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的药有安眠作用,奚午一回到家洗漱完后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还没等苏格做好饭,奚午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一觉睡到天亮。
客厅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奚午肚子有点饿,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奚午打开房门,慢慢走到走廊口处,正准备打开厨房门。
“奚午?你醒啦?”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
是苏琪,话说,从前天入住苏家,奚午都还没见到苏琪一面,第一天她回来时奚午已经睡着了,第二天苏琪一早就出去了,奚午从医院回来又早早睡了,错过了苏琪回来的时间。
“醒了!”
苏琪跑到奚午面前,赶紧扶着她,担心奚午肚子还在疼痛。
奚午端详着苏琪,这张有些稚气的脸庞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奚午一下子就想到了七岁的那个夏天,一个扎马尾辫的活泼女孩敲着门让她出去玩。
“我是苏琪,你妈妈让我来找你玩。”双马尾女孩眼睛一闪一闪,好奇地打量着奚午。
奚午没有苏琪那么活泼,虽然是在她自己家里,和苏琪的热情相比起来,自己倒显得像个外人。
不过,苏琪在的那几天,奚午玩得确实尽兴,虽然苏琪比她小了快两岁,但两人也没有什么不能沟通的。
实在想不到,奚午和苏琪的第二次见面,却是在十年后的现在。
“你好些了吗?”
眼前这个依旧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轻柔地询问着奚午的情况。
“我好多了,没那么痛了。”奚午勉强笑了笑。
苏琪扶着她走到了沙发旁,然后让她坐下,自己则跑到了厨房,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哥煮的红糖水,他说等你起来了记得一定要喝。”苏琪把热好的红糖水端给奚午,奚午接过,慢慢地喝。
“我哥还没给我煮过红糖水呢。”
听到这话,奚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尴尬地沉默。
“别介意,我开玩笑的。”苏琪笑着摆摆手,突然凑近奚午的脸仔细端详,“你比以前瘦了许多,我记得你小时候有婴儿肥。”
奚午捏了捏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是吗?我不记得了……”
“你真不记得啦?小时候我妈带我去你家玩,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我当然记得你,你现在还扎着双马尾呢,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苏琪摸了摸自己的两根辫子,“我现在只是偶尔扎一扎,在学校我只敢扎高马尾,不然老师会说我不务正业的。”
两人相视一笑,童年的隔阂瞬间消融。苏琪自然地坐到奚午旁边:“说起来,我昨天前天是因为学校管乐团加练才回来晚的。我在学单簧管,下周开学有演出。”
“你会吹单簧管?”奚午来了兴趣,“我初中时也参加过管乐团,我没有太多的乐理知识,所以只学了简单的长笛。等我上了高中,没时间练习,好多谱子现在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一首《送别》。”
“会吹一首也很棒啊。我也会吹《送别》,等哪天你跟着我去学校乐团,我让学姐拿长笛给你试试,我们一起吹《送别》。”苏琪说着,跑到了她的房间,很快抱着一个黑色的单簧管盒子回来。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拿出来,动作娴熟。
“这是我妈妈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法国品牌的入门款,我不怎么舍得用,在学校我都是用学校里的,等去演出,我决定带这个去。”她抚摸着单簧管管身,眼中满是珍爱。
“我还没听过单簧管独奏呢,你可以吹一吹吗?”
“好啊,那你想听什么?"苏琪跳起来,眼睛闪闪发亮,“我最近在练《天空之城》,虽然还不够熟练……”
“没事,你大胆吹。”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奚午屏住了呼吸,担心自己发出的声音会影响到苏琪的表演。苏琪的演奏虽然有些生涩,但情感充沛,算是美中不足。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少女上下浮动的手指上,指甲反射的光打在墙上,跟着音符一起跳动。
演奏结束时,奚午给苏琪鼓掌,“太美了,很好听。”奚午由衷地说。
苏琪不好意思地笑了:“还差得远呢。我哥说我吹得像鸭子叫。”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他偷偷给我报了私教课,花了他兼职一个月的钱。”
提到苏格,苏琪的嘴角平了下来,表情也开始变得复杂似乎在向奚午透露什么秘密一样怕别人听见 她压低了声音:"我哥就是那样,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心特别软。尤其是对女孩子这种……嗯……特殊时期。"
“他……经常这样吗?”奚午忍不住问。
“那倒也不是!”苏琪夸张地摇头,“你是第一个。我哥平时对女生都敬而远之,学校里好多女生追他,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当然要是有人有困难,他肯定会帮忙的,只要别对他有非分之想就行。”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不过我觉得他对你还是很特别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奚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想,或许是同情吧。
苏琪放下单簧管,声音轻柔下来:“因为我哥的妈妈——就是我爸的前妻——在他刚四岁那年因病去世了。那时我爸工作忙,我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他母亲那边也没有什么亲人,没人照顾他,我爸经常把他一个人锁在家里。有次我哥发高烧,还是邻居来送吃的发现的。我觉得他或许是看到了一个和她有同样经历的女孩,所以更加关照一下。”
奚午心头一紧,不自觉地抓了一下沙发。
“我接着说,后来我爸认识了在医院工作的我妈。”苏琪继续说,手指无意识地在单簧管上滑动,“我妈是护士长,特别心疼我哥,主动照顾他。他们结婚后没过多久就有了我。我哥比我大了五岁。”
“我妈在医院忙,我爸也忙,为了不那么忙,我还不满六岁就把我扔到学校了,我哥也就担起照顾我的责任。”
奚午这才明白苏格身上那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从何而来。她想起昨晚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沉默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我老爸忙到几乎不回家,不敢想要是没那个邻居,我哥四岁就没了,要是没遇见我妈,也就不会有我了。”苏琪开始疯狂吐槽她的父亲。
奚午想到了自己的爸爸,虽然他工作也很忙,但是他总会想方设法的陪她玩,只是,如今再也没有父亲陪她像小时候那样玩了。
奚午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她突然注意到电视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家四口的合影:年轻的苏格站在中间,一边是笑容温和的中年男子,另一边是穿着护士服的女性抱着年幼的苏琪。
“那是我们家的唯一一张全家福。”苏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声音轻柔,“原本打算每年都拍一次的,但是我老爸总是抽不出时间。”
苏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跳起来,恢复了活泼的语气,“哎呀,我总是忘记一些事,我妈妈说让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不过你刚才是要去厨房吃早餐吧,我们先去吃早饭!吃完我带你熟悉一下。”
说完,苏琪把奚午拉了起来,挽着奚午的手去厨房 。
在微波炉旁边的厨桌上摆好了两份煎蛋和吐司。
苏琪把这两盘早餐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热,然后又拿出来端到餐桌上。她把一盘推到奚午面前。
“我哥做的早餐,我哥还是很会做饭的,你尝尝看。”说着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牛奶。
“你先吃,我去加热一下牛奶。”
奚午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背影,又看看了盘子里的吐司和煎蛋,笑了。奚午想了想自己上次笑还在什么时候,好像是上个月,老家的医生说母亲的病情有了点好转,那时候她以为她们真的会迎来希望,摆脱痛苦,然而不到一个星期,就迎来了病情恶化的通知,医生让她们赶紧转移到大医院,小医院治不了。
“你的牛奶,趁热喝。”苏琪的声音把奚午的思绪拉回来。
“谢谢。”奚午把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热热的,像冬日的阳光。
“看这个!”苏琪指着药汤小声说,"我哥一大早熬的,我哥还留了纸条,说待会儿吃完早点,让你喝了。他就是这样,关心人都要拐十八个弯。"
苏琪把药汤端到她面前。
“我热好了,吃完我看着你喝,这药看起来有点苦。”
吃完早餐和药汤后,苏琪带着奚午参观了整套房子,四室室两厅的布局,宽敞明亮。
经过苏格房间时,苏琪一本正经地警告说:“我哥的房间是禁区,他特别讨厌别人进去。上次我同学好奇偷看,连着我被他训了半小时。”
苏格的房间对面就是苏琪的房间,苏琪说房间有点乱,等她收拾一下,再进去看,奚午就在走廊上等她把房间收拾好。
奚午东张西望注意到苏格房间的门没关严,露出一条缝隙。她有点想看看,又怕被苏琪发现,趁苏琪去收拾自己的卧室时,她透过缝隙,朝里轻轻一瞥,看到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书籍。
“好多书。”奚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好了,奚午,你进来吧。”苏琪在房间里叫奚午。
奚午赶紧直起身来,然后装作很平静一直在门外站着的样子推开苏琪的门。
“你房间真漂亮,好梦幻啊。”
奚午仰起头四周环顾,好温馨的房间。
“嘻嘻,我比较爱美嘛,所以打扮的像个公主房,我哥就不一样的,我哥的房间只有书,而且整个房间的颜色特别单调,感觉很无聊。”
“他书很多吗?”奚午忍不住问。
“对啊,我哥是京大心理学系的高材生,现在虽然才大二,但是已经跟着单独的老师学了,他导师在南市中心医院,所以他大二学期都在s市,”苏琪语气中带着自豪,“现在他每周还去福利院做义工,给小孩子们免费做心理咨询,不过他很少跟人聊这些。”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这件事他也瞒着我,我还是不小心从和他同行的一个姐姐口中里知道的。”
“姐姐?”
“是哦,我怀疑是他女朋友。”苏琪做了个鬼脸,脸上浮现了一抹坏笑。
女朋友?苏格这样的人,女朋友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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