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去参加宫宴,浑身的行头必不能少。
章云娘为了方便干活,平日里多穿窄袖短裳,服饰款式都是以简单舒适为主。
宫宴是明儿下午,时间紧迫,她这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她在庄子上这些日子,看似每日里只知道吃吃喝喝,玩闹嬉戏,但她隐晦的发现,这边的管理阶层,有贪污的行径。
明面上看,庄子确实被打理得不错。
下面的农人对于庄子上的待遇也很满意。
但是账明显对不上。
要说别的她可能还真不清楚。
当初制定用人待遇的时候,恰巧她还真参与了部分。
她以前是个打工仔,当然她现在还是一个打工仔,对于打工仔的福利待遇,那是非常能感同身受,并希望尽可能给打工仔争取到更多的福利。
就从伙食上来说,规定的本是三天一顿肉食,一日三餐,两顿白米饭,另一顿是面食或者包子馒头或者杂粮之类。
每寻休息两日,轮班岔开休息。
以及每逢轮值节日时给三倍月钱等等,还有各种节假福利制度。
当初君清墨听了她的一些建议,也做了一些调整,制定了一套完整的用人制度。
在他初任吏部职位时,这些经验对于后续的吏制改革,也起到了重要的参考作用。
现在的吏部制度,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善的福利待遇与晋升体系,并运作良好。
这也是为什么君清墨能快速崛起的一个重要因素。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圣上对他的改革全面的支持。
章云娘还在巴巴说着自己觉着不对劲的地方,“刚来庄子上的时候,大家评价都很好,我也觉着很好。大家都简单而满足,生活看起来很不错。
但是,在无意的闲聊中,发现了些对不上的地方,后面再稍微打听,就越发感觉到不对劲。若我不是知道最初实情的人,仅从农人们的评价来说,也不会挑出一点错处来。他们也很聪明,就聪明的不是地方。你还是着人好好查查,此处是这样,旁处还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情况呢。”
减少了休息日,必定是加重了已有农人的负担,加重了负担,必定减少了人数,不说多报出来人数的月钱,还有从伙食上克扣的银钱,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刚去时,那管事还总是来盯着我,生怕我看出什么来,切,我又不傻。看出来了会表现出来吗?”
“是啊,云娘最聪明了。”
“庄子上的女孩子,很想去漱玉街逛逛,被克扣了假期,也没时间去。有些离家人比较远的佣工,一天假期无法赶回,一年也无法回家看看。请假就会扣工资,辛苦劳作,怎么舍得。都是做工的,怎么能这么狠心。二公子人善,才会给下面人好的待遇,怎么能因为你给的多,就与旁的庄子比较,心安理得的在中间拿了快一半去。人心都是肉长的,真是太没良心了。”
君清墨看着说得起劲的女子,眼底布满笑意。
云娘啊,你让我如何放得下你。
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又总是无意识地替他人着想。
她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点。
明明只是让她去乡下散散心,并未真正想要她做什么。
她看到了农人的不易,所以为他们讨说法,她看到了他的不易,所以替他抓贪污的下属。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那人不说话,就直愣愣看着她,动也不动,看得人瘆得慌。
君清墨转开头去,假意拉开帘子看路边风景,哼,榆木脑袋,白夸了。
他要收回刚刚在心里夸奖她的话。
“渴了,二公子,你渴吗?喝茶不?”
嘿嘿,对人的夸奖怎么能收回呢。男子汉,一言未出,也应当驷马难追。
“嗯。回头,我会派人去查,这事你莫忧心。”
章云娘回到住处,将从庄子上带回去的一些土产处理好,就开始回房翻箱倒柜。
将所有的家当翻出来一瞧,嘿,好家伙,她真有钱。
光是珠宝就是满满两大箱子,有一箱还是公主不要了给她的。
布匹什么的,更是不计其数。
先前兰芝给她准备的,君清墨给的,阿米娜也给了她不少,还有一些旁人送的,衣服、首饰,堆了半间屋子。
她平时不怎么在乎穿衣打扮,毕竟穿太复杂了,不方便做活,她就一打工的,做活儿时,这珠宝首饰若是掉哪儿了,那不得心疼坏了。
所以,得了什么东西,就往箱子里面一搁,她也没太在意。
这一翻箱倒柜,她成富婆了?
其实吧,她看着这些东西,没有太大的感觉,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除了看着好看,她不识货,看不出个什么好来。
不是装,是真不识货。
她就跟个外行人一样,好看她能看出来,什么名贵、品相,她全看不出来。
尤其那些玉石什么的,还区分种水、色泽,太复杂了,反正,她看着都好看。
若是有款式简单百搭的,她会挑着一些戴着玩儿。
什么名贵的玩意儿,给了她,若是戴身上,打眼瞧着都不起眼。
她在琢磨搞身什么样的行头比较合适,那边君清墨已经着人把行头送来了。
衣服鞋袜,珠链手串,一身行头一样不差,听说还给她安排了人做妆容。
她把箱子一盖,各色物件各归各位,太好了,不用她自己来瞎捯饬了。
翌日,章云娘用完膳,就搁房里等着姚玉珠上门给她化妆。姚玉珠感念君清墨的照扶,推了好几门生意赶了来。
“章姑娘,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你来帮我化吗?”
“大人吩咐,姑娘的妆发全都得我亲力亲为。”
“真是太麻烦你了。”
“姑娘客气,大人给了我不少银子。”
姚玉珠现在在漱玉街开了一家妆发造型的小店,因手艺精湛,生意很是红火。
来的客人太多,她带了一批学徒出来。
个人毕竟时间有限,她现在直接接待大客户。不过,大客户,大多需要去府邸服务,所以,现在请她做造型,都需要提前预约,往往还约不上。
章云娘身体康健,又很注重保养和锻炼,满头秀发乌黑亮丽,柔顺飘逸。
平日里,她全都编起来,这会儿散开来,披在身后,如黑瀑一般。
她不喜张扬,送来的服饰,淡雅中不失贵气,得体而又不显山露水。
她不知道的是,看似不显眼,却均是出自名匠之手。
妆发造型讲究整体的契合,姚玉珠最擅长的就是妆发与服饰的契合。
章云娘看着铜镜中的人像,果然,人就得靠捯饬。
这一捯饬下,她也不再像乡下的野丫头了。
盘发本就很重,头饰选的很是简单,只以两只简朴的玉兰花簪修饰。
这一衣一饰,发髻形式,皆在她的审美上。
姚玉珠从梳妆台上拿过一只竹雕蝴蝶簪,并入玉兰花簪中。
“咦,这个也可以戴上吗?”
“大人说,姑娘喜欢,特意交代得加上。”
蝴蝶簪是茉丫头知道她要参加宫宴特意制作的,她很是喜欢,这几日一直戴在头上。
茉丫头很有做手工的天赋,只是她目前还只会一些简单的材料制作,尤其擅长木制品和竹制品,她琢磨着给人找个师父,好好学学这门手艺。
将来自己开个首饰定制铺子或者小玩意儿铺子,不管她在不在身边,总是能生活的。
“章姑娘,妆容可要再调整?”
妆容清透,并不浓厚,只是稍加修饰,并没有出现化个妆就换了个头的情况,她还是她。
有些妆画出来也好看,但都赶上换头术了,美则美已,确是美得千篇一律。
章云娘对镜自照,这妆容她很满意。
“就这样,你手艺真好。我就化不出来。”
“姑娘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化妆讲究灵感和审美,我若是学来,估计就是量产批发的效果。”章云娘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
修身长裙的衬托下,章云娘感觉自己身板都变长了。
尺寸、版型,跟量身定做的一般,真还挺合适。
“姑娘过谦,每人喜好不同,姑娘会的园艺,我就学不会。不论是好养活的,不好养活的,在我手里,都不好养活。”
两人闲聊着,做最后的定妆。
兰芝从门外进来,看着装扮好的人,就是眼前一亮。
君清墨上朝去了,一会儿,由兰芝陪着章云娘进宫,她先前跟在许疏影身边,知晓宫廷礼仪。
章云娘紧急学了一把基础的行礼规范。
“这么一拾掇,倒是像出自哪户官家小姐。”
“就你会取笑我,我俩站在一块儿,我就像给你提鞋的。”章云娘歪头看她,心里瞬间有底气了很多。
话刚出口,额头上就被敲了。
“还好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懂,心慌得想逃。去的都是贵人,丢人事小,不小心冲撞了谁,这脑袋就保不齐不在脖子上了。”
“公子跟辅国将军说好了,吴夫人会等你一起进宫,我们跟在她身旁,不用慌张。”
章云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刚开始还好,这真到临出门的时候,她一下子慌从心中起。
“那是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全是位高权重之人,动不动就,拉出去砍了,杖杀,赐白绫,赐鸩酒,我的天呐,多可怕啊!”
兰芝很是疑惑,“你这人,又要命又不要命的,你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
她其实一直有这个疑惑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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