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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新朋挚友

薛家的到来为贾府增添了许多热闹。

宝玉有了新的小伙伴薛蟠,两人一起上学,一起逛街听曲找乐子,薛蟠迅速在新的环境中如鱼得水。内宅之中,初来乍到的宝姐姐也因她人美心善平易近人获得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薛姨妈更是和蔼又健谈,时常陪着王夫人和贾母解闷。

府中的姑娘们因多了一个时常往来的玩伴而有了新鲜感。宝钗长于皇商之家,得薛父看重,小小年纪就协助薛姨妈理事,有许多闺阁女儿尚未接触到的见识。众人便很乐意听她说话,天长日久,在姐妹团里便有了威信。

探春跟宝钗时常在王夫人处说笑,宝钗也会到抱厦这边串门,便是偶尔来小住的湘云,也格外亲近这个似乎什么都能说出一番道理的宝姐姐。宝玉这个颜控更不用说,宝钗本就与黛玉各有千秋,哪有不肯亲近的道理?

黛玉看着不免吃味。

偏偏薛姨妈带了些新鲜样式的宫花,让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给府上的姑娘们都分一分。送到荣庆堂黛玉房里的时候,大大的盒子里只余孤零零两支,明显是别人挑剩下才给她送来。

像周瑞家的这种办事办老了的人精,如何避免这种尴尬简直就是信手拈来。之所以毫不掩饰,要么是没当一回事,要么是有意为之。在黛玉这里没落好之后,林姑娘“爱使小性儿”,“多心”之类的打趣便传得到处都是。

迎春不声不响,惜春懵懵懂懂,依然将背景板效果诠释的淋漓尽致。

王喜凤很欢迎薛宝钗来串门。无论是听她说些颇具时代特色的故事,还是找别的消遣,至少能牢牢扣住迎春和探春的视线,她这个小透明就可以趁机偷偷懒,划划水。三春同住,干什么都在一处,可以相互解闷,却也限制了自由,独处时间严重缩水。

要知道,一个成年人扮孩子也是很累的。

宝钗更多的是往荣庆堂去。三春有学业功课要完成,自然不会总同她在荣庆堂闲坐。王喜凤也深知她们为啥从荣庆堂搬出来,除开大部队请安,极少在那里逗留。迎春亦是如此,每每无事便同王喜凤一起回抱厦。倒是探春,在贾母跟前得脸,与宝玉湘云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更比旁人亲近几分。

王喜凤的课业本就松散,时间多半用来涂鸦。这是一项很好的消遣,不仅能锻炼绘画功底,还能冥想。谁知道你是在构思还是在走神呢?

姐姐们自然是劝她练练那惨不忍睹的缝纫技巧,哪怕是讨老太太欢喜也用得上。无论是迎春探春还是宝钗都明里暗里指点过,可这位左性的四妹妹怎么劝都一心只爱作画,只能一声叹息,随她高兴。

王喜凤也不想这么宅,只是更不想出去晃荡。

前些日子宝玉随凤姐去东府,见了秦可卿的弟弟秦钟,可谓一见如故。当时的场面也就比宝玉见黛玉的时候差那么一点点。两人颇有些意气相投的缘分,不过喝茶的功夫就定了一起上学,兴冲冲就要去给贾母请安,秦可卿好歹给拦了,只说改日。

秦父虽说也有官身,毕竟不比贾府家大业大,与贾府做亲实打实的高攀。秦钟能与贾家的宝玉交好,自然有诸多好处。头一项,可不就解决了家里孩子上学的问题嘛。

宝玉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这日带了秦钟见贾母。

贾母是个颜控,对宝玉溺爱,宝玉说要跟秦钟一起读书,哪有不应的。又遣人叫了凤姐来,替他们在外院收拾书房。

凤姐本就与秦可卿交好,秦钟是个乖巧腼腆性子,凤姐略过他,只打趣宝玉:“头一回见你这么热衷读书,哭着喊着要书房。往后有了挚友伴读,小幺儿们当不会苦着脸追着你催功课了?”

只把贾母笑骂她促狭,又去哄脸红的猴屁股一样的宝玉。

秦可卿是王喜凤的侄媳,秦钟自然也算她的晚辈。秦钟和宝玉两位小爷在学堂闹出什么事儿,她可太熟悉了。

秦钟自打与宝玉交好,小哥俩日日一处吃住一处求学,的确让秦父省了心。秦父哪里晓得,他以为占了贾家的便宜,却不料这家学跟个大染缸似的,里头的学生大半都是冲着家学免费的吃喝攀附而来,毫无上进之心。连呆霸王薛蟠都在这里如鱼得水,能是啥传道受业解惑的好去处?

正如那薛蟠比在金陵时学坏了十倍不止,秦钟入了贾家的家学,也是大开眼界。同窗们总有无数的新鲜话题,私下更私藏许多精致有趣的话本子,套了四书五经的封皮,堂而皇之在课堂上细品,什么“倾国倾城的貌,多愁多病的身”,直教人一腔情肠晃悠悠没个去处。

这个年龄的小屁孩,对什么都充满新奇,探索欲爆棚。有薛蟠这个荤素不忌敢为天下先的,余下的还不前赴后继?学堂的生活就更加有趣了。

王喜凤虽不住东府,可有关东府的消息但凡她想知道,底下人总会告诉她。纵然她们少不了背后有人,可县官不如现管,用谁她或许插不上话,不用谁也就是一句话。

东府那一窝子理不清的腌臜不问也知,更多秘辛便是她想知,大概也无人敢坦言。又或者,她这里伺候的人的确知之有限。而且,她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将自己暴露出来。正如惜春所想:他们脏他们的,与她何干?

王喜凤参与的每一个副本,在剧情上多多少少都会因变数的加入而发生变化。她只是想知道关键人物的关键剧情走到了哪一步,例如:秦可卿病了。

人吃五谷,生老病死都是常态。

秦可卿也不是第一回生病,可生病跟生病也有不同。若说往日生病不过三两副药下去,渐渐就有起色,调养一阵子便大好了,如今这病,却是有些难缠。具体也说不出病因,大夫们又是咬文嚼字掉书袋的一把好手,只听得人稀里糊涂,最终只会就方抓药。

都说病急乱投医,若只盯着一个大夫也就罢了,有权势的人家也学皇族们搞会诊,几个大夫共聚一堂,好么,个个都开始保守推脱,效果就更不如了。

可谁敢只盯着一个大夫?万一诊治上有个差池,这么一拖延问题就更严重了。

秦可卿成了喝药机器。多少躺在库房锦盒里的灵芝玉参都被翻出来提气的提气,进补的进补,始终不见起色。

偏偏学堂里秦钟和宝玉又跟贾家的姻亲金荣起了冲突,负责家学的贾代儒之孙贾瑞弹压不下,一群小爷小厮大闹学堂,鸡飞狗跳。若不是宝玉怕惊动贾政挨板子,只怕这事儿就要闹到老太太跟前了。

金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学堂吃了亏,回家便卖惨告状。他本就是靠他姑妈的关系才进了贾家的家学,他姑妈璜大奶奶仗着在尤氏凤姐跟前有点面子,浑然不把秦可卿这个小辈的弟弟放在眼里。自以为侄儿占理,便要找尤氏说道说道,弄点好处。

东府正为秦可卿的病折腾的人仰马翻,哪里顾得上安抚她。璜大奶奶试探了几句,便看出秦可卿的受重视程度,又见尤氏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哪敢再提侄儿和秦钟闹学堂的事?尤氏管家也不是三两日,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入木三分,见她来时面色愤然,就知道没啥好事,在她卖惨叫屈之前自己抢了先,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她。

怎么说璜大奶奶也是正经族亲,得罪太过免不了招惹闲话,再造谣主支刻薄。真让她说出什么不中听的,闹起来彼此不痛快,不如让她知难而退。

说来,这样的手腕真比凤姐的真刀真枪省时省力。倒也不是她比凤姐更能干,只能说尤氏这样没有家世背景又无所出的继室,处理问题时自然没有凤姐的底气。她能在这偌大的宁国府立足,也是殚精竭虑处处筹谋的结果。

秦钟也知姐姐一病缠绵,更不敢拿学堂的事去扰姐姐心烦,每日探过病便怏怏地同宝玉去书房念书。起初到也是真念书,只是半大孩子哪里来的定性?少时便觉枯燥,抛了经济学问,吟诗作赋不说,各种话本子看到饱。

小厮们为了爷们儿高兴打赏,更是变着法儿给他们淘换猎奇刺激又新鲜的。小厮们哪里懂好与不好,各种刁钻偏门荒诞的,但凡有人挤眉弄眼赌咒发誓说好的,一律花了大价钱进上来。

宝玉本就试过**之事,食髓知味,与那袭人也不止三两次。话本子里的男欢女爱,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实属平常。便如薛蟠,他们家里那个叫香菱的,生的一副好样貌,便是薛蟠当街抢来做妾的。爷们和小姐身边的丫鬟,多半都会成为房里人。房里人做什么用的,哪个男人不晓得?

宝玉生于豪门,耳濡目染都是这些“规矩”,对这些东西门儿清。秦钟哪里见识这许多,倒是被宝玉的科普和一应话本子里露骨的描述带得春心荡漾,好一副少年心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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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新朋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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