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竞南道:“是姬清风干得,有人在城中偶遇他。”
江知行边点头便说道:“嗯,我与南宫公子在里面时,正好遇见姬起风。”
独孤竞南像是知道自己聊不下去,便点头:“嗯,先去忙自己的吧。”
江知行又拽又拖,才让南宫驷坐在一颗歪倒的树干上,他望着手中的东西,仿佛丢了魂魄。
江知行则喘着粗气,到他身边坐下,从怀中拿出刚才揣进来的烧饼,“先吃些东西吧。”
南宫驷看了他一眼,准备接过烧饼,却碰掉了放在一边的匕首。
他魂不守舍,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便仔细去看。
那匕首掉出来,却断了一节。
他疑惑地拿起鞘一看,那断掉的部分塞着东西,他便找东西把拿东西勾出来。
是一张叠起来的宣纸,被他弄得不像样子了。毛毛躁躁,叠起时还未干,墨水晕染到一起。,
南宫驷犹豫许久,才颤抖着手展开这张纸。揭开后,他愣住了。是密密麻麻的字,是很亲切的字。
刚控制住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滑落,落在纸上,敲打出声。
纸上写到:【阿驷,你又意气用事。今日之事,你实在不该出走,父亲和我,都想着你当宗主。
无论十年前还是如今,父亲都从未答应将宗主之位传于我,我们一致认为你更适合。
你读于私塾时,虽淘气却聪明,某日依偎在窗边,随意作首《吟蝴蝶》,为兄甚是喜爱,偷偷私藏,你以为是趁风悦神仙了。为兄日日翻看,次次赞叹。你于校场练功,挥断的第一柄剑,也为我偷偷私藏,日日取出擦拭,如今依旧崭新。你持它习武的样子,在为兄心中日日上演。
你脚下实在急,都未吃上为兄炖的鱼汤。姬清风不请自来,为难父亲,肆意杀害咱家家仆,残害生灵。
你出走是个很好的选择,你活着,能为父兄报仇,重振秋芜宗。
为兄苟延残喘,自救不得。原本以为平淡一生,却不想今日屈辱之死。
为兄向来对人冷淡,对谁感情都不深,唯独放不下你。
火海中,谁都能不幸存,这张纸的命运何在?
若你看到,定是在哭鼻子,若不能,你也是个爱哭鼻子的小朋友。
——兄南宫驰】
南宫驷看着字字句句,哽咽道不能言语。看过的内容在他的泪下都花了,仿佛这张纸也在流泪。
江知行看着他的崩溃摸样,心中泛起阵阵同情,并且带着心痛。
南宫驰给人的感觉便是春日的暖阳,似乎总会给人以温暖,是特别好的人。
只听得南宫驷愤怒说道:“我一定要给兄长和父亲报仇。”
江知行找到机会,将烧饼推过去,“先吃些东西,再说报仇。”
南宫驷将宣纸方方正正的叠起来放进怀中,结果烧饼,感动地看着江知行。
江知行道:“看着我做什么,快吃,吃饱了还有事呢。城里还有些百姓,都等着我们呢。”
“溟溟,你真好。”
“别煽情了,快点吃。要不要喝点水?”
他打开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南宫驷,道:“不用给了,你自己吃饱喝好。若是想来,就到城里来,若是不想,就在这里好好等着。”
他说罢便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想不或不想,这是我家的地盘,这是我的子民。自然也要是我去救,你等我,我马上。”
南宫驷猛咽了一口水,差点噎住。他扣紧了腰间防身用的匕首,下定决心般跟在江知行旁边。
僻静的林子中挤满了人,围着独孤竞南大声的喧哗着什么。声音嘈杂,内容实在听不清。
李迈远身披铠甲,缓步走来。虽是自己的舅舅,今日却是第二次见面。
他与自己做了高门夫人的姐姐并不一样。他反而看着更白嫩,而李悠然更加干瘦。
江知行被拦住了去路,李迈远高高地抬着头颅,如同独孤庄那般。道:“我们在商讨一些事情,竞南想要你也参加。”
虽然心中极不情愿,看独孤竞南有意缓和关系。李迈远的意思,也没有他拒绝的余地。江知行便点点头。
李迈远又朝着他身边的南宫驷道:“南宫公子也来吧。”
于是两人便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走到队伍的前面。
独孤竞南面向众人道:“我们能不能允许这等恶**件再度发生,即今日起,一切魔物格杀勿论,修士不能再被这样欺压下去。哪怕一人倒下去,我们依旧千千万万个人再站起来。从此修士与魔物不共戴天!”
很多人都大声附和,整片林子都回荡着响亮的声音。
独孤竞南看见南宫驷过来,便转身向他道:“我们就先从秋芜宗,北莞城开始,这其中的魔物一个不留。若是姬清风再过来报仇,我们便是死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时有人大声说道:“说的好!那姬清风猖獗万年,不就是仗着自己寿命长,没那么容易死吗?!不过是只会躲躲藏藏的胆小鬼而已!无聊时出来作乱,留在人间一片恐惧,不过就是这样逃避而已。若是跟我们硬杠起来,还不一定谁赢呢!”
“诶,这位兄台。您也是聪慧之人,莫不是没听说过姬清风的事迹。那不是我们随便想碰一碰,就碰一碰的。之前多少位勇敢的先辈前仆后继,不都是死在他手上?”
“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若是因为恐惧前辈没有战胜,我们就畏缩而后退,那受苦的就是我们的后代了!先辈勇于尝试,给了我们战胜他的经验,要是我们持着经验还不敢去,那他们死的就不值了。哪怕我们依然还是手下败将,至少,我们的后人能够与他多对上两招,百姓也会少受很多的罪!”
他这一番话一出,更有许多人大声附和他。人群中的气氛很快热闹起来,原本劳累了一夜的人又重新奋斗起来,纷纷拿着剑在树林中宣誓。
独孤竞南也很激动,道:“大家,既然如此,那就从当下开始。若是此事成功,到时候,整个修真界便欢庆三日,不败宗承担一切费用!”
听到这句话,下面的人又开始激动起来,纷纷叫喊。
“独孤公子就是阔绰。”“真不愧是不败宗,出手不凡啊。”
忽然有人转折道:“可是我听说,如今的世道,魔族也不止姬清风一人独占鳌头,还有呢!”
“什么?!除了姬清风还有?不是说,别的有但是没多久就会被姬清风拿下吗?”
“那也总有不怕死要出头的。我记得,带上姬清风,一共有三家!有个前些年就很出名,与很多人都结了梁子的姬池九,还有一个新来的,刚刚成魔就能敢和姬清风宣战的……叫……叫什么……”
江知行听到最后,竟止不住的紧张起来。额上冒汗,手在袖子下握成拳头。他仔细地听着那个人的话,期望他千万不要知道那是谁。
“哦!叫什么姬清寂!”
“诶呀,那不就太麻烦了!两位本来与人间就又解不完的仇,又来个不要命的!”
“真是疯癫了。我记得那姬清寂曾经也是人,而且好像与我们之中的人还有一道关系呢!”
不仅是其他的人紧张地纷纷看向周围的人。江知行更是紧张到浑身颤抖,双腿发软。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到头了,甚至连自己是怎样惨烈的死法都想到了。
“那姬清寂为人时不为人知。真实身份其实是江知行,江公子手下的唯一一个亲传弟子,楚林栖啊!”
江知行又像是石头落地又像是觉得天塌了,他竟双腿发软,倒在南宫驷身上。
南宫驷毫无准备,被他撞了个踉跄。南宫驷连忙扶住他,江知行觉得自己丢人极了,却怎么站都站不起来。
一时间,质疑声此起彼伏。那人也期待着江知行的答复,这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江知行不仅身败名裂甚至会死无全尸。
南宫驷朝着他们说:“你们懂什么!那人都跟江知行没关系了,三年前,他就死了。江知行一直饱受丧徒之苦不说,听得这件事,他比你们还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别听到一个人的一面之言就觉得是真的!”
“对啊,这位兄台,你又从何而知啊?若是假的,你可一定要给江公子赔个不是啊!”
那个人气势汹汹的站出来,说道:“我是没证据。可是我坚信这会真是事实的!”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是大声的笑出来。更是有甚者说:“照你这么说,‘我是没证据这整个修真界的钱财都是我的,可是我坚信这会真是事实的’也是真的喽!哈哈哈哈哈!”
那人面红耳赤喊罢“你们等着瞧!”后,便匆匆地跑了。
剩下的只是无休止的笑声。笑声中,南宫驷安慰着江知行。
江知行看他一眼,道:“真真丢死人了。”
“这有什么,总比千夫所指,丢了命强吧!”
独孤竞南看不下去,厉声呵止了这一堂笑声,“都没有正事吗?说说笑笑一会儿就够了,还要说多久,等会儿天热了又要说着说那的!还不赶紧凑着凉快去!”
他这一声,下面直接没了声音。纷纷有话未说地提着剑走进城中,路上也是三五成群,成群结队,
独孤竞南看江知行面色惨白的样子,缓缓靠近他,语气有些尴尬:“你没事吧?”
南宫驷向来对谁都一样,他直率道:“这还用问?你看不见啊?”
独孤竞南尴尬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些尴尬踢了两脚。
“哈哈哈,你这是做什么呢,我只是关心一下。”
“哦,那不用你关心了,他好着呢,我们要走了。”
南宫驷推开独孤竞南,搂着江知行的肩膀,故意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经过。
两人走远了一些,见四处无人。南宫驷道:“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楚林栖又没怎么露过面,谁知道他是不是?”
江知行长舒一口气,道:“我也不知我为何如此紧张,大概是太担心了吧。”
南宫驷道:“若是这样发展下去,迟早有一日会天下皆知的,这是只是短暂的不为人知而已。倘若有一日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向魔物宣战,打个你死我活的,一切都会被摆在明面上。到时,你与他恐怕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嗯。迟早要面对的,不过当务之急是眼前的北莞城,里面还有很多被困的人。”
“所以,我们走快点吧。没准还能和姬清风碰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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