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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经过十多天的长途跋涉,我们总算到达了第三野战医院。拨开一片横纵交错的灌木与高草丛后,山下熟悉红十字旗与和平鸽地标展现在眼前。

我们刚下到半山腰,就有两位站岗放哨的同志端着三八步枪向我们走来,霍山从口袋里掏出师长给我们的那张通行条,双手递过去,在看清上面红色画押的手指印后,二人的紧绷的肩线放松下来,热情地欢迎我们。

野战医院的负责人沈双燕主任亲自接见了我,林佑安,还有霍山,她是标准的高知分子模样,年龄三十岁上下,一身白大褂,里面穿着有别于我们的灰蓝色军装,带着方框眼镜,镜片下是锐利有神的一双眼,言行举止得体挑不出一点毛病。

办公室宽敞整洁,桌上摆着几本翻卷了边的医学书,有几本我在佑安那里见过,墙角的铁架上码着消毒棉和药瓶,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以往总觉得这气味刺鼻,可此刻闻着,竟莫名踏实,这是能救命的味道,让人想起“活着”的味道。

“山里缺东西,你们嘴唇都裂口了,这儿有几个苹果,快补充一下吧。”

在行军到最后两天时我的水资源已经所剩无几,仅剩的干净的水也拿去给伤员清洗伤口去了,没有水没法煮粥,生吃大米像咽沙子纯粹是自虐,水果更是没有。

“怎么都不吃啊?还想留给大家伙一起分?”

我也断水断粮了两天,此刻嗓子干的冒烟,连口水都没有,看看这只半青不红的小苹果总算有些生津,想到穗儿被晒红的脸和干裂流血的嘴唇,我还是忍住想吃的**,留给她吧。

“沈医生……有水吗……苹果,我们拿回去跟大家伙分分。”霍山说出了我们的心中所想。

“有,你们一来我就让准备上了,就是要多等等,这儿的井水杂质多喇嗓子,我让他们用布多过滤会。”

我们三人相互对视。其实,我们想说,不用多么讲究这个,杂质这种不算困难的困难还不是一仰头一闭眼就过去了的。

水端上来,霍山率先端起搪瓷杯来猛灌一气儿,再是我和佑安两个,味凉的井水顺着干渴已久的喉咙滑入火辣辣的胃中,顷刻间那些不适感消失了大半。

久旱逢甘霖般的舒爽,我也矜持不住地快喝了几大口,身体也终有水分来分泌眼泪,这副模样估计是很不体面了,但我发誓没人能明白在那一刻把水咽到喉咙里的感觉。

终于又活过来了。

沈医生注意到我手腕上的缝合过的痕迹,询问其来历,在听我解释完前因后果后,她按住我的手,指尖在在条增生上不断摸索,呢喃“你们真的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

“只是可惜,当时能做的处理太少,这手怕是恢复不了……”

提到这里,坐在我旁边的林佑安眼中掠过自责,攥紧了衣角。她是那次手术的主刀医生,这段时间来她从未和我提过愧疚,但从她频繁的为我坚持伤情和那解不开的眉头疙瘩我也能看出她的不甘,不甘我本该握枪、握笔的手,就这么落了个半失能的结局。

可结局已定。

我悄悄用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视做安慰,没关系,能和你们继续同行我已经很知足了,我还有左手不是吗?

沈医生无意失言,及时止住了话头,开始和我们交代野战医院的情况,这里和前线临时医院差不多,缺药品却资源但总归会好些,伙食嘛,也就那样,水倒是不大紧缺,就是杂质太多,得过滤。

“还有就是房间分配问题……”

我已然猜到“您是不是要说,我得和林主任睡同一间?”

沈医生愣了愣,随即被我这未卜先知的操作逗得笑出了声,推了推眼镜:“对,本来是想分三个单间,但最近伤员多,只能委屈你们俩挤一间,不过那间是双人铺,比通铺宽敞也清净些,方便她帮你盯着手腕的恢复情况。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黄铜钥匙递给我们“房间在右手边第三间,被褥都是新换的,伤员你们不必担心也都安顿好了,现在该好好休整了。”

……

回到房间后,佑安少见的表现出低落,抱着我的伤员记录本坐在床榻边一言不发,以往她都是副打碎了牙吞进肚子的逞强模样,生怕叫人看了笑话去,而今在我面前破功,我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常说书是越读越厚的。那本记录本也越翻越厚,每一页上是三十个名字,从我进入129师以来零零碎碎的记录加起来也有六十几页,有些名字记着记着就在后面写上“痊愈”

有些名字写到一半就没有了后文代表失踪,还有的,名字上被划了红线,代表牺牲……

牺牲的人数和痊愈基本持平。

“这里有我认识的人……”

我将相机摆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玻璃镜头上映射出我的脸,镜头对准我的眉心,就仿佛是黑洞洞的枪眼直指着我“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在他乡没名没姓的地方死去,所以才要有战损记录员。”

“鸢儿,我害怕。”

“我害怕有一天你的名字也会在上面,被拦腰划掉。”

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了,那划掉我名字的人会是谁,是你吗?

我缓缓直起身走到佑安面前,在她还没开口诉说自己的担忧前,我已经单手环过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抱住。

她的脸紧贴着我的小腹,我力气收得极紧甚至没有考虑佑安是否会因此喘不过气,就像是要把所有没说出口的,所有不敢细想的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肋骨和下颌骨在打架。

“在我印象里林主任可是个不畏生死的战士,最近怎么频频向我服软了呢。”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在发酸发胀,尽量克制声线的不稳。

“我没你想的那样勇敢……我也曾想逃避我的职责,不知道为何而活,可是用死亡逃离死亡很蠢…”

佑安将心伤剖白,我怎不会怪她不够大义凛然,恐惧死亡是生为人的原始本能。

死亡不可避免,无论过去未来还是现在。硝烟弥漫,尘沙飞扬,死亡都是人逃避不了的究极难题。我痛恨战争没错,但也是战争才铸就了我的心性,因生于忧患之年,我方才觉醒,才知坚守,知道熬过黎明前的黑暗定有光明。

是战争告诉我,为何而活,为何而死。

佑安也是从那满目疮痍的土地上爬起来的,她亦是置生死而度外的勇者,怎会不知自己活着的意义,只是太累了罢。

她在流泪。佑安怕怯懦的泪水打湿我的衬衫,悄悄往后退了半分,只用额头轻抵我的腹部隔开距离,放心的掩面而泣。

“如果以后那样的想法还会缠着你,佑安,你想想我们吧……当做是为了我们而活着。”

我的话肯定是有私心的,这私心杂念人皆有之,我想让佑安好好的活着,至于活下来之后的事情现在不敢去想,佑安,我也不想你的名字出现在那张生死簿上。

“我来的不巧了。”

沈医生斜靠在房间门框上,手中掂量着一本白皮册子,她话里并无歉意,细品怎么还有丝循循善诱那意味,我脑袋像灌了铅般发懵,手还保持着拥抱的姿态没放下。

情绪被迫按下暂停键。林佑安听见是她,连忙抬手胡乱地抹去泪水,肩膀依旧轻轻起伏着,半点没有要从我怀里退出来的意思,

“林佑安,你还是没怎么变。和当年一样愿意偷偷躲着哭。”沈医生拎着白册走进来,像和老朋友叙旧那样,话里带着怅然“不过也有点区别,愿意找个朋友陪着你了。”

朋友……我吗?

她见我两眼发直云里雾里的模样,冷不丁地用手里的钢笔在我脑门上点点,补充“说的就是你啊白鸢儿,怎么傻乎乎的发愣呢?”

“沈医生……”我被敲打的更糊涂了“您,您和佑安,认识?”

“嗯。”她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尾音里裹着点玩笑似的轻佻,“在苏联时的老相好。”

佑安拂开我的手,脸上的泪水已经擦干,除了依旧泛红的眼角外再无异常,她全然没理会沈医生戏谑的表情,刚要迈过门槛又折回来,用我听不懂的俄语说了句什么,加快脚步走出房间。

沈主任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满脸的无奈,也听不清地咕哝了一句什么话。

原来俄语是用来加密的。

沈医生的视线重新放到我身上,她想起我全程目睹她们二人打嘴炮,抱歉地一弯唇角笑笑,忙不迭道“说‘相好’是骗你的,我是她嫡系学姐,当年一块儿回的国,从刚进来我就认出来她了。”

“白鸢儿同志,你是个有能耐的,能让佑安在你面前露怯。”

她不再打哑谜,扶了下方镜框,一双锐利的眼睛透着神采奕奕的认真“要听我说说吗?关于佑安之前在苏联的事情。”

“如果,不冒犯的话。”我思虑斟酌着开口。

沈医生闻言,脚步往我的方向挪动了几步,手搭在床头柜上,指尖顺着木质纹路慢慢地滑动,将往事桩桩件件的一并夹带出来“谈不上冒犯,只是有些事情她自己未必会说出口,白鸢儿,你觉得佑安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一时间,很多词在我的脑海闪过,但都不准确,三言两语形容出佑安是怎么样的人太难,甜腻与毛辣在她的身上交织着,像极了剪不断理还乱。

“我觉得,佑安挺喜欢你的。”

今天就要返校了,写文的时候经常断断续续的哼着一个调子,昨天忽然想起叫《绒花》是《小花》的插曲,稍微了解了一下,刘晓庆老师饰演的游击队女队长背着伤员那段挺泪目的,哼这首歌的时候也会想起鸢儿,佑安,穗儿(再次泪目)

我很爱我笔下的这些角色,很爱很爱

存稿已经结束了之后会每天一到两章的发布,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但我很高兴能写出她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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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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