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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搭讪

“九点半了,谢迟迟。”

于新靠在门上,抬着左手,指了指表盘,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是在催促。

“马上!两分钟!”

谢迟迟正在梳她那自来卷的头发,企图一梳到底,却老是打结,她只能一手扯着头发,一边咬着牙暗暗使劲。

对她的手忙脚乱早已司空见惯,于新只是静静等待,一点儿也不着急。

“走吧走吧。”谢迟迟呼哧带喘地穿好鞋,背好包,终于可以出门了。

“刚好,九点半,走吧。”

于新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说着便快步向前,正好躲过谢迟迟的“魔爪”。

“好啊你,于新!又骗我!”

谢迟迟气到炸毛,为了赶时间,刚刚不知道梳断了多少发尾。臭于新!每次都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二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很快就走到了商业街,和夜晚不同,白天的街市更有烟火气,弥漫着美食小吃的香味。

谢迟迟预约的摄影工作室名叫镜花水月,虽然成立还不到一年,但已经在他们学校积累了不错的口碑,听说摄影师都是女生,老板还是他们文学系的学姐。

工作室的位置避开了中心闹市区,在一条紧挨着居民楼的街道尽头,左边是家手工店,右边是家花店,显得这条街都很有文艺气息。

于新仔细瞧了瞧招牌,“镜花水月”四字潇洒写意,颇具水墨风,不像是普通的印刷体,倒像是手写的,她不由得有所猜测。

门虚掩着,她信手一推,门里溢出一些凉意,倒是解了些这一路奔波的热气。屋内空间比想象中宽敞一些,除去休息区,还有专门的服装间和化妆间,顺着楼梯望上去,二楼似乎有拍摄的声响,应该是做了室内置景。

在她们正打量之时,有个人迎了上来。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在休息区摸鱼的赵落声看见客人进门一秒起身,换上标准微笑,准备接客。

谢迟迟立即接上:“有的有的。”随即就将手上的预约码递了过去。

赵落声双手接过,仔细核对,然后带她们到休息区入座,又拿起一旁的平板递到谢迟迟手上:“那你们先确定一下今天拍摄的主题吧,妆容和服装都是可以自行挑选的,你一个人拍吗?”

刚才核对的券码显示的是单人写真,赵落声不由得多看了旁边的于新一眼,心想这么好的底子不拍真是挺浪费的。

谢迟迟解释:“嗯嗯,我一个人拍,我朋友她……比较害怕镜头,待会儿她可以在旁边看着吗?”

虽然有点遗憾,但赵落声还是点点头表示理解:“没问题。”

谢迟迟和于新已经专注于平板上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的主题图,无论是富有古韵的国风妆造、亦或是甜美可人的Lolita,还有清冷的情绪风,都令人十分心动。

抛开服装的质感、妆造设计的精美不谈,模特的脸和身材实在是太权威了,是的,所有主题图的拍摄都是同一位模特,那颜值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

“女娲毕设吧这是……”谢迟迟不由得小声惊呼。

于新点头表示赞同。

翻来翻去,谢迟迟对自己还是不太有信心,觉得自己最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年轻了,最终确定了拍校园风。

“其实你底子也不错的,放轻松啦,我会好好给你化的~”赵落声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轻声安慰道。

谢迟迟很惊讶:“你还负责化妆呀?”

“没办法,店里人手不够用,谁让我多才多艺呢,哎。”

看到赵落声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谢迟迟真想拿手搁她脑门上量量,是发烧了吗这么爱当老板的牛马。

“走吧,我们去换装。”

不得不说,赵落声的手法确实值得她炫耀,从打底到修容,每一步都很细致,观感和体验感都相当不错,全套妆造做完足足花了40分钟。

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得如此精致漂亮,谢迟迟便开始极力地推销:“小新,你看落声姐化得多好啊,要不你也试试吧?”

于新也点头认可了她的化妆技术,却没有被说动,只是耐心地坐在一旁观看。

“迟迟,我这边差不多好了,我带你们上去吧,今天给你拍的是我们店的罗摄,她最擅长拍校园风了。”

赵落声最后端详了一遍她的杰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就出门带路了。

二楼的空间还比较充裕,有好几个不同风格的隔间,校园置景的教室就在楼梯边上的第二间。

她们路过时,刚好听到第一间传出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于新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就又被那个熟悉的身影给牵住了视线。

是她,晏辞。

她拿着相机,一会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取景器,一会儿又笑着指导别人动作,时不时还夸奖对方一句,惹得对方笑靥如花。

这是于新从未见过的她,如此鲜活,如此生动。

“小新,你愣着干嘛,快跟上来呀!”走在前面的谢迟迟回头一看,把于新落后边了,赶紧招手催促她。

这时,房间里的人也刚好听见了声响,漫不经心地望了门口一眼,看见了那个停驻的探究的眼神,愣了愣。

可于新根本来不及思索,一经召唤立刻回过神,快步跟着她们走进了隔壁房间。

赵落声口中的罗摄正靠在“教室”的第一排等待她们,一见二人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哈喽,我是你们今天的摄影师,可以叫我鸽子。”

“罗摄你好。”谢迟迟见到她手持着相机,莫名就开始紧张,走到面前就开始鞠躬。

搞得罗鹊有点手足无措,连忙也鞠了一躬:“哎别,你这是干嘛,拍个照而已,别搞这么大阵仗,折煞我了。”

一旁的赵落声捂着嘴笑到噤声,脸都憋得通红,直到收到罗鹊的眼神警告才恢复平静,但声音中仍有掩藏不在的笑意:“人我就交给你了,待会儿见,拜拜~”

她隔空向二人挥了挥手,然后溜之大吉。

“好了,咱开始吧。”

罗鹊好不容易才摆脱尴尬的情绪,进入到工作状态中,然后先跟谢迟迟简单沟通一下拍摄的风格和细节,再耐心地指导她具体的动作和表情。

于新为了不打扰到她们,坐在了房间门口的角落里,看着那样青春有活力的谢迟迟,她也越来越觉得拍照的确是件有意义的事。

不过,可能因为她靠着墙壁吧,声音的传导显得格外清晰,她甚至能听到隔壁的说话声,这声音好像还越来越大,然后彻底消失,这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头顶多了一片阴影,抬起头一看,是那张依旧盘旋在她脑海中的脸,吓得一激灵。

晏辞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抚,然后摇摇手指示意她出来说话,带她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她双手合十,眼里全是真挚:“抱歉,吓到你了。”

于新回之以一笑:“没事。”

走廊的尽头是一面墙,墙上挂着一扇纹饰精美的玻璃窗,半开着,大方地将暖黄的日光倾泻进来,又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但光凑巧就打到了晏辞的侧脸,似在偷偷描摹她的轮廓,又不忍心刺她的眼,明亮的光和炽热的眼神晃得她躲开了视线。

晏辞歪头,追问:“冒昧打扰,你是在等拍照吗?”

“没有,我是陪朋友来的。”

“我记得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于新的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愣愣地悬在半空,她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中和她相认,她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昨天你是不是也在见山海?”

她的心骤然落了地,砸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原来说的是昨天。

只能讷讷开口:“对,我们在洗手间门口见过。”

“原来你记得我!真是太巧了!要不要加个好友,以后想拍照了可以来找我。”

晏辞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点开二维码,伸到于新面前,脸上始终保持着亲近的笑意。

她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

目的达到的晏辞很快就跟于新告别:“我还有好几组图没修,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我再好好招待你,拜拜~”

她风风火火地就往楼梯走去,手里似乎还在不停地回复消息。

留在原地的只有于新,和她离开时衣角掀起的风,其中裹挟着一阵柑橘草木调的味道。

于新小声地说了句“再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手机这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是好友通过的消息。

她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晏辞的昵称和头像——“青花辞”,很有文艺范儿,头像的背景是蓝色深空,中间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

随手点进朋友圈,发现基本上都是工作室拍的图片和宣传,并且仅一个月可见。

了无兴致地锁屏,她又回到了“教室”门口,继续等待。

可是直到陪谢迟迟选完片,她都没有再见到晏辞,只能模棱两可地猜测,她应该很忙。

只有用这样的理由,才能让自己不陷入期待的圈套之中。

“成片交付需要大概一周的时间,请耐心等待哦~”赵落声又换上了那副公式化的微笑,没错,选片也是由她负责。

谢迟迟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看得出来她很满意:“辛苦啦!我们会帮你们宣传的!”

离开时,晏辞也没有再出现,于新却好似落下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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