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晨霜在天文塔的石阶上结了层薄冰,埃文斯扶着石栏往下走时,指尖忽然触到一片温热——是斯内普昨晚站过的地方,石栏上的霜化了个浅窝,像被体温焐出来的痕迹。
(他站了很久。)埃文斯用指腹蹭了蹭那片湿痕,心里泛起一阵细密的疼。(天这么冷,您就不会找个背风的角落吗?)
回休息室的路上,经过厨房,他让家养小精灵烤了盘蜂蜜姜饼,选的是最小巧的那种,刚好能攥在手心。烤好的姜饼泛着焦糖色的光,甜香漫出来时,他忽然想起斯内普袖口沾着的糖霜——原来这个总说“甜得发腻”的人,也会偷偷尝这种孩子气的点心。
(您其实也喜欢这些柔软的东西吧?)埃文斯用方巾把姜饼包好,方巾上绣着薰衣草,是他特意让人绣的。(就像您其实也需要人疼,只是把自己裹得太紧,连风都吹不进去。)
魔药课上,哈利的坩埚又差点炸了——他把狼毒药剂的剂量算错了,绿色的液体在坩埚里翻涌,像团失控的火焰。斯内普的魔杖“唰”地指过去,一道银光落下,液体瞬间平静下来,却溅了他满袍的绿渍。
“蠢货!”斯内普的声音像冰锥,却在转身时,悄悄用了个“清理咒”,帮哈利擦掉了溅在袖口的药剂。他自己袍角的绿渍却没管,像朵难看的墨花,沾在那里。
埃文斯看着那片污渍,忽然想起昨夜他黑袍下的旧伤。(您总是这样,先顾着别人,再疼自己。)
下课后,他把姜饼塞进斯内普手里时,对方的指尖像触电般缩了缩。“什么东西?”声音冷得像刚从禁林捞出来,却没立刻推开。
“姜饼。”埃文斯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厨房多的,扔了可惜。”他顿了顿,补充道,“加了点生姜,驱寒。”
斯内普捏着方巾的手指紧了紧,方巾上的薰衣草香漫出来,混着他身上的苦艾味,竟意外地温和。“谁要这种……”话没说完,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他下意识按住胃部,指节泛白——老胃病又犯了。
埃文斯的心猛地揪紧。(又疼了?)他想伸手扶,却看见斯内普迅速直起腰,像只被戳中痛处的刺猬,浑身都竖起尖刺。
“滚出去。”斯内普的声音发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埃文斯没走。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放在讲台上,瓶身还带着他的体温。“养胃的,温过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固执的温柔,“您昨晚没吃饭,对吧?”
斯内普的睫毛猛地颤了颤,黑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警惕,有慌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多管闲事。”他低吼道,却在埃文斯转身时,悄悄把瓷瓶塞进了袍子里,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
(您看,您其实没那么讨厌我的关心。)埃文斯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撕开方巾的声音,接着是咀嚼的轻响。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像被阳光晒暖的冰。
下午的自由活动课,哈利他们在庭院里练咒,罗恩的“除你武器”总打偏,把赫敏的围巾打飞了三次。哈利笑得直不起腰,却在看到斯内普的黑袍出现在回廊时,立刻收了笑,像只被抓包的小猫。
斯内普没看他们,只是径直走向温室,却在经过赫敏掉在地上的围巾时,用脚尖勾了勾,把围巾勾到了石凳上——动作自然得像在做件平常事,却让哈利他们都愣住了。
(您又在偷偷帮忙了。)埃文斯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抹黑袍消失在温室门口,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您总是这样,把温柔藏在最不显眼的地方,像怕被人发现似的。)
傍晚去温室送草药时,埃文斯看见斯内普蹲在薰衣草丛前,手里捏着块没吃完的姜饼,碎屑沾在嘴角,像只偷食的松鼠。听到脚步声,他慌忙把姜饼塞进袍子里,耳后泛着红,像被戳穿秘密的孩子。
“教授。”埃文斯放轻脚步,声音软得像棉花,“薰衣草该收了,我帮您。”
斯内普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了他一个位置。夕阳透过玻璃穹顶落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泥土上轻轻交叠。
埃文斯收割薰衣草时,指尖不小心被花茎划了道小口,血珠冒出来的瞬间,斯内普的魔杖就亮了。“笨蛋。”他的声音依旧冷,却用了最温和的“愈合咒”,指尖的光芒落在伤口上,带着点微热的暖意。
(您的手很稳。)埃文斯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谢谢您。”
斯内普猛地收回手,像被烫到似的,却在转身时,低声道:“下次小心。”
(您看,说句关心的话,其实不难。)埃文斯的心跳漏了一拍,忽然鼓起勇气,轻声说:“教授,您不用总这么逞强的。”
斯内普的动作顿住了,背对着他的肩膀绷得像根快要折断的弦。“你说什么?”声音硬得像石头。
“我说,”埃文斯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风拂过湖面,“您也可以累,可以疼,可以……不用总那么坚强。”他看着斯内普发僵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我在这里。”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薰衣草的轻响。过了很久,斯内普才慢慢转过身,黑眸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情绪——有震惊,有慌乱,还有一丝深藏的、不敢置信的脆弱,像被剥开硬壳的蚌,露出里面柔软的肉。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是看着埃文斯,眼底的冰霜一点点融化,露出底下那片被藏了太久的、渴望温暖的海。
埃文斯忽然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他。斯内普的身体瞬间僵住,像块冰冷的石头,却在埃文斯的体温渗过来时,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黑袍下的肩膀,慢慢放松了。
(您看,这样其实也很好。)埃文斯把脸埋在他的黑袍里,闻着那股熟悉的苦艾味,心里忽然很平静。(您可以靠一靠,不用总自己扛着。)
远处传来哈利他们的笑声,像串银铃,撞在玻璃上,碎成一片温柔的光。温室里的薰衣草香漫出来,混着姜饼的甜,在空气里悄悄漫开,像一个未完的承诺。
埃文斯知道,这个总是口是心非的人,不会立刻卸下所有的防备。但他愿意等,等他慢慢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想把所有的美好都留给他,想让他笑,想让他开心,想告诉他——
你不用总那么坚强,我想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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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埃文斯抱着斯内普的手臂微微收紧,鼻尖萦绕着黑袍上淡淡的苦艾香,混着薰衣草的清甜——那是他早上偷偷别在对方袍角的花束留下的痕迹。)
(原来他的肩膀这么宽,却瘦得能摸到肩胛骨的轮廓。)埃文斯心里泛起一阵涩意,(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总把自己裹在硬壳里,连呼吸都带着刺,是不是早就忘了怎么放松?)
斯内普的身体还僵着,黑袍下的手指蜷缩着,指节泛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生锈的机械人偶,极慢地抬起手,悬在埃文斯的后背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指尖的犹豫像落在湖面的雨,一圈圈荡开。
(他在怕什么?怕这片刻的柔软会变成枷锁?还是怕习惯了温暖,就再也撑不起那身冷硬的伪装?)埃文斯把脸埋得更深,(可您看,您的指尖明明在抖,明明也想靠近啊。)
“咳。”斯内普猛地推开他,后退半步,耳尖红得像浸了血,黑眸里却没了往日的冰霜,反而蒙着层水汽,“没规矩。”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没带半分戾气。
埃文斯看着他被风吹乱的黑发,忽然笑了——那是种带着暖意的笑,像冰雪初融时的阳光。“教授,您袍角的薰衣草掉了。”他弯腰捡起那朵紫色的小花,递过去时故意碰到他的指尖,(像触电似的麻痒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别扔,它能安神。”
斯内普盯着那朵花,没接,却也没说不要。
这时,庭院里传来哈利的大喊:“德里文尔特!快来!罗恩把占卜课的水晶球摔碎了,里面滚出好多闪光的碎片!”
埃文斯回头望去,只见哈利和罗恩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着水晶球的碎片,赫敏在旁边急得跺脚:“都说了别碰占卜课的东西,你们偏不听!”
斯内普的目光扫过那堆碎片,眉头微蹙,却在看到哈利指尖被碎片划破时,从袍子里摸出一小瓶愈合剂扔过去,动作快得像在赌气。“蠢货。”他低声骂了句,却在哈利道谢时,已经转身往城堡走,只是脚步比平时慢了些,袍角的褶皱里,还藏着那朵埃文斯递给他的薰衣草。
(他没扔。)埃文斯看着那抹黑袍消失在回廊拐角,手里还捏着捡花时沾上的草叶,(原来让硬壳裂开条缝,也没那么难。)他转身跑向哈利他们,心里像揣了块温好的蜂蜜,(慢慢来,总会让他知道,有人盼着他卸下防备,盼着他能好好喘口气。)
赫敏看到埃文斯过来,举着片水晶碎片惊叹:“你看这碎片里,好像有星星在闪!”埃文斯凑近一看,碎片里映出的,是斯内普渐行渐远的背影,和他袍角悄悄晃动的那点紫色——像在沉闷的黑夜里,点亮了一盏小小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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