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待在此处,他们会打你的。”一道声音传来,她费力睁开眼,隐约看见一个衣着邋遢的小乞丐站在她面前。她张开嘴却如何说不出话来,更不知“他们”所谓何人。
小乞丐继续道:“那群金□□蛮横无理,最看不得我们,要是被他们发现…”说着,一群锦衣玉服便朝他们走来,年龄却都与小乞丐相之不差。小乞丐慌乱之下,用力扯了扯女孩的衣裳,却怎么也拉不动,转眼便跑了。
“喂,臭乞丐,你知不知道这里不能躺?”其中一个“金□□”抬腿踢向女孩,女孩仍一动不动。
“别和她废话,我看她是不想走了,把她打一顿,让本少爷我解解气先。”
此话一出,女孩奋力瞪开了眼,频频摇头,皲裂的嘴瓣蠕动着发出声音。他们只听得一个“腿”字,均不明所以,一人不耐烦道:“动手,真是脏了我的眼。”那人挥过一拳,女孩便匍匐在地上。她双手陡然松软,便将脸贴上地,鲜血不断涌出。
她试图乞求着发出声音,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声腌臜。
“她真恶心…”
“讨饭的就该去死。”
“我倒想剖开她的身体看看和那些畜牲有什么不同。”
……
嘈杂、阴暗,又是这样一道道心声不断剜着她残破的伤口;愤恨、恐惧化作一涌腥臭喷至喉间。她猛地吐出一口血,嘴里拼命喘着气,双手不管不顾向前攀动。
那群人不肯罢休,抬起脚不断踹去。突然,那逃走的小乞丐折返回来,他手上拿着一支用树枝简易制成的弓箭,矛头直指“金□□”们。
“死麻子,射过来,我谅你也不敢!”一人挑衅道。
眼看“金□□”们朝小乞丐不断走去,挑衅转为威胁之际,那几人陡然转向,兀自胡乱地扭打在一起。小乞丐震惊之余,便向女孩奔去,拉着她要跑,却如何也拉不起来,才发现她原来是个瘸子。情急之下,只好背起女孩逃去。
“你眼睛…”小乞丐将女孩放下,只见她眼角渗出一行血迹,不禁一颤。她躺在破败不堪的庙宇内喘息不止,小乞丐手足无措。才去将水取来,女孩便囫囵喝起来。喝着却听得一声呜咽,她竟不住的抽噎起来,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别怕…我…不是…”
小乞丐:“什么?”
她又说道:“他们…打…起…”
“是你操纵的?”他一惊,眼中不住的恐惧,却还是握住她的手。她耳边又听到他的声音:“她是个怪物?好可怜,她会不会伤害我?”
“不…会…”她急道。
小乞丐又是一惊,往后踉跄几步。良久,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知道我想什么?”女孩点点头,他又道:“你还能操纵别人?”女孩却低头不语。
见她不应,小乞丐起身便要去,女孩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睁着那双带血的眼睛望着他。小乞丐抹去她眼角的血迹,她便听他心道:“我去讨些吃食,很快就回来。”
破庙的残垣伫立于薄晖下,尽显憔悴,而夕阳之上却有一座神庙腾焰飞芒。夜色将近,宵禁之下的街角人群早已散去,小乞丐捂住讨来的馒头,急忙奔回庙中,可残破的神像下却空无一人,他紧唤道:“小瘸子,你去哪了?”
百姓愤懑下,镣铐声渐远。善水自干府而出,心下笃定此事与失踪的干忠仁脱不了干系,而现下却不知寻向何处,如此想着,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啰唣声中走来。
“小娘子。”那人便是巫厌。
善水目光投向他身后,正有一群人在春水楼前争吵不休,巫厌见状,急道:“那个…不是,我只是在这有些事情…”
“生意。”缘君道。
“对对,生意上的事。”
善水对他慌乱的窘态颇为疑惑,还道他逛妓院与她解释为何。那边却传来几人的尖叫,只见身着妖艳的女子骂道:“你们找我映秋,我定把你们伺候的服服帖帖,但若是找无缚的麻烦,我定扒了你三层皮,叫你见阎王去!”说完便挥动手中竹鞭赶得那几人只得跑去。
眼见人群散去,不远处却又听得一阵叫喊,善水却道这声音甚是耳熟,待他近了,果真是那术士。他朝善水喊道:“救命啊……”往后一瞧,只见水妖步步紧逼,善水来不及躲闪,巫厌起身出腿才将她击退。善水正欲拔剑,却听得一声音道:“骨鲂,我说过少生事端。”却是叫那水妖,善水环顾一圈,只见话语者身裹长袍,不露其面,心想:“这人莫不是失踪的干忠仁?”
“今日就放你一马,你杀我目袋之仇,我定是要报的。”语罢,她转而向善水挑衅道:“还有你,不要以为叫那姓九方的逃就逃得了,他们都该死。”
善水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那水妖向前凑来,笑道:“砰,一把火哈哈哈,烧个精光。”说罢,她卷成水柱迅速逃走。
善水反应过来,轻功飞起,毫不拖沓向九方家冲去。巫厌与术士见状也纷纷追去。待到九方家,只见烈火将房屋舔舐殆尽,善水大喊:“老主母…”却无人回应。浓烟早已惊动街坊,人们纷纷奔去抬水,善水便扎身救火。
待到火扑灭,已是燃烬三炷香。帷帽不知何时甩落,也顾不得遮住满头的白发,善水望着焦黑的残骸,自以为揭露了真相,却不想害得九方家破人亡。
巫厌挥挥方才救火时烧去半截的衣角,急忙向善水奔去,见她不动生声,便轻声唤道:“小娘子?”见她转过身来,眼角的泪流个不停,登时焦急不知所措。
术士闻声,赶来劝慰道:“人,死生有命,兴许她们命数至此,再劫难逃啊!”
善水却驳道:“若不是我,老主母不会知晓水妖所为,更不至为她所害!”
术士听得一愣,他不知晓其中原委,自是满头雾水,他还道她们原是一伙的,又如何反目成仇了?善水便将此事细细说来。巫厌听得,道:“水妖或许本就没打算留他们性命,不过是死得更明白些而已。全怪不得你。”
没想此话一出,善水竟怒道:“他们的性命于你看来如草芥吗?本不该这样的…”巫厌急道:“你又为何要将自己卷入一场与你无关的阴谋?”
善水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道:“因为我不如你这般虚伪。我不知你接近我有何目的,你分明也会武功。何况我怎么做与你无关,这是我所存在的意义。”她从未知晓自己的身份,与过去很多的记忆是一片空白,而冥冥之中她听见很多人的呐喊,它们或是不切实际,又或是仅仅只为了活着。接着她转念一想:“我又何必要有理由去做这些事呢?”
巫厌听闻,只觉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不敢再语,心中只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恰时,缘君将一只骨笛递上,巫厌吹响,一段文字写道:奉震王之命,暂无法脱身。料你受困颇久,便与你相告。前几日夜,于干府逮山魈十石无果。
山魈乃是人间鬼怪,其貌丑陋,独脚而行,以吸食人肉为生。而这十石,却是震王之宠,常仗此在人间作恶。殷儒钰传讯而来,必是被震王所困,他提及干府,便是与百姓失踪相关。
他望一眼善水,便向缘君道:“你替我告知善水姑娘,干忠仁为鬼怪所害,而鬼怪伪装成干忠仁杀害了诸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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