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裀刚把《外科缝合图解》的最后一笔描完,案头的烛火忽然跳了跳,小鹦鹉又飞回来了,叽叽喳喳道:“
【主线任务四触发:主人向父亲学习剑术。任务时限:三日内掌握基础剑式。任务奖励:体质强化剂(初级)。失败惩罚:随机触发肌肉酸痛buff,持续七日。】
“学剑?”她握着狼毫的手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个黑团。
这系统是打算把她打造成文武双全的全能公主吗?前几日刚从围棋盘转到医书堆,如今竟要拿起沉甸甸的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刚能稳稳握笔的小手,骨节纤细,掌心还带着翻书磨出的薄茧——这哪像是能挥剑的样子?
再说,她一个现代心脏外科医生,握手术刀的力道讲究“稳、准、轻”,跟舞刀弄剑的“刚、猛、劲”简直是南辕北辙。
“蓝宝,你确定系统没发错任务?”谢锦裀揉着太阳穴,试图跟这冷冰冰的程序讲道理,
“我这几日研究的是止血包扎,不是格挡劈刺。学剑跟我整理医书有什么关系?”
小鹦鹉提示道:“【学习剑术可提升主人肢体协调性与应急反应能力,为后续野外采药、处理突发医案等任务奠定基础。请主人尽快执行。】
“野外采药需要挥剑劈柴吗?”谢锦裀翻了个白眼,却也知道跟系统掰扯无用。
她想起那位靖王父亲,平日里虽温和,可偶尔见他披甲练兵的模样,身姿挺拔如松,握剑的手稳得能劈开空中飘落的柳絮——原主的记忆里,父亲的剑术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好。
可让她对着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谢锦裀打了个寒噤,忽然有点理解当初学围棋时的别扭感了。
这系统分明是在逼着她跳出舒适区,把“谢锦裀”这个身份该有的技能,一点一点往她身上按。
正思忖着,红曦端着夜宵进来,见她对着医书出神,笑道:“殿下这几日都没怎么歇着,王爷今晨还问起您,说要不要请个武师来教您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呢。”
谢锦裀心里咯噔一下——这系统任务来得未免也太巧了。
她抬头看向红曦,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案几:“红曦,你说……学剑难不难?”
红曦愣了愣,随即笑道:“王爷常说,万事开头难。
不过殿下这般聪慧,连莫院判都夸您学医一点就透,学剑定也不差。再说,王爷教您,定会格外耐心的。”
谢锦裀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想起学围棋时父亲说的“落子生根”。或许这学剑,也像在棋盘上闯新路?纵然生疏,也得试着迈出第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把医书合上:“明日……去跟父亲说,我想学剑。”
话音刚落,小鹦鹉又叮了一声:【检测到主人积极响应任务,额外奖励:基础剑术图解一份。】
她从锦囊里拿出这个东西。
看着案几上多出的一卷画轴,展开来竟是各式握剑、劈刺的小人图,旁边还标着“虚步”“弓步”的注解。
谢锦裀看着图上那扎着马步的小人,忽然觉得,这系统虽然任务奇怪,倒也不算太坑。
至少,比直接被扔到剑前强。她拿起画轴,对着月光仔细看了看,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行吧,学就学。手术刀能玩得转,剑……总能比划两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谢锦裀便揣着那卷剑术图解,往谢清晏的演武场去。晨露打湿了青石地,远远便见父亲穿着玄色劲装,正对着木桩挥剑。
剑光如练,劈开晓雾,剑柄翻转间带起的风,竟能吹动丈外的柳条。
“阿爹。”她站在廊下轻唤,声音被风卷着送过去。
谢清晏收剑回头,晨光落在他汗湿的额角,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添了几分锐色。
见是她,眼中的锋芒顿时敛了,扬手道:“锦儿怎么来了?晨间风凉,仔细着凉。”
谢锦裀走近了,才发现那柄剑比她想象中沉得多,剑身映着天青色的晓光,竟能照出她紧张的模样。
她攥了攥袖中的图解,鼓起勇气道:“阿爹,红曦说您要请武师教我强身健体……我想,不如就由您教我剑术吧。”
谢清晏显然有些意外,收剑入鞘的手顿了顿:“学剑很苦,要扎马步,要练臂力,你这身子刚好些,能受得住?”
“能!”谢锦裀仰头看他,眼里的认真不输昨日研究医书时的专注,“昨日看阿爹练剑,觉得很威风。再说,学好了剑术,将来去山里采药,也能防身不是?”
她特意把话往医书那边引,生怕父亲觉得她一时兴起。
这话倒让谢清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倒是比从前有闯劲了。行,既然你想学,父亲便教你。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一旦开始,便不能半途而废。”
“绝不半途而废!”谢锦裀连忙保证,眼睛却不由自主瞟向父亲腰间的剑——那剑穗是上好的冰蚕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谢清晏取来一柄短剑,剑身比他那柄短了近半,剑柄缠着防滑的鲛绡:“这是我当年的练剑,轻便趁手,你先拿着试试。”
谢锦裀接过剑,入手果然比想象中轻些,却仍有些沉。
她依着图解里的姿势,试着握住剑柄,手腕却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这和握手术刀完全不同,手术刀讲究指尖发力,剑却要靠臂力带起,连重心都得往后压。
“握剑要稳,掌心要空。”谢清晏站在她身后,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轻轻调整她的姿势,“你看,像这样扣住剑柄,力气要匀在小臂上,不是攥得越紧越好。”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练剑的薄茧,却意外地温和。
谢锦裀跟着他的力道调整手势,忽然觉得这握剑的巧劲,竟和缝合时控制针线的力道有几分相通——都讲究“松而不泄,紧而不僵”。
“先扎马步。”谢清晏松开手,退开两步,“半个时辰,站稳了再说。”
谢锦裀依言屈膝下沉,腰背挺直。
起初还觉得容易,可一炷香过后,双腿便开始发颤,膝盖像灌了铅,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忍不住想起昨夜看的图解,上面标着“马步乃根基,如医者诊脉,需沉稳方能知症结”。
这话此刻想来,竟格外贴切。她咬着牙,目光落在不远处父亲伫立的身影上,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母亲在世时,常坐在这演武场的廊下,看父亲练剑。
那时父亲也会像这样,耐心教母亲握剑的姿势,只是母亲总学不会,笑着把剑塞回他手里,说“有你护着我,我何须学这个”。
心头忽然一暖,腿上的酸痛仿佛也轻了些。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从前有母亲依赖父亲,如今她长大了,该学着自己站稳。
谢清晏站在对面,看着女儿虽摇晃却不肯放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忽然想起亡妻当年总说,锦儿这孩子,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有股韧劲,像极了山间的韧草,压得再低,也能顺着风重新站直。
晨雾渐渐散去,演武场的青石地上,小小的身影扎着马步,像一株努力扎根的幼苗。
剑穗垂在身侧,随着她轻微的晃动轻轻摇摆,映着初升的朝阳,闪着细碎的光。
半个时辰后,谢清晏喊停时,谢锦裀几乎是瘫坐在地上,双腿抖得像筛糠。
可当谢清晏问“还学吗”时,她还是撑着剑站起身,声音带着脱力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学。”
谢清晏朗声笑起来,掷给她一块干净的汗巾:“好!歇一歇,我们学第一个剑式——‘立剑式’。”
谢锦裀望着父亲手中那柄映着天光的长剑,忽然觉得,这学剑的日子,或许比她想象中更有滋味。
歇了不过一刻钟,谢锦裀便撑着短剑站起身,腿肚子还在隐隐发颤,却执拗地站到了靖王对面。
“立剑式,讲究‘身正剑直’。”谢清晏握住她的手腕,引导着短剑缓缓抬起,剑尖直指前方,
“你看,肩要沉,肘要坠,剑身在臂侧贴紧,像你写字时握笔要悬腕,这里也得提着一股劲。”
谢锦裀跟着调整姿势,只觉得手臂酸麻,像是举着块千斤石。
她偷偷瞄向谢清晏——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很稳,既不会让她脱力,又能清晰感受到发力的轨迹,就像当初学围棋时,他轻轻挪动她落错的棋子那样,总能恰到好处地引着她找到门道。
“稳住,目光要看剑尖所向。”谢清晏松开手,退开半步打量,“身子再挺些,别像棵被风吹歪的芦苇。”
谢锦裀咬着牙把腰背挺直,鼻尖的汗滴落在剑穗上,打湿了一小片鲛绡。
她忽然想起缝合时,导师总说“手要稳,心要静,眼里只能有针线和伤口”,此刻握着剑,竟也生出相似的感觉——眼里只有剑尖,心里只想着“稳住”二字。
练了不过十次,手臂便酸得抬不起来。
谢清晏见她额头沁出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终究是心疼了,道:“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练。记得回去用热水泡泡腿,免得明日酸痛难忍。”
谢锦裀这才如蒙大赦,抱着剑往偏院走,步子迈得有些蹒跚,倒像只斗败的小兽。
红曦在廊下见了,忙迎上来接过剑,又递上早已备好的红糖姜茶:“殿下这是何苦?学剑哪有一蹴而就的,您身子刚好,慢慢学就是。”
“慢不得。”谢锦裀捧着姜茶暖手,望着廊外的日头,“系统任务只给三日时限呢。”话一出口才觉失言,连忙改口,“我是说……既然学了,便该抓紧些,总不能让阿爹觉得我敷衍。”
红曦笑着替她擦汗:“王爷疼您还来不及,怎会觉得您敷衍?方才奴婢远远看着,王爷教您时,眼里的笑就没断过。”
谢锦裀心里一动,低头抿了口姜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竟驱散了不少疲惫。
接下来两日,她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扑在了演武场。每日天不亮就去扎马步,手臂酸了便甩甩再练,腿麻了就咬牙站稳,连吃饭时都在琢磨“立剑式”的发力诀窍。
系统给的图解被她翻得起了毛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肘要再坠半寸”“吸气时发力更稳”,活像她给病人写的诊疗记录。
第三日午后,谢清晏看着她完整做完一套“立剑式”,虽仍带着稚气,却已隐隐有了几分章法,剑尖稳得几乎不晃,不由得抚掌笑道:
“不错,比昨日强多了。这就像你研究医书,认药得先辨清根茎,学剑也得先把根基扎牢。”
谢锦裀收剑时,手臂还在微微发颤,脸上却笑开了花:“那阿爹,我算过关了吗?”
“算。”谢清晏接过她手里的短剑,目光落在剑穗上,那冰蚕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你母亲当年学剑,连三日都没撑过,总说这剑磨得手心疼。”他忽然笑了笑,“若是她见了你如今的模样,定会说‘我们锦儿比我强多了’。”
谢锦裀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她望着父亲眼中的怀念,忽然觉得,这学剑的任务,或许不只是为了完成系统的要求,更是让她借着这柄剑,一点点靠近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原来她们都曾握着同一柄剑,在同一个演武场,感受过相似的紧张与坚持。
小鹦鹉飞在空中叽叽喳喳的叫:“主线任务四完成。奖励体质强化剂(初级)已发放在锦囊里。检测到主人肢体协调性显著提升,主人的剑道天赋已释放。
脑子里的提示音刚落,谢锦裀便觉得一股暖流涌过四肢,方才练剑的酸痛竟减轻了大半。她活动了下手腕,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连握笔的手都更稳了些。
“阿爹,”她望着演武场边的柳树,忽然提议,“明日我们学‘劈剑式’好不好?我看图解上画的,那个招式很威风。”
谢清晏朗声应道:“好啊,只要你想学,父亲便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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