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考上,许安是没有丝毫打算重读的。她想转业,改成系统即便是放弃之前三年里所学习的一切,去学习全新、陌生的专业,她也愿意。
但许母坚决让她复读,无非是二点原因,系统比抉行者学成后所花费的成本更高,家里不只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要养,她还有一个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弟弟,那些多余的钱是以后留他的。
二是最重要的的一点年龄,她现在是十七岁,学成后就是二十岁,学完后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没考上,年龄太大许母担心她以后没人要,不好嫁。
傍晚,屋内灯光昏黄。餐桌上,饭菜冒着几缕热气,却没能驱散压抑氛围。
许父坐在主位,许母摆弄着碗筷,夹菜给坐在身旁的许安弟弟碗中,都是些肉和一些好菜。
许安静在只有一个人的那一排,手中的筷子机械般拨弄着米饭,却无食欲。
先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夹完菜,抬眼见面前的人太过的突兀,是犹犹豫豫好一会儿,动筷子,生疏地夹了一块豆腐在许安碗中。
那种感觉很奇怪,有些像是尴尬,真奇怪呀!对自己的女儿做这种事,竟然会觉得尴尬。
她愣了下,眼中快速闪过复杂神情。先是诧异,眉头轻皱,似乎没料到许母会给她夹菜。
她微抬眼,见的是一张温馨的母子画面,目光再往下看,看的是她的弟弟许佑安碗中的全是虾肉,她心中不惊有些刺疼。
脑中出现的全是与现在类似的画面,一样的、不变的。变的只是那个被爱着的人不再是她。
若一开始那些许安就什么都没有,那她就只会红着眼睛去慕幕,而不只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红着眼想找个地方哭的好。
扎在她心口的那根刺是渐渐疏离的爱远比一开始就果绝的不爱更令人疼苦。
如果许安是这温馨场面渐渐被遗忘的存在,那么许父一开始就不存在于其中。
一通电话就能吸来他全部的注意,电话里的一道声音就能将这人的魂全部给沟没。
电话打完,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我公司有事,就不吃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搭在椅子上的衣服。
许母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顿住,眼中的不解参杂着抱怨:“你公司的事可真多呀!几乎是每天都要叫你,我寻思你的“官”在公司里也不大呀!但每天在家里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许父一把扯过椅背的外衣,迅速套上,利落地扣好扣子,抬眼看向许母
中年女人长像,身形清瘦。脸庞狭长且略显干瘪,皮肤失去弹性,松松垮垮地挂在脸上,。面色蜡黄,毫无血色。
头发干枯毛糙,眉毛稀疏且杂乱,眼睛深陷,眼神黯淡无光,透着深深的疲惫与倦怠。
许父双眼快速扫过母亲的脸,像是瞥到了什么令人厌烦的东西,他是一点好心情都没有。
不耐烦回:“行了!行了,天天抱怨,有完没完了”
移步往前走。
许母的火气立马就提上来,双眼圆睁,怒视着许父的背影,胸膛剧烈起伏:“天天往外跑,家里的孩子一个都不教,钱也没见你往家里送多少,你有什么用!你还记得你是俩个孩子的父亲吗?”
许父装作未听见,一把抓过挂在墙上的车钥匙,动作粗暴得几乎要把挂钩扯下来。
迅速套上鞋子,用力一跺,也不顾鞋带还松散着,便伸手去拉门。
许母猛得从位上站起来:“我跟你说话,你不应是怎么回事?”
他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不许走!许瑞庭,你不许走!你要敢踏出一步,咱就离!”
门被他狠狠拉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那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震得空气都微微颤抖。
“回来!许瑞庭!你给我滚回来!”
许母朝着门口大喊,久久未听见门口再发出声音。
就像是一冰凉的盆水,一头浇灭她正烧着的火。
她猛地将手中的筷子,用尽全身力气朝桌子狠狠扔去,“啪”的一声脆响,筷子在桌上滚落。
紧接着,她胸口剧烈起伏,向后一仰,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胸脯仍在剧烈起伏。
她睫毛轻颤,大口喘着气,口中喃喃:“我这是跟着什么人过日子呀!呵呵…”
她的笑声里充满着无奈与苦涩。
良久,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空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许佑安在旁吓的一直不敢吱着声,见许母怒火渐消,也依旧不敢上前主动撞到枪口上,紧张地握着筷子,向许安投来无措的眼神,许安主动无视掉。
没有了争吵声,房间里只能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佑安坐在许母旁,许安坐在许母对面,许母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跟她丈夫一个模刻出来的女儿。
独特的单眼皮,双眸细长,眼尾微微上挑,清冷且明亮。眼皮紧致,线条流畅自然,赋予双眼深邃感,跟她的父亲一样。
眉毛浓密而修长,眉梢扬起,透着英气,高挺鼻梁,跟她父亲一样。
她疼恨着那人,也渐渐喜欢不上与那人长的差不多的,是自己所生下的孩子。
许安出生时,她还曾为许安这长样感到无比高兴。
病房里,洁白的墙壁映着柔和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苏叶静静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却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脸颊上。
床边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屏幕上的数字和曲线,记录着她此刻的生命体征。
苏叶睁开眼,脑袋昏沉地望向医院的天花板,生产所径历的疼苦让她现在都没晃过神来。
门外是一群看孩子的长辈,被护士抱出来时就在围着了。
许瑞庭没看,踉跄地走病房,他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踏在棉花上。
目光触及病床上的苏叶时,他的心猛地一揪。
嘴唇毫无血色还微微颤抖着,双眼红肿,眼眶四周泛着明显的红血丝,他的脸颊上,泪痕尚未干透,残留的泪水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苏叶扭头看着,眼中一闪而过诧异,她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要哭的样子,第一次是在大学时向她求婚那次。
苏叶现在喉咙发疼的厉害,要说出的话到嘴边一时什么都说不出口,许瑞庭在那站着,不知为何又沾了一脸的泪。
她苦涩地挤出一丝微笑,轻抬手示意她过来,许瑞庭乖地不行到她面前来,苏叶让他坐下与她讲话。
挪到床边,他微微下蹲,双手轻轻搭在床沿,试探着缓缓坐下,动作极慢。
坐下后,他身子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苏叶,满是心疼与自责。他抬起手,手指颤抖着,轻轻捋开她额前汗湿的头发。
苏叶在生孩子的时候,疼的是想死,是想生完后,大骂许瑞庭,可瞧他这副样子,心不知是哪一块软了下来。
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将话题放在孩子身上:”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生出来时,她疼的没有缓过来,医生的话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许瑞庭:“女孩,六斤三两,护士抱出来时还夸我们孩子挺胖的”
说着时候不自觉地被喜悦和满足填满。
许瑞庭长的好看,他的脸庞线条刚柔并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气质。镜片后的双眸明亮而深邃,浓密的眉毛仿若墨色的羽翼,自然上扬,尽显英气。
他笑起来也好看,他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含蓄内敛,虽笑不露齿,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温暖与亲和。
“女孩…”苏叶口中喃喃着。
许家就只有许瑞庭这么一个独苗,她被这个男人深爱着,生孩子这件事都是她主动提议的。
她挺想为许家延续香火,她不是不喜欢女孩,只是希望第一胎能是孩子。
她靠在床头,意识从思绪中拉回来,目光盯着许瑞庭:“想要男孩吗?”
许瑞庭立马领回到苏叶话中的意识,疯狂摇头:“不要,不生了,苏叶我们不生了”
听到回答,苏叶有些失落,但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许瑞庭手不自觉地握住苏叶,他第一次嫌自己嘴笨在这个时候想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话来。
苏叶生产累了,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一下午。
醒来时是在后半夜,她伸手要去拿旁柜上放的杯子,不小心弄出来一点动劲,将一整天都在前后忙活的许瑞庭惊醒。
他连忙从位上起来,打开暖光,走到苏叶旁柔声问:“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
她轻摇头回:“渴了,想喝水”
苏叶有少许的懊恼刚刚的动静为不能再小点声,为什么要将人吵醒?
他在一旁忙活,拿着保温壶的热水渗着凉水,水温后,知道她浑身疼的动不了,在杯子放上吸管,小心翼翼拿到她嘴边。
喝完,目光瞬间被一旁的白色摇篮吸引住。
许瑞庭放下杯子,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想看看她吗?”
“想”
他小心将孩子抱到苏叶跟前,那孩子安静躺在襁褓之中。
小巧的脑袋,因分娩的稍显椭圆,恰似一颗温润的杏仁,柔软的胎发细密地贴在头皮上,在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许瑞庭在旁坐下,苏叶低眸看着他怀中的孩子,伸手小心戳戳那柔软的脸。
她看着,那孩子在她父亲怀中乖巧的样子,不由发出感叹:“她好乖,小小的一个,安安静静的”
许瑞庭笑地夸道:“对呀!这小家伙可乖了,下午被护士抱过来的时候,醒着的,就好像知道你需要休息,一点声都没出,可乖了!”
他的目光从孩子身上转移到苏叶脸上:“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苏叶愣了愣:“…我还以为那些来的长辈,已经是把名字想好了”
许瑞庭:“他们想了几个,叫许知礼,许沐溪,许睿慈,但生孩子的人是你,我希望给孩子取名字的人也是你”
苏叶只感觉心头一暖,不自觉害羞地将头转到一边去,口中低声嘟囔:“真是的…”
她一时不知该说自己什么好,怎么还像一个小姑娘样害羞呀!
许瑞庭温柔地看向苏叶,眼底是藏不住的幸福,苏叶调整状态,重新看向孩子良久。
“叫许安吧!安安静静的”
苏叶是全程被许瑞庭照顾着出院,他的母亲是个相对封建的女人,每次见面时,那人对自己却比亲儿子还要好,她知道许瑞庭在中间做了不少调解。
做月子的时候,他没让他母亲来照顾,怕发生任何一次婆媳之间的争吵,让苏叶不舒服。
家中有月嫂照顾,每次他一回到家就从月嫂手中接过活先顾苏叶,后顾孩子。
苏叶能够感觉到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爱她。
苏叶在努力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幸福美满的家开始朝支离破碎的方向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完许悦安之后,越来越回来的晚的深夜,还是不知从何起对她越来越不耐烦的语气。
她不想回想在夜里幼稚地像个孩子不断地去问沈边的人:“爱不爱我?”
从仅靠眼神就能确定的真心,到不断的甜言蜜语,真诚誓言,都在越发地看不真切那个所谓的“真心”。
回忆起曾经句句不提爱,事事皆是爱,到现在的什么?句句话中都是爱的虚伪,让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不敢再将记忆放回到曾经,越回想从前的美好幸福,越觉得现在的她像个失败者。
她看不下去许安的那张脸,怒火再次让苏叶的心底生出一团更大的火,让她无处可以泄愤。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紧张压抑。
只见她满脸怒容,猛地抓住刚摔落在桌子上的筷子。
用尽全身力气,如投掷标枪般朝对面的人狠狠砸去。筷子裹挟着愤怒,“嗖”地飞射而出。
“啪!”筷子精准砸在许安脑袋上,可被砸的她却异常平静,既没抬手抚摸,也未流露出丝毫痛苦或愤怒。
筷子,在碰撞后无力地弹落,“嗒”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滚落在地,像是这场冲突的落寞句号。
爱护姐姐的许悦安立马从位上下来,小腿跑过,查看许安的情况,小声问:“姐姐,疼吗?”
许安没有立马给予回应,弯腰熟练地捡起地上的筷子压着声:“去给她拿双筷子”
“嗯”许悦安乖乖去拿,将筷子小心放在许母面前。
她拿过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并柔声冲许悦安说:“我的儿子,真懂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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