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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奔

夜色如墨,泼洒在西山蜿蜒陡峭的小径上。萧绝背负着谢清流,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却又快如鬼魅,利用每一处岩石、每一丛灌木的阴影艰难下行。身后山顶白马寺的方向,杀声、火光并未远去,反而有更多的火把如游动的毒蛇,正沿着山体蔓延搜捕,箭矢破空的锐响时而划破夜的寂静,钉落在他们左近的树干或岩壁上,溅起碎屑。

谢清流伏在萧绝宽阔而染血的背上,意识在剧痛和昏沉间浮沉。胸口那支箭矢随着每一次颠簸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灼痛,温热的血不断渗出,浸透了他月白的衣袍,也染红了萧绝玄色的飞鱼服。冰冷的夜风刮过他汗湿的额角,带来片刻清醒,耳畔是萧绝沉重却压抑的喘息,以及那强健心脏隔着衣料传来的、擂鼓般有力的搏动。这心跳声奇异地压过了他自己紊乱虚弱的心悸,成了这绝望夜色里唯一 anchor(锚点)。

“……放我…下……”谢清流气若游丝,唇瓣翕动,试图挣扎。他深知自己已是累赘,追兵转瞬即至,两人同行,生机渺茫。

“闭嘴!”萧绝低斥,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箍在他腿弯的手臂如铁钳般收紧,没有丝毫松动的余地,“保存体力,别做无谓之言。”他侧耳倾听片刻,身形猛地向旁一错,一支冷箭“嗖”地钉在他们方才落脚的岩石上,箭尾剧颤。萧绝眼神都未动一下,足下发力,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谢清流不再言语,他将滚烫的脸颊轻轻贴上萧绝的后颈,感受着那皮肤下奔流的生命力和渗出的细密汗珠。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夜露的湿冷,以及独属于萧绝的、混合着冷铁与凛冽松针般的气息。一种奇异的安宁感,竟在这亡命奔逃的危局中,油然而生。他想起密室之中,自己问出的那句话——“你其实…早就信我了…对不对?”那时萧绝未有回答,可他此刻紧拥着自己的臂膀,他未曾半分迟疑的背负,已是比任何言语都沉重的答案。

下山的路仿佛没有尽头。萧绝的呼吸声越发粗重,肩背处的伤口显然因持续发力而崩裂,鲜血濡湿的面积不断扩大。但他步伐丝毫未乱,仿佛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峦,替谢清流挡下所有风雨刀剑。

终于,山势渐缓,脚下出现了相对平坦的林地。远处京城的火光与厮杀声模糊传来,映得天际一片不祥的昏红。萧绝略缓脚步,将谢清流往上托了托,锐目如鹰隼般扫视四周,辨别方向。

“不能…回城…”谢清流勉力提气,声音微弱,“九门…应已…被控…安郡王…太子…皆欲取我等性命…”

“我知道。”萧绝沉声道,目光锁定东南方向,“我们去通州。”

“通州?”谢清流微怔,旋即明了。通州有漕运码头,仓场总署亦有直属京营的小股驻军,或许尚未被叛军完全控制,更重要的是,水路四通八达,是离开京畿之地最便捷的途径。

“抱紧。”萧绝低喝一声,身形再次加速,如一道撕裂夜色的玄色闪电,掠入密林深处。

然而,未行出半里,萧绝猛地刹住脚步,身形瞬间绷紧,缓缓将谢清流放下,护在身后一棵巨大的杉树之后。前方林间空地上,十余名黑衣杀手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幽灵,截断了去路。为首者,正是那女官,她手中长剑滴血,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萧指挥使,真是让奴家好追。”女官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阴冷,“西山虽大,可终究是死路一条。何必负隅顽抗,平添痛苦呢?”

萧绝横刀身前,刀身映着稀薄的月光,流淌着一泓冷冽的秋水。他并未看那女官,而是微微侧头,对身后的谢清流低声道:“待在我身后,无论如何,别出来。”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谢清流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剧烈地喘息着,胸口箭伤疼痛欲裂,他看着萧绝宽阔而染血的背影,那背影在此刻仿佛能撑起将倾的天穹。

“萧绝…”他喃喃,手无力地攥紧了萧绝的一片衣角。

女官冷笑一声,不再多言,挥手示意。黑衣杀手们如狼似扑,刀剑寒光织成一片死亡之网,向萧绝笼罩而来。

萧绝眸中寒光爆射,他并未被动防守,而是选择了最为悍勇的打法——迎面冲上!绣春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撕裂黑暗的银龙,刀风凌厉霸道,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精准地格开、劈碎攻来的兵刃。惨叫声瞬间响起,冲在最前的两名杀手已捂着喷血的喉咙倒地。

但他终究是以一敌众,又要分神护住身后的谢清流,难免束手束脚。刀光剑影中,不断有新的伤口出现在他身上,玄色衣衫被割裂,血色蔓延。他却恍若未觉,身形腾挪闪避间,刀势越发狠戾狂放,竟是以伤换命,丝毫不退!

一名杀手觑准空隙,矮身滚进,刀锋直削萧绝下盘!另一人则同时从侧面刺向树后的谢清流!

电光火石间,萧绝猛地跺地,震开下盘之敌,绣春刀脱手飞出,如流星赶月,“噗”地一声将偷袭谢清流的那名杀手钉死在树干上!同时他反手拔出腰间另一把短刃——那柄形制古朴、据说为前朝皇室旧物的匕首“折玉”,格开了侧面劈来的一刀,火星四溅!

女官眼神一厉,终于亲自出手。她的剑法刁钻狠毒,专走偏锋,配合着周围杀手的围攻,顿时让失去长刀的萧绝压力倍增。短刃与长剑相交,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谢清流背靠着树干,看着萧绝在刀光剑雨中浴血奋战,看着他为自己挡下所有致命的攻击,心如刀绞。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喉间涌上浓重的血腥味,视线开始模糊。不能这样下去…萧绝会力竭而亡…

他颤抖着手,摸索向自己的袖袋。那里有他平日用以防身的药粉,先前在密室已用过一次,所剩无几,或许…或许还能一用…

就在萧绝用短刃架开女官长剑,空门微露的刹那,一名杀手悄无声息地自他背后袭来,刀尖直刺后心!

“小心!”谢清流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出,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最后一把药粉撒向那偷袭者!

药粉迷眼,偷袭者动作一滞。萧绝已然察觉,回身一刀精准地划开了对方的咽喉。然而谢清流也因此彻底暴露在外!

女官岂会放过这等良机,剑尖如毒蛇吐信,直刺谢清流心口!

一切发生得太快。萧绝回救已是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支羽箭从密林深处呼啸而来,速度快得惊人,精准无比地撞在女官的剑尖上!

“铛!”一声脆响,女官只觉手腕剧震,长剑险些脱手,她骇然变色,疾退数步:“谁?!”

萧绝亦是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将谢清流重新拉回身后,目光锐利地扫向箭矢来处。

脚步声响起,沉稳而有力。数十名身着褐色劲装、手持强弓劲弩的汉子从林中迅速现身,无声地将场地包围。他们行动间默契十足,显然训练有素。为首一人,身形高壮,面容被阴影遮掩大半,手中一张铁胎弓弓弦犹自嗡鸣。

女官面色变幻,厉声道:“何方势力?敢阻挠东宫办事!”

那为首的高壮汉子并未答话,只是抬手做了个手势。下一刻,弩箭齐发!目标并非萧绝与谢清流,而是那些黑衣杀手!

这些弩箭劲道极强,准头奇佳,且配合默契,几乎是瞬间就将外围的杀手射倒了数人。攻势凌厉,毫不留情。

女官挥剑格挡开两支射向自己的弩箭,手臂被震得发麻,心中骇然。对方战力远超预料,且目的明确是来救援的。她心知今日事已不可为,恨恨地瞪了萧绝和谢清流一眼,当机立断:“撤!”

剩余的黑衣杀手护着她,迅速退入林中,消失不见。

那些褐衣人并未追击,只是保持着警戒姿态。

萧绝紧绷的身体并未放松,他依然将谢清流牢牢护在身后,手中短刃横持,警惕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对方虽出手相助,但敌友未明。

那为首的高壮汉子收起铁弓,缓缓走上前来。月光透过林隙,终于照亮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线条硬朗的脸,约莫四十岁上下,眼神锐利如鹰,下颌有一道陈年旧疤。

他在萧绝身前五步处站定,目光扫过浑身是血、却依旧如孤狼般警惕的萧绝,以及他身后气息奄奄、面白如纸的谢清流,抱拳沉声道:“在下程莽,奉主人之命,特来接应萧指挥使与谢太傅。”

萧绝眼神微凝:“阁下主人是?”

程莽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物,抛给萧绝。那是一枚玄铁令牌,上书一个古篆的“靖”字。

萧绝接过令牌,入手冰冷沉重,他翻到背面,看到一行细微的刻字——“甲胄在身,恕难全礼”。他瞳孔骤然一缩!这是当年燕王府旧部,追随陛下起兵靖难的死士才有的标识!这些人…是陛下的暗卫?

“陛下已知京中变故,特命我等暗中护卫,见机行事。”程莽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叛军大队人马很快会搜到此处。请二位随我等来,我们有安全之处可暂避,并为谢太傅疗伤。”

萧绝心中念头飞转。陛下竟还留有如此后手?是丁,陛下多疑,即便信任太子和安郡王,也不可能毫无防备。只是…此刻真的能相信这些人吗?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他低头看向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谢清流,那支箭仍插在他胸口,若再不得到救治…萧绝的心猛地一揪。

谢清流似乎感知到他的犹豫,冰凉的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微弱地摇了摇头,眼神却带着一丝催促——此刻,他们已无选择。

萧绝深吸一口气,将令牌抛回给程莽,沉声道:“带路。”

程莽点头,再次抱拳:“得罪了。”他挥手示意,两名汉子迅速上前,动作轻柔却专业地检查了一下谢清流的伤势,其中一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清香扑鼻的丹药。

“这是宫内秘制的护心丹,可暂保心脉,缓解剧痛。”程莽解释道。

萧绝接过丹药,先自己嗅了嗅,又看了一眼谢清流。谢清流微微点头。萧绝这才将丹药小心喂入谢清流口中,助其咽下。

丹药入腹,一股温和的药力缓缓化开,谢清流只觉得胸口的剧痛似乎减轻了些许,冰冷的四肢也回暖了些,精神稍振。

程莽等人显然对西山地形极为熟悉,带着他们在密林中穿梭,避开可能的大路和搜捕路线。约莫一刻钟后,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那里竟有几间看似猎户所用的木屋,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干净整洁,甚至备有伤药、清水和食物。

众人进入最大的那间木屋,关紧门窗。程莽命人在外警戒。

萧绝小心翼翼地将谢清流平放在铺着干净兽皮的榻上。谢清流已然再度陷入半昏迷状态,唇色青白,呼吸微弱。

“必须立刻取箭!”萧绝看向程莽,语气急促。

程莽面色凝重:“箭簇恐带倒钩,且距心脉太近,贸然取出,危险极大。我等虽备有金疮药,但并无精通医术之人…”

萧绝抿紧薄唇,眼神决绝:“我来。”

他曾在边军待过,处理过无数箭伤,更深知此刻拖延的后果。他看向程莽:“热水,剪刀,酒,干净布条,越多越好!再找一盏最亮的灯来!”

程莽立刻吩咐手下照办。

东西很快备齐。萧绝洗净双手,以酒淋过匕首“折玉”与剪刀,在灯焰上灼烧。他跪坐在榻边,看着谢清流昏迷中仍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发丝。

“清流,”他低声唤道,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与温柔,“会有些疼,忍着点。”

谢清流似有所觉,长睫微颤,却未能睁开眼。

萧绝定下心神,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冷静。他剪开谢清流胸前的衣衫,露出伤口。箭杆仍在微微颤动,周围皮肉已然红肿发黑。他仔细观察了箭矢的角度和深度,心中已有计较。

他对程莽道:“按住他的肩膀,绝不能让他乱动。”

程莽上前,用力而稳妥地按住谢清流的双肩。

萧绝深吸一口气,一手稳稳定住箭杆周围的身体,另一手持锋利无比的“折玉”匕首,精准而快速地沿着箭杆周围划开皮肉!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昏睡中的谢清流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角青筋暴起。

萧绝心如刀割,手下动作却稳如磐石。他必须扩大创口,看清箭簇倒钩的走向。鲜血涌出,他迅速用干净布条按压止血。灯光下,他看到了那狰狞的倒钩。

“酒!”他低喝。

旁边汉子立刻递上酒壶。萧绝含了一口烈酒,喷在伤口处消毒,谢清流疼得浑身痉挛。

萧绝放下匕首,双手握住箭杆,目光沉凝如寒潭。他需要一瞬间的爆发力,以特殊手法和角度,将这带倒钩的箭矢硬生生拔出,否则缓慢拉扯,只会造成更严重的撕裂伤!

他看了一眼谢清流苍白如纸的脸,牙关紧咬。

下一刻,他双臂猛地发力!动作快如闪电,却又蕴含着一种奇妙的控力技巧!

“呃啊——!”谢清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被程莽死死按住。

一支染血的、带着肉屑的箭簇终于被拔出!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萧绝丢开箭矢,立刻将早已备好的、捣碎的金疮药糊重重按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紧紧缠绕包扎,压迫止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谢清流已然彻底昏死过去,面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萧绝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急忙搭上他的脉搏,那脉搏跳动得极其微弱紊乱,如同风中残烛。他立刻再次运起内力,缓缓渡入谢清流体内,护住他濒临崩溃的心脉。

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内寂静无声,只有灯火噼啪作响,以及萧绝沉重压抑的呼吸声。他额角汗水涔涔而下,混合着血水,滴落在谢清流毫无知觉的手背上。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死死吊住谢清流那一线生机。

程莽等人肃立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眼中亦流露出凝重与一丝敬佩。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依旧浓黑。谢清流的脉搏似乎终于强健了一丝,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那般随时会断绝的模样。呼吸也稍稍平稳下来。

萧绝缓缓收回内力,身体晃了一下,险些栽倒,被他用刀拄地稳住。他脸色苍白,显然内力消耗极大。

他伸手,极其轻柔地替谢清流擦去额角的冷汗,掖好被角。那动作小心翼翼,与方才取箭时的果决狠戾判若两人。

程莽这才上前,低声道:“指挥使,你也受伤不轻,需要处理伤口。此处暂时安全,我们会轮流值守。”

萧绝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胶着在谢清流脸上:“我无事。外面情况如何?”

“安郡王叛军已控制外城九门,正猛攻内城皇城。陛下据城而守,京营部分兵马仍在抵抗,但叛军势大,且有…疑似东宫卫率混杂其中。”程莽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极低,“城内混乱不堪。我们需尽快决定下一步行动。通州之路恐已被重兵封锁。”

萧绝沉默片刻,道:“等天亮些,他情况稍稳,我们必须离开西山。陛下既然派你们来,必有后续安排。”

程莽点头:“主人确有吩咐。若事不可为,需护送二位前往南京,留待日后。”

南京…那是太祖定鼎之地,尚有留守朝廷和部分兵力。

就在这时,榻上的谢清流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长睫颤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了半晌,才聚焦到萧绝写满担忧与疲惫的脸上。

“……萧…绝…”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在。”萧绝立刻俯身,握住他冰凉的手,“别说话,箭已取出,你需静养。”

谢清流虚弱地眨了眨眼,目光扫过屋内的程莽等人,带着询问。

“是陛下的人。”萧绝简略解释。

谢清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涌上急切之色,他勉力想抬起手:“…遗诏…休书…”

萧绝明白他的意思,从自己贴身处取出那卷以油布包裹的帛书:“在此,安然无恙。”这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是逆转乾坤的关键。

谢清流这才松了口气,脱力般躺回去,却又因牵动伤口而轻轻抽气。

“莫再忧心这些,一切有我。”萧绝替他理了理鬓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你只需活着。”

谢清流望着他,那双总是清冷从容的眸子里,此刻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萧绝的身影。他极轻极缓地,反手握住了萧绝的手指,尽管虚弱,却是一个清晰的回应。

窗外,夜色最深重的时刻即将过去,远方的厮杀声与火光未曾停歇。在这间隐蔽的山间木屋里,血污满身的两双手紧紧交握,无声的誓言在眼神交汇间流淌。

前路依旧危机四伏,迷雾重重。但至少此刻,他们不再是孤身一人。

天,快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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