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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已是入冬,东柏堂内炭火旺燃,仍驱不散檐角窗缝渗入的寒意。

食案上残羹未撤,一盅羊肉汤凝起薄薄白脂,阿禛低头收拾碗箸,高澄案前凝眉,展读玉璧军报,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砚台。

忽闻脚步声疾,一人未经通传,直闯而入。

来人定在门首,征尘满身,铁甲溅满干涸泥斑与暗赭血痕,满面焦灼倦容,唇裂如旱地,胸膛剧烈起伏着,显是昼夜兼程,未曾停蹄。

见本该随军的段韶突兀现身,高澄瞳孔骤缩,“孝先?”

“世子,大王已自玉璧班师,退回晋阳。”

高澄指节一滞,面上却不显,仍持从容,“玉璧不克,诚为憾事。然胜败乃兵家之常,孝先不必如此,整肃朝臣、震慑宵小,澄自有战后措置。”

“可……可情形较世子所想更为严峻!”段韶眼圈一红,哽声道,“大王……大王心力交瘁,旧疾骤发,病势……已不容乐观……”

“说清楚,‘不容乐观’是何意?”

“玉璧一役,我军折损七万,大王亲见将士尸骸枕藉遍野,忧愤攻心,途中已不能理事,终日卧于舆辇。末将离晋阳时,大王时而昏聩,纵使转醒,神气亦衰颓难振……医官……皆束手无策……”

高澄闭目,胸膛深深起伏,三息后,睁开通红一双凤目,“晋阳情势如何?”

“诸将惶惶,军心浮动,流言已起……”段韶字字沉痛,“大王召我至榻前,亲口嘱托:‘往昔吾与尔父冒危履险,同佐王室,立不世之功。今吾病笃至此,恐……恐大限将至,尔当谨慎辅弼,克承重担。’遂令我赶来辅佐太原公共镇邺城,命世子即刻启程,赴晋阳相见!”

高澄当即唤入刘桃枝,“速请尚书左仆射。”*

忽闻一阵腹鸣,段韶舔舔裂唇,面露赧色。

高澄将手边温茶推至其面前,段韶欲取食案上的冷饼充饥,被高澄按住,吩咐阿禛:“带段将军用些热膳,更衣净面。”

待二人离去,高澄踱至外间。

高孝珩已搁下书卷,站起身来。

“兄兄往晋阳前,尚有紧要之事待理,顾不得回府了。你归家告知公主,就说兄兄明日启程赴晋阳例会阿翁,无甚大事,嘱她谨守门户,勿要外出。”细瞧儿子面色,“其中利害,阿珩可能明白?”

高孝珩眸光扫过门外,确认无人,方压低声音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阿翁病危若提前走漏,邺城暗流必汹涌难制。公主阿母系出元魏,不必、亦不宜知悉详情。孩儿会朝夕定省,伴于其膝下,倘见异动,即请二叔斡旋,并传书于兄兄。”轻声一叹,“兄兄此去,定鼎之余,万望珍重身体,家中诸事,自有孩儿。”

高澄心下甚慰,重重抚过爱子肩头,“好孩子!去吧!”

目送那抹清影离去,转出正堂,步入暖阁。

阁内炭火烧得正暖,一室融融,窗边软榻上,一道纤影窝在锦被与狐裘之中,面向里侧,只露出一段莹白后颈。

高澄近前而坐,将人小心掰过,掌中之人随力道翻了个身,却未醒来。

她呼吸匀长,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圈柔和阴影,因连日随他熬夜,眼下透着淡淡青晕,衬得玉盘小脸显出几分脆弱,像一件精心烧制却胎体极薄的白釉瓷,令人不敢稍用力气。

高澄静静看了会儿,伸出手,指尖拂上她脸颊。

“醒醒,小马儿。”

掌中人儿蹙了蹙眉,眼睫颤动了几下,才迷迷蒙蒙睁开眼。

初醒的眸子氲着水汽,茫然地映出他的身影,高澄握住她小臂,稍一用力,将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起来。

“醒醒神,回去收拾行装,带你出去玩几日。”

陈扶揉揉眼睛,面前之人神情轻松,甚至勾着抹闲适笑意,仿佛真是要带她出游散心。

“去哪玩?”

高澄一手抓过她脚腕,理了理她微皱的白绫袜口,俯身从榻边拾起她一只鞋,替她穿上,直至系好青丝锦履上的暗带,他才唇角一扬,语气随意道:“去晋阳玩。上回生辰,你不是念叨着想去晋阳?”

“晋阳出事了。”

高澄动作一顿,倏忽一笑,“你倒灵。”

鞋已穿好,陈扶却没有下榻。

她凝视着他,目光在那笑面上细细逡巡,忽地,伸手拂上他下意识蹙起的眉心。

高澄抓住她手腕,脸上闪过一丝疲惫,“战败当前,又逢骤变……”

“稚驹明白,重任猝然压肩,千头万绪,大将军岂能不思,岂能不虑。”

她微微前倾,深潭般的眼眸,映出他巍巍身影,

“大将军十岁单人匹马,招降大将高敖曹;十一岁独赴洛阳,与心思难测的元修斡旋;十五岁入邺辅政,满朝勋贵元老以少年欺之,大将军察事以明,执律以强,令秕政尽除,使朝野振肃。”

“年少尚如此,如今,大将军早已不是孤身少年。掌中枢、握兵权,麾下文武济济,天命已在!又何惧小小风浪?”

纤细、指尖却又肉感稚嫩的手,紧紧握住净长有力的大手,

“稚驹会陪着大将军,保护大将军,竭尽所能帮大将军。”

望着春风般的孩儿面,听着金石之坚的忠言,心中巨石忽卸,难以言喻的安然涌上心头,手臂一揽一收,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在清香发间沉吟片刻,笑问,“那稚驹帮大将军辨析辨析,接下来,该当如何?”

怀中传来轻语,“天下之事,首务当思,孰为我,孰为敌,孰为友。”

“那依稚驹所见,何人为‘敌’‘我’?又何人为‘友’?”

“‘我’者,如高氏诸公、麾下部曲、京畿亲兵、崔、宋等凤池忠臣,当施以恩信,使其如铁板一块,坚不可摧。”

“‘敌’者,如那些心怀叵测、观望风色的元魏旧臣,则需示以威慑,绝其非分之望,使其不敢轻举妄动。严密监控宫内,软监元蛮、元韶、元孝友、元湛等立场暧昧之宗室,重点防范元大器、元瑾等冥顽死硬之辈。”

“‘友’者,如荥阳郑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赵郡李氏等门阀士族,其虽首重家族利益,然因与大将军及亲信有姻亲通家之好,只要晋阳无变,应无大碍。元斌、元旭等虽也为元氏宗亲,然已明确依附,因势利导即可。”

“如此,利剑在手,猛虎在笼,流水循道。大将军便可无后顾之忧,北上晋阳。”

高澄听罢,胸中块垒尽消,只觉豁然开朗,笑道:“不愧是我家稚驹儿。”

李府西厢。

打开的檀木箱里,已叠放了几件里衣、裘袄。

净瓶从柜中翻出件杏子襦裙,“仙主,这春衫……可要带上几件?”

“带上。此去非旬日可返,要耽搁数月。”

历史上,高澄再次归邺,已是来年五月。

一旁整理盥洗用具的甘露手下微顿,轻声问道:“仙主此番远行,不知……欲带谁随侍?”

陈扶正将几卷书册放入匣中,闻言手上一滞,却并未抬眼,只淡道:“此番带净瓶去。她是并州人,正好顺路归省。”

“只能……带一人么?”

陈扶深吸一气,还是耐心解释道,“高澄并未限制,然我此行本是随扈,上官轻车简从,未携婢女,我一女史反带双婢随行,可妥当?”

甘露讷讷道:“奴婢多嘴了。只是……只是想着奴婢略通医理,仙主畏寒、脾胃也弱,换了地方,若水土不服,有个头疼脑热,奴婢在旁,也好及时照应……”

她语气恳切,关切之情倒不似作伪。

净瓶听着,认真思忖片刻,笑道:“甘露说得是呀。仙主玉体康健最是要紧!奴婢想回老家,待仙主走后府内无事,自可雇车前往,还是让甘露随行照料,更为稳妥。”

陈扶停下手中活计,目光沉沉落在甘露脸上,“你真的想去?”

甘露被她看得心头发紧,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她心底那点不可为外人道的隐秘。她不敢与陈扶对视,将头埋低,声音细若蚊蚋:“奴婢……想随侍仙主左右。”

静默片刻后,陈扶道:“好。你去收拾吧。”

李府牛车停在东柏堂外,陈扶将行装与甘露一并交予迎上来的阿古安置,自己独自步入。

外间候着不少官员,个个屏息凝神,满面肃然。

正堂内高澄靠着隐囊,把玩着镇尺,唇边噙着三分笑意,对崔季舒、陈善藏道:“宫中之事,须臾不可轻忽,事无巨细,皆需报与尚书左仆射知晓。另增设笔录,详记宫中所有往来人员,定期密送中书令。”

“臣等谨遵大将军令。”

“去吧,传中书令。”

高澄瞥眼来人,语气加重几分,“你即日移署中书监,与晋阳所有文书传递,皆由你亲自掌管,勿要假手他人。宫中及各府动向,需随时密报,不得隐瞒有误。”

新擢升的中书令李丞切声道:“丞绝不负世子重托!”

第三波是崔暹、宋游道、高隆之等三省重臣。

高澄声调转为沉凝,“国事维艰,诸君当各安其位。日常政务依常例处置,若遇重大决策,当需呈报李丞,待我亲决。”

最后进的是廷尉卿陆操。

“我离邺期间,百官动向,你给我牢牢盯住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若有异动者——先办后奏!”

待陆操应诺而出,陈扶方从门廊处悄步上前,于其侧跪坐,轻问道:“内政之权已尽所托,却不知统辖军政的大将军之权,领禁军、京畿兵马的左右、京畿大都督之权?”

高澄揉揉眉心,“依大王令,已委于高洋与段韶共掌。”

陈扶沉吟片刻,缓言:“太原公与段将军,智勇兼备,自是稳妥。不过……稚驹忽想起一人。”

“何人?”

“永安公高浚,平素最是敬爱大将军。大将军春猎遇险,他更是不顾性命相救。何不让他也协理京畿兵马?一则,万一太原公与段将军政见相左,永安公可在其中转圜;二则,即便二人同心协力,难免有顾及不到的细微之处。永安公城门校尉做得殊为谨慎,必会察之,及时报与二人知晓。”

“那小子确是成长不少。”

陈扶抬手轻按他肩头,凑他耳畔,意味深长道,“此去前路不明,归期难料,时日一长,变数自生。段将军与太原公承得是大王之命,感念的自然也是大王的重用之恩。若大将军能对永安公委以重任,他必会铭感知遇,从此眼中只认大将军一人。如此,邺城便多了一双……绝对忠诚的眼睛。”

高澄默了片刻,低笑起来,握住肩上的手,嗤道:“人不大,心眼倒多。”

夜色如墨,将邺城笼罩其中,高澄已换上一身乌锤甲,领段韶、高洋、高浚,在亲卫铁骑簇拥之下,驰入京畿大营。

值夜兵士见大将军亲至,慌忙整队行礼。

高澄勒住马缰,扫过阵列,道句“将士们辛苦!”,策马直驱中军大帐。早有将领闻讯迎出,高澄翻身下马,将马鞭抛给亲卫,对迎来的将领沉声道:“点起火把,召集各营幢主以上军官。”

不过半炷香工夫,将领们顶盔贯甲,肃立帐前,火把彻亮,映着一张张或凝重或疑惑的面孔。

高澄立于帐前,段韶、高洋、高浚三人按剑立于其后。

“诸位!”只一声,便压下了所有细微嘈杂,“此刻起,京畿内外一切军务,”他侧身,将段韶、高洋让至身前,“由段韶将军、领军将军全权节度!尔等见二人,如见我高澄本人!”

“谨遵大将军令!”

他缓缓扫过众将,给予他们消化这重大消息的时间,

“自明日子时起,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无论黄门内侍,还是宫中禁卫长官,欲调动一兵一卒,或派遣信使出入,皆需同时持有段将军令符,与领军将军之手令!二者缺一,视同谋逆!”

此令一出,众将心中皆是一凛。

这分明是以双重印信,彻底隔绝了宫禁卫戍与京畿兵马勾连的可能。

高澄不再多看他们,对段韶道:“孝先,你留此处,与诸将熟悉京畿军务。”

翻身上马,带着高洋、高浚,又如一阵黑色旋风,扑向各处城防要地。

每到一处,他并不多言,只让高洋或高浚出面传达指令,自己则按辔徐行,检视防务细节,偶尔会停下,拍拍某个老卒的肩膀,问一句“冷不冷?”,或是扶正一年轻兵士歪斜的头盔。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马驰往京畿大都督府。

节堂之内,烛火通明,段韶已领着掌管城门、坊市与宫城外围防务的各校尉、直荡都督等中级军官齐聚于此,气氛比大营更为凝重肃杀。

高澄按剑坐于主位,没有立刻说话,用那双利眸,一一扫着堂下每一张面孔。

“在座的,皆是我高澄之心腹,是从晋阳带出来的老弟兄,是历经考验,忠勇可嘉之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即刻起,尔等待段韶将军、领军将军高洋、卫将军高浚,当如待我高澄!”

“末将遵令!”

他稍作停顿,目光转向其中几人:

“元景安、皮景和。”

“末将在!”两人出列抱拳。此二人素以骑射/精湛、气度沉稳著称,常在南梁使者面前展示北朝武风,颇受赞誉。

“乾门、上春门防务,由你二人接掌。”

“末将领命!”

......

几处宫城要害门户的守将,皆换成了绝对可靠的家将部曲。

高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刮过新领要职、负责各门的诸校尉:

“尔等,依永安公之令,给我守好邺城每一处门户!我要的,是一只不该进的蚊子,都飞不进来!一只不该出的苍蝇,都飞不出去!听明白了?”

“末将明白!”众将官声浪犹如雷霆。

高澄起身,深深看了一眼这群即将为他镇守邺城的将领,“望诸将,恪尽职守,勿负吾托,待本将军归来,定不负汝等!”

“末将等必不负世子重托!”

次日卯时初刻,邺宫太极殿前。

正是每日宫戍换防的时辰,然今日之气象,却迥异寻常。

但见新换的一队侍卫,并另增的一队禁军,皆是虎背熊腰的锐士。手按刀柄,目如鹰隼,依着刁斗令旗穿梭往来,沉浑步伐踏在青石板上,声如密鼓,震得宫墙上宿鸟惊飞。

明晃晃刀枪剑戟,在冬日熹微晨光下,泛着比霜雪更冷的寒芒,弥漫着一股无形杀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文武百官候在殿内,见此阵仗,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出声议论。

忽听得宫门净鞭响过,高澄犀簪束发,身着绛紫朝服,外罩玄色细鳞甲,脚踏乌皮**靴,不疾不徐穿过森严仪仗,进了殿内。

那仙家宝相混着魔星煞气,唇角噙着丝若有似无笑意,锐目扫过丹墀下的百官,凡被他目光掠过之人,无不脊背生寒,皆泥塑木雕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甲叶铿锵声略过几位大魏老臣时,格外慢了些,几人脸上红白交替,两股战战,纷纷低头避让。

高澄一步步踏上白玉阶,两侧执戟卫士本为天子仪仗,却齐刷刷向他抱拳行礼。

御座上的孝静帝元善见僵直着身子,冕旒下面容苍白,手指在袖中紧紧蜷缩。高澄浑当未见,依臣礼下拜,面带笑意,声音却无丝毫温度:“陛下,晋阳有军务需处置,臣即刻前往。”

他直起身,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殿中持戟的卫士,复转回眼前人脸上,

“国之政事,自有尚书左仆射总监,及三省诸公循旧章而为;兴讼断狱,廷尉卿会依《麟趾格》秉公办理;邺城防务,段将军忠勤持重,可保万全。唯望陛下善保龙体,切勿过度操劳——”

语至此处,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

“若觉宫中烦闷,或有何需,可随时告知侍郎崔季舒、陈善藏,有他二人照料陛下,臣便是远在晋阳,亦不致有疏忽怠慢之罪。”

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指节已然发白,孝静帝喉结滚动,勉强扯出笑意,

“大将军……冬日出行劳苦,太行道险,当一路珍重,不必挂心……挂心朕。”

高澄笑意更深,行礼再拜,“谢陛下体恤,臣,告退。”

卯时三刻,广德门外铁甲映日,战马喷白。

五百披玄甲、配环首刀的锐烈轻骑,被一辆青篷马车隔开,分为前后两阵,队首的卫将军斛律光高坐枣骝马上,目光如炬。

段韶、高洋、高浚、高淹四人候立队尾,频频望向城内。

忽见烟尘微起,一道白影破开晨雾疾驰而来,照夜玉狮子四蹄腾空,银鬃飞扬,恍若银龙掠地,转眼已至众前。

高澄勒缰下马,目光首落段韶,沉声道:

“孝先兄。大王既命你镇守邺城,便是将此半壁江山托付于你,将我高氏满门的身家性命交予你手中了!”重重抱拳,“我代晋阳霸府上下,在此拜谢!”

段韶虎目迸出精光,单膝跪地,抱拳还礼,“大王、大将军重托,韶便是肝脑涂地,必保邺城万全!若有一丝闪失——”他猛地抬头,“韶刎颈以谢!”

高澄将人扶起,托着其臂的手紧紧一握,方才松手,转而凝视高洋。

这个素日沉默寡言的弟弟此刻亦眸光沉静,看不出半分波澜。

“子进,阿耶信你之能,我亦重你之才。邺城政务千头万绪,即日起皆系于你一身。若有半分……”

高洋深深一揖,声沉似铁:“阿兄宽心北上,弟必不教政务有丝毫差池!”

看向双目通红、满面泪痕的高浚时,高澄面色一柔,将弟弟揽入怀中,轻笑,“顶天立地的男儿,哪来这么多金珠子?好了,好生辅佐你二兄与段将军,守住家业。”

松开他,转而一拍高淹肩头,“你小子也是!”

“子邃明白。”

不再多言,腾身跨上白龙驹,缰绳一抖,驱前与斛律光并立于队阵最前。

回首最后望一眼邺城轮廓,接过刘桃枝递上的兜鍪戴上,右手抬起,凌空一挥。

“出发!”

*高洋时封太原公,任尚书左仆射,加领领军将军

武定四年,从征玉壁。时高祖不豫,攻城未下,谓韶曰:“吾昔与卿父冒涉险艰,同奖王室,建此大功。今病疾如此,殆将不济,宜善相翼佐,克兹负荷。”即令韶从显祖(高洋)镇邺,召世宗(高澄)赴军。

《北齐书》卷16《段荣附段韶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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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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