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希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屋里没动静。
“陈边叙。”
夏希迎又敲了几次,没人应。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又或者,陈边叙已经搬走,不住在这里了。
夏希迎这一趟风尘仆仆地过来,人没见着就回去,她说什么也不甘心。
她再次敲了敲门,“陈…”
边叙。
门开了。
不是里面的人给开的,是被她敲门敲开的。
夏希迎轻推了一下门,把行李箱掂进屋,试探地往里走了一步。
屋里有酒味,烟味。
沙发上有人躺着,那人身上深棕色的毯子很大,有一半都掉在地上。
屋里很暗,夏希迎看不清。
如果这人不是陈边叙,醒来后大概会抓她报警,说她私闯民宅。
她压着嗓子叫了声:“陈边叙?”
陈边叙被人叫醒,不耐烦地蹙了下眉,他缓缓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懵的。
屋里有人。
她怎么进来的。
怎么是夏希迎。
他甚至觉得他还在做梦。
陈边叙本能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关好,敲了两下就开了。”夏希迎朝这边走着。
“别过来。”陈边叙说。
“什么意思。”
“衣服没穿。”
陈边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昨天和方万里喝了点酒,回来觉得身上有味儿,难闻,去冲了个澡。
他所有的记忆就到这儿了,他不记得自己穿了没有。
夏希迎没再往前,自己背过身去了。
陈边叙坐起来,身上的毯子往下掉了一截。
他忘了,他穿了的。
穿的还挺整齐。
他这一觉睡得沉。
刚刚的敲门声是一点儿都没听见。
陈边叙坐着醒了醒神,嗓音沉沉:“你来干什么”
夏希迎回头瞧了眼,没什么不该看见的:“你玩儿什么消失,消息也不回。”
“不想回,有什么问题吗。”陈边叙敞着腿坐,胳膊懒懒搭在膝盖上,歪了下头看她。
一副无赖又混蛋的样子。
夏希迎一双杏目盯着他,一瞬不移:“陈边叙,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如果早知道陈边叙是这个态度,她刚刚在门口就直接走了。
陈边叙安静一瞬,开口说:“回去吧。”
“你再说一遍。”
“回家吧,行吗,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夏希迎冷着脸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再说,拎上东西走了。
几秒后,楼道里突兀地传来一声尖叫。
陈边叙怔了一瞬,蹙眉,急忙起身跟了出去。外面灯坏了,他怕她摔着。
楼道里有只老鼠在墙角打转,夏希迎刚刚上来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
现在猛地一瞧,吓了一跳。
姑娘拖着行李箱站在台阶上,听到身后声响,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她咬了下唇,没有吭声。
但样子分明就是快要哭了。
陈边叙舒了口气,把门完全敞开:“进来。”
夏希迎没动,刚刚不是赶她走吗。
陈边叙知道她生气了:“你再看它该下崽了。”
灯坏了光线很暗,只能看见前面墙角黑乎乎的一团贴着墙根窜来窜去,夏希迎真怕它开始下崽。
一只变成二三四五六七八……
她真要疯了。
夏希迎掂着箱子往上走了几个台阶,从他身前经过,快速进了屋:“这是你请我进来的。”
才不是她非要进来的。
等门关上,陈边叙这会儿也彻底醒了。
他淡声问了句:“你爸知道吗。”
“不知道。”夏希迎没告诉老夏,自己说来就来了。
“告诉你爸。”
陈边叙说完看她没有任何动作,从毯子下面捞出自己的手机给她:“电话你打还是我打。”
夏希迎没接,她从随身背着的双肩包里找到手机,给老夏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夏不在赫阳,昨天刚走,是去别的地方参加教师培训了,她就是算准了老夏不在家才敢跑的,在广东待几天赶在老夏培训结束之前回去,没人知道。
电话打出去响了两声,对面就接起来了。
“喂,爸。”
老夏:“迎迎怎么了?”
“我,我想去广东。”
老夏没反应过来,隔了一小会儿才说:“去找小陈吗,等我回去爸跟你一起去吧。”
“爸,我现在就想去。”夏希迎人已经在广东了,只能胡诌。
“你一个人也没出过远门,等爸结束培训,回去跟你一起去。”
“哎呀爸,我再过两个月就上大学了,你到时候也跟着我啊。”
老夏隔着电话犹豫了很久,最终妥协:“行吧行吧,到了给我打电话,打视频,我要看看你在不在那儿。”
夏希迎:“好,那我走了。”
老夏:“路上小心。”
电话结束,夏希迎没好气地给他看了下手机屏幕:“现在行了吗。”
陈边叙瞧了一眼,没有再说。
夏希迎还是低估了广东的天气,从机场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身上的皮肤就和那层薄薄的衣料黏住了,热得要命:“我要洗澡。”
“没热水。”陈边叙这句是真的。
夏希迎顺手拖着行李箱,往另一头走了:“我现在看见你就来气,用不着热水。”
她是害怕外面那只大老鼠。
不然她就去附近找个酒店了,这会儿身上出汗,一刻都忍不了了。
夏希迎去洗澡,陈边叙把屋里的灯开了。
现在应该是中午,不开灯还以为是一觉睡到下午了。
有人敲门,陈边叙慢悠悠走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陈崇德。
今天真是稀客一个接一个。
陈边叙这会儿连口饭都没吃就先饱了:“你怎么又来了。”
“你妈不在了,你也就剩我一个亲人,你去我那儿住有什么不好,我老婆你也见过,不是什么小心眼儿的人,我把你接过去这事儿她也同意。”
陈崇德想进来,但陈边叙就站在门口,一点儿没让。
陈边叙冷冷淡淡地扫他一眼:“你疯了吗陈崇德,你当初能把我从二楼推下去,现在又想认我当儿子。”
“是法院把你判给你妈的,又不是我不要,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认你当儿子了。”
“不是你先把我推下去,法院能那么快就判给我妈?”
陈崇德没理也要争三分:“那不都说清楚了吗,是我喝多了又不是故意的,除了那一次,别的时候我可没动过你一下。”
“别的时候你在家吗,别人养条狗都比你看儿子看得勤。”陈边叙懒得搭理,自从陈崇德知道刘红春病逝,隔三差五就想来骚扰他,电话给他拉黑之后就改上门。
他知道陈边叙就这一间破屋子,没钱租别的地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陈边叙是真不想看见他:“我再说一遍,别来找我。”
陈边叙刚要关门,陈崇德忽然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这是谁啊。”
陈边叙回头,夏希迎站在那儿,头发还湿着,明显是刚洗完澡。
“女朋友。”陈边叙动了动唇。
陈崇德当爹上瘾:“你才多大。”
陈边叙觉得他挺好笑的,怎么不去演小品:“要点儿脸吧,谁都配说这句话你不配,我妈19岁就怀着孕跟你私奔了,没你的功劳吗。”
“你跟大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
“……”
陈边叙懒得听,把门关上了。
三秒钟后,楼道里陈崇德忽然骂了一声,应该也是被那老鼠吓到了。
屋内寂静,夏希迎站在那儿,和他无声对视着。
这会儿开了灯,夏希迎今天才第一次才看清他。
陈边叙比两年前更高了点,少年懒懒散散站在灯下,一张清俊的脸上五官硬朗,轮廓分明。
她刚刚不清不楚地听了几句,那个男人应该是陈边叙的爸爸。
陈边叙离开赫阳的时候,跟老夏说这儿有个爸,平常关系挺好的。
现在看来,陈边叙那句“关系好”又是骗人的。
陈边叙主动开口,解释说:“我刚刚不那么说,他也会那么想。”
“什么?”夏希迎问。
“女朋友。”
陈边叙看着她,喉结动了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无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