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后,长安。
现在已经是三国鼎立的时期,经历东汉末年的战乱,长安正在渐渐恢复往日的繁荣。
他是一个赌徒,刚从赌坊里出来。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行,哪里人多往哪里走,以便他的第三只手能够一击即中。
忽然见到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人,他背上背着褡裢鼓鼓的,他大喜,连忙挤过去,随便一伸手,便摸到一个又硬又凉的东西,是金锭吧!他紧紧地握在手中。
在他要缩回手的时候,拥挤的人群忽然都不见了,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他心知不妙,转身就要跑,哪知手已经被擒住。
“哪跑?”
他抬起头:“干什么?”
“小偷!偷我东西!”中年男人抓住他,向人群叫嚷。
街上的人群渐渐的聚拢过来,围观看热闹。
“谁偷你东西了?别诬赖好人!”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他抱着双臂,耍起了无赖。
“刚才他手伸到褡裢里……”
“胡说!你褡裢里少东西了吗?”
他打开褡裢,一一翻看,全都在,一样东西不少。
“乡亲们,他想讹人!我是偷东西的人吗?”
“明明你……”
见并没有人偷东西,看热闹的人群皆渐渐散去。
“明明什么?”他趾高气扬地说道,“嗯?”他把一枚金锭往他眼前扬了扬,“刚才确实没偷,现在偷了。”
“有人偷东西……”
这时,没有人来围观了。
他在手中掷了掷金锭,转身便要又进入赌坊之中。这枚金锭够他挥霍两三个时辰了。
这时,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茫然地抬头,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他鹤发童颜,手持一把拂尘,穿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道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让开!”
“施主!”
“我没钱施舍你。”他试图绕过去。
那老头说道:“你没钱,你怀里的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捂住:“这是……这是我的,老子想施舍就施舍,快让开!”
老头扬了一下拂尘,不再多言,只是将手中拂尘对着他怀中的方向,轻轻一拂。他只觉得怀中一热,那枚硬邦邦的金锭似乎蠕动了一下。他惊骇地低头,伸手入怀,摸到的却不是冰冷的金锭,而是一种温热、甚至有些柔软的触感。他掏出来一看,那哪还是什么金锭,分明是一只金光灿灿、还在微微扭动的癞蛤蟆!
“啊!”他大叫一声,想把那□□扔出去,那□□却像是粘在了他手上,甩脱不掉。更诡异的是,那□□还“呱”地叫了一声。
“妖……妖怪!”他面无人色,惊恐地看向老头。
他再也顾不上去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仙长饶命!仙长饶命!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把……把这癞蛤蟆……不,把这金子还回去!”
老头不再看他,飘然而去。
他瘫坐在地,看着手中的癞蛤蟆,欲哭无泪。他猛然想起,那个人或许还没有走远,他连忙起身,再次挤到人群中去。幸而追上了,他把癞蛤蟆交给那人,而癞蛤蟆瞬间又变回了金锭。
赌坊中,热闹非凡。
他来到鱼虾蟹一桌,看了看周围的人,还是刚才他赌输的那伙人。
“你又来了?还有钱吗?”
他已经赌钱赌到疯魔,双眼赤红。发誓一定要捞回本来,他看着周围调笑的人,索性将自己的胳膊往“鱼”的位置一放。
众人惊讶不已:“你这是干什么?”
他在赌桌上不下来,嚷着说道:“我把我自己的胳膊押上。”
众人都笑起来:“你胳膊值多少钱?”
他说道:“我的胳膊能执鞭,能做饭,能做工,尤其是还能摸金拿银。你们说值多少钱?”
庄家笑了笑:“就让他押。”又问他:“你押多少?”
“我押一两。”他得意洋洋。
庄家听罢,跟左右的人对了眼色,便开始摇色子,然后说了一声:“开!”
赌桌上的人都聚在一起去看。
“鱼!”他开心极了,将钱全搂到自己怀里。果然一次回本了,他抱着钱转身离开,这时,很多围了上来。
“干什么?”他问道。
“怎么?赢了我们这么多钱就走?”为首地盯着他,恶狠狠地说。
他气弱了,将钱放回到赌桌上。
庄家仍旧问:“押什么?”
他取出一两放到虾的位置。
庄家问道:“押多少?”
他说道:“一两!”
众人看向他。他便又拿出一两:“二两!”
众人这才满意。
庄家开始摇色子,这回开出来的是虾。他讨好地笑笑,将钱拿到自己的身边。他说道:“今天先不赌了,天色已晚,我媳妇等着我回家吃饭,我明天再来!明天再来!”
“不行!”
“赢了我们这么多钱,怎么能走呢?”
“我要捞回本来!”
“现在运气在我这里!”
“不能走!”
“不能!”
他说道:“我真的是运气,明天再赌就输了……”
“少废话!”一个刀疤脸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想走可以,帮我们做件事。做成了,不仅放你走,再分你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三两?”
“三十两!”刀疤脸压低声音,“跟我们去找个‘老坑’,需要你个生面孔探路。”
他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盗墓?!这……这可是要杀头的……”
“不去?”疤脸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刀拍在桌上,“现在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看着明晃晃的刀锋,他双腿发软,冷汗直流。赌徒们围拢过来,形成合围之势。
“我去……我去……”他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是夜,月黑风高。一行人带着工具,悄悄摸到终南山下一处荒僻的坡地。刀疤脸指着地上一个不起眼的洞口:“就是这里,你先进去。”
他被推搡着,战战兢兢地爬进墓道。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借着身后微弱的光线,他隐约看见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具保存完好的楠木棺材。
楠木棺材,棺中必定有财宝。
“开棺!”刀疤脸在后面命令道。
他颤抖着拿起撬棍,插入棺盖缝隙。用力一撬,棺盖滑开,他也惊得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棺中躺着一个身着曲裾的女子,容颜如生,肌肤白皙得不可思议,仿佛只是睡着了。
“发……发财了!”随后进来的刀疤脸等人看到这景象,顿时眼放精光,争先恐后地扑上前去。
然而,到了跟前,只见棺中只有一个女子的尸体,并不见陪葬物。
“妈的,空的。”刀疤脸愤愤道。
没人注意到的是,棺中女子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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