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门口的梧桐树下,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红棉袄的小女孩正举着棉花糖转圈。
她的父亲张开双臂,笑着接住扑过来的女儿。
沈屿握着咖啡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滚烫的液体溅在虎口,他却浑然不觉。
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个画面,记忆像被捅破的堤坝,汹涌而来。
那年他十六岁,沈峻川刚上初中,暑假里总爱缠着他去家附近的小河摸鱼。
父亲还在警局当缉毒警,穿着警服下班回来,会把沈峻川架在脖子上。
母亲总爱在阳台种满向日葵,站在门口的槐树下喊他们吃饭,阳光穿过树叶,在她围裙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每个周末,他们一家四口都会去郊外的森林公园,父亲会把沈峻川扛在肩上,
“哥,你看我钓的鱼!” 沈峻川举着条小鲫鱼跑过来,凉鞋上还沾着泥。
沈屿蹲下来帮他摘鱼钩,忽然听见妈妈尖叫——三个蒙面人闯进院子,手里的砍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爸爸把他们推进地窖,自己转身扑向歹徒。
沈屿透过地窖的缝隙,看见爸爸的警徽掉在地上,被歹徒的靴子碾得变形。
妈妈的哭声越来越远,最后变成声凄厉的惨叫,像把刀剜在他心上。
等他从昏迷中醒来,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爸爸趴在门槛上,后背插着把匕首;妈妈倒在灶台边,手里还攥着没切完的菜。
沈峻川蜷缩在角落,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后来沈峻川被送去戒毒所,沈屿去看他时,弟弟瘦得只剩把骨头,胳膊上满是针孔。
“哥,我对不起爸妈。” 沈峻川的声音嘶哑,“是我被他们骗去吸毒,才……”
沈屿捂住他的嘴,眼泪砸在弟弟手背上,烫得像火。
“先生,您的可可凉了。” 陆峥的声音把沈屿拉回现实。
他猛地抬头,看见对方递来的纸巾,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窗外的雪人还在笑着,小女孩的笑声清脆,像极了沈峻川小时候的样子。
沈屿抓起围巾冲出咖啡店,寒风灌进喉咙,带着铁锈般的疼。
他靠在墙角剧烈咳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 是戒毒所发来的信息:“沈峻川情况稳定,今日进食正常。”
他望着飘雪的天空,忽然很想抓住点什么。
灵魂像一条被人从水底家园扔上陆地的鱼,极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死神的掌握。
其实,一直都是害怕的吧,像是溺水的人,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浮木,只能死死抓住,却又不停担心着浮木会不会撞碎,会不会消失。
因为一旦消失,唯一活下去的理由,都不存在了。
抱着浮木在水中漂泊,即使失去浮木也不会立即死亡,但在水中挣扎的痛苦,比死亡还要可怕。
他恐惧着失去沈峻川的未来,所以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魂魄并不是被勾走,而是一直在这里溺水啊。
所以——那魂魄就在这里求救,不顾一切地。
不顾一切地——在水中求救。
甚至化作了水本身。
改一下,沈屿的弟弟叫沈峻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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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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