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行捏着珠子端详了半日,说道:“没想到魔物也学的那么聪明。”
楚林栖道:“那下面,除了姬清风跟疯了似的,没有谁再去研究这些东西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江知行忽然捧起他的双手,道:“若是你今后知道些姬清风的动向,可一定要告诉为师啊!”
楚林栖有些惊讶,抑制不住嘴角,笑道:“这是自然,弟子愿意为师尊效劳。”
江知行的手指细长、手型又十分好看,还透着阵阵香气。
楚林栖自然而然迷到不行。正回忆着那双手的温暖,手却突然松开了。
他不甘心,便提议道:“那弟子帮师尊上药吧?”说着,他拿起药瓶,几乎让江知行不能拒绝。
“好,那你来吧。”
因为之前也经常是楚林栖给他上药,所以江知行并不介意。他十分自觉地解开衣带,转过身趴在榻上,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白皙的肌肤上交错叠积着许多伤痕,新旧伤几乎都有。
楚林栖开始反悔自己的举动,他心疼地盯着好久,才缓缓地打开药瓶。不知是他故意手颤,还是心疼到手抖。
药粉如同风吹雪般抖落,浮在伤口处。
他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只好合住药瓶,“好了,师尊。”
江知行起身,披上衣服,明明之前穿着合身的衣服,现在却松松垮垮。他一动,领**界处变隐隐约约漏出些肌肤,楚林栖看的出神,也时不时的偷瞄。
江知行看出楚林栖的眼神不对劲,连忙捂住自己的衣领。
楚林栖也蛮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空气沉寂不久,紧闭的窗子发出阵阵响声。还伴随着一种诡异的声音,像是一滩水流下来一般。
楚林栖有些怀疑又有些担心,伸手将江知行护在身后。
江知行看不清楚,有些紧张的盯着窗口,问道:“是谁?”
之间那滩东西落在地上,逐渐变成人。摇摇晃晃、拖着脚步走过来,楚林栖才看清楚。他道:“姚长老?”
那人静默时还好,一走起来就摇摇晃晃,一双瞳孔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并且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姚长老笨拙地行了个礼,看看楚林栖又看看江知行。
他长得十分奇怪,虽为人形,却学艺不精,没有学到人的精髓。他变成的样子,倒像是人和动物的结合。他的脸上长着蓬松的绒毛,眼睛又圆又亮,属实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楚林栖问道:“你跟着本尊要做什么?”
姚长老语重心长道:“尊上,老夫辅佐过几代魔尊,经验丰富。看遍了人间冷暖,也最懂心的脆弱。特意来劝一劝尊上。”
楚林栖勾起唇角,玩味道:“劝,为何要劝?”
他看向跪在一边的姚长老,发觉姚长老的眼神竟然紧盯着江知行,继而收回目光,发觉是江知行的衣物不知何时竟滑落下来,就连江知行自己都没发觉。于是便帮江知行拉上衣物,又给了姚长老一记眼刀。
姚长老浑身一颤,哆哆嗖嗖的楚林栖拱手赔礼。立马把头埋的更深,生怕再看到不该看的。
“老夫在谷中受屈百年,从来没有挺直腰板。处处被那姬清风针对、管辖、打压,实在是憋屈。好不容易找到个厉害的尊上,原以为能带领我们飞黄腾达,结果跟一个人间女子跑了,日夜在宫中哭丧,老夫倍感心寒,几次绝望;今遇上尊上,十分欣赏尊上,尊上英明神武、威风凛凛,老夫觉得尊上有十足的把握能带老副飞黄腾达。原来,尊上竟要随人间男子跑了。老夫真是百般操心啊。”
姚长到说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十分有情感。原本江知行听得都有些动容,听到最后,不自觉的红了脸,尴尬地扭过头,生怕姚长老记清自己的脸。楚林栖不满地皱起眉毛,伸出手指挡在嘴前示意他不要说了。并紧紧的盯着他,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就地斩杀。
姚长老看他这样,哭的更加伤心。原本站稳的身体,此刻又乱晃起来,似乎马上要瘫在地上。
他们声音如此大,也难免不引人瞩目。南宫驷不知何时站在门外,身影印在窗纸上。他的声音带着一次睡醒的慵懒:“溟溟,你在房间里做什么呢,怎么那么吵?”
江知行盯了一眼面前的两人。扭着身子回应道:“没事,刚才我不小心把杯子碰地上了。”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我刚才听见你房间有人说话,还又哭又嚎的。”
楚林栖被江知行冷不丁的盯了一眼,转而就看向姚长老,姚长老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他捆住塞进那颗珠子里。自己顺势躲进内室,便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我还以为你又梦魇了。”
江知行道:“一夜梦魇就好,还要几夜梦魇,我真没事,你赶紧回去睡吧。”
“嗯,知道了,你也赶紧睡吧,直到自己身上有伤还熬夜。成天让我操心,我都快给你当成老妈子了。”
听南宫驷坐在凳子上抱怨了半日,听得江知行都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楚林栖站在内室,听到关门声,便想出去,一掀开帘子,便与江知行撞了个满怀。
他比江知行高大,江知行被他撞了个踉跄。他一担心,便紧紧地搂着江知行的腰,抱在自己怀里。
江知行措手不及的贴紧楚林栖的身躯。而他心跳加快,脸上燥热,半日才为难地张口:“林栖,为师没事,你松开吧。”
楚林栖这才松开手,有些尴尬,“师尊怎的进来了?”
“正好与你叙叙旧。”
楚林栖一直未曾注意里面。现在才看见,里面的陈设与之前完全一致,竟然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就好像这里一直都有人住。放眼望去,除了家具,几乎没有什么物件,只有那张桌子上放着的一只拨浪鼓,勾起了他的注意。
时间长的都有些忘了,这只现在他看来十分幼稚的东西,便是之前他活下去的支撑。从前流浪时,最爱的就是晚上躲在破庙里,点着一堆火,围在火前摇动拨浪鼓。想着便拿在手里,不自觉的摇动起来,清脆的鼓声便在这件屋子里回荡。之前,鼓面就十分脆弱,如今更是薄如蝉翼,似乎马上就要破。
月光穿过大窗子罩住屋子里的一切,江知行站在一旁,月光下,楚林栖的五官更加深邃,江知行便有些花痴地盯着他。
楚林栖拿着鼓又走了两步,看清了屋子的全貌,故地重游,昔日的事在脑中不断浮现。
他放下鼓,想这再捡起一些物件,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找到。他嘲笑自己,原本他就没有拥有过什么,竟止不住的期待着。当时跟随江知行来时,他背上的包袱中仅有半块干硬馒头和一双破旧草鞋。
“你的衣物,为师都给你收起来,都好好的在柜子里放着,你如今长高了,应当不能穿了。若是你今夜觉得夜色太晚,在这过夜,柜子里又完整的被褥。你取出来铺上就能睡。都是干净、晒过的。”
楚林栖缓缓抬头望向江知行,他眼中的泪光犹如珍珠,闪闪发亮。
不知是感动还是回忆上头。楚林栖靠近江知行,浑身的强势忽然消失掉,有一瞬间看到年少楚林栖的错觉,那个不爱说话,别人一说就掉眼泪的楚林栖。江知行很是心软,别说楚林栖,就是素不相识的人,哭一下,他都要难受好久。更别说楚林栖这种长得好看、哭起来又非常惹人怜爱的人了。
楚林栖看出江知行对他心软了,道:“那弟子就留在这里睡罢,麻烦师尊帮弟子铺好吧。”
他故意调整语气,既像撒娇又像恳求。听得江知行不忍心拒绝,心中愉悦,心甘情愿地帮他铺被褥。
楚林栖想起还有个被他扔进灯里的姚长老,于是快步走过去,把姚长老放出来。
姚长老又摇摇晃晃、拖着笨拙的脚慢悠悠地走到楚林栖身边。
“尊上,那魔物已经没了,不用担心了。”
“以你的力量,本尊自然不担心。你做的很好,夜深了,你趁着赶紧回去吧,等会儿天亮了,被人看见就不麻烦了。”
姚长老往里看了一眼,被褥已经铺好了。于是试探道:“尊上,今夜您还回去吗?”
楚林栖转头看了一眼,道:“不回了,你自己回去罢。”
姚长老没有办法,滚圆的眼睛中也没了光亮,自己挪着身子跳出窗子。
“好了,睡罢。”
内室被一座笨重的书架隔开,门口则只是挂了一块帘子。
楚林栖躺在榻上,觉得榻小了很多,他的腿只能蜷着。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心境和当时刚住进来是心境完全相同,心中十分激动,他与师尊只有一墙之隔,仔细地听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师尊的呼吸声。
这等安心的日子,他仅仅过了一年多。
柜子另一边的江知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伤口又痒又痛,似乎一到晚上,痛就加重。
不过咬咬牙还是能忍住的,毕竟之前都是这样过来的,今夜定当如此,不过时间很长还是睡不着。
于是便睁着眼睛瞧着屋顶,忽然一股黑烟不知从何处进来,在他脸上盘旋。他心叫不好。立马翻身而起,拔出长剑躲到一旁。此时楚林栖也听到动静从内室跑出来,只穿着一件里衣。
江知行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便靠向楚林栖。楚林栖便把他往自己身后藏。
这些黑团陆续升到屋顶,看见楚林栖出来,还瑟缩一下,随即组合成一句黑色的人体,手上持着一柄长剑。
楚林栖扶着江知行无力的身体,担心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是什么东西?”
江知行想要站直,但他还是高估自己,他依托着楚林栖才能勉强站立。像是时刻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楚林栖先加了层保护罩在江知行身上,黑团持剑忽而冲过来,楚林栖便带着江执行连忙躲闪,江知行瞬间无力,长剑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叮当作响,他也彻底晕过去,身体软软的倒在楚林栖怀里。
楚林栖轻唤一句师尊,并未有人答应。他便从腰间拿出一柄短刀,便朝着魔物的方向扔去,魔物对身体的掌控并不熟练,没能及时躲避。短刀便直接从魔物的腹部穿过。魔物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散开,成了缥缈的烟。
“谁!”
楚林栖被人发现,他把江知行抱进内室,拿起衣物转个身跳窗逃走了。
却不慎被人发现,跟踪出来。他站在剑上,几乎用尽了力量冲刺,才没被那个人跟上。刚好躲进魔宫,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怀疑。
他一落地,姚长老便出来迎接,“尊上尊上,您不是说今夜不回了吗?”
“本尊遭暗算了,肯定是姬清风,只有他手下的魔物才会如此恶心。”
楚林栖便说,便大步流星的向寝殿走,一路上长廊蔓延,白墙因魔气熏染,成了黑黢黢的墙壁,本来沉睡的魔物因为楚林栖动怒而失控乱飞。
“尊上息怒,姬清风一贯作风而已,不知那位?”
“他晕了,现在应当被人医治了。”
“老夫听您称他为‘师尊’?”
“他是本尊在人间经历时的师尊,普天之下,只有他对本尊好。”
“这就是您无论如何都不愿称老夫为‘师尊’的原因?”
“你敢对本尊提问?”
“老夫不敢。”
“本尊累了,要歇息了。”
楚林栖吹了灯,躺在榻上。
睡过了那张硬硬的榻,这张软榻就再也没舒服过。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楚林栖一刻都等不了,御剑赶往剑来宗。
他心中焦急,几乎一夜未眠。准备从之前的窗户翻进去,但里面有人防备,他便从内室后面的窗户翻进去。
掀开内室帘子的一条缝,一个坐四轮车的、那个人他不认识;到时旁边的那个,他有些眼熟,之前他见过,不过也想不起来是谁。江知行在榻上躺着,看样子很虚弱,他攥紧了帘子,嗓子又干、心又着急。
江知行被人扶起来,视线正好看到脸之后的那双眼睛。他动了动干燥的嘴唇,低声跟面前的两人说了什么。
只听一人说:“好。”一个人便推着另一人出去了。
楚林栖才得以进去,“师尊,你没事吧?”
“无碍,只是伤口又开了,真是浪费你的好药了。”
他吊了一晚上的心才得以落地,“那就好,药粉弟子还有,只要师尊的身体好就可以。”
见他紧皱的眉头舒展,江知行道:“你不用这样担心,为师真的没事了。”
不过看着面前人这么苍白的脸色,他不担心才是最奇怪的,于是眉头轻轻皱起,眼里蓄满泪水。
江知行瞬间慌张起来,慌不择路地捧起楚林栖的脸,嘶哑道:“诶?你哭什么啊,你之前爱哭,为师还以为是小孩子脾气,如今这么大了还是爱哭吗?”
“不,弟子只是对师尊这样而已。弟子控制住,弟子就是想哭,弟子就是心疼师尊才想哭。”
“好好好,哭吧哭吧。”
想他三年里也没少哭,就当是楚林栖用泪偿还他吧。
反正这少年哭起来也是养眼,就当哄哄小孩子得了。
江知行是颜控,超级爱楚林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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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火柴(摇拨浪鼓)的小女孩(小楚林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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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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