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不是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手本能地按住那快要掉下去的浴巾,祁凉川茫然看他:“怎么了?”
“我说,我要休息了。”陈野摁着那岌岌可危的浴巾说,“不是说要跟你上床。”
他捏着祁凉川身上唯一的布料,很肯肯定祁凉川下面什么都没穿,他没有看人**的癖好。
祁凉川此刻终于肯定了陈野真的不想跟他上床,他心下有些烦躁,急切想完成自己的任务:“您对我不满意吗?我的身材您不喜欢吗?我的技术也很好,您不想试试?”
他将自己视为商品,像个长久没卖出东西为业绩担忧得售货员,飞快介绍着商品的优点,企图让停留的人买下它。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祁凉川看他的时候,肩膀垂着腰微弓姿态是仰视,没有上位者会不喜欢这样卑微讨好的注视。
“祁凉川。”陈野耐心回答,“我不想跟你上床,跟你身材好不好,技术好不好没没关系,不要推销自己。”
一语戳破他的言行,售货员看着客人远去莫名难堪,他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下去,热切渴望的目光随之消失。
他手往下想把浴巾穿好,被烫得发疼得手指碰到陈野冰凉手背有一瞬间的留恋,陈野的手抽离,祁凉川系好浴巾,似无事发生。
祁凉川自暴自弃的想,大不了是挨顿打,也不是没被打过,没什么,但下面人可能也会跟着他受罚。
陈野等着他出去以后关灯休息,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备注心理医生,他有四个月没有去了,原先提议的一个月复诊一次被他抛之脑后,心理医生给他打电话他接了也敷衍着回应说下次一定去,到后来变成三个月一次复诊,陈野还是没遵守约定,上一次他去看心理医生,医生提议他带个人在身边,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你要跟着我吗?”陈野忽然出声问他。
祁凉川表情从迷茫转为警惕:“陈老板为什么这么问?”
从前有人这么问过他,他双眼充满希冀地回答好,那人哈哈笑出声,说他是一条不忠心的狗,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徐有全,他那时刚成年,徐有全的声音被搅黄,一怒之下把他打进了医院,断了两根肋骨,警告他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那时就知道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
这些有钱人满嘴谎话,上个床说爱他要给他赎身,每一个去问徐有全要他的人都被高昂得违约金吓走,他们不甘心,联系他发一些甜言蜜语,说一些好听的话吊着他,妄图等他自己逃出魔窟跟他们走。
说爱的人自私的以为这个字是万能的,觉得对方真的会不顾一切后果跟他走。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他不懂,为什么人类能把爱和污言秽语一起挂在嘴边,为什么他们出口的爱这样轻贱不值钱。
陈野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过了半分钟回答:“我需要有个鲜活、至少看起来鲜活的人在我身边待着。”
其实比祁凉川合适的人很多,但他们怕他,怕他和传闻中的一样难伺候。祁凉川不怕他,第一次见面祁凉川好奇他,偷偷打量他,第二次见面祁凉川虽然小心翼翼却不是因为怕他惧他,而是需要完成任务,需要讨好人。
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没什么不好的,他有钱,他有很多钱,只要祁凉川愿意,他不介意多花点钱来养他。
祁凉川眼里警惕没有下去,这句话和之前他听过的很多话本质没有区别,他忽地笑了:“我跟着您有什么好处呢?而且陈老板想让我跟着您怎么连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他的话语突兀的尖锐带刺。
陈野在情感方面过于迟钝,说不出好听的情话:“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给。”
祁凉川捏了下自己的耳垂,破罐子破摔般说:“听不懂,先转我五百万看看实力。”
陈野低头将一直坚持不懈打来的电话挂断暂时拉黑问:“卡号多少?”
“谁会记自己银行卡号!”祁凉川说完又嘀咕,“我会,卡号是xxxxx”
他在很早之前也没有记自己银行卡号的习惯,因为银行卡流水徐有全会查,他买什么东西徐有全都知道,前年徐有全管他管的放松,他重新办了张银行卡,徐有全现在管他没有之前几年那样严苛,他这张卡只进不出,将近一年了徐有全没有发现过,里面攒了笔不小的钱。
他觉得自己该烂在这里的,但还想挣扎一下,万一徐有全哪天良心发现放过他了呢,万一他自己能攒到钱离开了呢。
祁凉川边念陈野边输入号码,手上操作两下祁凉川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眼神好往下瞥手机界面上银行卡的提示消息,祁凉川眼皮跳了跳,弯腰拿起手机点短信,银行卡后面多出的几个零扎得他眼睛痛。
祁凉川瞳孔地震一时没了动作,陈野无法理解普通人见到五百万的震撼,他说:“你要跟着我吗?我有很多钱。”
他有很多钱,多到就算破产也能靠着那些钱挥霍好几辈子,所以不介意用五百万体现自己的诚意,如果祁凉川觉得不够他还可以继续转,转到祁凉川满意为止,这世界上能用钱来解决问题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全都不是问题。
祁凉川从震惊中回过神,陈野始终看着他,目光没有任何冒犯,他意识到陈野的存在或许可以帮他脱离现在这个困境。
陈野的资产要比徐有全高太多,徐有全在谈合作时卑躬屈膝不是因为合作风险有多低,而是徐有全没有其他选择,他不选择和陈野合作,那就是跟陈野作对,日后陈野在国内发展起来徐有全只有被打压的份。
不得不说徐有全目光是长远的,不然也不会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这么多年。
“我跟徐老板签了三十年合同,违约要赔很多钱。”祁凉川声音干涩。
陈野了然的点头:“要赔多少?”
徐有全靠祁凉川在这个圈子里打通关系,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黑白两道走的商人,他这个人在徐有全那里的价值高到徐有全不惜用他手下人的安危来威胁他,他是徐有全的左右手,没人会想砍掉自己的手。
“五亿八千万。”祁凉川故作轻松悄悄观察陈野的反应。
商人重利没人愿意花这笔钱去买一个几乎没有价值的玩物。
陈野眉头果然蹙起,祁凉川握着手机要把那五百万转回去,手没操作完陈野开口了:“行,徐有全应该会很乐意我花六亿买下你。”
祁凉川手一抖手机滑落摔在地上显示屏不堪重负发出碎裂的啪嗒声,他不可置信望向陈野,半响憋出一句:“你疯了?”
“我有很多钱。”陈野说,“祁凉川,你可以考虑一下,跟着我不会过得差,至少我不会让你去当别人的床伴。”
他说的平静,祁凉川听不出话是玩笑还是真心。
祁凉川跟着重复:“你一定是疯了,这是六亿不是六块,你开什么玩笑?”
两人在你疯了和我没疯中展开激烈的讨论,事实上情绪激动的只有祁凉川,陈野从进门开始情绪就没有变化,顶多是听见违约金金额时皱了一瞬眉。
祁凉川不懂像陈野这么有钱的人都在想什么,就算在地下拍卖会,也没有谁会花六亿去买一个人。
两人说到最后陈野先妥协了,陈野脸上有淡淡疲态:“我不着急,没有让你立马做决定,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有点累了。”
祁凉川晕晕乎乎往门口走。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好的吗?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同意了是不是从一个深渊踏入另一个深渊,他甚至不知道陈野这个决定会不会维持到明天早上,毕竟陈野喝过酒,而且晚上做的决定白天容易后悔。
“给你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好吗?”陈野打着商量的语气,“一周后我要回一趟莫斯科,可能得待上一段时间。”
他说话方式说得上温柔,可声音没有情绪起伏,于是出口的话有些别扭诡异像某种和颜悦色的威胁。
祁凉川说好,他说:“陈老板看得上我是我的荣幸,只怕你明天醒过来后悔,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到时候跟我老板一说,我免不了一顿打。”
陈野一早就看见了他身上那些疤痕,在深色皮肤上有些显眼,在祁凉川不算多违和,有施虐癖好的人会喜欢这些伤痕。
陈野嗯了声,祁凉川说了晚安,拿着自己的衣服去隔壁房间,翻来覆去怎么样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陈野皱眉的模样。
为什么皱眉?如果嫌贵又为什么要在皱眉后说要买下他?
祁凉川想了半宿,迷迷糊糊睡着时听见雨声大了,早上是被电话叫醒的。
徐有全开门见山问他有没有把人伺候好,祁凉川清醒过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时间,早上七点十六,外面的天才开始亮,雨下一夜,今早见晴了。
“没有,他没跟我上床。”祁凉川翻了个身坐起来说,“他不想。”
徐有全怒骂出声:“不是有香薰吗?!”
祁凉川把手机拿远一些回答:“陈老板不喜欢那个味道,让我掐灭了。”
他搓了搓手指,已经不痛了。
“废物,让陈野提高利润点的事儿呢?”徐有全关心的是利润点他想要高一些,当时在局上他提了两次,两次都让陈野拒绝了。
昨天闹下来祁凉川早忘记了徐有全布置的任务,颇为心虚:“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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