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娘一惊,随即大喜,当下什么都来不及跟宜苏说,赶忙进屋去。
萦娘刚刚将床帐放下,见杳娘进来,忙小声制止:“娘子刚刚睡下。”
杳娘急切上前:“快将娘子唤醒,姑爷过来了!”
萦娘一愣,随即掀开帐子探进去唤人。
杳娘本以为褚见月病已经好了,今日陆衿过来,二人必然成事,谁知萦娘唤了半晌床上之人依旧沉睡,半点反应也无。
杳娘如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她忙掀了帐子进去,试探着唤了几声,结果褚见月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杳娘心头一阵阵发冷,但只能强忍着,当机立断道:“去请二姑娘进来。”
宜苏随萦娘进屋时,杳娘已经将褚见月搀扶起身,她看向宜苏冷淡的神情,低声劝了句:“二姑娘,事到如今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东窗事发陆家一定会追究到底,娘子今日所作所为还望您大人大量勿要计较,万事先捱过今晚再说。”
她话里话外难掩威胁,宜苏垂下眉眼:“杳娘说得是,我自不会与长姐计较,你们快些带长姐离开吧,姐夫就快到了。”
杳娘当即不再耽搁,招呼萦娘一起带褚见月离开。
陆衿在外院徘徊良久,给了里头足够的时间,才提步往内院走。
他回书房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这一趟,多日心绪繁杂不得解法,他索性今日来将真相戳破,兴许一切就会有答案了。
他不能忍受自己在妻子与宜苏之间徘徊不定,朝三暮四非君子所为,他必要来一探究竟,到底是他本性如此,亦或有人故意混淆视听迷惑于他?
否则,愧疚会将他淹没,白日看着宜苏,狂涌的情愫早晚压抑不住,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错事来!
他推门入屋,屋中却意外没有人,只有净室传来水声。
他在净室与主屋相连处止步,里头察觉他的动静:“郎君来了?”
他沉吟片刻,轻轻“嗯”了声。
里头水声哗啦一声,宜苏穿上寝衣走出来,湿发搭在肩头,氤氲一片水汽。
宜苏走至他跟前,借着光线看清他紧蹙的眉头:“郎君身子可好些了?我今日入宫,都没能留在郎君身边照顾,还望郎君不要怪我。”
陆衿看着她,细细打量她的眉眼,从额头到眉心到鼻梁,再滑至朱唇。
他记得很清楚,她上唇中间有一颗唇珠,他曾尝过许多次,而宜苏也有这样一颗唇珠,他此前不敢去将这点相同联系在一起,可此刻再去细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相似又不尽然的眉眼,同有一颗唇珠,再熟悉不过的腰肢,一切都在指向一个答案,却都被他因为脖子上的印记一一否决。
陆衿没搭话,他抬手覆上宜苏的面容,从额角开始,一寸一寸划过。
手中摸到面颊突兀的两道痕迹:“脸怎么了?”
宜苏偏头避开她的手:“夜里路太黑,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明日用些药就好了。”
他们今日确实回来得晚,陆衿并未多想,他沿着面颊一路滑过鼻梁,最后落在那两瓣朱唇上。
拇指在圆润的唇珠上压了压,继而沿整个唇形描摹。
宜苏被他这番动作惹得脸热,连声音也闷闷的:“郎君?”
她不解他此番行径,他亦不打算解释,那只手在唇上停留许久,久到宜苏觉得唇都有些发烫,他才收回手,转而握住她的手,将她牵着往门口唯一一盏灯烛而去。
宜苏突然明了他的目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却没有阻拦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
一靠近烛火,视线顿时清晰了不少,陆衿让宜苏站在灯盏旁,垂眸再一次细细看她。
只是还不待他看清,宜苏突然抬手以袖扑灭了烛火。
屋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陆衿一愣,正要开口,面前人突然靠前两步,倚靠在他怀里,声音满含委屈:“郎君今日这番行径是为何?”
陆衿由她抱着没动:“你不是褚见月。”
淡然笃定的语气,没有半分疑问。
宜苏沉吟片刻,埋在他怀里的声音声音显得有些沉闷:“我是谁很重要吗?”
没有否认。
陆衿不知她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这等李代桃僵的事,她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生怒,追究她。
心头一时有些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陆衿声音也跟着冷了两分:“那你是谁?”
宜苏不答,环在他腰间的手却开始作乱,解开锦玉腰带,试图用以前的办法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但陆衿今夜铁了心要弄清楚,他扣住她两只手,困在身前,垂眸凝着她云鬓:“怎么,不敢说?”
宜苏手动弹不得,便用腿去蹭他,结果还没蹭两下,就被人用腿夹住,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锁住她四肢。
宜苏无奈叹息:“郎君真是不解风情,良宵苦短,还非要纠缠这个问题。”
陆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若不肯说,我便去点燃屋里所有灯盏,我自行看便是!”
说着,他还真要松开她转身去点灯,宜苏双手得到解放,连忙从后抱住他的腰:“郎君这么多日没来明合院,真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陆衿生生顿住,心口苦涩蔓延。
自然是想的,只是一边想,一边觉得自己禽兽不如,便生生按捺住了那份思念。
他没回答,宜苏心里有了答案,她大着胆子解开他腰带,褪去外袍,继而绕着他转至身前,抬手勾住他脖子。
“郎君不说话,那必是想了,既然想我为何不来?郎君心里在担心什么?我不是褚见月,郎君便不敢碰我了吗?”
陆衿抬手按住她的手腕:“不是这个缘由……”
“那是因为什么?在郎君心里,究竟褚见月是你的妻子,还是我才是你的妻子?郎君不曾与她拜堂,与郎君合卺洞房的亦不是她,郎君为何还要在意我不是她?”
“我不是在意她……”陆衿想要解释,可话一出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那份不堪的心思怎能为旁人道?
宜苏身子贴近他,双手搭在他肩上,仰头去吻他脖颈上突起的喉结,声音又纯又慾:“那郎君在意谁?在郎君心里,除了我还有旁人吗?”
陆衿被戳中心思,彻底不说话了。
细密的吻落在颈上,他本就没好透的身子很快起了层薄汗,唇间溢出难耐的沉息。
他这反应,宜苏大抵猜到了,他这段时日失意彷徨的原因,清亮的眸间浮起一丝笑意。
她垫脚,吻落在他滚烫的耳垂上:“郎君,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今夜好好疼我一场,明日我便告诉你答案,可好?”
陆衿克制着伸手,落在她肩上,似想要拉开,又想要紧紧搂住。
慾火熏天,他只来得及说一句:“我风寒还未好,不怕把病气过给了你?”
宜苏在他耳边轻笑,暗香幽幽顺着颊侧飘入鼻端:“郎君放心,这点风寒还奈何不了我。”
扣在肩上的手骤然用力,宜苏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他嵌入骨髓里,那难耐扬起的头低下来,寻到她的唇,强势吻上去,几乎没给宜苏喘息的空间,濡湿的舌便探进来,在她唇中翻搅。
他隐忍多日,今日又情绪动荡,此刻绷紧的那根弦骤然松掉,几乎再难克制分毫。
他的唇舌从唇角流连至雪白纤细的脖颈,宜苏被迫身子后仰,承受这份失了堤坝的洪流。
单薄的寝衣被寸寸撕毁,宜苏觉得自己好似置身在一盆滚烫的沸水里,水波围荡周身,每一处都撩起汗意。
尤其是胸口处,那里皮肤本就娇嫩,哪里经得起沸水一遍一遍洗刷,没多会儿她便觉得火辣辣的疼,周身还有股说不上来的绵软酥麻。
她被陆衿提起抱在身前,双腿勾着他腰,双手紧紧搂着他脖子,以免自己滑落摔倒下去。
二人就着这样的姿态,从门口移去内室,屋中一丝光线也无,陆衿却好似能看见般,抱着她毫无阻碍地穿过屏障桌凳,到了拔步床边。
冬日很冷,宜苏周身没有衣物,却丝毫不觉得冷,被一个滚烫的火炉抱着,她还在不停冒汗。
陆衿将她放置在锦被上,紧跟着身子覆下。
灼热的气息铺洒面颊,吻过眉眼琼鼻,又落在唇上,自然又是一番激烈的勾缠,宜苏几乎要被他逼得喘不过来气。
她抬手推了两下提醒,陆衿便将吻继续延续到脖颈继而往下,那颗小痣在他唇下被磨得泛红,小痣往下之处更是不必说,宜苏只觉得被他舔舐啄吻得发疼发胀。
乌黑的发铺洒被面,宜苏眼前晃过一阵阵白影,身子似着了火般烫得吓人。
等到男人再一次抬首攀上来,吻她的唇时,宜苏又成了一片云,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沉浮,随着时辰变化四处飘荡,浑身骨头都似要被颠散了去。
屋外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地面结出一层白霜后,又悄悄融化。
一直到天边泛起白,宜苏才得以颤着腿儿爬起身,照例与褚见月交换后,回到偏院一睡就是一整日。
再次睁眼,又是夜幕低垂时分,她躺在床榻上喟叹一声,果然,禁欲多日的男人惹不得,即便他尚在病中,依旧不减半分强势。
她在屋中醒神儿,前院的陆衿却坐立不安了一整日,他一早醒来从明合院离开。
然后荒废了一整日,就等着她昨夜说的,今日告诉自己答案,结果他左等右等,眼见着天又黑透了,还是没见着人。
他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入大理寺两年,自诩颇有些断案的本事,在这一件事上,却拖拖拉拉左顾右盼,迟迟不肯揭露真相。
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手段,他却因此徘徊犹豫多日,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犹豫担心什么?
昨夜更是荒唐,被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诓住了,感情只是当时敷衍他的说辞。
他倒好,不仅半分抵抗力也无,去时下定决心势必弄清真相,结果临到头来又是色令智昏,还在这儿一门心思等着人家主动送上门来。
这等得罪他与陆家之事,她还真敢主动站出来不成?
陆衿再也坐不住了,拂开一桌子不甚要紧的卷宗,起身阔步往明合院去。
好在这段日子大理寺没什么要紧的案子,出现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其他人都能处理,否则他还真没时间在这桩荒唐又离谱的事上耗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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