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闻声赶来,赶紧呸道:“映秋,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我还不知道你,也就嘴巴上厉害点,快点的,都散了啊!”她挥动手臂,驱赶着看热闹的人群。
善水心中也颇为惭愧,分明是决心救她们,如今倒造成了此番局面,她握着映秋,道:“映秋,过去造成的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便向前看,无缚只是暂时不见了,我们就有办法将她找回来。”映秋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她就是难抑心中的郁愤,盯着曹绍的眼睛愈发的瘆人。善水只好又道:“你杀了他也于事无补,无缚也不会想看到你这般模样的。”听罢,映秋定了定神,转眼看着善水,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中哭得像个孩童。善水轻轻拍着她,眼眶也不自觉的泛红。
少女神色惊恐,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墙上贴着一张山水画,墨迹晕染泛黄,写着“附雅庭”。下一刻,少女苍白的脸突然笑起来,笑的诡异,愈发张狂。善水猛然一震,抱着映秋的手不自觉颤抖,寒气侵蚀全身,如同上次一样,她看到了别无缚的死,而这一次的画面变得更加清晰。
她没有犹豫,将自己所见告知映秋,并随同巫厌去寻找画面中的“附雅庭”,而映秋只是木然点点头,神情恍惚。
巫厌在朝雨城混迹良久,“附雅庭”为一处客栈,他自然知晓,很快便携了善水到了此处客栈。
客栈房间陈设大致不差,如何寻找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是个难题。善水想了个粗鲁的办法,一间一间搜查,可这样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还容易被赶出去,正苦恼,只见一旁的巫厌熟络的同掌柜攀谈起来。“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做。”她摇了摇头想道:“一个人行事久了,竟少了些人情味。”
她走到巫厌身边时,那掌柜的已经把他们需要的信息尽数吐出,巫厌拍了拍他的肩,在桌上放了些许银钱,转身拉着善水朝二楼奔去。
善水自思道:“一定不能是最坏的结果。”颇有些心急,不禁握紧了腰间的长剑的剑柄,而这把新买的剑摸着却觉得几分生疏,她转而又将手放下。
待两人对视一眼,推开房门,别无缚已然是死人般呆若木鸡地坐着,和画面中景象一模一样。善水心里一咯噔,心里还存留些希望,正要上前,骨鲂似乎早有预料,幻出水剑直奔善水。
两人对峙间,善水难掩心中的怒意,质问道:“你作恶多端,杀害无辜百姓,算计九方一族,现在连一个残疾的女子你都要迫害,你简直无耻!”听了这话,她嗤笑道:“不光他们,我还要杀了你。”说着,水剑幻成一个手掌,张牙舞爪朝善水击去,善水这下为抵御进攻,无暇念及别无缚,而这厢便得了骨鲂的意。
“救人!”便是示意巫厌,他自然会意,只是却没急着将别无缚带走。且说骨鲂同那“刘观”是一伙,他夺取了真正刘观的身体,如今便是看中别无缚的能力,要夺取她的身体。再看之下,别无缚微微睁开了眼,陡然笑起来,那声音十分得意却又笑的人头皮发麻。
“晚了……”善水心里犯起了难,这厢被骨鲂拖得密不透风,不禁急躁不已。而巫厌则不慌不忙,仿佛在等待什么,不一会儿,满屋之中不知从何起刮来一阵风,伴着火气氤氲,一黑一白步履轻松的出现在此处。他们齐声:“神鬼大人找我们来,所为何事?”巫厌指着别无缚道:“敲他!”
范、谢两者会心一笑,答道:“好嘞。”巫厌便在屋里左看右瞧,突然朝那墙角一点,看见一道魂魄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全无意识。
善水不知其意,陡然一个分神,水掌便扎了一根在她的右腿,她见状迅速退身躲避,才免了另外四指的迫害。
一旁的别无缚诡异的笑道:“没用的,文乾,你搬两只鬼来唬我可行不通的。”只见范、谢两者仿佛不受控制般的互相掐架,一个拿着锤子,一个拿着手掌大的钉子,场面混乱非常。巫厌笑道:“从残庙起,我就在想,究竟是何人修得如此诡异的法术,并且还叫我文乾,如今看来,我猜的十分对,甄纯归,不愧是伪装的高手。不过你到底使了什么诡术夺了他人的身体?当年你竟然没死?”
“不要叫我甄纯归,”他突然暴怒,转而看到巫厌困顿的神情,不禁愉悦起来,又满脸笑意道:“文乾,我早说过我们是同类。”巫厌见他答非所问,很快便失去了耐心,两手夺过扭打在一起的两者手中的锤钉,向着甄纯归敲去。
“叮、叮……”一声又接着一声,在外人听来似乎寻常不过,甄纯归听了却顿感头晕脑胀,痛苦不已。他极力稳住身体,聚精会神盯住巫厌,不一会儿,巫厌敲打的动作渐渐消减下来,双手不受控制的松开,只听得“哐当”一声,锤钉纷纷落地。
善水这边依旧打得有来有回,依据几次交锋的经验,善水的应对更加自如,而骨鲂倒觉得几分心有余而力不足。善水一边观察着巫厌的态势,一边找出骨鲂的破绽,眼见她体力稍逊,乘势拔地而起,朝她眉心攻去,可就在剑即将触及她时,腿上的伤口猛烈疼痛,剑锋一偏,叫她保住一条命,只脸颊擦出一条血迹。骨鲂顿时松了一口气,眼见甄纯归又反被制住,料定局势不利,想逃却反被善水拦住,“这次我不会让你跑了,我要你以命偿命。”
再看巫厌同那范、谢两者,不知何时将那甄纯归擒住,原是别无缚这幅躯体残废,且不说行动不便,似乎她竟有意识在抵抗身体里的不速之客,所以巫厌等人不再受制,迅速将其制服。
范怪道:“这人的魂已出窍,可却还残留着几魄,甚是怪异。”
“专心点,把他的魂给震出来。”谢不爽道。
接着便是一顿敲打,说起这锤钉,便是黑白无常范、谢二人常用的取魂神器,专门用来镇住附在他人身上的鬼魂。巫厌料想甄纯归这家伙已经是几百年前死去的人,定然是鬼魂。果然,在三人不懈之下,那魂离体一半,甄纯归剩下一半实在难受,便也跟着剥离而出。巫厌本想着将他一举拿下,没想骨鲂拿着一个锦囊,将魂体收了进去。
善水怪道:“这是什么法器?”
骨鲂不敢再与善水纠缠下去,便幻成一滩水,走时还不忘嘲讽道:“善水,你未免太过看得起自己,我既杀了人又如何,同你何干?你又非天上的菩萨地下的判官,如何决定得了别人的生死。”
善水听闻,想追却不知从何追起,身子一僵,想到见了她几次,便叫她逃了几次。善水不甘更想不明白,这一点点的仇恨全然是由她一步步拉起来的,想必她很狠自己,这般剜心附骨的恨意,到底叫自己怅然,终究看不透猜不出,但心总会难受。再就是她说的那句“如何决定得了别人的生死”久久萦绕在脑海里,如何也想不明白。
“抓住那魂。”范衡煞说。“离体久了就成邪祟了。”谢归引道。众人围堵着墙角瑟瑟发抖的一抹魂灵,他们拿出锁灵盒,刚要将其吸入,它竟顺着夹缝一溜而出。“这魂虽胆怯竟还十分顽皮。”范嘟囔着。谢白他一眼,驳道:“我看不是,是你面具下的丑脸吓到它了。”说着,两人又争相扭打起来。
善水一把拿过锁灵盒,灵巧地堵在魂灵的身前,小心翼翼凑将前去,本想着立即将其收入,可见它唯唯诺诺的模样,登时有些心软,这么做是不是太粗暴了。
“魂魄同她的人格一样会展露出情绪。”巫厌在一旁笑脸盈盈的提醒道。
善水在江湖奔波之时,接触多的都是抢劫这一类打打杀杀的事情,处理起来也颇为简单,而在这样的环境下待的久了,她对城中的礼仪习俗、人情世故不那么了解,如今见了映秋别无缚,心头万分感慨:“从过往至如今,有多少女子如她们这般,无依无靠,分明拼了命,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她叫人拿了一张黄纸,现成的笔墨,写毕,朝魂灵附去。
黄纸上的符咒骤然脱落,随即幻入魂灵的体内消失不见。良久,魂灵似乎有了意识,看着眼前的善水,她似乎有些惊慌,瑟缩在墙角更不敢动弹。
善水想起那日春水楼的试探,有些后悔:我怎么就这么坏呢!她随即温柔说道:“你的魂离了体,不过不要担心,你的身体就在那里。”善水指了指椅子上的别无缚,继续道:“映秋还在等你。”
待将别无缚魂魄归体,虽未抓住骨鲂和甄纯归,善水心中也颇为欣喜,原以为那梦中的结局即将发生,现在看来却非如此。她看着别无缚,说道:“你其实很勇敢了。”能够用残存的意识去抵抗外来的魂魄自然足够说明她的勇敢,善水心想道。
等别无缚醒来,不知巫厌从哪里推来一只轮椅,这几日相处下来,善水竟觉得这个意外获得的搭档格外的给力,时常也能感受到他心思的细腻,不禁放下戒备,慢慢打开心扉。
“你怎么知道使那符箓?”巫厌推着别无缚问道。“一个江湖术士教的,暂且称为我第二个师父吧。贴在人妖魂身上可短暂恢复原本的意识。”善水跟在他身侧,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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