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书用手撑在树上,小心翼翼动了动腿,低声委屈道:“我没事的,虽然很疼,不过应该可以自己走的。”
燕扶成蹲下身,隔着短靴捏了捏他的脚踝,确定不是脱臼和骨折只是普通扭伤后直起身来道:“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出去。”
“燕先生是专业搜救员吗,感觉你的制服有些陌生?和我记忆里的不大一样?”燕扶成性格冷淡寡言少语,一路上非必要不出声。姜玉书安静走了一段后耐不住寂寞,小步跳到燕扶成身边,靠着他来主动发起了话题。
燕扶成的身形停顿了一下,语气平稳地不像是带着另一个成年男性走了半天山路:“我是乌托邦基金会下属的执行员。”
乌托邦基金会对外是一个涉及考古科研,生态保护,人文研究,追踪调查等多个领域的国际组织,他们的人出现在哪里,在干什么都不奇怪。
“所以你不是来救我的搜救员喽?那你现在救我算加班还是越职?”姜玉书半个身子都压在燕扶成身上,说话间语气逐渐随意,尾音无意识拉长。
沉默了一会,燕扶成带着他绕过一段比较险峻的坡路:“救人也是我们的职责……小心!”
两人闲聊几句的功夫,来到了一段平稳但熟悉的山间小路上。没怎么看路的姜玉书刚发现眼前景色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甩了出去,下一秒眼前便划过一道带着血气的黑影。
和黑影同时出现的还有远处响起的一道声嘶力竭的男声:“队长!那东西已经失控了!”
姜玉书顺着燕扶成的力道在地上顺势翻滚一圈,撞到一边树上卸了力,过了两息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来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燕扶成站在原地手中拿着一把激光枪,精准地击退了那道黑影。
黑影穿着熟悉的破旧黑色斗篷,枯燥的白发和沟壑纵横的灰败肢体从斗篷中露了出来,此时正因□□带来的麻痹而发出尖锐的嚎叫声。
燕扶成面色如常,一手举着激光枪实时注意着老人的动向,另一只手向远处抛出诱饵弹转移老人注意。中间还抽空对着远处的队友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人过来接应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的姜玉书,一连串动作熟练流畅,赏心悦目。
“欸?你,你没事吧?”习明哲刚靠近就看见自家队长刚捡到的小少爷动了动脑袋,随后又没了动静,吓得连忙扑了过来想检查姜玉书的生命体征。
小少爷一看就身娇体弱的,别再被扔出事来。
“我没事,只是被撞的有点晕。”姜玉书把视线收了回来,不留痕迹地躲开了习明哲伸过来的右手,不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一边笑着卖乖一边熟练地吐出一连串问题,“发生了什么?现在是要离开吗?那是什么东西?不管燕先生了吗?”
习明哲把姜玉书半扶半拽地弄了起来,闻言瞟了一眼燕扶成的方向,一脸自信地回道:“诶呀,一只失控的魇影罢了,交给队长绝对没问题的!就是我要带你走远点了,现在这个距离还是有点近……”
姜玉书分了一个眼神给背对着他们击退魇影的燕扶成,转头一脸听话地由习明哲扶着继续向营地的方向走去。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枪响。
习明哲听到枪声就知道是自己队长动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想侧头安慰姜玉书时余光里看到了拖着一路血迹逼近的魇影老人。
“靠!”
习明哲反应迅速地推了姜玉书一把,将人挡在身后,自己拔出枪来正面瞄准带着一路血迹扑来的魇影,嘴里还不忘高声叫喊道,“队长你今天怎么还失手了啊!”
话音未落,燕扶成再次出现,站在两人身前用自己的左手硬接下魇影老人的利爪,右手举枪抵上老人眉心。
“砰——”
第二声枪响后,魇影老人直接化为灰烬消散在三人眼前。
“哇哦……”
位于大后方看戏的姜玉书满脸惊奇地发出了感叹,瞬间提醒了燕扶成和习明哲两人这里还有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燕扶成冷静收枪,被魇影老人刺穿的左手正在连串地向下流淌着鲜血。他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随手用扎带束紧手腕控制出血量,抬眼看向呆愣的姜玉书:“刚才发生的事情基金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玉书这才想起来控制情绪,只是眼睛下意识一转,又好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愣了下。他的视线轻轻扫过了燕扶成鲜血淋漓的左手,白了脸半晌没有说话。
在姜玉书记忆里,人类是贪恋自私的代名词,他们总是能用各种方式刷新他的认知。
燕扶成也同样刷新了姜玉书的认知。
他不理解燕扶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思路,明明让他们吸引火力自己从背后攻击才是最佳方案,可燕扶成偏偏就选择了让自己受伤最重的方式。
姜玉书对他的思维方式产生了些许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就连下意识的思考都是建立在保护别人的基础上?
而燕扶成见姜玉书没了动静,只当他是被这出意外吓傻了,转头和司明哲沟通了两句便带着姜玉书继续向着营地走去。
姜玉书身上的伤不算严重,营地的医生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完了。完事后他也没有离开,坐在小马扎上用没受伤的手撑着下颚,一脸认真地观察燕扶成处理伤口。
姜玉书长了一张非常标准的少爷脸,皮肤白皙娇嫩,五官精致,气质矜贵,一双咖色的眼睛被纤长的睫毛半遮半掩着,绸缎似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十分柔弱无害。
如今面无血色,衣着破损,看起来格外可怜,让面冷心硬的医生见了语气都轻柔不少,轻声细语地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他摇了摇头,随后看着燕扶成甜甜笑了:“燕先生今天可是救了我的命,不知道离开这里后我有没有机会报答你?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声名显赫的达官显贵,但也算是略有资产,燕先生可以随意提要求。”
燕扶成手上的伤口远比他表现出来的严重,营地医生熟练地进行缝合包扎,下手快准狠的同时连个麻药都不曾给他用过。燕扶成却还能像是没感觉一样翻看其他人的勘察报告,平静地回复姜玉书的一连串闲话:“你无需放在心上,伤势没问题了我安排人送你出去。”
满脸乖巧的姜玉书眉头一挑,嘴边笑容不变地应了声好。
负责送姜玉书离开的依然是习明哲,他见到姜玉书后上前关心道:“脚上的伤好了吧?我们的医生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这点小伤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哦,对了,等一下我要先送你去分部接受例行检查哈。”
姜玉书先是温和点头表示理解,随后眼睛一垂带上些担忧:“检查完后可以离开了吗?我朋友还在山下的露营地等我,要是我太久不回去他们会很担心的……”
今天准备的甜心可是他辛辛苦苦排队抢来的限量款,要是都便宜了别人他今晚就不用睡觉了,会被气死的。
习明哲漫不经心地解释道:“直接离开肯定是不可能的,怎么也要观察个两三天,等结束了会通知你家里人来分部接你就行。”
“听起来还挺麻烦的,辛苦你们了。”姜玉书换上一脸理解的浅笑,半垂着眼睛,看起来很好说话。
姜玉书瞳色浅淡,光照进来时带着些无机质的冷,所以他喜欢半垂着眼睛眼睫遮住光,反而衬着他那双眼睛脆弱如冰,随时会融化成水。
习明哲看见他那副样子,脸颊一红:“没事没事,分内之事嘛……”
基金会的营地里设有撑开隙间的特殊仪器,可以直接打开通往外界的稳定通道。
习明哲带着姜玉书从通道里出来,径直上了基金会的车。
这附近不远处就有基金会分部,习明哲直接把人送了过去。
乌托邦基金会的装修很统一,银白金属质感的建筑风格,肃静整洁,毫无生机。
习明哲他们不是第一次送人来分部,流程走的很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习明哲就拿着一沓纸带姜玉书往检测室走:“这些是你的检测证明什么的,等一下会有人来安排你,你听他们安排就行。”
姜玉书接过东西,在冰冷的银白智能门前强忍着不安和习明哲告别:“辛苦你们跑这一趟……”
一直到习明哲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姜玉书才收起脸上的不安,转身轻车熟路地走进了被重重封锁的基金会内部。
乌托邦基金会是这个年代人类科技巅峰结晶,一道道智能封闭门将基金会分部内分隔开来,不同的指令和权限打开不同的道路,整体宛如一处充满死路的迷宫,锁死每一个妄图潜入基金会的危险分子。
但姜玉书不再这个范围内。
他在通道间随意穿梭,通过远超人类的感知避开路过的工作人员,最后成功敲开了分部负责人的办公室大门。
“打扰一下先生,我有些忙可能需要你……”
只可惜就算他的动作再快,赶回露营地的时候天也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路口树桩上,等候已久的少女一脸愤怒地敲了敲自己的手机,对着姜玉书质问道:“你的电话是丢山上了嘛?打个电话给我说一声会死啊!知不知道我们今天下午等了你多久?”
姜玉书这才想起了自己不知所踪的手机,下意识摸了下口袋,最后只拿出了一枚被他遗忘的徽记:“被我带出来了啊……”
“那是什么?你的赔礼吗?看起来脏兮兮的,我才不要。”阿利安娜发完火,踮起脚凑到姜玉书身边,探头打量被姜玉书拿出来的东西。
只是还没等她看清,姜玉书就重新扔进了口袋。他仰头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下午不小心被卷进隙间里去了,顺手带出来的。哦,对了谢谢你的提醒,我手机的确掉在山上了,回头要重新配一台。”
阿利安娜大惊小怪地跟在姜玉书身边:“隙间?!不会就在山上吧?咱们什么运气,随便找个地方度假都能遇上这东西!基金会那帮人是吃干饭的吗?!”
姜玉书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附和道:“可不是嘛,正好你找夜莺小姐抱怨的时候顺便帮我要点资料……”
“行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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