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霍格沃茨的钟楼敲响第三声时,埃文斯正在温室给月光草浇水。指尖的紫水晶戒指突然发烫,像被火钳烙过似的——这是魔力预警的信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他猛地抬头,看见斯内普的黑袍像片失控的墨云,从回廊尽头冲过来,袖口沾着暗红的血渍,平日里总是抿成直线的嘴唇此刻裂着道口子,渗着血丝。
“教授!”埃文斯手里的水壶“哐当”落地,清水混着泥土漫过鞋尖,他却顾不上这些,冲过去想扶,却被斯内普狠狠甩开。
“别碰我!”斯内普的声音嘶哑得像被撕碎的布,黑眸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混乱,“去通知邓布利多,地牢……地牢有食死徒的标记。”
埃文斯的血液瞬间凉透。食死徒——这个只在历史书里见过的词,此刻像条毒蛇,缠得他喘不过气。他看着斯内普攥得发白的指节,那里还残留着搏斗的痕迹,黑袍下的肩膀微微颤抖,却依旧挺得笔直,像根快要折断却不肯弯的钢针。
(您受伤了。)埃文斯盯着他渗血的嘴唇,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您明明可以先处理伤口,却第一时间跑来找我报信。)
“快去!”斯内普低吼着推了他一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后退,“再晚……”他没说下去,只是死死盯着地牢的方向,眼底的恐惧像冰碴,刺得人发疼。
埃文斯转身往校长办公室跑,走廊里的盔甲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碰撞声。经过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门突然开了,哈利举着魔杖冲出来,罗恩和赫敏跟在后面,三人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白。
“德里文尔特!你看到斯内普教授了吗?我们刚才在走廊看到……”哈利的话卡在喉咙里,绿眼睛瞪得滚圆,落在埃文斯沾着泥土的裤脚和他胸前剧烈起伏的弧度上。
“地牢有食死徒标记。”埃文斯的声音发颤,却强迫自己冷静,“教授让我去找邓布利多,你们……”
“我们跟你一起去!”罗恩举着魔杖的手在抖,却梗着脖子往前一步,赫敏已经掏出了地图,指尖飞快地划过上面的光点。
(他们其实很勇敢。)埃文斯看着三个少年紧绷的侧脸,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明明也怕得发抖,却还是想冲在前面。像您年轻时一样,不是吗?)
校长办公室的凤凰传来尖锐的啼鸣时,斯内普正靠在温室的石栏上,用银质小刀剜去黑袍上沾着的黑魔法残留。刀刃划过布料的声音很刺耳,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动作机械地重复着,直到埃文斯带着邓布利多回来,他才猛地抬头,眼底的红血丝重得像要滴出血。
“标记是新烙的,”斯内普的声音比石栏还冷,“用的是黑魔王的旧咒语,目标应该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跟在邓布利多身后的哈利,喉结剧烈滚动,“是波特。”
哈利的脸瞬间白了,罗恩下意识把他往身后拉,赫敏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指尖泛白。埃文斯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传闻——斯内普曾是食死徒,却为了莉莉倒戈,如今又要为她的儿子,再次面对那些黑暗。
(您又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了。)埃文斯看着斯内普挺直的脊梁,那里的黑袍被划开一道长口子,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隐约能看到旧伤的轮廓。(您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危险都揽在自己身上,像块挡箭牌,明明早就千疮百孔,却还硬撑着不肯碎。)
邓布利多安抚好哈利他们,转身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我会加强防御,你先去处理伤口。”
斯内普没动,只是从袍子里掏出个小瓶,塞给埃文斯,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里面是‘固魂剂’,”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今晚睡前喝,别让魔力波动牵连到诅咒。”
埃文斯捏着那瓶温热的药剂,瓶身还带着他的体温。他忽然抓住斯内普的手腕,那里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泥土和草药的涩味。“您先处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
斯内普的身体僵了一下,黑眸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更深的沉郁。“放手。”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指节却在埃文斯的触碰下,悄悄放松了些。
(您其实也想被人拉住的,对吗?)埃文斯看着他眼底的挣扎,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浮木,像迷路的人想找到方向。)
最终,斯内普还是抽回了手,转身往地牢走,黑袍的影子在月光下拖得很长,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埃文斯站在原地,捏着那瓶固魂剂,忽然觉得这平静被打破的夜晚,冷得让人发抖。
哈利他们还站在不远处,赫敏正用手帕给罗恩擦额头的冷汗,哈利望着斯内普离去的方向,绿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警惕,有困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
(他其实也在慢慢改变。)埃文斯想。(就像这霍格沃茨的夜晚,看似平静,却早已在暗流涌动里,悄悄埋下了新的羁绊。)
温室的月光草在风中轻轻摇晃,埃文斯低头看着掌心的小瓶,忽然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风浪,却清楚地知道,从今晚起,有些平淡再也回不去了。而他愿意站在这里,和那个总是嘴硬的人一起,等着下一场风暴来临。
因为有些波澜,本就是为了让藏在水底的温柔,有机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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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斯内普的黑袍扫过温室的石阶,留下一道浅灰色的痕迹,像水墨画被不慎蹭脏的边角。埃文斯攥着那瓶“固魂剂”,指腹按在冰凉的玻璃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液体晃动的弧度——斯内普塞给他时太急,药剂晃出了些微泡沫,沾在瓶壁上,像层薄薄的银纱。
(他的手在抖。)埃文斯望着斯内普走向地牢的背影,心里忽然清明。(不是因为怕,是急。急着去确认标记的真伪,急着把危险圈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里。)刚才触碰他手腕时,那道渗血的伤口下,肌肉还在微微战栗,只是被他用紧绷的力道强行压着,像根被拉到极致的弦,稍一碰就会断。
哈利往前凑了半步,绿眼睛里的惊疑还没散去,却梗着脖子问:“德里文尔特,你觉得……斯内普教授真的没问题吗?食死徒的标记……”
“他不会骗邓布利多教授。”埃文斯打断他,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稳。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瓶,药剂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而且,他刚给了我这个。”
赫敏立刻凑过来,魔杖尖端亮起柔和的光,扫过瓶身:“是固魂剂,能稳定躁动的魔力。但这种药剂需要用曼德拉草的根须熬制,工序很麻烦,他居然……”她的话没说完,却和罗恩交换了个眼神——他们都记得,上次罗恩误喝了变形药水,斯内普只是冷冰冰地丢给他一瓶解毒剂,连句“下次小心”都没有。
(他在变。)埃文斯看着瓶身上残留的指温,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以前他只会把药剂扔过来,瓶底磕在桌上发出巨响,像是在说“蠢货活该”。现在却会塞到手里,还怕我没力气拿稳似的,指尖故意多停留半秒。)
地牢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石墙上。斯内普的声音紧接着传出来,带着压抑的怒火:“滚出来!别躲在阴影里装死!”
哈利的魔杖瞬间亮了:“我去帮忙!”
“别去。”埃文斯拉住他的胳膊,少年的肌肉紧绷得像块石头,“他刚才让你离远点。”(他把最危险的地方留给了自己。)埃文斯拉着哈利后退半步,“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过去了,我们在这里等。”
罗恩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佩服:“说真的,斯内普教授刚才那一下,够勇的。换作是我,看到食死徒标记估计腿都软了。”他挠了挠头,“不过他那脾气,估计去了也是先骂人,说不定还会嫌我们碍事。”
(他只是不擅长说好话。)埃文斯想起上次魔药课,自己不小心打翻了坩埚,斯内普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却在放学后,悄悄在他储物柜里塞了张纸条,上面画着正确的搅拌步骤,字迹潦草得像在赌气。(骂得越狠,心里越急。)
地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斯内普走了出来,黑袍上沾了更多的灰,左边的袖口被撕开道口子,露出底下青紫的瘀伤。他看到埃文斯手里的小瓶,皱了皱眉:“还没喝?”
“等您一起。”埃文斯把药剂递过去一半,“您也需要。”刚才那声闷响,多半是他动手时牵动了旧伤,魔力波动肯定乱了。
斯内普的眼神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他没接,只是往哈利那边抬了抬下巴:“看好他们。”说完就要走,却被埃文斯拉住了袍角。
“您的伤。”埃文斯从口袋里摸出块干净的手帕,是早上赫敏借给他擦眼镜的,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至少擦擦。”
斯内普低头看着那块递到面前的手帕,白得晃眼,和他黑袍的颜色形成刺眼的对比。他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想推开,最终却只是僵硬地抬了抬胳膊,露出那道渗血的伤口。
(他居然没拒绝。)埃文斯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按住伤口,动作轻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玻璃。(原来他也会有不逞强的时候。)
哈利和罗恩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会把学生的手帕扔到垃圾桶里的斯内普教授吗?赫敏却悄悄拉了拉他们的袖子,示意他们别出声,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斯内普的身体绷得像块石板,直到埃文斯把手帕系好,他才猛地转身,声音依旧冷得像冰:“下不为例。”可谁都听出,那语气里的冰碴,已经化了大半。
埃文斯看着他走进黑暗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他皮肤上的温度。(这波澜起得真好。)他想。(至少让我看清了,冰山下的火焰,原来这么烫。)
哈利捅了捅他的胳膊,低声说:“德里文尔特,你觉不觉得……斯内普教授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埃文斯笑了笑,没说话。月光落在他手里的空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地没说出口的温柔。有些平淡,本就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就像有些人,本就是为了被读懂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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