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的人今日去屏南巷的时候,发现有人比先我们一步到达,不过那几个人并不打算与我们的人交手,见到我们几个人就走了,也没拿走任何东西,就像……”柯鸣顿了顿,似是不太确定:“专程为了看我们会不会去那。”
“嗯?”萧昶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近十年宁州军饷的明细,闻言抬眸看向鸣柯,语气清冷:“你的意思是说这几个人和前面在中马驿那一批不是一伙人?”
去岁镇国公和世子青涯关一役大胜齐国归朝,回京后却一纸密报状告军饷被贪污,送往前线的粮草十有**不是陈年霉米就是混着泥沙的新米,打仗时战士身上的铠甲早已锈迹斑斑,药品马匹的补给更是少之又少。
广和帝近年虽贪图享乐大好喜功却也知道军饷贪污多恶劣,镇国公此次战胜邛国大扬国威,当所以当镇国公拖着因此战而受伤的病体声泪俱下地在他面前状告军饷一事,当即震怒,一环扣一环地调查盘问下来,落马一大批官员,上京这几个月人人自危。
一番调查下来发现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牵涉甚广,于是萧昶这个十三岁就上战场的儿子奉广和帝的密令前往粮食补给必经的宁州查明真相,明面上却是先皇后祭辰,萧昶作为儿子亲去氓山为母祈福。
在来宁州的路上萧昶一行人先后遭遇两次暗杀,谋害皇子乃是重罪,这伙人只是听到风声就急着杀人灭口,看来确实急得不择手段了。前脚出上京后脚就得出萧昶来宁州的消息,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是的殿下,这次在屏南巷遇到的只有三个人,交手发现那三人应该是三名女子。” 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查出这三名女子是何人,柯鸣低头行礼请罪。
“无妨,先不用着急弄清身份,敌暗我明,只要他们还想销毁证据,早晚会再遇上的。”萧昶看着手里的账簿眸色变冷。
“姑娘,我们今天在屏南巷遇上的那群人是谁您知道吗?”文竹站在许徽身后给她慢慢梳理因乔装后盘起来的头发,脑子里想着方才在巷子里遇上的那伙黑衣人。
“莫非是那宁州刺史的仇家?先前一直听说这王刺史是为民爱民的好官,这几日看下来也并非如此嘛,他倒是会骗,竟然把世人都骗过了。”青竹在一旁备菜,听到这话忍不住愤愤不平。
青竹文竹自幼就跟着许徽,后来许徽被送往南方修养身体,她们俩也跟着过来服侍,许徽习武健体裴氏让她们俩也跟着学,只希望日后遇到危也能保护一二。
此番本是突闻外祖母宋病重回清安郡侍疾,哪知许徽从听闻消息便日夜兼程却还是晚了一步。收拾遗物时在外祖母房内发现有被翻动的痕迹,可钱财珠宝却完好无损,许徽察觉出异常,仔细翻找后在外祖母房内发现一个暗格,暗格里竟然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封。
等看清上面的字许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通敌叛国!信封里有许徽外祖父亲笔写下的检举信以及有关建延十年的青涯关一战军械往来记录和印有大越和邛国标识的购买单子残页,可惜这封信尚未达天听裴老将军就战死在沙场,一代忠臣良将就此殒命,从信中看来当年之事另有蹊跷,甚至死亡也疑点重重!
外祖母当年没有将信交出去,并且还独自回清河郡或许就是知道青涯关一役有关人士几乎全部殒命,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想找到叛国的人简直难上加难,未免报复也为了保全女儿,所以选择远离上京这个旋涡中心。
要知道青涯关一战大越损失惨重,许徽的外祖父裴效和舅舅裴旻便是在那场战役中牺牲,从那时战败割让出去的城池直到去年才被许徽的父亲镇国公夺回。当年两口木棺送进将军府,宋氏和长女裴敏璇伤心地几乎断气,那时裴氏已嫁给许父,裴夫人在料理好丈夫和儿子的身后事便回清河郡老家生活,当然或许这是世人所看到的,也是宋氏一个丧夫丧子的人想让世人看到的。
当年许徽的外祖母回清河郡后便长住于清河郡的一处道观中,许徽当年遭遇横祸导致身体虚弱,几乎药石无医,后来一位游方术士将她从濒临死亡中救出来,送了她一枚平安扣,虽然清醒但却可能需要终身服药,术士提议换个居住环境或许会更好,于是许父许母对外宣称女儿其送到南方老家修养身体,其实是将许徽送到清河郡的外祖母处,裴氏在清河郡陪了女儿几年,后来长子长女及笄才回上京,许徽可以说是外祖母带大教养大的。
外祖母常去女山观,许徽到清河郡的头两年还是三天两头生病再加上年幼,所以宋氏从未带她上山,有一回裴氏有事回京,宋氏不忍孙女一人待在府中便将她也带上了山,神奇的是进了山竟从未生病,脸色也比先前好一些,于是许徽就这样在山上拜师学艺修养身体,一直到及笄才离开清河郡回到上京。
清河郡与宁州离得不算远,即使离建延十年相隔久远,许徽还是想根据外祖父信中提及的宁州看看,去观中拜别师父后对家里借口‘伤心过度身体不适要在清河郡修养一段时日’,骑着马带着文竹和青竹就往宁州去。
主仆三人今日是到宁州的第四天,文竹和青竹不懂自家姑娘怎么突然要来宁州,但是既然姑娘要来,她们俩肯定是要跟着来的。
许徽这几天可以说一无所获,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毕竟年代久远,来之前并不抱太大希望。
许徽也在想今天在屏南巷遇到的那几个人,总觉得他们身上的兵器花纹,在哪见过。
“文竹青竹,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在中马驿遇上的那刺杀?”许徽想起来了,五天前三人赶路见天色已晚,路过中马驿便打算休息一晚再走,因为中马驿离宁州城已经比较近了,三人晚上便聊天聊得晚了些,没想到听到店外有打斗声,三人透过窗缝隙看到离驿站不远的树林后面有两伙人在打斗。
她们俩字自然也想起来了“姑娘,您是觉得今天遇上的这伙人是当时打斗中的其中一伙人?那今日的是黑衣蒙面还是着家丁服的那伙?”
“是家丁那伙,你们还记得吗,第二天一早我们下楼时他们就在楼下用早膳,那些家丁剑上所刻的花纹,就是我们今日碰到的那批,而且当初在中马驿那伙黑衣人可是下死手,招招致命,这伙人除了保护马上那位,用的招式明显没那么毒辣,是想留活口审问。”许徽想到这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我知道是为何而来的了,也知道黑衣人为什么要刺杀他了:“宁州与青涯关唇齿相依,前往青涯关的大部分粮草都是由宁州作为中转运送过去,朝廷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先前在上京彻查军饷贪墨案,以致上京人人自危,却没听说要派人来宁州,想来是为了让这边放松警惕,来个釜底抽薪。”
当夜打斗骑在马上应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而来,可惜她及笄回上京后却不常出门,对上京的公子哥了解不多,也不知道马上那位到底是谁,这一路危险重重,希望他能完好无损回去。
文竹和青竹听到许徽这样说也知道事关重大,说到底还和镇国公府息息相关呢,想到这不免有些忧心忡忡两个人对视一眼文竹开口道:“姑娘,既然是为了调查军饷贪墨案,那我们日后再碰上怎么办,短短五天已经碰上两次了,奴婢总觉得日后极有可能还会见面。”
许徽知道文竹的担心不无道理,而且就目前看来,两边调查的事情线索极有可能还有重合的,若是每次碰上都兵戈相向会很麻烦,她不能在宁州久待,太后千秋宴前她必须赶回上京,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就不能有太多干扰。
“下次若还碰到他们,就像今天这样不必起冲突,若是像中马驿那次一样见他们有危险,在保证自己的情况下可以出手帮一帮,但是不必有交流。”
“哎,好,这样我们下次再碰面奴婢和青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了姑娘,奴婢听说这几日沱河边有灯会,您要不要去看看?”用过晚膳时辰还早,青竹看到自家姑娘自从宋老夫人离世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寡言少语,所以想让她出去走走看看,说不定见了人群,性情也能好些。
“灯会?宁州这边过的什么节日吗?”
“哎呦我的小姐,今天乞巧节呀,前两天奴婢就发现外面已经有花灯了,奴婢给您梳妆打扮,我们出去看看吧?”两人说完也不等许徽回答,将许徽轻按在梳妆台前梳头打扮。
许徽知道这两个人是想让散散心,所以也就由她们去了。
因为还在孝期,所以打扮地比较素净,文竹给许徽找了一身浅蓝色和月白色搭配的衣裙穿上,收拾好后就往街口去。
街口望京楼临街厢房内。
“公子可要下去走走,我听说今天可是乞巧节,下面有灯会,河边还有放花灯呢。”
说话的是萧昶伴读,勇信侯府的世子江廉,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十三岁那年一起去军营,是一起互相救过命的交情,他也是萧昶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出发宁州前被萧昶派到邙山所以今天才赶到宁州,一到宁州就拉着萧昶来酒楼吃饭,现在被萧昶冷冷注视也不觉得害怕,还在嬉皮笑脸。
萧昶不想理江廉,转过头看向窗外。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姑娘小心!”文竹青竹听到后面有骚动赶紧将许徽引到路旁与熙熙攘攘的人群隔离开来。刚到路边就看到一身短打装扮的男子在前面逃跑,不一会儿就跑到许徽三人前,后面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追,看样子追不上呢,前面人流和商贩众多,小偷又比较敏捷,再追下去就要追丢了,许徽有些看不下去了给身边的青竹递了颗珠子,青竹了然,从许徽手中接过一颗珠子就往那小偷腿上丢,一旁围观的众人只见原先还在前面跑的小偷突然倒地抱着左小腿面目狰狞‘哎呦 哎呦’地不停叫唤。”
下面围观的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楼上的萧昶和江廉看得一清二楚。
“哎呦!这个丫鬟身手了得啊,宁州竟然有人家培养丫鬟练武吗?”江廉站在窗边围观下面抓小偷的盛况,小偷倒地后,身后追他的家丁很快就赶了上来,扭头将人往官府送去。江廉看到这觉得没意思,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却看到对面萧昶一言不发地盯着外面。
他直觉萧昶可能发现了什么事:“殿下,你怎么了?”江廉收起玩世不恭的性子一脸正色地问。
萧昶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唤柯鸣过来:“柯鸣,你去楼下找到刚刚那名女子击中小偷的珠子。”
完了,看来是真有事了。江廉正准备细问,楼下却又发生骚动。
只见一队巡捕过来疏散人群,也不说原因,只说官府有事要提前宵禁,望京楼也来了一批巡捕,说辞也一样,只让人回去,也不说原因。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提前宵禁?公子你知道吗?”
萧昶自然不知,只说:“应该是临时发生的事,不然我不可能没收到消息。”
“柯鸣,你去将这间厢房包起来。”萧昶直觉有事发生,这间厢房视野极好,能将大部分城区尽收眼中,很便于他观察。
另一边的许徽三人在小偷被抓后就往沱河边走,刚走没多远就听到巡捕让人回家,宵禁开始的消息。
“文竹青竹,仔细观察四周,现在人多情况复杂,牛鬼蛇神都会混入其中,若有突发情况不要恋战,想办法直接回府再汇合。”许徽也有直觉今晚可能会有事发生,一边顺着人流走一边冷静安排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是刚刚那三个人!”江廉和萧昶站在窗边观察街口的情况,又看到许徽主仆三人,中间的主子戴着帷帽,看不清表情,两旁的侍女倒是很警惕地观察四周,完全没有其他人遇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慌乱离开的样子。
“啊!我的女儿,不要带走我的女儿!救命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掳走了我的女儿!”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惊呼声,本就拥挤的人群瞬间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这时又听到一声刺耳惊呼:“啊,走水了,前面走水了,大家快来救火啊!”果然前面另一条街浓烟滚滚,火光都将那一片照得犹如白昼。
人群慌乱逃窜,许徽主仆三人也被人群挤得四散开来。
许徽与文竹青竹被挤散后又被人群挤到望京楼下,心里庆幸还好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不可预估的骚乱,提前安排了对策。
这边人群拥堵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离开,许徽打算趁着人多从望京楼这边去到着火的屏南街,就是不知道这把巧合到极致的火是人为还是天灾。
正想着却见到一伙山匪趁乱作恶劫掳女子!山匪一共来了十多人,分成两伙,一伙人在人群里面见人就抓,一伙人驾着马车在后面守着抓来的女子,动作迅速,也就一眨眼的事。
有一个山匪注意到在门口柱子旁躲着的许徽,许徽也看到朝她过来的山匪,从袖中拿出用来防身的短刀,准备趁他过来再一击毙命时,身后出来一个人将过来的山匪踢倒,袖口却突然被人拽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