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闺房,赵晚意迅速写下两封信。一封给江南的外祖父家,请求他们暗中打探消息;另一封则是给萧珩的密信,详细告知赵府情况。
“云锦,将这封信交给后门卖豆腐的老王,他知道该怎么做。”赵晚意低声吩咐,将给萧珩的信递给云锦。
云锦接过信,担忧地看着赵晚意:“小姐,您没事吧?”
赵晚意摇头,走到窗前,望着滂沱大雨:“云锦,从今日起,赵家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你若害怕,我可以安排你离开。”
云锦坚定地跪下:“小姐在哪里,云锦就在哪里。十年前您救了我一命,云锦此生愿追随小姐左右,生死不悔。”
赵晚意转身扶起云锦,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好,那我们就共同面对这场风雨。”
这一夜,京中许多人都无眠。
大皇子府灯火通明,萧璋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首辅李辅国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岳父大人这一招真是高明,明日早朝,看那赵家如何辩解!”萧璋兴奋地说。
李辅国抬眼,目光深邃:“殿下莫要高兴得太早。赵家不过是个引子,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六皇子。只要将通敌的罪名坐实,六皇子党羽必受重创。”
“可是六弟那边...”
“六皇子远比表面看起来深沉。”李辅国冷声道,“今日他救下赵晚意,绝非偶然。这些年,我们都被他的病弱外表骗了。”
与此同时,六皇子府内,萧珩正与几位心腹密谈。陆先生将京城布防图铺在桌上,指点着几个关键位置。
“明日早朝,大皇子必会发难。我们已经掌握了李辅国与北狄往来的部分证据,但还不够充分。”陆先生道。
萧珩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明日必须保住赵家。赵晚意手中的玉佩是揭开当年真相的关键。”
“可是殿下,为此与大皇子正面冲突,是否值得?”一位将领模样的人问道。
萧珩站起身,走到窗前:“沈家冤案不仅关系着朝廷正义,更牵扯到母妃的死因。十年前,沈大人是因为发现了李辅国通敌的证据才遭灭门之祸。母妃也是因为暗中调查此事而被毒害。”
众人沉默。他们跟随萧珩多年,深知瑾妃娘娘在他心中的分量。
赵府内,赵晚意安抚了受惊的母亲和弟妹,独自回到房中。她取出珍藏的木匣,里面是沈家仅存的几件遗物:一枚发簪、一幅母亲的小像,还有父亲的手稿。
她轻轻抚摸着这些物件,泪水无声滑落。十年了,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名字——沈清漪。那个在沈府海棠树下嬉戏的小孩,如今已成了不得不隐藏真实身份的赵晚意。
窗外雨声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赵晚意擦干眼泪,眼中只剩下坚定。她取出笔墨,开始梳理记忆中关于沈家案件的所有细节。
父亲生前最后几个月的行为举止,来访的客人,府中突然增加的护卫...这些曾经模糊的记忆碎片,在十年后的今天,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回忆起父亲遇难前夜,将她叫到书房,郑重地将玉佩交给她时的情景。
“清漪,这枚玉佩你务必贴身收藏,永远不要示人。”父亲眼中有着她看不懂的忧虑,“若父亲有不测,你去江南找外祖父,永远不要再回京城。”
当时她不解其意,直到第二天夜里,沈府燃起熊熊大火,血流成河。若不是奶娘将她藏入水缸,她早已命丧黄泉。
后来奶娘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无子嗣的赵家,她从此成了赵晚意。
“父亲,母亲,女儿一定为你们讨回公道。”赵晚意对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轻声发誓。
天光微亮,雨后的京城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赵晚意一夜未眠,却毫无倦意。她换上得体的服饰,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云锦急匆匆进来:“小姐,六皇子派人传话,让您放心,他已做好安排。”
赵晚意点头,心中稍安。尽管对萧珩仍有疑虑,但此刻他们目标一致,必须相互倚仗。
“备车,我要去探望母亲。”赵晚意吩咐道。赵夫人昨夜受惊过度,至今卧床不起。
走在廊下,赵晚意注意到府中下人个个神色惶恐,窃窃私语。赵家遭遇如此大难,人心浮动在所难免。
来到母亲房中,赵晚意轻轻握住她的手:“母亲放心,父亲定会平安归来。”
赵夫人泪眼婆娑:“晚意,赵家如今全靠你了。你父亲为人正直,绝不可能通敌,这分明是有人陷害啊!”
赵晚意点头:“女儿明白。今日朝堂之上,必有公道。”
安抚好母亲,赵晚意回到自己院中,远远望见皇宫方向的天空。钟鼓声传来,预示着早朝即将开始。今日的朝堂,将决定赵家的命运,也可能改变大靖朝的格局。
她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感受着它的冰凉与坚定。风雨已至,她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
这一夜,京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而在这场权力博弈的中心,一个女子的决心正在悄然改变着一切。
赵明远被带走的消息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赵府掀起了惊涛骇浪。赵北辰急得团团转,赵老夫人更是当场晕厥,府中上下乱作一团。
赵晚意强压心中惊惶,先命人请来大夫为老夫人诊治,又召集府中管事,严令封锁消息,不得将老爷被带走之事外传。
“兄长,此刻慌乱无益。”赵晚意拉住如热锅上蚂蚁般的赵北辰,“当务之急是打探父亲下落,并查明所谓通敌罪名从何而来。”
赵北辰这才稍稍镇定:“我已派人去京兆府和大理寺打探,但至今未有消息。”
就在这时,门房来报:“六皇子府上陆先生求见。”
赵北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快请!”
陆先生步履匆匆,面色凝重:“赵公子,赵小姐,殿下已得知赵老爷之事,特命在下前来告知,赵老爷现被软禁在大理寺别院,暂无性命之忧。”
赵北辰长舒一口气,连连道谢。赵晚意却敏锐地察觉到陆先生话中有话:“陆先生,家父所涉罪名究竟如何?我赵家世代经商,安分守己,怎会与通敌扯上关系?”
陆先生沉吟片刻,压低声音:“有人向朝廷密报,称在赵家运往西域的货物中发现了与北狄往来的密信。”
“这纯属诬陷!”赵北辰激动道。
“赵公子稍安勿躁。”陆先生示意他冷静,“殿下也认为这是诬告,已向陛下请旨,要求彻查此案。不过...”他话锋一转,“对方既然敢出手,必定做好了万全准备。殿下希望赵家能配合调查,特别是赵小姐。”
赵晚意心中一凛:“晚意能做什么?”
陆先生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殿下想请赵小姐明日过府一叙,详情面谈。”
送走陆先生后,赵北辰忧心忡忡:“晚意,六皇子此举何意?为何单独邀你过府?”
赵晚意心知肚明,萧珩这是要借机进一步试探她的虚实,同时也确实需要她的配合。她轻声道:“兄长不必多虑,殿下若是存心害赵家,大可袖手旁观。既然出手相助,我们应当信任他。”
话虽如此,赵晚意心中却警铃大作。萧珩的接近太过刻意,施恩的同时也在试探,她必须小心应对,既不能完全信任,也不能断然拒绝这棵可能帮助赵家和查明真相的大树。
——
翌日清晨,赵晚意乘坐一顶不起眼的小轿,悄悄来到六皇子府邸。不同于上次赏画会的热闹,今日的府邸格外安静,只有几个心腹侍卫在院中巡逻。
陆先生亲自引她来到书房,萧珩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大靖疆域图前沉思。今日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少了几分病弱,多了几分英气。
“赵小姐来了。”萧珩转身,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她,“想必小姐一夜未眠。”
赵晚意福了一礼:“家父蒙冤,晚意自然忧心。多谢殿下施以援手。”
萧珩示意她坐下,直入主题:“令尊之事,表面是大皇子报复赵家,实则背后另有其人。”
赵晚意心中一动:“殿下指的是...”
“李辅国。”萧珩吐出这三个字,观察着她的反应。
赵晚意强压心中波澜:“首辅大人?赵家与他素无往来,为何要陷害我们?”
萧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因为赵家收养了一个不该收养的人。”
赵晚意手中茶盏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溢出。他果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殿下何出此言?”她勉强保持镇定。
萧珩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画轴,展开后是一幅仕女图。画中女子眉目如画,气质娴雅,与赵晚意有七分相似。
“这是十年前京城第一才女,沈夫人墨玉茹。”萧珩缓缓道,“也是你的生母。”
赵晚意望着画中母亲年轻的面容,眼中泛起泪光。十年了,她几乎快要忘记母亲的模样,此刻再见,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殿下究竟想说什么?”她声音微颤。
萧珩收起画卷,神色凝重:“李辅国陷害沈家,是因为你父亲偶然发现了他通敌卖国的证据。如今他认出你的身份,怕你查知真相,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借大皇子之手除掉赵家,实则目标是你。”
赵晚意如遭雷击,十年谜团终于揭开一角,却让她不寒而栗。若萧珩所言属实,那么李辅国就是沈家血案的真凶,而她现在也已身处险境。
“殿下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她直视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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