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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九重渊深

夜色如墨,细雨悄然而至,将巷弄染成深色。萧绝抱起昏迷的谢清流,迅速隐入暗处。血从谢清流唇角不断渗出,染红了月白的前襟。

必须立即救治。但此时回北镇抚司或谢府都太过危险——敌人在暗处窥伺,随时可能再次出手。

萧绝想起城南有一处锦衣卫的暗桩,是处不起眼的药铺。他压低斗笠,抱着谢清流穿街过巷,避开了所有巡逻的官兵。

药铺老郎中见到指挥使深夜到访,怀中还抱着重伤的谢太傅,惊得手中的药杵差点落地。

“准备一间净室,备热水、金疮药和银针。”萧绝简短吩咐,“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句,提头来见。”

老郎中连声应下,急忙引他们到后院密室。

谢清流被平放在榻上,面色青白,呼吸微弱如丝。萧绝解开他的衣襟,发现心口处一片瘀紫,显然是被内力所伤。

“好狠毒的手法...”老郎中把脉后神色凝重,“这一掌震动了心脉,若非太傅本身有修为护体,怕是当场就...”

“能救吗?”萧绝打断他,声音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老朽尽力。”郎中取出银针,“需先护住心脉,再以汤药调理。但太傅本就心脉孱弱,此番伤及根本,即便救回,日后也...”

“先救人。”萧绝握紧刀柄,指节发白。

郎中施针用药,忙了整整一个时辰。期间谢清流几度气息微弱,幸而都挺了过来。萧绝始终立在榻边,如一座沉默的山岳。

窗外雨声渐密,敲打着窗棂。萧绝取出那卷帛书,在灯下细看。

“靖难非吾愿,江山染血痕。若得来世见,不负兄弟恩。”——建文帝朱允炆的绝笔诗。史载建文帝在宫中**身亡,但这帛书显然是近年所写。

更令他在意的是背面的那句警告:“羽焰已叛,慎之慎之。”

如果“羽焰”已经背叛了建文帝,那现在打着“羽焰”名号行事的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榻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谢清流悠悠转醒,长睫颤动,眸中带着初醒的迷茫。

“我...还活着?”他声音嘶哑。

萧绝递过一杯温水:“暂时。”

谢清流勉强撑起身子,接过水杯的手微微颤抖。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萧绝手中的帛书上。

“那是什么?”

“地宫中取出的帛书。”萧绝将帛书递给他,“建文帝似乎还活着,而'羽焰'已经背叛了他。”

谢清流阅读帛书,面色愈发苍白:“难怪...难怪他们的行事风格与记载中的'羽焰'不同。”他忽然抓住萧绝的手臂,“那枚令牌!铜盒中的'羽焰令'!”

萧绝从怀中取出青铜令牌:“在此。”

谢清流接过令牌,在灯下仔细察看,忽然道:“这是假的。”

“何以见得?”

“真品应该更重些,而且...”谢清流用手指摩挲令牌边缘,“这里应该有一个暗记。我曾在父亲留下的图样中见过。”

萧绝眼神一凝:“令尊为何会有'羽焰令'的图样?”

谢清流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家父...曾是'羽焰'的一员。”

密室中一时寂静,唯闻窗外雨声潺潺。

“靖难后,家父与其他几位大臣秘密加入'羽焰',本想寻找建文帝下落,辅佐他复位。”谢清流缓缓道,“但他们很快发现,'羽焰'已经变质,成了某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家父试图退出,却遭灭口...”

萧绝凝视他:“所以你调查这些命案,既为父报仇,也为查明'羽焰'真相?”

谢清流点头:“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设下如此大局,连安郡王都牵扯其中。”他忽然蹙眉,“世子给我的那封信...”

萧绝从怀中取出密信:“可是此物?”

谢清流展开信件,仔细察看纸墨,忽然道:“这信是假的。”

“又是伪造?”

“不,信是真的,但内容被改动了。”谢清流指着墨迹,“你看这里,'与羽焰密会于西山'这几个字墨色稍深,是后来添加的。”

萧绝凑近细看,果然如此:“所以安郡王确实与'羽焰'有联系,但并非主导?”

“或许郡王也是棋子。”谢清流沉吟,“指挥使可知道'九重渊'?”

萧绝面色微变:“前朝秘卫组织,专司暗杀与情报,太祖时期就已解散。”

“明面上解散了,实则转入地下。”谢清流压低声音,“我怀疑,现在的'羽焰'就是由'九重渊'控制,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什么棋?”

“借建文帝之名,清除朝中障碍,最终...”谢清流顿了顿,“改朝换代。”

窗外忽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两人凝重的面容。

就在这时,老郎中慌张叩门:“指挥使,外面有大批官兵,说是奉旨拿人!”

萧绝与谢清流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从后门走。”萧绝斩断窗棂,“我引开他们。”

谢清流抓住他的手臂:“一起走。”

“你的伤势...”

“死不了。”谢清流勉强站稳,面色苍白却坚定,“既然他们设局,我们便破局。”

两人从后窗跃出,落在湿滑的小巷中。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

“这边。”萧绝拉住谢清流,闪入一条更窄的暗巷。

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路,血迹在两人身后淡淡化开。谢清流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显然伤势加重。

前方忽然出现一队官兵,拦住了去路。

“萧指挥使,谢太傅。”为首将领拱手,“奉旨请二位回宫问话。”

萧绝冷声道:“奉谁的旨?圣旨何在?”

将领出示一面金牌:“安郡王手令,二位涉嫌谋逆,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官兵刀剑齐出,直扑而来。

萧绝拔刀迎战,将谢清流护在身后。巷战狭窄,他以一当十,刀光如练,血花混着雨水飞溅。

但官兵越来越多,如潮水般涌来。谢清流强撑病体,拾起地上长剑勉力抵挡。一道刀光闪过,眼看就要劈中他的面门——

“小心!”萧绝回身相护,后背硬生生挨了一刀。

鲜血顿时染红玄衣。萧绝闷哼一声,刀势更狠,如修罗临世,瞬间斩杀数人。

“你受伤了!”谢清流惊呼。

“无碍。”萧绝扯下衣襟草草包扎,目光扫视四周,“上屋顶。”

他揽住谢清流的腰,纵身跃上屋檐。两人在屋顶飞奔,身后箭矢如雨。

跑到一处宅院时,萧绝忽然带着谢清流翻窗而入。屋内烛火通明,一个女子正在灯下读书,见到二人闯入,惊得站起身。

“长公主殿下。”萧绝单膝跪地,“臣萧绝,求殿下相助。”

竟是当今天子的胞妹,永宁长公主。她与谢清流曾是翰林院同窗,素有交情。

长公主很快镇定下来:“外面在追你们?”

“安郡王诬陷我等谋逆。”萧绝简明扼要,“求殿下庇护片刻。”

长公主看了眼重伤的二人,毫不犹豫地点头:“跟我来。”

她移开屏风,按下机关,露出一条密道:“此道通往我在城外的别院。那里安全。”

谢清流忽然道:“殿下可知道'九重渊'?”

长公主面色微变:“你们为何问这个?”

“我们怀疑,现在的'羽焰'是由'九重渊'控制。”

长公主沉默片刻,轻声道:“'九重渊'从未解散。他们一直在暗中操纵朝局,连皇兄都...”她忽然停住,侧耳倾听,“有人来了。快走!”

萧绝与谢清流进入密道。石门闭合前,长公主塞给谢清流一枚玉符:“拿着这个,去找西山白马寺的慧明大师。他知道一切。”

密道黑暗潮湿,两人相互搀扶着前行。谢清流的伤势越来越重,几乎全靠萧绝支撑。

“指挥使...”谢清流气息微弱,“若我撑不住,你自己走...”

“闭嘴。”萧绝将他搂得更紧,“我从不半途而废。”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亮光。出口处是一间禅房,檀香袅袅。

一位老僧正在打坐,见到二人,并不惊讶:“贫僧慧明,等候多时了。”

萧绝将谢清流安置在榻上:“大师知道我们要来?”

慧明大师查看谢清流的伤势,取出银针施救:“长公主早已传信。”他手法精妙,几针下去,谢清流的呼吸便平稳许多。

“大师可知'九重渊'之事?”萧绝问。

慧明大师长叹一声:“'九重渊'的领袖,就是安郡王。”

萧绝与谢清流俱是一震。

“郡王表面忠于陛下,实则一直想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慧明大师缓缓道,“他利用'羽焰'的名号清除异己,甚至伪造建文帝遗诏,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改朝换代。”

谢清流忽然道:“那真正的建文帝...”

“早已圆寂多年。”慧明大师合十,“贫僧曾是他的替身僧。”

禅房内一时寂静。窗外雨声渐歇,晨光微熹。

萧绝握紧刀柄:“必须阻止郡王。”

“难。”慧明大师摇头,“郡王手握重兵,朝中党羽众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他私通瓦剌的证据。”慧明大师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贫僧多年搜集的罪证,但还不够。”

谢清流勉强坐起:“我知道证据在何处。”

两人看向他。

“安郡王府,水榭地下密室。”谢清流目光坚定,“那日赏花宴,我注意到水榭地砖有异,现在想来,必是藏匿之处。”

萧绝起身:“我这就去。”

“等等。”谢清流拉住他,“郡王既已动手,必定严防死守。需要调虎离山。”

“如何调虎离山?”

谢清流微微一笑:“郡王最在意什么,我们就动什么。”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苍白却坚定的面容上。萧绝凝视他良久,忽然道:“你的伤势...”

“死不了。”谢清流勉强下榻,“有些事,比生死更重要。”

萧绝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身子,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

慧明大师看着二人,忽然道:“贫僧有一言相劝:九重渊深,人心难测。二位此行,凶险万分。”

萧绝握紧刀柄:“纵然九重渊深,也要劈出一条路来。”

谢清流轻笑:“指挥使终于学会说漂亮话了。”

晨钟响起,新的一天开始。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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