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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8

顾厘米说自己不喜欢雨天,除了患风湿病,还有一个原因。

他没告诉许潮,那是因为他还会频繁地做一个梦。

梦里也是雨天。

宋心阮从法院里出来,她神色散发着的是顾厘米从未见过的光鲜亮丽,她看见了晴天,看见了大好前途。

顾厘米看她要上车走了,伞也不要了,忙跌跌跄跄地跑过去:“妈妈!妈妈!”

“带我走好不好,妈妈。”顾厘米恳求她,揪着她的大衣说。

“小米。乖,听妈妈的话,放手。”宋心阮一点点诱劝他掰开手指,“你应该回去跟爸爸生活。”

“妈妈,带我走,好不好。”顾厘米低声下气,祈求她怜悯,祈求她回头。

雨越下越大了,宋心阮不想再同他在这里僵持。她努力温和语气:“小米,你希望妈妈好吧?”

顾厘米呆呆地点头,宋心阮接着哄他:“要是你和妈妈走了,爸爸肯定会来找我们,那么妈妈的生活一定不会好的。”

“你留在爸爸身边,帮妈妈牵住爸爸,那爸爸就不会来找妈妈,妈妈的生活就会好了。对吗?”

“所以,留下来好吗?小米,回爸爸身边。乖,听话。”

顾厘米松开了手,宋心阮头也不回地上车,车子疾驰而去。

顾厘米怔怔地,只有这会儿他后知后觉自己被母亲抛弃了。他狂奔起来,在雨里呼喊妈妈的名字,雨水淹没他的眼睛,他模糊了视野,然后堕入惶惶不可终日的黑暗里。他在黑暗里无限地迷失,在大雨里无限地淋湿。

他再也走不出那个雨天。

-

又是一个下雨天。

顾军边抽着烟边数着钱包。该死,少了四百块钱,肯定是顾厘米那个贱货偷了他的钱。

顾军越想越窝火,最后他暴怒着拎着个电熨斗进了顾厘米房间。这是他最近新发现的工具,打着痛,够长记性。

电熨斗被重重磕在顾厘米肩膀上,那里立刻起了一大片紫色的淤青。顾厘米挨了他拳头几下,强撑着往大门跑去。

“你个**毛,跑啊!有本事别回来!欠收拾的敢偷老子的钱!”顾军在后头怒不可遏地骂。

“他爹的。”顾厘米走了,顾军还在数钱包,剩下的钱都不够他买烟酒了。顾军之前是一个化肥厂的工人,自从和宋心阮离婚后,他就消极怠工,靠着炒股的小钱荒芜度日。最近股票大跌,他也赔了个血本无亏。

顾军把钱包放回衣兜,暗暗盘算。看来得去跟宋心阮那个臭婆娘再讨一点。

顾厘米鞋没穿,顶着脸颊上的一块流血的伤,沉默地穿行在屋檐下。

他的骨头又在虚虚地痛,顾厘米受不了了,找了个淋不到雨的小露台底下坐着。他蜷缩身子,盯着雨点发呆。

旁边垃圾箱里传来轻轻的狗吠声。顾厘米探头去看,发现是只几个月大的小狗崽。

“怎么,”顾厘米摸了摸它的头,“你也和我一样,无家可归吗。”

小狗崽豆子眼,体温却很热。顾厘米把它放在自己外套领子里,小小的狗狗和小小的人类就这么在这个孤单的雨天里取暖。

“顾厘米。”

后头传来一个声音。顾厘米心底无奈地想,他狼狈的样子怎么总能被这个人撞见。他转过头,扬起一个不像是笑的笑:“同桌。”

“你……”许潮打着伞,他是出来倒垃圾的。

他盯着顾厘米脸上的伤,想问又克制住了:“你要跟我回家吗?”

许潮家是坐落在巷子里最普通又最不起眼的一个。他关了伞,率先进屋,顾厘米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奶奶,我带个同学回来。”

许奶奶在屋内择着菜,看见是顾厘米笑得更开心了。她说:带进来带进来,今晚我多烧点菜招待这位小同学。

许潮回头,看顾厘米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你怎么不动?”他低头,这才发现顾厘米连鞋都没穿。

顾厘米半个身都淋透了,裤脚湿哒哒地滴着水。许潮把自己的拖鞋丢给他:“先穿我的。”

顾厘米这会儿老实多了,他乖乖听许潮的话,把鞋子穿上。

“你就比我高一点点,我的衣服应该穿得下。”许潮给了他自己的衣服和裤子,推他去洗澡。

顾厘米出来时,浑身带着绵湿的水汽。他用着许潮的沐浴露、洗发水,穿着许潮的衣服、裤子。

吃饭期间,许奶奶打手语问,这个小同学没有带伞啊。

许潮回答,对。

许奶奶又问,小同学今晚在家里住吗。

许潮瞟了眼顾厘米,说,他来找我玩,就在这里睡。

-

晚上回房间,顾厘米一进门就发现了正对面的书架。他好奇地走过去,看清每本书都被包好书皮整齐摆在架子上时,惊愕住了:“同桌,你说的,原来真没骗我啊?”

“……骗你能有钱吗。”许潮好笑,“我爱惜每本书。所以借给你的那本,你也给我拿好。”

“不许弄脏,不许弄丢。”

“好的,同桌大人。”

许潮不理他的油腔油调,他让顾厘米拿毛巾擦头发。等他擦得差不多干了,搬了张凳子坐他跟前:“脱衣服。”

“……”顾厘米眨眨眼,他的睫毛被水珠濡湿,纤细又柔软地抬着,有些无辜,“同桌,你干什么。”

“你说呢。”许潮面无表情。“你不脱,我帮你也行。”

强人锁男下,顾厘米把上衣脱了。只看一眼,许潮眉头就攒着不放开了。肩膀处一大块含着淤血的青紫伤痕,以及肋骨、腰腹、肩胛骨,满满交织的都是棒棍的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个人,而是个沙包。

“同桌。”顾厘米想逗他笑,但他没笑,“你这个表情,我以为我患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许潮全程皱着脸给他上药。终于在他脸上贴好了创可贴之后,许潮微微缓了口气。

放下手时,手腕忽然被顾厘米捉住了,顾厘米嘴边带笑,眼睛却是望着他的:“谢谢你,同桌。”

许潮没有多说,他把顾厘米推到床里面:“快睡觉。”

顾厘米今晚很听他的话。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外面的雨还在下。

晚上的气温比较低,许潮问他:“冷吗?”

“有点。”话音刚落,许潮一把揽住了他的腰,顾厘米全身刹那间僵硬起来,连同呼吸放缓。

许潮问他:“还冷吗?”

“不、不冷了。”就是好像,脸有点熟了。

许潮睡在外边,顾厘米看着他乌黑的毛茸茸的发梢,想到一件事:“你睡觉会摘助听器吗?”

“会。”

“那会不会听不见早上订的闹钟?”

许潮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我还有只耳朵。”

“……哦。好像也是。”

“你别说话,快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潮骤然惊醒。雨水淅沥,黑夜里有只手牵住他,顾厘米轻声问他:“怎么了?”

许潮摇头:“做噩梦了。”

两个人在床上面对面,世界只有雨滴在敲窗台的声音。许潮声音很低地说:“你知道吗,我的耳朵会聋,是后天造成的。”

顾厘米紧盯着他,听他说话。

“我的左耳,是被我的养母扇聋的。”

记忆里,许潮自出生起就待在孤儿院了。他一共被两户人家领养过。

第一户人家就想要个男孩。许潮那年七岁,被带回去不久,那家就因为吃穿用度顾及不了许潮,把他送回去了。第二户人家是对夫妇,因为有不孕不育的毛病,就想来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那年许潮九岁。在那之前,他没有受过正规的小学教育,比起别的孩子落一大截,学习慢,消化久,成绩差。养父母脾气暴躁,每当许潮拿着带有鲜红叉叉的成绩单回家,他们不是把许潮关屋子不给饭吃,就是打他以求上进。

养父在家比较少,大多时候是养母动手。养母喜欢扇许潮巴掌,有天工作不顺心,回来泄气,狠狠在许潮脸上甩了个巴掌。许潮被打得脸歪过去,鼻子里掉出血来,他只感觉脑子嗡嗡的,一边的耳朵像失聪了,无限地嗡鸣。

后来许潮发现左耳听不见了。可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养父养母只会把他骂一顿,再打一顿。他发了奋地学习,想要讨得养父养母的欢心。他们还是想把他扔掉,觉得他没用还浪费钱。在得知许潮左耳聋了之后,两人更是立马把这个烧钱的累赘丢了回去。那天许潮跪着哀求了很久,膝盖跪青了、眼睛哭肿了,他们也无动于衷。

许潮十一岁时,许奶奶把他领了回去。许奶奶无依无靠,掏空了家底带许潮去了他此前从未敢涉及的助听器店。助听器很昂贵,许奶奶花了很多钱给他配了一只最好的。

-

听完他的话,顾厘米的手往后靠,他按在许潮的脑袋上,往自己的方向挪近了一些。

像是依偎的姿势。

许潮由他动作,手指忽然碰了碰他的肩膀。他的力气很轻,轻得让顾厘米以为那是云朵落了上来:“疼吗?”

“不疼。”顾厘米还想着开玩笑,“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谁干的?”

“……”过了片刻,顾厘米回答,“我爸。”

“妈妈呢?”

“她有了别的家。”

许潮深深地沉默了。那些未来一定会好起来、一定要坚持下去之类的自欺欺人的话,他说不出。他只是把顾厘米搂得更紧一点,对他说:“好好睡一觉。晚安。”

“嗯,晚安,同桌。”

看着许潮熟睡了的脸庞,顾厘米的眼神微动了动。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不那么讨厌雨天。

当然,只限于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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