向冰面。

“咔嚓——”冰面终于裂开,一股清泉从地底喷涌而出,带着些微的甜香,竟是能滋养万物的灵泉。黑雾在泉水的水汽里渐渐消散,露出峡谷深处的景象:干涸的河床里躺着块巨大的陨石,石上刻着魔族的符文——正是这东西在不断释放魔气,冻住了泉眼。

百合夫人走到陨石前,指尖的木灵之气凝成把翠绿的匕首,轻轻刮去石上的符文。符文剥落时,陨石竟开始发烫,表面的黑斑渐渐褪去,露出里面莹白的石质,像块巨大的玉。“是补天剩下的五彩石。”老者凑过来看了看,“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掉了几块,没想到有块落在了西荒。”

灵泉的水顺着河床往下淌,所过之处,沙砾都变成了沃土,枯死的草籽在水里泡得发胀,很快抽出了绿芽。狼群在泉边喝着水,银白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着光,追风叼着朵刚开的马兰花跑到百合夫人面前,把花放在她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裙摆。

“该走了。”老者忽然说。他的枣木杖上已经爬满了青藤,粗布斗篷下露出的手也变得年轻了些,“泉眼化了,狼崽子们能守着草原重新长起来。”百合夫人望着远处渐渐泛绿的沙丘,忽然看见灵泉的水面上映出了精灵谷的银桂树,树上的雪团正叼着松果往下看,像是在催她回家。

她弯腰拾起那朵马兰花,别在鬓边。冰缕玉衣的流苏上还沾着些沙砾,却在灵泉的水汽里渐渐变得晶莹。“我还会回来的。”她对老者说,也对追风说。老者笑着点头,转身时枣木杖在地上敲了敲,沙地里立刻长出片防风林,将灵泉护得严实。

离开西荒时,风里已经有了草叶的香气。百合夫人回头望去,见黑风谷的位置长出了片新的草原,灵泉在阳光下像块碎银子,狼群们围着泉眼奔跑,银白的身影在绿草地上划出一道道光。她抬手摸了摸鬓边的马兰花,花瓣上的露珠里,竟映出了三界的模样:精灵谷的银桂树开得正盛,东海的红树林里游鱼成群,连凌霄宝殿的梁柱上都结了串铃兰。

冰缕玉衣的光在云海里渐渐融开,像把撒向人间的种子。百合夫人知道,这不是结束。只要三界还有一寸土地需要生机,她的脚步就不会停下。但无论走到哪里,袖间的铃兰总会提醒她,她首先是精灵谷的雅缀,是那个曾在银桂树下爬树的小丫头,然后才是掌万木生息的百合夫人。

云风吹过,鬓边的马兰花轻轻晃动,像是在应和她的心声。远处的天际线上,有片新的绿意正在蔓延,那是西荒的草籽顺着风,往更远的地方去了。而她的冰缕玉衣上,又多了些新的纹路——是马兰花的形状,带着西荒的沙砾气,也带着灵泉的甜香,在永恒纪元的时光里,慢慢织成了一幅关于守护的画。

从西荒归来的第三日,精灵谷的晨雾里飘来异香。百合夫人正坐在银桂树下梳理冰缕玉衣上的沙痕,鼻尖忽然萦绕起一缕极淡的甜香——不是精灵谷惯有的草木气,倒像是某种花蜜混着雪水的清冽。她抬头时,见雪团正叼着片晶莹的花瓣从树顶跃下,花瓣落在掌心的刹那,竟化作半片透明的冰晶,里面裹着颗细小的绿芽。

“是北境的冰棱花。”老精灵拄着银桂木拐杖走来,杖头的铜铃在晨光里轻响,“三百年前北境雪山崩塌,冰棱花就绝了迹。听说只有雪山深处的融雪泉边,还能寻到零星的种籽。”百合夫人指尖抚过冰晶,能感觉到里面的绿芽在轻轻搏动,像是在渴求生机。她忽然想起册封那日,司命星君翻着命格簿说的话:“东方木气通三界,夫人的指尖,能让枯骨生花。”

第二日天未亮,她便踏着晨露离开了精灵谷。冰缕玉衣在朔风里泛着银光,途经北境荒原时,袖间的铃兰锦囊忽然发烫。她俯身拨开积雪,见冻土下埋着块碎裂的玉牌,上面刻着的雪狼图腾,与西荒黑风谷石碑上的水纹竟能拼合。“是当年守护北境的雪族遗物。”她将玉牌收入袖中,指尖的木灵之气无意间渗入冻土,雪下竟冒出株嫩绿的草芽——是北境特有的还魂草,据说能在极寒中死而复生。

行至雪山脚下时,风雪忽然大了起来。漫天雪片里,隐约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晃动。百合夫人凝气成盾,护着那身影免受风雪侵袭,才看清是个梳着双环髻的小女娃,身上裹着件不合身的兽皮袄,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姐姐,你是来找冰棱花的吗?”女娃的睫毛上结着冰花,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小雾,“阿爹说,找到冰棱花就能治好阿娘的病。”

布包里包着半块干硬的麦饼,还有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融雪泉的位置。百合夫人牵着女娃的手往雪山深处走,冰缕玉衣的流苏扫过雪地,留下串串泛着绿光的脚印,脚印里很快钻出细碎的草叶,将冰冷的雪地染出点点生机。“阿爹是守山人,”女娃絮絮地说着,“去年雪山塌了半边,阿爹为了救游客被埋在雪里,阿娘就一病不起了。”

走到融雪泉边时,夕阳正将雪山染成金红。泉眼被厚厚的冰层封着,冰下却有活水在流动,映得冰层里的冰晶像碎钻般发亮。百合夫人解下袖间的铃兰锦囊,将拼完整的雪族玉牌按在冰面上。玉牌与冰层相触的刹那,整个泉眼都震动起来,冰面裂开的纹路里,竟真的钻出株冰棱花——花瓣像透明的玉,花蕊里凝着颗金色的种籽,正是雪团叼来的那半片冰晶里的模样。

“开花了!开花了!”女娃拍手欢呼时,泉眼的冰层彻底融化,涌出的活水带着暖意,将周围的积雪都融成了溪流。百合夫人摘下冰棱花的种籽,指尖轻拂间,种籽便在溪边扎了根,瞬间长出片冰棱花丛,花香漫过雪山,连远处的岩石上都钻出了绿苔。她转身时,见女娃正对着泉水中的倒影发呆——原来女娃的布包里还藏着面小铜镜,镜中映出的,竟是雪族特有的银白瞳孔。

“阿娘说,我们是雪族的后人。”女娃摸着镜中的自己,“当年雪山崩塌,族人都散了,阿娘带着我躲在山洞里,靠吃野果活到现在。”百合夫人望着女娃眼底的光,忽然想起三百年前的自己——同样是在绝境中守护着族人的希望,同样是在陌生的土地上,用单薄的肩膀撑起一片天。她抬手在女娃眉心轻点,一缕绿光融入她的血脉,女娃鬓边立刻开出朵小小的冰棱花,经久不谢。

返程时,女娃非要把布包里的麦饼塞给她。“阿娘说,好人要吃饱了才能走更远的路。”百合夫人笑着收下麦饼,却在女娃的布包里放了颗银桂树的种子,“把它种在阿娘的窗前,等它发芽时,阿娘的病就会好了。”女娃捧着种子点头,直到她们走出很远,还站在雪山下挥手,鬓边的冰棱花在风中轻轻晃动,像颗跳动的星。

回到精灵谷时,银桂树的花正开得热闹。老精灵说,她离开的这几日,谷里的小精灵们都在学她的样子,用木灵之气催生花草,连溪边的石头上都长满了铃兰。百合夫人走到溪边,见水面上映出自己的模样——冰缕玉衣上又多了些新的纹路,是冰棱花的形状,与之前的铃兰、马兰花交织在一起,像幅织满了三界生机的画卷。

夜深时,她坐在银桂树下,雪团蜷在她膝头打盹。袖间的雪族玉牌忽然发烫,她取出玉牌,见上面的雪狼图腾竟与之前的铃兰图腾、水纹图腾拼在了一起,形成了个完整的圆形。玉牌在空中悬浮起来,发出柔和的绿光,映得整个精灵谷都笼罩在暖意里。她忽然明白,所谓掌东方万木生息,从来不是孤身一人的跋涉,而是将三界的希望串联起来,让每一寸土地都能感受到生机的温度。

雪团在梦中咂了咂嘴,尾巴扫过她的衣袖,冰缕玉衣的流苏落下片细碎的光,落在银桂树的花上。花香与之前的铃兰香、冰棱花香融在一起,顺着风飘向远方,像是在告诉三界:无论你在雪山之巅,还是荒原深处,总有一缕生机在为你等待。而那个穿纯白色冰缕玉衣的女子,会带着这份生机,继续走下去,直到每个角落都开满鲜花,直到每个族人都能在月光下,安心地睡去。

银桂树的花谢了又开时,百合夫人袖间的图腾玉牌忽然生出裂纹。那日她正用灵泉之水滋养谷口的风铃草,玉牌从锦囊里滑落,落在青石上碎成三瓣,每瓣都透着不同的光晕——一瓣泛着东海的咸湿水汽,一瓣裹着西荒的沙砾微光,还有一瓣凝着北境的冰雪寒气。

“是三界的木气在呼应。”老精灵拄着拐杖赶来,银桂木杖头的铜铃急促地响,“昨夜我观星象,见东方木宿旁多了三颗暗星,怕是有地方的生机要断了。”百合夫人拾起碎玉,指尖刚触到玉瓣,便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声响:有红树林枯叶的沙沙声,有西荒草芽被风沙碾压的呜咽,还有北境冰棱花在冻土下的叹息。

她连夜赶往东海。红树林的边缘果然又枯了大片,这次的枯萎比上次更诡异——叶片不是焦黑,而是透着种死气沉沉的灰绿,像被抽走了所有灵气。她蹲下身拨开树根处的淤泥,竟发现泥土里埋着些黑色的羽毛,羽毛上的魔气比三百年前更烈,沾得指尖都泛起麻意。

“是魔鸦。”随她同来的水族老龟沉声道,“这些东西在深海的魔窟里待了三百年,听说最近被什么东西引出来了。”百合夫人指尖凝起绿光,顺着树根往地底探,果然在深处触到了团冰冷的黑雾。黑雾里隐约有双猩红的眼睛,见她的木气袭来,竟发出刺耳的尖啸,震得水面都泛起了黑浪。

她将袖间的铃兰锦囊解下,碎玉瓣在掌心拼成半轮圆,绿光顺着玉瓣的纹路流转,竟在水面凝成道绿色的结界。魔鸦的尖啸撞在结界上,化作点点黑灰,被海风卷着散了。但黑雾却像有生命般,顺着红树林的根须往深处钻,眼看就要钻进东海的灵脉。

“得引它出来。”百合夫人忽然想起西荒的灵泉。她纵身跃到红树林最高的枝头,冰缕玉衣在风中展开,衣摆上的冰棱花纹路亮起银光,竟将北境的寒气引了过来。水面瞬间结起层薄冰,黑雾在冰下瑟缩着,渐渐聚成了团。她趁机将木气凝成藤蔓,顺着冰缝往下缠,终于将黑雾裹成了个黑色的茧。

“烧了它。”老龟急道。百合夫人却摇了摇头,指尖的绿光渗入黑茧——她能感觉到里面除了魔气,还有些微弱的生灵气息,像是被魔化的海鸟。她想起三百年前母亲说过的话:“木气不仅能生,还能化。”

绿光在黑茧里流转,渐渐染上了暖意。黑茧上的魔气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鸟骨。百合夫人的心揪了下,指尖的绿光更盛,鸟骨竟在绿光里渐渐长出了羽毛,只是不再是黑色,而是透着些微的银白。

“是被魔化的信天翁。”老龟的声音带着些哽咽,“这些鸟以前常给我们带岸边的消息。”银白的信天翁们在绿光里醒过来,绕着百合夫人飞了三圈,然后成群结队地往深海飞去——它们要去告诉其他被魔化的同伴,有个穿白裙的精灵,能把黑暗变成光。

处理完东海的事,百合夫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西荒。黑风谷的草原上,新长的草叶竟在枯萎,地面裂开了细密的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水分。追风带着狼群在谷口焦躁地打转,见她来了,立刻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喉咙里发出呜咽。

她走到灵泉边,见泉眼的水竟变得浑浊,水底沉着些黑色的沙砾,正是东海魔鸦羽毛化成的灰。“是魔气顺着水流过来了。”她指尖轻拂水面,浑浊的泉水立刻变得澄澈,水底的黑沙被绿气裹着,浮出水面化作只小小的黑蝶,扑扇着翅膀往南飞去。

“南边的瘴林怕是出事了。”追风忽然开口——这是它褪去魔气后第一次说话,声音带着些沙哑,却很清晰。百合夫人点头,她能感觉到南方的木气在剧烈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瘴林的根。

赶往瘴林的路上,她遇见了个背着药篓的老药农。老药农的脸被瘴气熏得发黑,却仍在往林子里走。“里面有株千年的还魂草。”老药农咳着说,“我孙女等着它救命呢。”百合夫人跟着他往林子里走,瘴气里的魔气见她来了,竟像见了克星般退开,露出里面枯萎的草木。

还魂草长在块巨大的岩石下,叶片已经发黄,却仍在顽强地抽着新芽。岩石上刻着魔族的符文,正不断释放着魔气。百合夫人指尖的绿光落在符文上,符文竟像冰遇了火般融化了。还魂草在绿光里舒展叶片,很快就长得郁郁葱葱。

老药农摘下还魂草,对着百合夫人拜了又拜。百合夫人笑着摇头,指尖在他的药篓上轻点,药篓里的草药立刻变得新鲜欲滴。她看着老药农的背影消失在林间,忽然觉得衣摆沉了些——低头见雪团不知何时来了,正叼着颗银桂果,坐在她的脚边。

“你怎么来了?”百合夫人揉了揉它的脑袋。雪团用尾巴指了指北方,她顺着望去,见北境的方向竟飘来片云,云里裹着冰棱花的香气。她知道,那是北境的雪族在告诉她,冰棱花开得很好,那个梳双环髻的小女娃,正带着族人在融雪泉边种满了花。

回到精灵谷时,银桂树的枝桠上又多了些新的纹路,是信天翁的形状,是追风的狼纹,还有老药农药篓里的草药。百合夫人坐在树下,将袖间的碎玉瓣拼好,这次竟拼成了轮完整的圆。玉轮在掌心亮起,映出三界的景象:东海的红树林里,银白的信天翁在筑巢;西荒的草原上,追风带着狼群在追逐落日;北境的雪山上,冰棱花漫山遍野,像撒了地的星星。

雪团趴在她的膝头,用尾巴扫着她的冰缕玉衣。衣摆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流转,铃兰、马兰、冰棱花、信天翁……它们交织在一起,像幅织不完的画。百合夫人知道,这幅画永远不会有尽头,因为只要三界还有生机,她的脚步就不会停。

但她并不觉得累。因为她知道,每次转身,精灵谷的银桂树都会为她留着花香,族人们都会站在谷口等她回家。就像此刻,老精灵正提着盏灯笼走来,灯笼里的光映着她的白发,也映着远处小精灵们的笑脸。

“夫人,该吃晚饭了。”老精灵的声音很轻,却像有温度的风,“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蜂蜜糕。”百合夫人站起身,冰缕玉衣的流苏扫过银桂树的花瓣,落下片细碎的光。她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她或许又要踏上旅途,但只要袖间的铃兰还在开,只要心底的根还在,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第二日天刚亮,谷口的风铃草就摇出了急促的铃音。雪团从银桂树上窜下来,爪子里攥着片焦黑的梧桐叶——叶尖还凝着未散的魔气,是南瞻部洲的方向。

百合夫人踏着朝露出门时,老精灵将包好的蜂蜜糕塞进她袖袋:"带上吧,西荒的风烈,别饿着。"冰缕玉衣的裙摆扫过谷口的青石,石缝里立刻钻出串新的铃兰。

行至南瞻部洲的梧桐林,焦糊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间的梧桐叶落了满地,树根处缠着发黑的藤蔓,正往树心钻。她指尖凝起绿光抚上树干,忽然听见树洞里传来幼鸟的啾鸣——三只羽翼未丰的青鸾缩在里面,眼里满是惊恐。

绿光顺着藤蔓蔓延,黑气簌簌落尽,露出底下泛着红光的藤芯。"是被魔气染了的赤血藤。"她轻声道,指尖的木气化作银线,将赤血藤的根须从梧桐树上剥离。青鸾们探出脑袋,见藤蔓褪去了黑,竟抖着翅膀落到她肩头,用喙梳理她的发梢。

待最后一株梧桐树恢复生机,夕阳已把林叶染成金红。百合夫人坐在新抽芽的枝桠上,袖袋里的蜂蜜糕还温着。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狼嗥,她抬头,见追风领着两只小狼站在林边,嘴里叼着束刚开的野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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