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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骗子

夏希迎在校门口打车去了医院,遇上电梯维修,她按照老夏给的地址,一层一层地往上跑。

医院的晚上,寂静,苍白,走廊上方悬挂着的电子表无声掀动着数字。

她没见到老夏,眼前宽阔的走廊上只剩下陈边叙一个人。

他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胳膊交叉搭着膝盖,把头埋在上面,肩背弯成了一道弧。

校服上大片的深蓝突兀地跳脱在苍白背景里,格格不入。

夏希迎尽量均匀着呼吸,朝他走去。

直到看清楚他肩膀在抖,他在哭。

夏希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站在陈边叙身前,缓缓抬手,在触碰到他肩膀前停下。

所有所有的安慰,在此刻都只剩无力。

她指尖一点点收回,轻轻唤了声:“陈边叙。”

坐着的人没有动,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

他眼眶是红的,脸上有泪。

夏希迎从没见过这样的陈边叙。

“我没有家人了,夏希迎。”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嗓音嘶哑,似是在她来之前已经耗光了所有力气,“夏希迎,我没有家人了。”

他就这么看着她,眼角很快又有新的眼泪,顺着鼻梁落在了唇边,温热,咸涩。

一句话,夏希迎听了鼻尖一酸。

她在来的路上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最糟的,就是刘阿姨病情反复需要再次动手术。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夏希迎眼眶是热的,但她现在不想在他面前哭。

她低头看着地板,想把今晚的泪暂时憋回去。

夏希迎蹲下身,比他矮些,她笨拙地用手帮他擦眼泪,声音藏着轻微的哽咽:“想哭就哭吧。”

这天夜晚的医院,陈边叙低头垂颈,额头低着她的肩膀。

“为什么。”

“为什么呢。”

他的声音伴随着呼吸的热气,断断续续窜入她耳朵里。

一滴灼热的泪,悄然掉进了她的领口。

-

出事这天,刘红春一个人在家里叠装喜糖的盒子,每个盒子里都装得满满当当,扣好再用丝带系上一个蝴蝶结。

老夏在学校忽然接到刘红春的电话,说胸口疼,他让刘红春先打120,又交待了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急忙往家里赶。

老夏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的,刘红春之前就做过心脏手术,这次是心源性猝死,送到医院抢救也没救回来。

刘红春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那通电话里,她慌乱又害怕地对老夏说:“老夏,我还想看他成家。”

刘红春病逝,老夏帮她操办了后事。

在葬礼的那一天,刘红春在常县的大姐二姐都来了,一家人十多年没有团聚,上次去常县也没见到面。

好不容易联系上,大姐二姐还等着刘红春结婚来喝喜酒,没想到先等来了这样的消息。

老夏在强撑着安抚刘红春二姐的情绪,夏希迎站在角落,远远望着陈边叙。

他双手捧着刘红春的遗照,站在长子之位。

他明明站得笔直,却像一根随时要断掉的弦。

整个人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剩下空洞和麻木。

刘红春走的突然,夏希迎一下子也接受不了,她那晚在医院一忍再忍忍下的眼泪,在回家后看到老夏一张一张撕下家里大大小小的喜字,那一刻,她的眼泪还是没忍住。

饮水机有四个面,除了靠墙的那面没有贴,剩下三面,老夏之前都贴了喜字。

他蹲在地上,拿手一点点往下揭,怕把喜字抠破,撕的小心翼翼。

他说,“贴喜字的时候,红春一定要挑完整的,边边角角破一点的她都不要,她不喜欢破了的东西。”

-

葬礼之后,快到期末。

陈边叙和往常一样上学放学,偶尔和齐硕下去打球。

他好像还没接受刘女士去世的这个事实,感觉一切都是假的,特不真实。

但刘红春就是走了。

别人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有夏希迎看得见,他没有一刻不是在强撑着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后,陈边叙病了。

他说是感冒,但一个礼拜也没好,发烧反反复复。

周四晚上,夏希迎洗漱完准备睡觉,从洗手间出来路过陈边叙的房间,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闷闷的咳嗽声。

她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夏希迎开门进去,屋里亮着灯,陈边叙还没睡,他坐在书桌前,拼着一个玩具乐高。

只拼了一半,看样子像是个车或者飞机之类的东西。

旁边是几盒堆在一起的药,治咳嗽的治感冒的都有。

“你这都几天了。”夏希迎有点常识,觉得他这次应该不止是感冒。

不然早该好了。

陈边叙手里拿着一个轮子,嘴角轻扬,漫不经心:“怎么,心疼我。”

夏希迎无意识地垂眼,避开他的视线。

陈边叙看出她的闪躲,没有再问:“我明天请假了。”

夏希迎挺惊讶的,他居然会主动请假:“终于知道惜命了。”

“你爸先把假请了,说明天和我去医院。”老夏请完假才说的这事儿,陈边叙说不去都不行了。

第二天早上,老夏和陈边叙去了医院。

一通乱七八糟的检查做完,陈边叙不是感冒,是肺炎,需要住院,老夏就拿着单子一起办了。

在病房里,陈边叙右手上插着输液针,看着老夏在跟前忙前忙后。

他有件事儿,一直没说。

陈边叙叫了他一声,嗓子很哑:“叔。”

“怎么了?”

“过段时间,我想回去了。”

老夏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那肯定啊,住院办了七天,一礼拜你就回去了。”

陈边叙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回广东。”

“回去干什么。”老夏不想让他回去,“我跟你妈这事儿,虽然没成,但我们也是认真的,你妈不在,我就真不管你了,我都对不起你妈,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多你一个人花这点钱,真不多。”

陈边叙看着他,把事先准备好的话说完:“我学籍在那儿,在这儿用的教材和那边儿不一样,高考得回去考,早回去,能早适应,我想考个好成绩,我不想让我妈失望。”

陈边叙懂老夏,他只说要走,老夏不会放他走,但他这么说,老夏不会不答应。

老夏皱着眉想了好半天:“那也太远了,我又不能经常过去,你一个人怎么办。”

“没事,我爸在那儿,他对我,挺好的。”陈边叙没心没肺地笑了下,说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即使他压根儿不想看见陈崇德。

老夏问他:“你真想好了?”

“嗯。”陈边叙说。

老夏:“那我过段时间把你送回去,给你把学校的手续都交上,办好了我再走。”

陈边叙清了清嗓子,说话能清楚些:“谢谢叔。”

“如果不是意外,今年年底你就该叫爸了。”老夏弯腰帮他把被子整了整,“就两年,考完就回来,咱们还是一家。”

“红春,在最后给我打的那通电话里,她说,她还想活,她想看你成家。”老夏手里抓着一点被子,说到这儿,声音就哽咽了,“你要好好的,我替她,看你成家。”

老夏想着刘红春,眼睛有点湿,他草草用手背抹了下:“你休息吧,这瓶药我帮你看着。”

陈边叙不想老夏为他耽误工作:“叔,你学校有事儿的话,不用管我,我能行。”

“小学比你们高中放假早,这几天是考试,我去了也是监考,就连着请假了。”老夏冲他摆摆手,“你睡你的,我看会儿手机。”

-

赫阳一中下周期末考试,陈边叙这个情况,这学期应该是不来学校了。

夏希迎看着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周末,夏希迎去了趟医院,她出门前在外面加了件衬衫,蓝色的,这颜色一看就是陈边叙会喜欢的颜色。

夏希迎对着镜子照了下,忽然想到这个自己也是一愣。

她什么时候那么了解他了。

身上的衣服她没换,就这么穿着去了。

夏希迎去到病房,坐在凳子上剥橘子吃,陈边叙旁边床是空着的,这屋里就他一个。

不知道病房的光线就是这样,还是四面的墙都太白了,衬得他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人也瘦了好多。

很憔悴。

“陈边叙。”夏希迎皱了下眉,酸涩的感觉类似于心疼,“吃橘子吗,给你剥一个。”

陈边叙靠床坐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夏希迎觉得他今天有点大惊小怪:“你说这话还以为之前谁虐待你了,给你剥个橘子就叫对你好,那你以后找个女朋友,叫她天天给你剥一个橘子。”

她给张晓郁剥橘子,给老夏剥橘子,给很多人都剥过橘子。

陈边叙看着她剥,尾音上扬:“女朋友?”

“以后会有的吧,你长得又不赖。”

夏希迎盯着橘子,剥得认真,没注意到某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没移开过。

陈边叙嗓子不舒服,偏过头闷闷咳了两声,淡声说:“剥吧,我想吃。”

他忽然有点舍不得走了。

可他在舍不得什么呢。

“下周期末考试,你不来,常卓阳应该还是第一。”夏希迎剥掉橘子皮,把橘子掰成两半给他。

陈边叙拿在手上,吃得不紧不慢:“我比不过天才,但是我能得第一,有没有可能,常卓阳其实也是个普通人,是被你们神话了。”

“别人都说他是天才,我也跟着这么叫了。”

“咱们其实差不多,我能超过他,你也行。”

夏希迎看他快吃完了,问了句:“还吃吗。”

陈边叙点了点头。

“我爸是饿着你了吗。”夏希迎重新挑了个大一点的剥,“我爸说,你要走了。”

“回去上学。”

“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她这句话没听到回答。

夏希迎慢了一瞬抬头,陈边叙满眼天真地看着她,朝她伸手:“橘子。”

-

2016年八月,赫阳气温连续攀升。

一年前陈边叙和刘女士满怀欣喜地来到赫阳,一年后,他抱着一坛刘红春的骨灰离开。

老夏执意要送他去,夏希迎也跟着去了广东。

她很早就知道陈边叙在广东住的地方可能不那么好,但没想到是眼前这样拥挤的,狭窄的,见不到光的。

她跟着老夏穿街走巷,楼道里全是红的蓝的绿的租房广告。

地面随机刷新带颜色的广告贴纸。

老夏是来帮陈边叙办手续的,把学校那边安排好就走。

分开那天,在陈旧破败的出租屋里,周遭空气闷热,潮湿。

夏希迎忽然问他:“陈边叙,你会想我吗?”

他不敢承诺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夏希迎眼睛里有着抹不开的失望,陈边叙就是这样,连句骗人的话也不会说。

“没良心,但我会想你的。”

夏希迎说完一抬头,他眼眶就红了。

“陈孔雀,你又哭了。”

“嗯,怎么办。”

夏希迎抬手,轻轻蹭过他的脸颊,帮他擦掉眼泪,也像是某种安抚:“等你呗,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家永远是你家。”

在返程的飞机上,夏希迎从衣服口袋里摸到一张卡,是老夏留给陈边叙的那张。

卡里有十万块钱,陈边叙没要,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放她口袋里了。

夏希迎拿着这张卡,和旁边座位上的老夏面面相觑。

下飞机后,陈边叙这人就彻底失联了。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夏希迎拿着这张被塞回来的银行卡,回想起过去种种。

陈边叙不是多么煽情的人,却也在分开的那一刻红了眼眶。

他早就计划好了是吗。

他从没把赫阳当家,早就打算全身而退,跟赫阳不再有任何联系,只有她还傻傻的蒙在鼓里,天真的以为他会回来。

陈边叙这个骗子。

亏我还心疼他,给他擦眼泪。

一点刀子…某树快速的溜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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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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