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那串陌生的号码如同毒蛇般持续闪烁着,无声的震动通过掌心传递着一种冰冷的催促。
接,还是不接?
接,意味着立刻暴露自己的状态和位置信息,甚至可能落入对方的话术陷阱。不接,对方同样能通过基站信号大致定位这片区域,留给她的时间只会更少。
姜殷的目光扫过地下室昏暗压抑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阴冷似乎都凝固了。远处,那些细微的、非人的窃窃私语声也消失了,仿佛被这来自活人世界的致命呼叫所惊扰。
她拇指猛地划过屏幕,挂断了电话。
几乎在电话挂断的瞬间,手机信号图标骤然消失,屏幕顶端跳出一行极小的系统提示:【无服务】。
不是简单的信号屏蔽。是更高等级的、针对特定设备的网络接入剥夺。对方动用了官方或者等同于官方的力量,将她彻底从信息世界里踢了出去。
他们来了。而且很快。
姜殷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将手机电池板抠出,随手扔进角落的污水里。那枚邪异的印章被她紧紧攥在左手手心,冰冷的刺痛感让她保持绝对清醒。右手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特制的、刻有破煞符文的短军刺。
她像一道无声的影子,疾步冲出小仓库,来到地下室的主通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剧烈晃动,扫过斑驳的墙壁和堆积的废弃物。
通往地面的楼梯口就在前方。
但就在距离楼梯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她猛地刹住脚步!
通道前方,空气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水波般的扭曲。光线在那里发生诡异的折射,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粘稠的墙堵住了去路。
不是物理上的障碍。是能量场!一种结合了现代科技与阴煞之气的封锁力场!
对方不仅来了人,还带了专门针对她这种“存在”的特殊装备!这绝不是普通打手或警察能拿出来的东西!
后退?后面是死路。
两侧是坚固的承重墙。
头顶是厚重的水泥板。
她被困在了这条地下通道里。
“嘀……嗒……”
一滴冰冷的水珠从天花板渗漏,滴落在积灰的地面,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姜殷站在原地,呼吸放缓,感官提升到极致。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也能听到……通道尽头那扭曲力场之后,极其细微的、几乎融入环境的呼吸声和电子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
至少有三个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守着唯一的出口。
力场之后,似乎还传来极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是在组装什么特殊的器械。
等待。对方在等待什么?等待力场完全固化?等待更适合活捉她的设备就位?
不能坐以待毙。
姜殷的目光快速扫过两侧的墙壁。这里是老旧的纺织厂宿舍,地下管网复杂,或许……
她的视线定格在右前方墙壁上一块颜色略深、边缘似乎有撬动痕迹的水泥板上。那里以前可能是一个检修口,后来被粗糙地封死了。
赌一把!
她身体骤然启动,不是冲向楼梯口,而是扑向那块水泥板!手中的军刺灌注阴气,刃尖泛起一丝幽蓝的光芒,狠狠刺入水泥板的边缘缝隙!
“嗤啦!”
军刺与水泥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迸溅出几点火星。封堵的水泥远比想象中坚硬!
几乎在她动手的同一时刻!
“嗡——!”
前方那堵无形的力场猛地发出高频震荡!一股强大的、针对灵体和精神层面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姜殷闷哼一声,感觉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灵魂仿佛要被从身体里震出去!那股力量不仅冲击意识,更引动了她体内源自地府契约的某种烙印,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咬破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她瞬间清醒,握着军刺的手更加用力!
“破!”她低喝一声,体内那点微薄的、七年外勤生涯磨砺出的阴煞之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军刺!
“咔嚓!”
水泥板边缘终于被撬开一块!露出后面黑黢黢的、散发着更浓重霉味和尘土的洞口!似乎是一条废弃的管道或狭小通道!
与此同时,楼梯口方向的力场之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命令:“目标抵抗!一级压制!别让她钻管道!”
脚步声响起,对方正在快速穿过力场!
姜殷想也没想,身体如同失去骨骼般,猛地向那狭窄的洞口钻去!
就在她大半个身体刚刚挤进洞口的刹那!
“咻!咻!咻!”
三枚闪烁着蓝色电光的金属针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擦着她的脚后跟钉入了她刚才站立的地面!针尾高频震颤,发出强大的电磁干扰,地面瞬间焦黑一片!
是特制的镇魂钉!被打中一发,她的魂魄瞬间就会被锁死!
姜殷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身体全力向前一窜!
“砰!”
她整个人完全跌入了管道深处,身后传来对方气急败坏的咒骂和金属针矢撞击在管道口的声音,但它们似乎无法射入这弯曲狭窄的管道。
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灰尘和某种**物的气味。直径很小,她只能匍匐前进,手肘和膝盖摩擦着冰冷粗糙的管壁,发出沙沙的声响。
身后传来对方试图扩大洞口的声音,但一时半会儿似乎难以奏效。
暂时安全了……吗?
姜殷在绝对的黑暗中喘息着,慢慢向前爬行。左手紧握的印章似乎因为刚才她全力催动阴气而变得微微发烫,那些扭曲的纹路在手心留下清晰的刺痛感。
这条管道通向哪里?她不知道。但这是唯一的生路。
爬行了大约十几米,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并且有隐约的水声传来。
她加快速度,朝着光亮处爬去。
管道的尽头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化粪池或者蓄水池的底部检修口。光亮是从头顶某个破损的井盖缝隙透下来的。池底堆积着厚厚的、半干涸的污泥,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
姜殷从管道口跳下,落在柔软的污泥上,溅起一片污秽。
她抬头望去,井盖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缝隙很小。但这里空气稍微流通,不再是完全密闭。
她需要出去。
然而,就在她寻找借力点,准备攀爬池壁时——
“啪嗒。”
一个轻微的声音从头顶井盖缝隙处传来。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
姜殷猛地后退,军刺横在身前,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那是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黑色金属圆柱体,落在不远处的污泥上,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动静。
但下一秒。
“滋——”
圆柱体顶端突然亮起一点红光,投射出一束全息光影。
光影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半身像。
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学者般的儒雅。
正是王劼。
他的全息影像对着姜殷,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正在参加一场高级酒会,而不是在一個肮脏恶臭的废弃池底。
“姜殷小姐,”王劼开口了,声音透过微型扬声器传出,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或者说,地府的‘临时工’00714号?”
他轻轻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反射着全息影像的微光。
“你手里的‘阎王爷的私印’,玩得还顺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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