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风铃响得有些迟疑，沈屿推门进来时，肩膀上落着层薄雪。
陆峥正在擦玻璃杯，抬头时，发现他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像是一夜没睡。
往常总是挺直的肩膀微微垮着，像被什么重物压着。
“今天还是美式？” 陆峥拿起咖啡壶，注意到沈屿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他把咖啡放在桌上时，故意多停留了几秒。
“昨晚没睡好？” 陆峥把冒着热气的马克杯推过去，杯身上印着只晒太阳的猫。
沈屿的目光在猫脸上停留了两秒，才慢慢端起来，滚烫的杯壁烫得他指尖发红，却没松手。
沈屿没抬头，只是 “嗯” 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吧台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女主播的声音甜美：“昨晚警方在城郊成功抓获通缉犯王某，缴获大量犯罪证据……”
陆峥看到沈屿握着杯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忽然想起小陈凌晨发来的信息：“成功抓获目标王某，缴获重要账本，疑似卧底提供线索。”
“外面下雨了。” 陆峥转身去取伞，王姐在后面好奇地问：“又给那位客人准备的？”
他笑了笑，没说话。
当他把伞递给沈屿时，对方愣了一下，接过伞的动作有些僵硬。
“谢谢。” 沈屿的目光落在窗外，雨丝像银线一样织在空中。
陆峥忽然想起他手臂上的伤口，转身冲了杯热可可：“这个能提神。”
可可的甜香弥漫开来，沈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你好像有心事。” 陆峥靠着吧台，假装在整理杯垫，“有时候，说出来会好受些。”
沈屿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有些事，说出来也没用。”
陆峥注意到他的外套口袋里露出半截黑色的东西，像是某种证件。
他忽然想起资料里说，目标集团的核心成员都会随身携带特制的身份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小陈发来的照片 —— 正是老三被抓获时的场景，他身边散落的文件上，有个模糊的脚印，和沈屿的靴底纹路一模一样。
“我以前有个朋友，” 陆峥慢慢擦着杯子，“总是把事情憋在心里，结果把自己熬垮了。”
他看向沈屿，目光真诚，“其实，每个人都需要别人的帮助，不丢人。”
沈屿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摇头：“我该走了。”
陆峥煮了锅姜茶，用保温杯装好塞进沈屿手里：“驱寒的，路上喝。”
保温杯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沈屿的睫毛颤了颤，低声说了句 “谢谢”。
他拿起伞起身时，陆峥忽然说：“如果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
沈屿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推门走进了雨幕。
陆峥望着他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忽然发现吧台上多了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一个 “屿” 字。
他拿起徽章，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忽然想起沈屿的名字 —— 屿，孤岛。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街景染成一片白。
或许，这个看似冷漠的人，只是在等待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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