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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暮色

27.晨雾还没散尽时,埃文斯已经坐在温室的石阶上,指尖捻着片薰衣草叶子。露水打湿了他的斗篷,冰凉的触感渗进骨髓,像诅咒在悄悄蔓延——最近魔力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昨夜甚至在睡梦中惊醒,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染红了枕巾。

(又严重了。)他把叶子凑到鼻尖,清苦的香气压不住喉间的腥甜。(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少?)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魔药课教室,斯内普的身影在窗口晃动,黑袍扫过坩埚的动作依旧利落,只是偶尔会停下来按揉胃部,指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

(您也没休息好。)埃文斯的心跳轻轻抽痛。他多想冲进去告诉他“别熬了”,可脚步像被钉在原地——有些痛苦注定要独自承受,就像他习惯了忍耐诅咒的反噬,斯内普也习惯了用冷硬包裹所有疲惫。

斯内普在窗口站了片刻,黑眸无意识地扫过温室,正好撞见埃文斯望着他的目光。那孩子的脸色比往常更苍白,唇色泛着淡淡的青,却在与他对视时,迅速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像怕被看穿什么。

(这蠢货。)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转身时带倒了桌边的墨水瓶,深褐色的墨水在羊皮纸上晕开,像块难看的污渍。(脸色差成这样还硬撑,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他从抽屉里摸出瓶补血剂,指尖捏着玻璃瓶转了两圈——这是昨天特意为埃文斯熬的,里面加了独角兽的尾毛,比普通药剂温和十倍。(等会儿给他送去,就说是……多余的。)

庭院里传来哈利他们的笑声,罗恩正举着块烤土豆追赫敏,土豆的热气在晨雾里凝成白汽。哈利靠在打人柳下,手里捧着本《魁地奇进阶技巧》,书页上有几处用红笔做的批注,是斯内普昨天“不小心”掉在走廊的。

“快看,是德里文尔特!”罗恩的声音穿透雾霭,埃文斯抬头时,正好被半块烤土豆砸中胳膊。土豆还带着余温,烫得他指尖一颤。

(这群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埃文斯捡起土豆,看着哈利跑过来,绿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德里文尔特,你知道吗?斯内普教授昨天偷偷改了我的战术笔记,还画了个超丑的飞贼!”他说着,从怀里掏出笔记,红笔勾勒的飞贼歪歪扭扭,却在翅膀处标着极小的“加速节点”。

(您总是这样。)埃文斯的指尖抚过那行小字,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连关心都要装作不小心,像怕被人发现藏在硬壳里的柔软。)

斯内普站在教室门口,把补血剂藏进袍角,恰好听见哈利的话。他的耳尖微微发烫,转身时故意踩响了石砖,黑袍扫过门框的声音惊得哈利立刻把笔记塞进怀里,像只被抓包的偷腥猫。

“波特,”斯内普的声音冷得像冰,“上课迟到扣十分。”可目光落在埃文斯苍白的脸上时,却放缓了语气,“德里文尔特,到我办公室来。”

(他在担心我。)埃文斯跟在他身后,看着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晨露,留下串浅浅的水印。(您看,您其实藏不住的。)走到回廊拐角时,魔力突然一阵翻涌,他踉跄了半步,扶住墙壁才稳住,指缝间又渗出了血珠。

“废物。”斯内普的声音陡然转厉,却在转身时迅速扶住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过来,带着点微颤的急切,“连走路都走不稳,德里文尔特家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又在说反话了。)埃文斯靠在他怀里,闻着苦艾与墨水混合的气息,忽然觉得这样的疼痛也值得。(您的手在抖,教授。您在怕我倒下,对吗?)

斯内普把他半扶半拖进办公室,将补血剂狠狠砸在桌上,玻璃瓶撞出清脆的响。“喝了。”他背对着埃文斯,黑袍的褶皱里露出那朵干枯的薰衣草——是前几天埃文斯送他的,被他用咒语保存着,像枚褪色的纪念章。

(他还留着。)埃文斯拧开瓶塞,药剂的甜香漫出来时,听见斯内普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以后不准再硬撑,温室的活让家养小精灵做。”

(您在命令我,也在关心我。)埃文斯喝着药剂,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没有诅咒,没有阴谋,只有您别扭的关心和他们吵闹的笑声。)可他清楚地知道,这只是奢望——他的生命像沙漏里的沙,正一点点漏尽,而他能做的,只有忍耐,把所有痛苦藏好,不让任何人察觉。

斯内普转过身时,正撞见埃文斯望着他发呆,那孩子的眼底蒙着层水汽,像藏着没说出口的话。(他想说什么?)斯内普的喉结动了动,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是想说诅咒的事?还是……)他不敢深想,只能板起脸:“看什么看?喝完滚去上课。”

(我在看您啊。)埃文斯在心里回答。(看您藏在冷硬底下的温柔,看您鬓角悄悄增多的银丝,看您让我想要用尽余生去守护的模样。)他把空瓶放在桌上,指尖擦过斯内普的手背,留下一点微凉的湿痕:“谢谢您,教授。”

办公室的门关上时,斯内普盯着那瓶空药,忽然捂住了脸。黑袍下的肩膀微微颤抖,像压抑了太久的堤坝终于裂开条缝。(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对着空荡的房间无声地说。(别让我觉得……你会一直在这里。)

庭院里,哈利他们还在打闹,赫敏的笑声像串银铃。埃文斯靠在回廊的石柱上,看着阳光驱散晨雾,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样的美好或许转瞬即逝。但他不后悔——哪怕只能陪他们走这一程,哪怕要独自承受所有痛苦,他都觉得值得。

因为他曾见过光,见过硬壳下的柔软,见过那些藏在刻薄里的温柔。这些就够了,足够支撑他忍耐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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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一点点铺满霍格沃茨的回廊。埃文斯坐在天文塔的石阶上,手里攥着块冷却的姜饼——是下午斯内普塞给他的,说是“厨房剩下的”,可棱角处还留着被指尖捏过的浅痕,像有人反复犹豫才递出来。

(又在嘴硬了。)他咬了小口姜饼,甜腻的味道压不住齿间的腥甜。魔力失控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刚才在魔药课帮哈利捡掉落的坩埚时,指缝间又渗出了血,幸好被黑袍的袖口遮住了。(不能让他看见。)埃文斯用围巾擦了擦指尖,布料蹭过皮肤时,疼得他睫毛颤了颤。

身后传来黑袍扫过石阶的声音,轻得像只夜枭落在枝头。斯内普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本《高阶防御术》,书页边缘卷着毛边,是被反复翻动过的痕迹。“在这里偷懒?”他的声音冷得像石缝里的冰,目光却落在埃文斯泛白的唇上,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蹙。

(您是来找我的吧?)埃文斯仰头看他,暮色在他高挺的鼻梁投下阴影,鬓角的银丝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您看您的书都拿反了,教授。)他故意指着书页笑,却在斯内普低头翻书的瞬间,迅速将带血的围巾往身后藏了藏。

斯内普果然翻错了页,耳尖红得像被炭火烫过。“蠢货,懂什么。”他把书倒过来,指尖在“黑魔法防御阵”那页顿了顿——这是埃文斯昨天说想看的章节,他特意标了重点。(这孩子的脸色……比早上更差了。)胃里的钝痛突然窜上来,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他下意识按住腹部,指节泛白。

庭院里传来哈利他们的喊声,罗恩的“缴械咒”又打偏了,把赫敏挂在打人柳上的围巾打了下来。哈利骑着扫帚俯冲下去接,绿围巾在暮色里像只挣扎的蝴蝶,斯内普的目光猛地绷紧,握着书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跟詹姆一样鲁莽。)他在心里骂了句,却在哈利稳稳抓住围巾时,悄悄松了口气。指尖的书页被冷汗浸得发皱,像他此刻乱成一团的心跳。(当年莉莉也是这样,总爱往危险的地方冲……)

“教授,您看他们。”埃文斯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少年的指尖指向庭院,那里哈利正把围巾还给赫敏,两人的笑声像撒了把糖在空气里,“多好啊。”

斯内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黑眸里映着那片暖黄的光。(是很好。)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曾和莉莉坐在天文塔顶,看詹姆他们在下面胡闹,那时的风里也飘着青草的香。(只是……)他的目光落回埃文斯苍白的脸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埃文斯忽然咳嗽起来,胸腔震得生疼,血腥味从喉咙涌上来。他死死捂住嘴,指缝间还是漏出了点猩红,滴在石阶上,像朵绽开的暗色小花。斯内普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他蹲下身抓住埃文斯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又在硬撑?”他的声音发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指尖抚过埃文斯藏在身后的围巾,触到那片潮湿的温热时,黑眸瞬间红了。(血……怎么会有血?)

(还是被发现了。)埃文斯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力道大得像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您看您的手在抖,教授。)他望着斯内普泛红的眼眶,忽然觉得忍耐了这么久的痛苦,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老毛病了。”埃文斯笑着掰开他的手指,声音轻得像叹息,“过会儿就好。”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斯内普前几天给的补血剂,“您看,我带着呢。”

斯内普盯着那瓶药剂,又看向他唇上的血迹,喉结剧烈地滚动着。(老毛病?)他想起埃文斯总说“魔力不稳”,想起他藏在笑底下的苍白,想起他每次咳嗽时悄悄避开的眼神。(这蠢货……一直在骗我。)

庭院里的笑声渐渐远了,哈利他们往城堡走去,经过天文塔时,赫敏忽然抬头喊:“德里文尔特!斯内普教授!我们烤了热可可,要下来喝吗?”

埃文斯刚想应声,就被斯内普按住肩膀。“不去。”他的声音硬得像块铁,却在哈利他们转身的瞬间,从袍子里掏出个小瓶塞给埃文斯——是瓶新熬的补血剂,还带着温热的体温,“现在喝。”

(您又在担心我了。)埃文斯拧开瓶塞,药剂的甜香漫出来,混着暮色里的风,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酸。他仰头喝下时,余光瞥见斯内普捡起地上的书,正用袖口小心翼翼地擦去封面的灰尘,动作轻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里就好了。)埃文斯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里悄悄想。(不用管什么诅咒,不用怕什么黑暗,就这么坐着,听着远处的笑声,闻着您身上的苦艾香。)可他清楚地知道,这只是奢望——他的生命像沙漏里的沙,正一点点漏进黑暗里,而他能做的,只有把所有疼痛都藏好,不让身边的人察觉。

斯内普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明天……别来温室了。”他的目光落在石阶上那滴暗红的血上,黑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我让家养小精灵去打理。”

(您是想让我休息吗?)埃文斯笑了,指尖的疼痛好像都轻了些。“好啊。”他望着远处渐暗的天,“那我明天来陪您改防御阵图?”

斯内普没回答,只是转身往石阶下走,黑袍的影子在暮色里拖得很长。走到拐角时,他忽然停住,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别迟到。”

(不会迟到的。)埃文斯对着他的背影无声地说。(只要还能走,我就会来。)他低头看着指尖的血痕,在暮色里泛着暗哑的光。忍耐了这么多年的孤独和痛苦,原来只是为了等这束光——哪怕它带着刺,哪怕它藏在冰里,也足够照亮他走向终点的路了。

远处的城堡亮起了灯,像撒了一地的星子。埃文斯慢慢站起身,往城堡走去,每一步都带着钝痛,却走得异常坚定。因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在那片暖黄的光里,在那本翻旧的书里,在那句藏在冷硬底下的温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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