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凑巧之事如许多,可偏偏这一件真的让陈妙之情何以堪。
更难堪的是,面对她的请求,颜问桃一脸愧色地抓抓头发:“妙师妹,咱们花山派虽小,也是讲规矩的。既然已经承诺了接缥,那便是前头刀山火海,也得送到了。临时反悔,可不仗义啊。”
陈妙之的脸色更加难堪了。
颜问桃瞅着师妹黑如锅底的脸,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你看,你和他本来就是一对儿,是吧。彼此相熟,这样一直处着到拓阳,也,也挺省心的。”
“我和他不是一对儿!”陈妙之大声反驳,“只要礼还未成,我就不是他袁家的人。”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颜问桃虽然不知为何陈妙之突然那么大火气的原因,但有求于人,她还是好声好气说了下去“总之,这一趟镖,妙儿师妹你就当受些委屈。是师姐对不住你,等跑完了镖,师姐那一份工钱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要师姐你的钱,”陈妙之委屈极了,可也知道,颜问桃所说都是实话。莫说是花山派,便是她在陈家,做生意,也讲究信誉为上,一诺千金。可一想到往拓阳这一路,足有月余时间,日日都要与袁定舟处在同一队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便说不上来的厌烦。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往还在家时,袁定舟一来小住动辄二三月,也日日来寻她,可她却毫无这种难以忍受之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香浮见状,上前来,拍了拍陈妙之的肩膀:“姑娘,若是实在不愿和袁家公子一起走。他能找镖局,咱们也能啊。”
陈妙之尚且有些不明确她的意思:“你是说……?”
“咱们也雇一队镖师护送呗,和大家分开走,到拓阳再汇合,”香浮说道。
“不行!”这一句不行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发出的,说出话的人分别是陈妙之,颜问桃和袁定舟。
颜问桃不顾剩下两人,率先开口:“妙儿师妹,这镖局里的好手,都在我们这一队里了,剩下的人,保货还凑合,保人,就勉强了。万一出了岔子,我怎么和师叔交代?”
陈妙之赶紧也开口:“我也不想分开,明明是我花山派弟子,哪有遇到点不顺心的,就一个人跟着别人走的?”
接下去袁定舟跟着发言:“七妹妹,我誓不与你分离。我雇的这趟镖,本就是想要护着你我二人的。”
陈妙之扶额:看来是避不开了。
于是,最终一行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窝窝囊囊地上路了。
镖局原本准备了两辆马车,想着给袁定舟和西庭各一辆车,如今改成了此二人同乘,陈妙之和香浮坐另一辆车。
原本袁定舟想着两车并驾齐驱,这样他能时不时和七妹妹说说话。但被甘禹和以道路狭窄为名阻止了,只能一前一后行进,当中还隔着好几骑镖师。马蹄声、车轮声混杂,想要隔着这么远喊话,简直是痴人说梦。袁定舟好不郁闷,愤愤瞥了一眼西庭。
西庭莫名其妙:去拓阳那么远,且路途险恶,自然要给足银钱,配最好的护卫,镖师们各个都带着马出行,好不威风。这样一般二般的山匪,一见这气势,就不敢贸然上前了。
陈妙之透过马车车窗,看着窗外的镖师们,露出艳羡的眼神,忍不住问道:“颜师姐,能不能教我骑马?”
颜问桃本就对让陈妙之受委屈感到抱歉,一听此事,立即应承了下来:“好说,这就教你。”
陈妙之便欢天喜地从马车上下来,被颜问桃带到了自己这一骑上,悉心教导。
袁定舟从后车窗看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立时也跳下了马车:“七妹妹,我也会骑马,我来教你。”
“诶,小子,你忘了我怎么说的?”颜问桃在马上瞪了他一眼,“别成天想着动手动脚的。”
“不会,我只给妹妹牵着缰绳,绝不碰她一下,”袁定舟急急解释道。
“多谢袁公子,师姐教我就足够了,”陈妙之淡淡回道。自从走镖遇上了阴魂不散的袁定舟,她态度比之前还要冷淡,连称呼都从袁郎改成了袁公子。
“哦,”袁定舟嘟囔了一句,又垂头丧气往车里走去。
西庭坐在马车里冷笑:这下好了,自讨没趣。他心里如是想着,手上却不停,把一封写了一半的密信又塞回衣襟内。伸手把袁定舟给扶进了马车:“少爷还是先别去陈七姑娘处了,此刻她正恼你,见面多了,反而愈发嫌你。”
“对呀,西庭,你可知她因何事恼我?”袁定舟也正是不解,自从重逢以来,七妹妹可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他,一直都淡淡的。以往在陈府时的那种小意温柔,全都不见了。
西庭心说她出府数月,见过的男人保不齐比你读过的书还多,自然是看不上你了。可面上还是温声说道:“虽则说,少爷你日思夜想,找了七姑娘数月之久。可在七姑娘那边看来,则是您隔了数月才来找她,心里自然会生些埋怨的。”
“原来如此,我这就找她去说清楚去!”袁定舟恍然大悟,又想下车去找陈妙之,西庭一把拦住了他。
“少爷莫急,说不如做。您现在是找她分说,反倒显得油嘴滑舌,惯会耍嘴皮子。这段日子,您就好好在她身边照顾着她。日子一久,七姑娘看出了您的好,便一定会回心转意。”
袁定舟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西庭的话,总算安分了下来,在车内坐定了:“你说得不错。和在陈家时一样,一开始不觉得如何打眼,可天长日久地相处下来,便觉出对方的好了。”
西庭见他如此,知道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幺蛾子,心中也是大定,开始思索起来,如何才能找出时间,写完那封密信,又如何送出去。
陈妙之学骑马倒是很快,不出半日,便能稳稳坐在马背上缓步而行了,虽然还不能驭马驰骋,可也像模像样。
颜问桃眼前一亮:“妙儿师妹,这倒是有两下子。再过几日,怕就能信马由缰了。”
陈妙之笑了:“等到了下一个城里,我要去买匹马。”
“成,”颜问桃点头答应了,“这一段路都是好路,地方也太平,不出三日就能到长丰,那是个大城,准有不错的马。”
“那师姐到时记得帮我挑一匹最好的,”陈妙之兴致勃勃,眸色发亮,“我想要通身纯白没有一丝杂毛的。”
“找马的事儿,师妹你和镖师们去就行,”颜问桃说道,“我和你师兄要去问问师父的消息,没时间带你去。”
一听此话,陈妙之蹙起眉头:“颜师姐,我也是——”
“打住!”颜问桃摆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知道你也是花山派的。这是为你好,我们要去丐帮的舵口,那里鱼龙混杂,你又没有功夫傍身,万一被人惦记上了,从此可就麻烦了。”
“我能行,”陈妙之不服气,轻轻一夹马腹,让马儿快走几步与颜问桃并行,“之前我遇上的事儿,不也都解决了么?”
“真不是一回事儿,妹妹,”颜问桃细细解释道,“你之前遇到的,顶多算是地痞杂毛,通身的本身也不过就是自身那点力气,算不得什么有功夫的人。丐帮的舵口那就不一样了,不少是真的本领高强的邪门歪道。”
“我到是觉得,让两个师妹去见识见识,也好,”甘禹和第一次和颜问桃产生了不同意见,“她们没经过见过真的江湖,总要有第一回。而且,妙师妹是读过书的,学问比我们强,说不定能问出点新东西来。”
颜问桃瞪他一眼:“这一路上哪处不是江湖?师父的事固然着急,可也不能拿她俩当靶子使啊。”
甘禹和一向嘴笨,不知如何辩驳,瘪着嘴砸吧了良久,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去拓阳路上那么远,又要好些天,万一发生了什么,咱们被迫分开了,她俩什么都不懂,遇到奸邪被骗了咋办?分舵那边,好歹我们在,还有丐帮的人,能看顾着她们,先认认路数什么的,以防万一。”
他这样一说,颜问桃也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开口:“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陈妙之一听,大喜过望:“师姐,你这是答应了?我能去了?”
颜问桃点头,但表情一下变得严肃:“必须跟着我们,寸步不离。那里比不得寻常地方,一个眼睛不错,就被人坑了去。”
“好,”陈妙之立即答应了下来,“我就跟着师姐,绝不离开半步。”
颜问桃叹了一口气:“早知这样,该叫师叔也来。有他在,别说是分舵了,带你去总舵也没啥。”
“因为白掌门武艺高强么?”陈妙之好奇道,之前她遇险时,见识到过白满川的手段,狠辣非常。
“那倒不是主要原因,”颜问桃实话实说,“师叔那点功夫,在江湖上也就勉强算个二流。主要是他嘴皮子利索,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而且……他画儿画得好,那些臭男人,哪个不喜欢他的画。”
陈妙之自动忽略了话语的后半段信息,只对前半段大吃一惊:“这样的,只是寻常?”在她的记忆里,所遇到武功最杰出者,非白满川莫属了。
“现在你懂了吧?江湖上的好手比比皆是,不比得凉城,是我们自家地盘,这一路上,要处处小心。”颜问桃说道,又一手拿住陈妙之的腰带,直接把她从马上提到了地上,“行啦,这一天你也遛得够久了,回马车上去吧。”
陈妙之还想再说什么,颜问桃又来了一句:“明天再学吧,再过一会儿,就得找地方过夜了。”便打发了她。
垂死病中惊坐起,病还没好,却突然收到上榜的消息。。。
之前都轮空了一个多月了,结果病了请假了它就上了?这么寸的吗?
不管了拼了,带病也要更!
我可以,我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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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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