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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隔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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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对岸的人类居住的丰饶河岸,得到独宠的太阳放肆地散发光热,能量之高竟胜于初生之地日月、星辰和雷电的合鸣。初来乍到的伊诺克兄妹无从适应,依靠冥想作出了斗篷抵御阳光。黑色的斗篷轻质阴凉,为他们在阳光暴晒的旅途中,带来少许舒适。

登岸的那天,他们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没有看见一个人类。他们在高低起伏的山林里穿行,地面崎岖不平,但并不妨碍他们奇快的脚程。山里有蛇,和初生之地的蛇不同,它们很不友好,几次三番试图毒咬伊诺克和他的兄妹。赶走还会再来,一劳永逸的方法是将它们杀死。不管是尊父,还是古树都告诫过他们,没有灵性的生物可以杀害。所以他们杀死了那些不断侵袭他们的毒蛇。毒蛇的同伴被吓退,伊诺克兄妹也在尚不自知的情形下于丰饶河岸留下第一个恶名。

丰饶河岸是个有着日升月落的地方。傍晚太阳西下,斜晖漫天卷云烧云的景象是他们从没有见过。他们发出一阵惊呼。身法最灵动的碧莉耶苔丝直接抓着枝桠,翻身跃上树梢,向着趋紧落日的方向在树与树间跳跃,直至山林的尽头,悬崖的临海处。其他人纷纷仿效。

当他们踮着脚尖立在树巅,轻盈得恍若身量似无,他们心心念念的人类“兄弟”正在远处望着他们。那些是出海归来的渔夫和满载出林的猎人,终日疲于生活的他们业已丢失了年轻、蓬勃的心。他们谨慎而多疑,对未知不再抱有好奇和憧憬。当伊诺克兄妹惊叹着仰观夕阳,人类眉头紧绷着审视他们。老练的守卫者悄无声息地弯弓搭箭,敏锐的信差已备好了密函,一旦令下,箭矢必能精准地命中目标,密函必在矫健的飞马腿下传遍各地。

但是弓箭没能射出。夕阳沉入地平线,斜晖散尽,天地陷入灰暗的那刻,伊诺克兄妹从树巅跃起,翻悬着落入丛林,轻捷、无声。新月初升,月色下,似有黑色剪影稍闪即逝,人眼所不能捕捉。守林人惊得箭落弦断,直呼“鬼怪”。

名为马瑟的守林人,是众人之中最年长且富有智慧的。他安抚受惊的人们,重新整顿散乱的队形,安排最优良的快马给最英勇的骑士,让他们带着警戒的讯息和密函传向城内外各处的守军,挑选最精锐的战士组成小单元分路径沿山侦查。

伊诺克兄妹穿梭的那座山,被人类称作魔影之山,在先知的预言中意为不详之地。就连最勇猛精壮的猎人都不敢深入此山腹地。山势忽而陡峭,树木参差交盖藤蔓缠绕的地方,有一个缺口,那便是腹地的入口。但凡踏过入口的人,从没有活着出来的。根本出不来。偶尔会有几具幸运的尸体,在暴雨泥浆的冲刷下落入山脚,浑身青黑,面目狰狞。老人说,那是因为被恶鬼厉魔吸食了灵魂。

伊诺克兄妹的视力比他们自知得还要优秀。寥落的月光和稀松的繁星作为唯二照明物,不时被林间宽阔的扁叶交织的软墙和缘刺的针叶搭成的网勾阻断、割碎,使得探入这入夜山林的光点愈加稀少。但这并不阻碍伊诺克兄妹视物。比起强烈到刺目的阳光,他们的眼睛在这片明灭的夜色里犹显卓越。

脚下起伏不平的路途,沟壑中蠕动的昆虫,灌木里蛰伏的野兽和泛着凶光的瞳孔,远处树干的纹理,叶尖上滑落的珠水和因珠水滑落而震颤的叶片,月下振翅的伯劳鸟转动的眼珠和翼展间几融于夜色的每一根黑羽……他们都能看见,还看得一清二楚。

兄妹们相视,又惊又喜,谁都未期望于这趟意外之旅中发现自身意外的优势。那时,伊诺克的脑里忽然响起了苍老、沉稳的嗓音,似极尊父该隐又非全然一致。不知名的声音说:“汝是黑夜的圣子,黑夜赐予你力量。”那声音一遍遍地循环,每增加一遍就多了一份气势。

魔咒般的预言在伊诺克的脑海中回荡,挥之不去,直到猫头鹰突兀的啼鸣将他拉回现实。四顾,伊诺克并未如料想中的落开弟妹们前进的队列老远。他们也在原地,带着和他如出一辙的惊魂未定。

推动横膈现实与魔幻之悬摆的猫头鹰了无影踪,伊诺克兄妹隐隐有感,按他们的视力,纵然它已远非都不至于已看不见。或许,它从未真实存在过。比真实更可怕的是虚幻的想法,尊父该隐的教诲他们铭记在心。

双临的喜悦与忧惧催促着伊诺克兄妹的前行,纵使他们对目的地一无所知。可他们那样走着,飞快但坚定地走着,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力量牵引着他们寻至未明的终点。

比白日更快的脚程使他们很快脱离了魔影之山的疆域,时间充裕得避开第一波追兵。

***

边戍卫兵踏着第一缕曙光赶到魔影之山。守林人之首马瑟赶来与他们相见,面露焦色。魔影之山的毒蛇倾巢出动,沿山侦查的卫兵几乎全部丧命于毒牙之下。幸存者被快马载着将这令人恐慌的消息带回到守林人的队伍,最年轻最好战的勇士也因此乱了阵脚。但人们没有忘记替伤员找来最优秀的大夫。大夫并不会解这种致命的毒,战士一声声痛苦的哀嚎让他们为自己的无能而一样痛苦万分。

这些命不久矣的报信人带走了自己的希望,也带走了别人的希望。有些人为此责怪他们。智慧的马瑟及时制止那些人的谩骂,下令为在自责中死去的战士准备周全而隆重的葬礼。有一名勇者,法顿,发表了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说,勾起了守林人对遇难同胞的无限悲思,勾起了人们被恐惧笼罩的热血。一群年轻人自愿跟随法顿的带领,去将散落的遗体拾回。

再激起的热血在法顿的勇士兵列和嘹亮军歌远去后,再度冷却。毒蛇出没,是丰饶河岸口耳相传下的恶兆,何况出没的毒蛇巢于先知预言里的不详山脉。惶惶,也在支援的边戍卫兵中弥漫开。队长艾里诺布克既没有马瑟的睿智也没有法顿的勇武,所以他决定返航。临行前,他向马瑟承诺,用百里挑一的快马将讯息带给先知。

马队离开的速度比来时更快,恐惧的阴影笼罩着大地,连阳光都黯然失色。曙光穿破云层捎来崭新的希望。马背上的战士抬头去看阳光,金黄暖色投在眼瞳表面浮上了希望,浅薄的希望打不透疲惫而畏惧的眼睛。马蹄抬起又落下,渐行渐远是环绕的群树和落魄的村户,渐近是齐整的城门,随形如初的唯有不变的阴影,自身的阴影。

阳光下的希望没能驱走恐惧的阴影,阴影覆盖着希望渐渐将希望吞噬。因为希望是别人给的,而恐惧是心生的。

被恐惧笼罩的不止是士兵。恐惧弥漫的速度远胜于这世上最优秀的马匹。

从魔影之山到天佑之城只有一条路。光秃秃的路,日光直晒,泥土龟裂。没有树,没有草,更不会有花。并非这条路受到诅咒,一毛不发。它也曾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古木参天交织成盖。直到有一天——

迷路的野猪冲撞了商人的木板车,受惊挣扎的马匹拽翻了车架。车夫从座位上甩出,撞到古树,摔断了脊背,赶车的鞭子一端绕在手腕一端缠住了车轮,他动不了也解开,硬生生被扯下一截手臂。翻落的货物则倒在来不及爬开的商人胸口,压碎的肋骨不幸地刺入心脏。

野猪被赶来的猎人和卫兵射杀,远近的住户都来为亡者祷告。乡里的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缓缓行路,人们退在两旁,为他让道。老者和蔼的脸色在见到野猪后骤然变为惊骇,矮小瘦弱的身躯无可抑制得颤抖,颤颤巍巍的手握着拐杖,拐杖指着野猪,他说,那是不详的开始,天佑之城的福祉终将在魔影的不懈冲击下荡然无存。那一刻,他的声音撕裂得恍如地狱深处传来的呐喊。

老人的预言也传到了先知的耳中,没有人知道先知的想法,但先知知道所有人的。先知说,景物遮蔽了守卫者的视线让不洁之物有机可乘。推倒景观,也就断送了魔物作浪的途径。于是,古树被连根拔起,灌木丛被砍到,草地被铲平,水土流失之下,繁花自然枯死。据说那天的参与者都听到了,花草树木呕血般的尖利啼哭。

自那以后,除了商人、卫兵、猎户和守林人,再没有城民踏上过这条路。

而这一日,开城门的卫兵发现门前一里的沙地有不全的脚印,大小不等,却全只有前半个脚掌。早起的摊贩也在不久后,城中的大道上看到五个从头到脚笼罩在黑衣里、健步如飞的神秘人。

城里城外的消息于正午纸片般飞入先知的石房。伊诺克兄妹业已在场。他们身后是长矛和长枪的卫兵。早些时候,他们之间曾起推搡。推搡的原因是伊诺克兄妹求见先知,而卫兵认为他们可疑。本算不上好的印象,在接踵而至的恶兆里,演变到卫兵队员个个咬牙切齿、怒目相对。卫兵队长更是建议先知将伊诺克兄妹拉到城中央,乱石杀死。

爱拉德的喉头发出恐怖的嘶嘶声,卫兵被他的怒火所吓,不禁退开数步。希拉和碧莉耶苔丝纤细的手指一左一右搭在他肩头,温柔但有力地给予他无言的安抚。伊诺克快步行到弟妹之前,斗篷甩开如一道纯黑屏障。他向先知行礼,不卑不亢,低声但坚定地重复着那个他已重复过多遍的身出同根的故事。

先知吸了口烟,烟斗中的烟草已所剩无几,才刚散去的烟雾再度弥漫了房屋。一派烟雾迷朦中,先知飞快地瞥了眼贴在墙上的族谱。从亚当夏娃到他这一代,其间历经世世辈辈之多足够撑起一张布满墙垣的宗族谱系,而他眼前异族同根的“兄弟”不过是始祖的孙辈。他们那样得苍老却那样得年轻,先知的视线在自己枯瘦、嶙峋的臂膀上来回扫视,止不住悲哀。

先知吸完了最后一口烟,烟雾聚拢又散开。这期间每有人说一句话。尽管卫兵队长和他的下属在漫长等待中已变得焦躁不耐,但先知是丰饶河岸的最高权威、是神的代言人,他们不能也不会忤逆他。先知终于抬起了手。那是一个出发的手势。卫兵队长有些得意,以为先知接纳了他的建议。

先知保持着沉默,走过众人为他让出的道路,走到队伍的最前方,领着人们走向他们并不知的终点,如同他常常做的那样。最年轻的卫兵却觉得先知的背影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单薄、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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